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的每一天,都過得怎樣呢?
沒有連日的陰雨反而窗外萬里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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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年輕人的聚集地
今天的文章,來自丸尾同學
好久沒睡過懶覺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早晨總是天亮不久就自然醒來。
賴在床上也只能發發呆,所以,我總是特別勤快地去附近的麥當勞吃早點,帶芝士的那款
套餐。
我現在住的地方,是廣州的老城區,房齡和我一般大。住戶除了極少數年輕人,多是一些
頭髮花白的老者。
第一次去附近的這家麥當勞時,一進門我就特別驚訝,喝粥的老人,為什麼會比吃漢堡的
年輕人還多。
某天我突然很饞,早上九點跑到了那里,眼巴巴地等著店里結束早餐,好能買上一塊雞排
。
旁邊是對老夫妻,各自鼻子上架著一個老花鏡,手里拿一份早報。
他們一邊翻閱,一邊啜飲手上的豆漿,基本不說話。
坐他們對面的,則是一對年輕的情侶,一人拿著一個手機。這兩個人嘴里叼著一根吸管,
大拇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滑動。
時不時還要張牙舞爪地拿給另一個人看,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以前聽過一段話,印象深刻,關於年輕和老了。話是這樣說的:“年輕時憋得住尿,憋不
住話;老了後憋得住話,但是憋不住尿。”
講得很好,所以我也一直憋不住地把它講給別人。
年輕人愛講話是有原因的,他們往往害怕孤獨,渴求被理解,所以傾訴的欲望總是比較強
。
上周五集體活動,某編輯問我了一個有關青春的問題:“你們男生,會結伴一起去上廁所
嗎?”
但是還沒等我回答,她就自嘲地笑了一下,說應該不會吧。
可她錯了,男生也是會的,我們也害怕孤獨。
我的高中,建築結構非常奇葩。長度幾十米的走廊,竟然只有一側有廁所。偏偏我在的班
級又在走廊的最另一頭,和它隔海相望。
所以,如果我們要想去上廁所,就要穿過那條悠長的走廊。一路上,分布著歡聲笑語的他
班同學。
如果是一個人去廁所,在熱鬧的襯托下,無論男女都會像一個即將就義的烈士。
所以我們班無論性別,向來都是攜手前行。
都市電視劇里,也總是有意無意地出現一些洗手間的場景。無論多麼干練老辣的女白領,
也總能在這里卸下自己的心靈的防備。
一邊補補妝,一邊和同事們說說閑話,即使,出了這個門後,她們又要開始激烈的撕逼。
廁所也好,洗手間也好。檔次不同,但怕孤獨的心情,卻大抵相同。
還是說回高中。那時,我們幾個人都很八卦,總想探聽別人的小秘密。
因此有了個口頭禪,叫做敞開心扉地講一講。言下之意是,只要對方這樣講了,我們就能
感同身受地理解他。
但是說來輕巧,理解其實才沒那麼容易。
上學時還好,無非是他不喜歡我好傷心、明天不上課好開心、考不上大學好擔心,諸如此
類。
可長大後,就再沒有這種好事。接受的教育、體驗的生活、思維的發展都截然不同,有的
時候,物質上的差距也特別巨大了。
這個時候,想再說到一塊去,慢慢難了起來。
之前,我和一個好久沒見的朋友夜聊,兩個人都準備好了講一個彼此心中的巨大秘密,但
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講,還扭扭捏捏地玩了三把石頭剪刀布。
講之前都很期待,空氣里靜悄悄的,能聽見心跳聲。
結果分別講完,兩個人差點笑場。共同的反應是,“你這他媽多大點事兒啊”。
我們兩個人不禁悲傷了起來。因為,自己真的覺得這事兒特別巨大啊,只是沒想到,在對
方看來還是不值一提。
不過還算比較幸運吧,畢竟兩個人都笑了,友誼還能繼續維持。
假使只有我笑了的話,估計,今天你們也看不到我的文章了。
這事說起來是個玩笑,但也折射出一些東西。
老讀者可能知道,兩年前,我曾經做過一檔讀者提問欄目。英文名叫 《God Knows》,翻
譯過來叫《上帝知道》。
這個欄目最開始時做得挺好,可以說是達到了問題精彩、感情真摯、言詞懇切這樣一種境
界。
但是後來為什麼夭折了呢,就是因為,最早的那些問題,我可能還有所體會或者有所思考
,能夠在理解提問者的基礎上言之有物。
或者就是,我也經曆過,那就能達到一個感同身受的更高境界,寫出來的東西自己都能看
哭。
但是發展到了後來,我突然發現,有共鳴的問題類別都基本回答過了。剩下的一些,淨是
和我八杆子打不著的東西。
任憑我聽完了播放器里的悲傷歌單,還是擠不出情緒。更別說,有些問題還挺傻,讓我特
別有諷刺的欲望。
期初,我總是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比如已經開始走向冷血,或者在失去同理心,
還為此譴責了自己好一段時間。
但是後來,我一點點想明白了,其實比較冷血的是這個世界。
理解這件事情,的確就是特別的難。
普通難的是,大家太忙了,往往沒有理解一個人的時間和動機。
往往,當你講了一件特別傷心、可憐的事,他隻會就你很傷心、可憐這一點,適當地表達
一些關懷和安慰。
至於你到底為什麼傷心可憐,他可能就不會深究了。
比這還難一點的是所處的境況,很多人的失意和不快,往往是某個階層、具有某種特征、
甚至就是某個圈子中的人才能彼此理解。
以前,我們曾經發過一篇略微矯情的文章,結果底下就收到了這樣的回複:你有什麼資格
覺得自己過得不好?這個世界還有多少人食不果腹,他們才有資格這樣說。
看到這評論,當然很無語,但也能夠理解。
我這里說理解,是真的理解,不是騙人。畢竟當我看到那些長得好看的人,在網上抱怨自
己今天不太美時,我也很想在底下留上一句,“這個逼裝得我給滿分”。
但要說最難的呢,還是遇上我這種特別奇怪的人。
之前有個大學同學,從外省回來,幾個朋友約好了見一面。本來說的挺好,結果見面的前
一晚上,我突然就特別悲傷,不想去了。我知道這樣做很垃圾,很傷害別人,可我就是沒
能控製住我自己。
他們也問我原因,但一是我自己也說不清楚,二是說出來了估計他們也無法理解。所以,
我也就一直沒說,一直保持一個壞人形象。
最後,這隻怪我自己了。誰叫,自己是個奇行種呢。
但那晚,其實我還是出門了,聯系了一個已經很少說話,但是關係很好的朋友。
兩個人去了燒烤店,吃了很多肉串和土豆。然後買了幾瓶啤酒,在江邊的石板凳上坐了很
久。
那里能看到小蠻腰,上面花花綠綠地漂浮著某國產化妝品的名字。我們一邊看著它動來動
去,一邊默默喝著啤酒。
兩個人都一言不發。
也許最後所有人需要的,都是這樣一個人吧。
我不用你理解我,我只要你陪著我。
今日作者
編輯 / Kitty
音樂 /《GIN - 願桜》
配圖 / 《紳士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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