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第七章
咒典舉行的前一天,按照慣例,必須開月牙神殿勘查場地,並依據勘查的情形,對已經決定的人員配置做細微調整。寧楚楚不能離開修羅王身邊,所以洛月、修羅王和千夜進入月牙神殿的時候,他跟著也一起進去了。
他是有史以來第一個以非狼族身分進入月牙神殿的妖。
就算從前月牙神殿坍毀、白銀環帶乾涸,修羅王請來極樂宮主和北逍遙侯的時候,那兩位都只是站在坍毀的遺跡外面,而不曾看過月牙神殿的內部。
可是寧楚楚對此完全不覺得有什麼好期待的。
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自己待在寢殿裡休息。他並不是一個好吃懶做的妖,他對自己的要求很嚴厲,不會在不該休息的時候休息──但是如果跟在修羅王身邊,他總覺得自己不得安寧。
例如現在,修羅王一邊說話,竟然一邊就把那健美的手臂環上他的腰:「我修羅獄的月牙神殿,多少毛妖想偷著在外面看一眼都是奢侈,本王看你可憐,眾叛親離的,這才勉強破例讓你有這個榮幸。」
修羅獄的月牙神殿,絕對不是不美。可是月牙神殿的崇高壯美,現在對寧楚楚的影響,完全被修羅王的毛手毛腳給比下去。
寧楚楚腰桿挺得筆直,正色道:「把你的手拿開。我不是宮主,你要發情也別對著我發情。」
通常這樣的句型可以立刻把修羅王整個激怒。
可是今天不知道是修羅王心情特別好,還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好像並不在意寧楚楚又提雪無垠來戳他,笑得瀟灑帥氣:「怎麼?你害羞?」
自從玉流香闖入修羅獄的那夜,寧楚楚誤會修羅王以後,他不能否認自己的心像是突然睜開了很多隻眼睛,每一隻眼睛都把修羅王的言行調戲放大審視,在這個狀況下,突然間朝著寧楚楚直直湊過來的臉,讓寧楚楚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太近了!
倒抽一口氣,這口氣卡在喉嚨間,讓他一時沒有辦法順暢的回嘴,等到他終於發出聲音的時候,聽起來已經是心虛比平靜多。
「害羞?對著你嗎?你自我感覺也太好了。」
即使是他的自制力,也不能抑制身體本能產生的反應,他的臉色雖然力持鎮定,可是緊繃臉皮下面隱約可見的薄紅,怎麼能逃過修羅王的眼睛?
修羅王這可樂了,他就是想看寧楚楚這種反應。他就說嘛,寧楚楚隨便對著一個侍女都能臉紅,對著魅力四射的自己怎麼還能僵著那張臉呢?這不,臉紅了吧!
寧楚楚不知道自己臉紅了。
眼前是修羅王放大的俊臉,腰後是修羅王攬著他腰的手臂,修羅王仗著洛月和千夜都去忙了,就這麼肆無忌憚的調戲他──
不,修羅王調戲他從來沒在看時間地點的。
寧楚楚腦中一團混亂,他好像可以像從前一樣冷靜的在嚴峻環境裡面思考,但是在他快速思考的同時,卻又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並沒有在運轉,這種一團混亂的感覺他從來沒有經歷過,也完全搞不清楚是什麼狀況,而更糟糕的是,在他努力分辨自己腦海裡面到處飛竄的思緒時,修羅王壓迫性的距離,讓他的身體回憶起從前和修羅王之間的接觸,那些接觸絕對不是什麼愉快的經驗,身體的記憶在他的腦裡大作警報。
而修羅王的聲音就貼在他耳邊:「難道你不害羞?這麼公然跟本王摟摟抱抱的,原來你膽子也不小啊。」
「什……」
寧楚楚雙眼瞪大,什麼公然?什麼摟摟抱抱!什麼膽子不小?
他用力往修羅王胸膛上面狠狠一推:「發情的瘋狗,你給我站遠些!」
這一推本來不該把修羅王推開。
修羅王那麼孔武有力的身板,寧楚楚的身體狀態又不在完全的時期,他就算費盡吃奶的力氣,如果修羅王不願意讓開,恐怕他還真不能撼動修羅王分毫。
可是修羅王順著他這一推退開兩步,在寧楚楚的視線下清楚的展露出不要臉的笑容。
「本王是看你可憐,想給你一些安慰,但本王一個粗人,又不擅長安慰別人,只好做些比較拿手的事情。」
什……什麼安慰!
寧楚楚這一次終於炸毛了。
言下之意是說他修羅王這種調戲的舉動叫做好意,因為看不過去他可憐,所以想方設法要安慰他,誰安慰人用這種方式來著?誰啊!
「你這是暗示我,你的理由光明正大,是我心歪了,想的也歪了?」寧楚楚的怒氣從牙關裡面擦擦擦噴出來:「我看你是無時無刻不在發情,所以那些歪事你才能當做正經事來做!」
是我心歪了,想的也歪了?這個想法讓寧楚楚的怒氣上揚,幾乎吞滅他的冷靜。反正對方也不是什麼講理的種,不值得跟他認真,寧楚楚知道,惡人自有惡人磨,修羅王要強辭奪理到這個地步,是把他當病貓、以為真能把他搓圓捏扁了來著!
是可忍,孰不可忍!
「還有,別說什麼我可憐,我可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可憐過。你哪隻眼睛長歪了,又看到我有什麼冤屈?」
寧楚楚指著修羅王的鼻子:「我唯一覺得冤屈的就是落到你修羅王手裡來!」
修羅王看他這樣,簡直要樂飛了天。
這是炸毛!這是炸毛啊!
自己費了那麼多功夫,耗了那麼多時間,受了那麼多氣,他等什麼?不就等寧楚楚忍無可忍炸毛嗎!
寧楚楚千篇一律的那副肅穆模樣,今天終於被他給撕開一層面具了啊!
先是害羞,後是炸毛,修羅王短時間內看到自己想看的兩種反應,那不是普通樂,樂得他完全不計較寧楚楚的口出惡言,反而笑得很友善。
友善的笑容,不該出現在修羅王稜角鋒利的那張臉上,一旦出現了,只會讓人覺得違和且陰險。
「最可憐的人往往覺得自己不可憐,可是這種嘴硬,更讓本王替你可憐了呢。」他的笑容更深,不等寧楚楚從憤怒的情緒恢復過來,就補上一刀:「你把千羽樓當家,可是千羽樓不把你當他們的一份子;你把夜鶯真主當情人,可是夜鶯真主不盡他呵護情人的本分;你把玉流香當朋友──是朋友吧?或者是兄弟?可是到頭來,不曾背叛你的,那是一個都沒有。我怎麼說著說著,覺得這是一個眾叛親離的節奏?」
寧楚楚張開口剛剛想要反駁,修羅王又比他快一步了。
「眾叛親離不打緊,現在好歹有本王給你在後頭墊著,可是你既不長眼又不惜福,更不知道攀高枝抱大樹──現放著本王這棵樹讓你抱,你竟然還這麼沒眼色──寧楚楚,要知道這世界啊,沒實力不打緊,沒眼色才是真硬傷。」
說寧楚楚沒眼色,修羅王肯定是開天闢地以來第一個了。寧楚楚這麼識時務,怎麼能沒眼色?
「哼,說我沒眼色,你不還替我殺了玉流香嗎?」
寧楚楚現在找回了一點伶牙俐齒,就找回這麼一點,已經足夠一句話逼得修羅王啞口無言。
「說什麼眾叛親離,這本來就是身為精衛鳥妖的宿命,我不跟命運鬥,只求一個棲身之所。若是你不把我帶來修羅獄,我照樣待在天上界的結界裡面,有宮主的庇蔭,現在還加上一個北逍遙侯,你說我不會攀高枝嗎?我只不過嫌你這枝兒不夠高,體質不夠硬,被我一站就萎了。」
這話那毒的!
修羅王本來已經退開,現在又猛然欺身過來,掐住他的領子:「本王體質不夠硬?你是不是真想以身試法了?」
他一手抓著寧楚楚的領子,另外一手就要往寧楚楚的下身移,他們之間不是沒有過親密的接觸,修羅王也一向行事張狂,寧楚楚不服,他就要壓著寧楚楚直到自己贏了為止!
幸好這時候洛月從內迴廊出來了,剛好看到修羅王掐著寧楚楚的領子,洛月大驚失色叫道:「哥你幹嘛!這鳥不能殺啊!」
修羅王和寧楚楚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雖然修羅王仍然扯著寧楚楚的領子,而寧楚楚仍然不屈地昂首和修羅王幾乎鼻尖相觸,只是修羅王本來要開始不規矩的那隻手,垂到了自己身邊,而寧楚楚正準備抬起來的膝蓋,也悄悄的落回原位。
「說什麼呢,這鳥有趣,本王怎麼捨得殺。」
修羅王扯著寧楚楚領子的大手突然一鬆,把空氣還給寧楚楚,轉過身來笑得不可一世:「本王還真想把這鳥捧上壓寨夫人的位置呢。」
「什麼?」洛月大驚,下巴簡直要落到胸前。
「什麼?」千夜剛剛跟著洛月出來,瞪大她那雙眼睛,顫抖的嘴唇裡無聲質問。
「什麼!」
寧楚楚在修羅王身後,聽見這句話忍無可忍,剛剛落下來的膝蓋,現在重新抬起來,照著修羅王結實挺翹的屁股蛋就這麼實實的踹下去!
「你腦門被馬踢了吧,做什麼春秋大夢!」
「什麼!」洛月這次簡直要把眼睛瞪到掉出來,只有他敢沒大沒小對待的哥哥,竟然被寧楚楚這麼不留情面的踹,洛月完全不敢相信。
「什麼?」千夜咬住下唇,克制住沒有露出什麼多餘的表情,修羅王喜歡聽話的女人,她知道,要是有一絲一毫的嫉妒,修羅王都會立即將她棄如敝屣。
可是喜歡聽話女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修羅王,竟然能夠容忍寧楚楚?
這叫她怎麼能接受!
寧楚楚那一腳雖然重,可是修羅王畢竟是西域狼族的王,要是被他踢了這一腳就能跌得狗吃屎,他這王讓給寧楚楚當算了。
修羅王只往前傾身跨出一步,下一個瞬間他就已經轉過身把寧楚楚牢牢的扣在自己懷裡,他的手在寧楚楚還來不及看見的時候,輕柔的,放在寧楚楚的小腹上面。
彷彿只是撫摸的,就放在寧楚楚妖印所在的位置上面。
他看見過寧楚楚裸露上身,自然知道寧楚楚的妖印在哪裡,他的手雖然只是輕輕的放在寧楚楚的小腹上,寧楚楚卻好像頭上被懸了一把刀子,動都不能動,動也不敢動。
修羅王靠在他的耳邊,寧楚楚毫不懷疑,如果不是洛月和千夜在場,修羅王的舌頭肯定都能舔到他的耳廓了!
「寧楚楚。」
修羅王放輕的聲音,幾乎只剩下氣音,靠在寧楚楚的耳邊,特別讓寧楚楚毛骨悚然。
而除了毛骨悚然之外,寧楚楚還覺得全身仿佛失卻了力氣,他覺得是因為要害被修羅王拿住的緊繃,可是又隱約覺得還有其他的原因。
例如,身體不是瞬間變得冰涼,而是隱隱約約發熱,甚至面如火燒。
「寧楚楚,給你三分顏色,你就敢開染坊了,本王今夜教教你,誰才是這個修羅獄的主人,你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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