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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搶先擒王
狄曲鳶樂呵呵的對著胡悠喊道:「朱有度!轉頭看看你的女人,我現在隨時都能幹了
她!」
胡悠的戰鬥力或許不怎麼樣,嘴力倒是能跟我有來有回,他轉頭瞥了被蜉虹挾持的墨
言(我)一眼,耳邊沒有聽到我給他下達指示,於是便冷笑一聲嘴硬道:「哼!你不是要
抓活口嗎?拿她的命來威脅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沒搞錯哇!我說的是幹了她,又不是說宰了她!」狄曲鳶嘴角露出狠笑,朝蜉虹抬
了抬下巴,那陰沉女手起刀落,匕尖朝我右胸刺去,攻擊肺臟而非心窩,目的自然不是殺
害墨言,而是使墨言重傷,藉此讓朱有度(胡悠)心生忌憚。
蜉虹本以為刀子會直接刺穿肉體,然而卻如同刺在鐵甲上一般,被阻擋了下來。她當
場傻住,這可是門內煉器高手所煉製的匕首(原是狄曲鳶的貼身武器,後因蜉虹有功賞賜
給她),一般築基修士除非發動金甲護體,否則憑藉肉身根本無法抵擋,然而她並沒有看
到我握有金甲符,因此推測唯一的可能性只有我身上穿的這件黑色斗篷。
禁絕紗羅本身不會被金丹期以下的攻擊破壞,然而它卻無法為裝備者抵禦衝擊力,按
正常情況來說,匕首雖不會割破禁絕紗羅,卻依然能刺穿斗篷底下的肉體才是。
所以真正的答案是我確實發動了金甲護體。
發動符篆的條件有兩個,一是接觸符篆,將神識或法力注入符篆;二是在心中或口中
默念法訣。大部分修士會將符篆捏在手中詠唱,不過我個人喜歡研究旁門左道,開發出了
一種不易被敵人察覺的詠唱方式:事先將符篆貼在身上,在心中默念法訣。
如此一來不僅省去了「取出」的步驟,也可以隨時將神識注入符篆發動,是用來出奇
不意的好辦法……不過這個方法僅適用於金甲符之類的輔助用符篆,若是老樹盤根或火舌
術那種攻擊型法術,我不僅會當場爆衣,恐怕也會誤傷到自己。
事情沒按照計畫進行,往往便會讓對方露出破綻,禁絕紗羅的防禦力出乎蜉虹的意料
之外,我抓緊蜉虹楞神的瞬間反擊,一道紫色毒霧從禁絕紗羅內部釋出,蜉虹大驚失色,
連忙向後退開,然而她身後已經飛來數十根白森森的鯊魚牙齒,正要和向後撤退的她撞上
。
狄曲鳶瞪大雙眼,又怒喝了一聲道:「萬籟俱寂!」
這次神通發動的時機與前次不同,更傾向於迴避性質,蜉虹以瞬間移動的方式,轉移
到了旁邊安全的不遠處,除我以外的另外四個同伴則是仍在應對那些靈蟲,他們行動雖然
慌亂無章,可乍看之下並沒有生命危險,靈蟲數量固然眾多,但要奪走築基修士的性命也
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勾鐵虎三個體修與開啟了魔化身的江宇四人,將胡悠給圍了起來保護,體修的表皮堅
硬,足以抵禦靈蟲啃咬,反倒是功法低劣的胡悠處境比較尷尬,他可憐巴巴地望著我腰間
的靈獸袋,一臉寫著想要躲進去避難的模樣,不過我並沒有理會他,畢竟我現在的處境比
他危險得多,有四個修為比他還高的修士保護著,他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蜉虹暫時停下攻勢,回頭瞥了狄曲鳶一眼,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看來兩人
正在透過傳音術交談:「主人,那黑斗篷有古怪,匕首無法攻入。」
狄曲鳶咬牙切齒道:「媽的,那女人才剛突破至築基期,明明是個絕佳的好機會,不
料對方竟有這麼多人手聯手協防……擒賊先擒王,先拿下朱有度吧!墨言才剛築基,戰力
不足為慮!」
「是!」蜉虹收起針對我的攻勢,轉而朝向胡悠攻去,大量的蟲鳴聲四起,如同黑色
龍捲風一般,朝那五人襲捲而去。
胡悠等人沒有坐以待斃,而是從儲物袋內取出我預先派發的火屬性符篆,將法力化為
烈火,試圖燒燼那些飛蟲,然而效果並不太好,那些蟲子不知是修為太高,亦或是剛好不
懼怕火屬,熊熊烈焰不僅沒有燒退牠們,反而讓牠們溫度急遽升高,灼燒飛蟲的法術反而
造成了反效果。
「燙、燙死了!媽的!用火燒不但沒用,還讓牠們燙得要死!這到底什麼怪蟲?」勾
鐵虎氣憤地怒吼道,他們利用金甲符與自身功法相輔相成,多少能抵擋一陣子,可蟲子咬
人是不用消耗法力的,加上牠們數量實在太過龐大,而且還要保護「朱有度」,繼續這樣
下去遲早會被耗死。
昆蟲是世界上種類最多的生物,蟲修作為昆蟲領域的專家,自然不可能捕獲眾人熟知
的品種作為靈蟲,那只會增加被人識破弱點的風險。他們通常會運用雜交技術培育出新的
特異品種,或著也有少數人是在機緣巧合下獲得珍稀蟲卵,想找出這種稀罕靈蟲的弱點並
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火沒效的話,你們就不會試試冰嗎……」正當我心裡吐槽,話才剛要說出去時,狄
曲鳶又再度詠唱了一遍萬籟俱寂,這次的瞬間移動只是令那兩人的位置有所變動,狄曲鳶
朝我飛行而來,蜉虹的目標則是假冒成我的胡悠。
這是狄曲鳶第三次發動法陣,可能是因為逐漸適應了那突如其來的變化、亦或是這門
神通並非如最初預想那般致命、或許還因為我們突然暴漲的戰力令對方亂了陣腳,狄曲鳶
的法陣神通與初見時那種沉重的壓迫感相比,已經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現在的我甚至已
經在嘗試尋找他的破綻。
在狄曲鳶詠唱「萬籟俱寂」後,他、蜉虹、以及那些靈蟲都能夠在短時間內移動一段
距離,據我估算大約是15至20公尺的範圍,這與一般築基修士飛行1秒的距離相當,
以中遠距離的戰鬥來看,1秒的反應時間還算充裕;但若是近身戰,這1秒的位移就會帶
來決定性的影響,我之前會被蜉虹挾持正是這個原因。不過他們似乎不太擅長近身作戰,
兩人的戰術主要依賴操控蟲群發動襲擊,這可能與他們作為蟲修的習慣相關。
另外,這門陣法的神通並非無限制地施展,從這三次師法的間隔來看,大約每隔15
至30秒才能再次發動,也就是說,這個技能的冷卻時間最短可能為15秒。
正當我在分析敵人戰術時,胡悠朝我耳邊傳來聲音,他的話語虛弱而顫抖:「少主!
這些蟲子有毒!我感覺身子忽冷忽熱,而且皮膚還奇癢無比……」
「倒也不意外,不如你就趁機退場,他們現在把你當成這些人的頭兒,少了你,他們
的戒心應該會降低。」
「……好。」胡悠無可奈何地回應,隨即傳音道:「江宇兄、鐵虎兄你們倆誰的靈獸
袋借我躲一下!」
「行!進我這兒吧,少主!」勾鐵虎敞開腰間靈獸袋,撒手歡迎胡悠的造訪,而胡悠
也沒有跟他客氣,毫不猶豫立刻就躲了進去。
狄曲鳶咬著牙心中暗自感嘆道:「想不到他們的配合度還挺高,這幾個傢伙全都是那
豬妖的手下嗎?能在短短三天之內募集到這麼多幫手,這些人肯定都是一開始就待在那豬
妖的靈獸袋內……想不到遇上了個麻煩的對手,沒辦法,既然對方的王已經躲起來了,那
還是先抓走墨言吧!」
狄曲鳶在短時間內將目標從我轉火到胡悠,最後又變回到我身上,他的心理活動狀況
我自然無法掌握,不過他這次的舉動顯然是下定了決心,他伸手一揮,分出一部分的蟲雲
朝我攻來,並隔開了我和另外三名隊友的聯繫。
狄曲鳶來到我的正面,蜉虹則刻意繞到了我身後的視野盲區,若想掌握她的位置防止
偷襲,勢必就得釋放出神識探查,然而蜉虹是具有攻擊神識的手段的!這點在我第一次放
出神識時,從她的舉動便可窺見一斑。
不過他們也沒有料想到,我其實光憑嗅覺就可以得知蜉虹的位置,別忘了,豬的嗅覺
可是人類的六百多倍,特別是蜉虹身上那股長期餵養靈蟲特有的草藥薰香,我是不可能漏
聞的。
狄曲鳶和蜉虹率領數團蟲群朝我圍攻而來,我估算好一秒的時間差,搶先驅使貼在我
小腿肚上的金甲符,悄無聲息地發動了金甲護體,狄曲鳶不察,隨即詠唱「萬籟俱寂」,
大批蟲群瞬間纏攪到我身上將我包圍,我立刻釋放出飲血百牙中的毒霧進行防禦。
這些飛蟲具有靈性,對環境的變化相當敏銳,一察覺這種致命的毒霧飄散開來,紛紛
群起而飛不敢再靠近我,狄曲鳶與蜉虹已見過我施展毒霧,兩人這次顯然有考慮好後手,
狄曲鳶持魔劍、蜉虹持匕首,兩人施法護住口鼻後,依然同時從前後朝我刺來。
金甲護體的效果尚在,因此我並非選擇防禦,而是操控飲血百牙分為四組展開攻勢:
附帶麻毒的兩組作為暗器,刺向人體較難以察覺的部位——腳後跟;剩下的其餘鯊魚牙則
分作兩隊,用來牽制並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只不過他們兩人的站位也頗有講究,始終與我保持在一直線上,這使得我的偷襲戰術
未能奏效,他們透過傳音術溝通,輕易識破了我暗器的偷襲,飲血百牙雖然狠毒,但缺乏
破壞性與貫穿力,敵人只需稍微動用法力抵擋便無法造成傷害。
逮到機會的狄曲鳶,舉起魔劍刺向我腹部,劍峰與禁絕紗羅碰撞,發出巨大的鏗鏘巨
響;與此同時,我被斗篷罩住的後頸部也發出了金屬撞擊聲,狄曲鳶和蜉虹兩人的攻擊皆
被我金丹期的金甲符所擋下,儘管如此,他們並未因此放棄,依舊朝我展開了數次追擊。
我在心中默數5秒,只要金甲符效果仍在,他們倆就對我束手無策,我眼角餘光掃了
旁邊的三人一眼,只見江宇已經啟動了魔化身,強大魔氣自體內迸發而出,將附著在他身
上的靈蟲全數震飛,右手則幻化出魔爪,以高速刺向了狄曲鳶。
這般驚天動地的變化,狄曲鳶自然早就察覺到了,面對江宇魔化身的強悍實力,他臉
上流露出一絲驚訝,但很快就低聲詠唱道:「萬籟俱寂。」
這次輪到我和江宇驚訝了,顯然他這次詠唱的間隔還沒超過5秒,這與我之前推斷的
15秒冷卻時間大相逕庭,我金甲符的效果都還沒結束呢!
然而狄曲鳶沒有給我們發呆的時間,他瞬息之間已經來到江宇面前,手中的魔劍已經
貫穿江宇胸膛,我瞪大眼睛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狄曲鳶已經揮劍橫掃,魔劍從江宇的左
臂橫切而出,不僅斬斷了江宇的心臟,也順勢砍下他的一條胳膊。
江宇的魔化身頓時失去方才的威猛,此刻的他只不過是個毫無威懾力的畸形魔人,在
狄曲鳶抽出魔劍之後,江宇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無力地向下墜落而去。
狄曲鳶望著江宇面露不屑,冷笑一聲轉頭向我道:「放心吧墨言,他不會這麼輕易死
去的,別小看魔化身型態的恢復力咯……妳若是乖乖跟我走,我可以答應放過那小子跟豬
妖。」
一佔了上風,狄曲鳶立刻發動言語攻勢,然而他的話似乎有點多了,一時之間氣息沒
有調整過來,竟也咳出了一絲精血……我隨即便明白了,即使在冷卻時間依然還是能夠發
動陣法效果,只不過,是需要犧牲修為來當作代價的。
坦白說,現在我的腦中仍然一片混亂,失去江宇的戰力對我方來說實在不利,虧他之
前還說自己的魔化身擁有接近金丹期的實力,結果還不是挨不住魔教長老之子的一劍……
好吧!也不得不承認那柄魔劍確實大有玄機,可江宇的退場著實在我預料之外,此時我也
只能硬著頭皮回話:「再過不到一刻鐘,你的陣法就要被破了,只要我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失去陣法神通的你根本挨不住我們圍攻!」
「哼!冥頑不靈的賤人!」狄曲鳶咬牙怒罵道。
這確實是我在虛張聲勢,古劍派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辦事
,總之現在也不能把希望寄託在他們身上,眼下除非勾鐵虎跟他小弟也掛了,那才可能要
想辦法跟古劍派會合,畢竟那兩個傢伙還算聽話,隨意捨棄他們實屬有些可惜。
正當我一籌莫展之時,待在靈獸袋內鞏固築基的墨言突然說話了:「哥哥……有件事
言兒不知道該不該說……」
「言兒請說!」我趁著狄曲鳶調整氣息時趕緊傳音給墨言。
「就是……當狄公子喊出萬籟俱寂的時候,您好像都會站在原地發呆一會兒。」
「什、發呆!?現在可是在打架呢!我怎麼可能發呆?」
蜉虹自然不會給我喘息的時間,和狄曲鳶作為配合,兩人再度朝我接連發起攻勢,我
身上的金甲符效果已在不知不覺中消耗完畢,因此我又趕緊再次施展一次。
或許是我太過心急,語氣不經意間參雜了些許質疑與焦躁,令墨言的社恐又發作了,
她誠惶誠恐地說道:「不……但是……我從靈獸袋內觀察到的……就是這樣……」
「抱歉,我有些急了……」我掐指對自己施展一個淨心咒,冷靜下來後道:「看來這
個『萬籟俱寂大陣』還有古怪,我本以為這是能夠讓他們進行『瞬間移動』的神通,照言
兒這麼說,看來其實是能夠在短時間內奪取對手意識、進而控制對方行動的神通,也就是
說,萬籟俱寂大陣真正的神通是:剝奪對方的意識、暫停對方的動作進而達到瞬間移動的
效果!簡單來說,算是一種時間暫停的能力。」
「時、時間暫停!?原來如此,可是,我好像沒有受到影響……」墨言托著下巴思索
道。
「應該是靈獸袋禁制的關係,現在的妳其實相當於處在『陣中陣』裡面,因此外層的
陣法不會對妳造成影響。」
「原來如此!」想通了的墨言,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仰賴金甲符的絕對防禦而行有餘力的我,邊分心思考戰術道:「既然是剝奪意識來暫
停時間的話,我倒是有個想法,下次他發動陣法的瞬間,妳試著用妳的體味來喚醒我!」
「體、體味……知道了!」第一次聽見我稱呼墨言身上的味道,不免還是覺得有些在
意,在這兩個多月的修行中,她已經可以把自己的體味作為武器來驅使,尤其是針對男性
特別有效!
我伸手往儲物袋一拍,兩張火蛇咒彈射到我手中,我故意當著狄曲鳶與蜉虹的面,詠
唱那光是一張就要價近萬靈石的昂貴符篆,他們兩人看見我手上兩張好東西,頓時瞪大眼
睛有些不敢置信,這可不是隨便一個築基修士能拿出來的手筆。
一般修士光是用宗門俸祿買修行資源就已經捉襟見肘了,更別說還要煉製飛行法器、
攻擊法器、防禦法器;而我不僅修行資源可以自產自銷,更有獵妖門的龐大資源撐腰,根
本不需要跟他們倆人客氣。
狄曲鳶牙間一咬,硬是從嘴裡擠出了四個字:「萬籟俱寂!」
大陣內,原本嘈雜的蟲鳴與人聲頓時安靜了下來,狄曲鳶耳邊唯一能聽見的,只有自
己急促的喘息聲,這便是「萬籟俱寂大陣」名字的由來,一旦發動這個陣法,除了滴血認
主外的所有對象皆會停止動作,四周瞬間安靜下來。
這項神通的發動方式有兩種,一是讓陣主同意的對象能夠一起行動,持續時間較短;
另一種是只讓陣主獨自行動,持續時間較長,狄曲鳶這次正是用了後者的方式發動。
一口殷紅的精血再度從狄曲鳶口中噴湧而出,他又一次在陣法冷卻時間尚未結束之際
啟動了神通,為此付出的代價便是犧牲自己寶貴的修為。狄曲鳶曾經歷過無數敗仗和屈辱
,魔教內部本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對比自己強大的對手卑躬屈膝是理所當然之事,然
而不論之前在教內輸得多慘,他從未面臨過性命之憂,像現在這樣為了防範對方出手而自
降修為、強行啟動陣法的情況,更是前所未有之事。
「墨言……都是妳這賤人害的……一定是利用了自己的美色誘惑這些男人當妳的打手
!若不是突然出現這麼多敵人,我也不至於落得這步田地……」狄曲鳶用手按住胸口,努
力平緩自己的呼吸,他抬起頭望向眼前深穿禁絕紗羅的黑衣人道:「不過,這次妳死定了
!我的萬籟俱寂大陣從未有人能夠逃脫,就算妳的寶甲再堅硬,一旦被脫下來就沒用了!
」
已經到手的勝利令狄曲鳶腦中開始出現妄想,他決定先廢了墨言的手腳,並且在把墨
言帶回玄煞教前,自己可要先好好享用一番,反正墨言已經不是處女,就算上了她,教主
肯定也不會發現的!
狄曲鳶飛身靠近黑衣人,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這種只允許陣主行動的神通,持
續時間可長達五秒之久,雖然需要消耗極大的法力,但在修士之間的戰鬥中,五秒就足以
決定勝負。
狄曲鳶伸手觸碰到禁絕紗羅帽沿的瞬間,猛然聞到一股誘人的氣息,宛如果香、沁人
心脾、酸甜芬芳、奪人心魄,他此生從未聞過如此好聞的味道,忍不住想多吸幾口,將那
股香氣留在腹中,然而下個瞬間,他赫然發現自己的胸口竟被捅入了一把短刃。
他猛然回過神來,望向握住那柄短刃的手,以及揭下禁絕紗羅面紗的我,大驚失色喊
道:「朱、朱有度!?怎麼是你?你、你為什麼可以行動!?」
在狄曲鳶驚訝不已的同時,萬籟俱寂的效果也因此解除,在場所有人皆齊刷刷地看向
狄曲鳶,勾鐵虎和他的同門面露喜色,蜉虹原本表情就相當陰沉,原本黑著的半張臉現在
已經整張臉都黑了下來。
「不是我還能是誰?」我得意地回應狄曲鳶,短刃在他心窩處稍微扭轉了一下,以報
他剛才傷害江宇的仇。
狄曲鳶面露痛苦,喉嚨裡擠出求饒般的呻吟道:「住、住手!我投降了……疼!太疼
了!」
「先叫你那些蟲子停下來!我同伴都還在被攻擊呢!」我厲聲命令道,狄曲鳶咬牙點
了點頭,右手向後方指點幾下,那些蟲子很快便靜寂下來,不再騷擾勾鐵虎二人,我面如
寒霜,冷峻地開口詢問道:「玄煞教派來暗殺墨言的另外十八人,都有什麼神通?」
「你、你這是要我出賣同門……朱有度!你可真狠啊!他們一旦知道是我洩漏情報,
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狄曲鳶,你是想要現在死,還是之後被同門追殺而死?我也不勉強,你自己好好想
想,」我冷笑一聲後繼續補充道:「再說了,你剛才穩操勝券的時候,對我好像也沒多寬
容嘛?人是互相的,你能殺我,我還不能報仇咯?」
我話說得重了幾分,刺進狄曲鳶胸口的刀刃也深了些,痛得他哀號連連:「別別別!
我說!我都說,只要別殺我,我什麼都說!」
「行。」我滿意地點頭,並望向勾鐵虎道:「傳話給秦湘雪,就說我們已經逮住陣主
了,叫他們全部滾回來,在那邊磨磨蹭蹭的不知道搞什麼。」
「是!」
據狄曲鳶所說,玄煞教這次進入試煉的隊伍總共有九組,二人一隊的有七組,三人一
隊的有兩組,合計二十人,狄曲鳶鉅細靡遺地將名單說跟我說了一遍,而我則交代胡悠詳
細記錄下來,勾鐵虎也在此時將已經不再反抗的蜉虹抓到了我面前。
在狄曲鳶出賣宗門名單之時,古劍派那幾個也紛紛聚集了過來,陣主被俘、陣法已被
解除,他們幾人自然也就沒有必要浪費法力繼續破陣,我大手一揮,將除了秦湘雪與勾鐵
虎之外的其他人都收進了靈獸袋:「勾鐵虎,下去看看江宇傷勢如何,務必保住他的性命
。」
秦湘雪見我將其餘幾人收進靈獸袋的舉動如此自然,面露不悅地說道:「朱有度,你
不是說好要放我們走的嗎?」
「秦大小姐,我雖然是豬,但記性可沒那麼差,方才的賭注只說好還妳元神跟自由,
怎麼被曲解成是『妳們』了?」我擺了擺手,有些無奈地轉向秦湘雪,她想耍賴這點倒是
完全沒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秦大小姐,依照賭約,妳現在倒是可以走了。」
秦湘雪忿忿不平地說道:「哼!你抓了我們古劍派這麼多人,卻只肯放走我一個,那
跟沒放不是一樣的意思嗎?再說,你難道不怕我回去找其他古劍派的人來對付你嗎?」
這女人還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好心放她離去,她竟然還敢跟我討價還價,而我
也懶得繼續跟她耍嘴皮子了,雙手抱胸點了點頭,同意她的說法:「我確實也擔心妳找幫
手,不如再把妳抓回來好了!」
聽聞此言的勾鐵虎雙眼隨即一亮,直到這時才明白了少主的玩法,少主確實是願賭服
輸、言出必行,把自由還給了秦湘雪,但少主可從未保證過,還回去的東西不會再奪回來
啊!事實上,我從一開始也正是這麼打算的,畢竟即使就算秦湘雪不尋求外援,憑她築基
八層的修為如果對我搞埋伏,我還不得整天提心吊膽,因此說什麼我也絕不可能平白無故
放走她的。
我伸手一揮,從靈獸袋內召喚出那四名古劍派弟子,他們臉上皆充滿了疑惑,不明白
為何剛被收入袋中又立刻被放了出來,不過他們隨即便收到我的指示:「把你們師姐給我
拿下了,任何人敢抗命的,我將立刻吞噬他的元神!」
古劍派四人面露驚恐之色,心中雖然千百個不願意,無奈之下只能硬著頭皮將自己的
師姐給圍住。若是犧牲一人能救下四條命,他們作為正道修士也許還會權衡斟酌;可現在
是犧牲四人去換一人,再說,秦師姐一個人勢單力薄,肯定打不過朱有度現在的勢力,幾
人經過簡短的思考後,只能悻悻然地遵循我的指示。
「師姐……多有得罪了……」
「你們幾個!虧我平時待你們不薄!好哇!一個個都是貪生怕死之人!陸皓洋!我對
你也算是看走眼了!」秦湘雪指著四人的鼻子狂罵,尤其是一進試煉沒多久就與她結伴同
行的陸皓洋,更是被斥責得無地自容。
失去優雅從容的秦湘雪好好發洩了一番,在浪費了大量的口舌對同門情緒勒索後,最
終還是不得不服從,乖乖交出了自己的元神。
處理完古劍派那幫人後,我來到了蜉虹面前:「妳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慘死當場;另
一個是交出元神作我奴婢,妳自己選。」
蜉虹惡狠狠地盯著我,似乎在氣勢上不想輸給我,但眼神卻偷偷瞄了旁邊的狄曲鳶一
眼,不發一語。我大概能明白她的立場,畢竟主人都還在旁邊,現在問她,她除了求死之
外好像也別無選擇了,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還是先來到了狄曲鳶面前。
狄曲鳶運氣抵擋胸前的傷勢,雖然短刃還插在胸膛上,不過現在的他比起剛才,狀態
明顯要好得多:「我還是想不透……你為什麼可以在我發動萬籟俱寂時行動?」
「唉,」我搖了搖頭嘆口氣,本來是不想跟他解釋的,可都說要讓人死得瞑目,我也
只好費點口舌跟他解釋了:「你想過真正的墨言在哪嗎?」
狄曲鳶如遭雷擊,瞪大眼睛驚訝道:「對、對啊!那賤……那女人……我本來以為黑
衣人是她,結果其實是你……也就是說,剛才我以為是你的人,才是那個女人!?可不對
啊?那假朱有度身上是有妖氣的……」
我點頭微笑道:「你還不傻,那個變身成我的,其實是我的靈獸──一隻小狐妖,真
正的墨言其實一直都待在我靈獸袋內沒有出來。」
「唔!?」狄曲鳶回想起剛才各種針對黑衣人的攻勢,不禁感到有些懊惱,忙活了這
麼久,沒想到從一開始他們就一直被耍得團團轉:「就算如此,這又跟你破解萬籟俱寂有
什麼關係?」
「我這可是金丹修士煉製的上品靈獸袋,想當然,你個築基仔的陣法無法穿透袋口禁
制,因此,待在靈獸袋內的墨言根本不受影響。」
狄曲鳶目瞪口呆地望著我,嘴裡吐不出半個字,我一直都穿著禁絕紗羅,他自然是看
不透我的腰間掛了上品靈獸袋,這跟斗栽得倒也不算冤枉,我繼續說道:「言兒發現你在
啟動陣法的時候,我的行動會突然停止,藉此推測出你陣法的神通其實是短暫地奪去對方
意識,接著我便告訴請她在你停止時間的時候,透過外力來喚醒我,當然,這只是其中一
種方法,如果喚醒失敗的話,必要時她也可能親自出來與你對陣。」
「還……還有這種事……」狄曲鳶聽了我講這麼一大串,也只能喃喃自語說道,整個
人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般,已經不再有所掙扎。說實話,他也以為自己的陣法效果是時間暫
停,可仔細想想,要是時間真的暫停了,那麼空氣理應停止流動,各種物理現象也會因此
停止,所以我的這種說法,其實是比他所理解的「時間暫停」還要合理。
畢竟讓人類待在靈獸袋裡面已經夠少見了,持有上品靈獸袋的對手他更是從未遇過,
自然也不曾想過袋口禁制居然可以隔絕陣法,他著實是好好地上了一課,只可惜,這堂課
程的內容,他已經沒機會使用了。
我右手彈了一個響指,釘在狄曲鳶胸口的那柄短刃猛然突刺,貫穿了狄曲鳶的胸膛,
隨即,上百根鯊魚牙從禁絕紗羅底下竄出,如同一根根細小的飛劍一樣,在狄曲鳶身上鑿
出無數小洞,沒多久,他的身體就已經被飲血百牙啃得破爛不堪、當場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