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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海邊,我跟雅純在沙灘上奔跑著。
「呀哈哈~來抓我呀~」她一邊跑,手中還揮舞著一條絲巾。
「別跑呀~等等我~哈哈哈~」我在後面追著她,笑得像是牙膏廣告一樣燦爛。
「咿嘻嘻~」
「呀哈哈~」
簡直就是遊覽車上的古董卡拉OK畫面。
「哈哈哈~抓到妳了~」
我從後面抱住了雅純,我們跌倒在沙灘上,抱在一起滾了好幾圈。
「逃不掉了吧~哈哈哈~」我到底為啥笑得那麼燦爛?
雅純爬起來,轉過身,變成了智宇姊。
「那麼,我們就開始戒灸之刑吧。」
「哪泥——!?」
「你的症狀是精液累積過度,要全部吸出來才行。掏出來。」
智宇姊二話不說拉下我的褲檔,張口含住肉棒。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大叫一聲,然後……我就醒了。
我幾乎是從病床上彈了起來,一時之間還不知道自己在哪裡。眼前只見安娜叼著我的
肉棒,滋滋嚕嚕吸得津津有味,小淨在一旁看著,滿臉通紅。
「唷……早安啊……小江……」安娜含著肉棒,笑嘻嘻的對我眨眼睛打招呼。
「早屁早……妳……妳幹嘛啊!」
「嗯?啾嚕……在上課啊……嘶嚕……安娜的口交教室~♥」安娜說著,將肉棒吐出
,豪邁的大口舔著肉棒下方的繫帶,「小淨妹妹……你看這邊……絲嚕……看起來像帶子
的地方……啾……舔起來會特別舒服唷……咿嘻嘻!」
「是……是這樣子嗎……」小淨輕摀著嘴巴,似乎被安娜豪放的口交方式給弄得害羞
不已。
簡直精準得像是預定好的一樣,病房的門在這時候打開了——雅純站在門口,巴掌大
的小臉一片通紅,手中抓著一隻史奴比布偶。
「你、又在、做這種、事……」
雅純衝過來,揮舞史奴比布偶,猛敲我的腦袋。
「哇……雅純、聽我解釋……不是,這真的是不可抗力……哇啊……」
我趕緊舉手護住頭部,但雅純的攻擊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連安娜跟小淨也跑到了一
旁避難。
「呼……呼……」雅純一直打到了喘不過氣來才停手,頂著一頭亂髮在那邊喘氣。
然後,她把目標轉向一旁的安娜,她正在吃我放在冰箱裡的水果。
「安……安娜,妳也是啦!怎麼可以趁病人睡覺的時候偷襲——」
「喔喔?妳還敢說我?是誰趁著大家不知道的時候偷幫小江尻槍的啊?」
「那、那個不一樣啦……」
雅純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是好,看來她果然還是拿安娜沒輒。
趁著雅純還在跟安娜絆嘴的空檔,小淨挨到我的身邊講悄悄話。
「學長,你跟雅純姊,真的有在交往嗎?」
「這個……」
說真的,我也不怎麼清楚我跟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就我認知,在上次的事情之後,
我們已經成為正式的男女朋友了,可是平常能見面的時候她都在上班,她又不希望被同事
發現,結果就是,我跟她的互動幾乎跟原本沒有什麼不同。
「總、總之,不可以再做這種事了啦!阿長有事要找妳,快點過去!」雅純氣鼓鼓的
做出結論,拎著安娜的後領將她拖往門外。
「妹妹拜拜~下次再教妳口交喔~♪咿嘻嘻!」安娜被拖著走,卻還是笑嘻嘻的跟小
淨道別。
突然,雅純好像想起了什麼,停下了腳步,有所會意瞄了我一眼,小臉又再度變得通
紅。
她將手探進了口袋裡面,拿出手機操作了一番。
「今天的份……」她紅著臉蛋說。
她繼續氣鼓鼓的大步跨出病房外。幾乎同時,我的手機發出了LINE的提示音,螢
幕自動亮起。
在跟雅純的對話LINE當中,多了一張照片——那是雅純站在鏡子前的自拍照,身
上穿著一模一樣的護士服、長褲;然而,她胸口的釦子打開,褲頭也被拉到大腿部位,胸
罩跟內褲完全暴露出來。兩件內衣是成對的,柔軟的白色,帶著淡藍色的條紋,顯然是特
別搭配的。雖然她並未露出眼睛,不過從畫面中的下半還是看得出她臉紅得簡直像要滴出
血一樣。
這是今天早上拍的……送給我的自慰素材。
這陣子,雅純每天都發一張自己穿著內衣的照片,供我作為自慰的素材,照她的說法
,這是因為「身為女朋友,有責任阻止我又對其他女生出手」。
每天早上的一張內衣照,成了我跟她在交往中的唯一證據……我跟她彼此的對話紀錄
中,現在滿滿都是她赤身裸體的照片。
這是剛交往的男女朋友會做的事嗎?肯定不是。不過,打從我住院之後發生的一連串
豔遇,已經將我的三觀摧殘殆盡了。
一想到剛剛雅純衣服底下就穿著這兩件可愛的內衣,心跳就不自覺的加速。
「學長……哇,這張好可愛!」
我來不及將手機收起,被小淨看到了手機螢幕,原以為她會嚇到,不過小淨卻坦然接
受,甚至一副喜孜孜的樣子。
嗯……我真的得找機會修正一下我的三觀了。
我收起手機,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學長?你不喜歡嗎?」小淨察覺我的異樣。
「唔……」
說實話,我至今為止還沒有拿雅純傳給我的照片施法過,倒不是不喜歡,而是因為…
…
「我覺得,還是不要縱慾過度比較好,」我說,「我已經連續好幾天晚上被壓了。」
「欸……咦?」
小淨突然身體一僵,表情硬生生凍結在那。
「昨天……還有前天跟大前天都是……晚上睡覺時都感覺床上有人……我以前從來沒
有被鬼壓床的,現在是天天都會發生。」
「哇……哇啊~怎、怎麼會這樣呢……好恐怖喔~嘿嘿……嘿嘿嘿……」小淨不知為
何撇開了視線,聲音變得好僵硬。
「我也懷疑過,該不會是安娜趁著晚上來偷襲我吧?這感覺就是她會做的事。」
「不……不會吧……哪有人會做這種事啊……哈哈哈~」小淨依舊一副心虛的模樣,
聲音高了兩、三度。
「所以說,基於身心健康的理由,我還是克制一點好了。」
「哈哈哈……克制,嗯對,克制克制……啊,不要說這個了啦,學長,我們來寫小說
吧!」
小淨強硬的轉移了話題,將平板電腦跟鍵盤放到了我的大腿上。
「今天來寫第二章吧!」
*
智宇正要走出廁所隔間,就聽見外頭傳來了護理師們的閒話。
「……然後奶怪就叫我把病歷整份重寫。雞掰!我還五分鐘就要下班了欸!」
奶怪是護理師們私底下替智宇取的綽號,平時大家都叫她智宇姊,但在以為她沒聽見
的時候就會叫她大奶怪或者奶怪。
她在馬桶蓋上坐下,等待外頭說閒話的護理師們離開。
「她哪次不是這樣?上次不是把哪個實習生給弄哭了嗎?」另外一人接話。
「我真的看到她就賭爛,仗著自己跟阿長很熟就管到我們頭上來。」原先說話的人回
答。
智宇假裝沒聽到,不帶情緒的等著她們說完。
「她上次好像被投訴,說她口氣不好。」
「爽啦,叫院長快點把她開掉!」
這兩人是故意躲到廁所偷懶的,你一言我一語講了快十分鐘還沒停,智宇就坐在那邊
從頭聽到尾。
「對了,雅純是不是跟二十三床的在交往了?」
「你說雞雞很好吃那個?」
「妳怎麼只記得那個啦!」她們大聲笑了起來。
這時,廁所外傳出了另外一個聲音,護理長終於來找人了。
「哇~妳們兩個怎麼在這邊?快點啦,藥局那邊說……」
智宇確定那兩人離開後才走出隔間,卻正好跟護理長撞個正著。
「咦?妳在這邊喔。」護理長好像有點驚訝。
「嗯。」智宇隨口應了一聲。
「……智宇?」護理長遲疑了一下,「妳心情不好嗎?」
「那麼明顯嗎?」智宇在洗手的同時對著鏡子檢查自己的表情,她自己倒是看不出來
鏡中的她有露出什麼低落的神情。
「是不是……又有人說妳壞話?」
「嗯,是啊。」她回答,「不過沒事了。」
智宇用紙巾把手擦乾,走出洗手間,回到了工作中,留下一臉擔憂的護理長。
*
滴、答、滴、答……
下午兩點半的洗腎中心,滿床。阿伯們躺成兩排睡覺,洗腎機規律的滴答聲,阿伯們
輕微的鼾聲,讓周圍充滿了昏昏欲睡的氛圍……
「啥!你想跟老娘談分手!」安娜的怒吼響徹整個洗腎室。
整個病房,包括護理師跟病人們,全部都看向聲音的來處。只見安娜坐在裝洗腎水的
紙箱上,對著手機大吼大叫。
「安、安娜……妳小聲點啦……」雅純拼命拉著她衣角。
當然,安娜完全沒有理她。
「說,你是不是喇上某個綠茶婊?她奶子有我大嗎?腿有我長嗎?我知道了,她是不
是答應讓你捅屁眼了?蛤?說啊!」
外籍看護露亞(27歲,印尼籍,伊斯蘭教徒)驚恐的跪地為安娜祈求真主的赦免。
「安娜——」雅純拼命想要將她拖出洗腎室。
「個性不合?吃大便啦!天底下哪裡有我這種馬子?你每次軟掉是誰幫你吹硬的啊!
又是誰每次做愛都在那邊假裝高潮的啊……蛤?當然是裝的啊!剛放進來就射了怎麼可能
爽啦!」
中國新娘李娜(32歲,再婚四次,粉紅收屍隊)對她露出了肅然起敬的神情。
「什麼叫我太愛玩?當初是誰跪著求我示範螺旋迴轉攻三點的?誰要我用高跟鞋踩雞
巴然後用蠟燭塞你屁眼的?蛤?又是誰戴著項圈說願意永遠當我的狗的?說啊說啊說啊!
」
沈老伯伯(93歲,榮民,11年心臟病史)突然摀著胸口掙扎起來,引發周圍一陣騷動
……不過李娜看起來有點高興。
「妳再說下去,大家都要送ICU了啦——」雅純都快哭了,死拖硬拉的把她拖出洗腎
室。
安娜一點都沒有消氣。
「隨便你!我早就找到比你強十倍的肉棒了,你下半輩子就想著我一邊哭一邊打手槍
吧!」安娜氣得把手機丟了出去。
手機被摔到了地上,螢幕啪的一聲裂成蛛網狀。
一個人將手機撿了起來。
「安娜正在上班,有什麼事情可以等下班再說嗎?」智宇姊波瀾不驚的對著電話那頭
說道。
「咿——」
親愛的媽媽:
你好嗎?寄來的水果我收到了。最近實習不太順利,我可能不能活著回去見您了。祝
一切安好,愛你的雅純。
↑雅純因為過度恐慌而在心裡寫起了家書。
「嗯……好……嗯……我會轉達的,嗯……」
智宇姊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遞還給安娜。
「他請我跟妳說抱歉。」
「唔……」安娜咬牙發出不甘心的呻吟。
「應該說過很多次了,上班的時候請不要處理私人事務。這件事我會跟護理長說,妳
有困難的話跟她談一談。」智宇姊說,「這次先這樣,現在回崗位上。」
「……欸?」
雅純原本以為會像往常一樣說教一番,但這次智宇姊只是簡單說了幾句便轉身離開了
。
安娜依舊站在那裡,氣得全身發抖。
「妳看啦,又被智宇姊唸了,都跟妳說上班時不要像以前唸書那樣了。」雅純忍不住
數落起安娜。
安娜背對著她,什麼反應都沒有。雅純又繼續說了下去。
「妳就是這個樣子,才會惹智宇姊生氣。只顧著跟男生玩,讀書上班都不認真,還要
人家來關心妳——」
「妳這種乖乖牌懂什麼啊?」安娜吼道。
「欸?」
安娜轉過身面對雅純,她這才發現安娜的眼睛已經哭紅了。
「安……安娜?」
「妳以為交了男朋友,就可以教我了是不是?現在當乖孩子還不夠,連談戀愛都比我
還懂了是不是?」安娜氣得連眼淚都忘了擦,任其落到地上。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雅純慌了,這是認識安娜那麼多年以來第一次被她吼。
「妳以為我喜歡這樣喔?男生一個接一個走掉……說什麼想要定下來……要找個認真
的對象……現在是怎樣,你們都覺得我談戀愛不認真嗎?」
安娜的聲音在走廊激起回聲,人們紛紛探出頭來看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情緒崩潰的安
娜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我當初……還幫小江追妳……」她抽了抽鼻子,聲音嗚咽,「所有人都是這樣……
好女生、好女生……當初都說喜歡我,最後都要找個『好女生』……明明一開始就是因為
我愛玩才跟我交往的……」
「安娜……」
「我怎麼可能贏得過妳這種的……」安娜戴著桃紅色美瞳的眼睛盈滿了淚水,「我只
是……想要討大家喜歡……」
安娜說不下去了,摀著臉低頭啜泣。
怎麼會這樣?
一直以來,雅純都憧憬著安娜大喇喇的性格,沒想到……
雅純伸出手,想要拍拍安娜的肩膀。
安娜甩開了她的手,轉身跑掉。
「看屁看!」
她把那些探出來看熱鬧的腦袋給罵了回去,然後消失在走廊盡頭。
*
晚上七點,學長去做諮詢了,病房裡只有小淨一人。她剛吃完晚餐,攤開數學講義準
備複習。
房門被推開,安娜走了進來,身上穿的不是護士服,而是她平常的七分褲跟露肚裝。
「安娜姊?妳下班了嗎?」她好奇的問。
「我蹺班了。」安娜淡淡的說。
「……?」
她的樣子有點奇怪,頭髮亂亂的,衣服也沒怎麼整理,聲音很平,好像沒有什麼精神
。小淨雖然滿心疑問,但沒有多問。
安娜逕自在她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出神的瞪著小淨病床上的講義。
「……妳也是那種乖小孩呢。」她喃喃的說。
「咦?」
「沒事。」她說,刻意的擠出笑容。
「妳是來找學長的嗎?」小淨實在摸不著頭腦。
「不是,」她心不在焉的說,「只是想找人喇賽。」
小淨更困惑了。之前幫學長追雅純姊,她跟安娜姊一下子變得很有話聊,她還以為追
到之後會比較少交集,但是安娜還是很常跑來她的病房偷懶。
不過小淨其實挺喜歡這樣,因為安娜會用跟平輩的態度跟她說話。
「難道說……學長跟雅純姊又吵架了嗎?」小淨試探性的問。
「……」
安娜沒有說話,小淨當她是默認了。
「那我們再幫他們出主意好不好?像之前那樣。」小淨已經有點詞窮了。
「……每次都在講雅純的事。」她嘆了口氣,趴在病床的欄杆上,「妳都沒關係嗎?
」
小淨愣住了,沒料到話題被拋回自己身上。
「妳喜歡小江吧。」她單刀直入的說。
「欸——!」
小淨這下是真的被嚇到了。不過,安娜姊的表情看起來很認真,讓她一時不知道該怎
麼回答。
「這個……我比較算是……該怎麼說……唔……嗯……」小淨支支吾吾了好一陣子,
「嗯……對啦。」
胸口突然覺得鼓鼓的,有種淡淡的幸福感蔓延到臉上,小淨不自覺的露出微笑。
「我喜歡學長。」她肯定的說,心口甜滋滋的。
安娜彷彿被她幸福的表情給刺傷了。
「他跟雅純交往……妳不難受嗎?」她問道。
「不會啦,雅純姊很溫柔,我吃這對CP啊。」
小淨說著,沈默半晌。
「嗯……其實,有一點啦……」
安娜跟她對望了一眼,然後兩個女生一起苦笑了起來。雖然在安娜心情不好的時候這
麼想有點不好意思,但小淨有種很舒服的感覺,好像她跟安娜是同一陣線的伙伴。
「其實小江也是渣男呢。」安娜說,心情好像好了一點。
「是我們主動的啊,那個很好吃又不是學長的錯。」
「嘖嘖嘖,這妳就不懂了,」安娜品頭論足的搖搖頭,「像那種不主動又不拒絕的態
度,其實才是人渣的表現,像這種男人我見得——」
她突然話音一哽,語氣又突然低落下去。
「……見得多了。」
安娜有氣無力的把話說完,又趴回病床的欄杆上,轉頭背對著她,然後就不說話了。
小淨安靜許久,最後,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一直到最後,小淨都沒有說破安娜在偷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