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牛奶拿了,而JUMP......是今天發售沒錯吧。
等土方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除了蛋黃醬,自己滿手都是要帶去給銀時的東西,還把
蛋黃醬夾在腋下,好空出手去拿漫畫週刊。
真是病的不輕。土方嘲笑著自己,連曾經不屑一顧的週刊出刊日都一絲不苟記起來,
好讓某個人開心。但有何不可?想著那個窩在沙發上安靜打盹的人,覺得,再寵他一點也
無妨。
他伸手取那本滿載少年夢想的刊物,不期然有另一隻手同時握住它。而真不巧,Jump
只剩最後一本了。
身著御庭番眾裝束,讓褐色蓬鬆亂髮遮去眉眼的忍者打哈哈,「嘿──我聽說真選組
法規裡頭有只能看Magazine這條,所以這本就讓給我吧?」
「不不不,我是幫別人買的,反倒忍者不該看像Jump這種充斥王道元素的漫畫,應該
要再出奇不意點吧?喏,架上還有Magazine,你就拿那本吧。」
「就是因為平時常走偏門小徑,才會被率直天真的Jump吸引,不知變通的武士還是看
看Magazine開開眼界如何?」
「忍者不是該動心忍性,任由欲望指使行動這樣好嗎?我是在幫你修行,你反而該感
謝我呢。」
「這年頭的武士全都墮落了,不只喜歡跟人搶Jump,還喜歡逞口舌之快啊?」
「......該不會......」土方覺得,跟眼前忍者搶漫畫週刊還與之唇槍舌戰的墮落武
士,應該就是自家那一個。
直覺很強的忍者扭曲著臉,「該不會你就是幫那個不像話的傢伙買的吧?金時還是銀
時什麼的?」
「是銀時啦銀時,搞錯人家的名字可是很失禮的,啊哈哈哈哈哈!」
讓突然出現的黑色捲髮男子的大嗓門直接攻擊腦門的兩人同仇敵愾大吼,「你又是誰
啊?」
「你們也認識金時啊?哈哈哈哈真是巧啊~~」
「到底是金時還是銀時你搞得我好亂啊!」忍者鬆開手,苦惱抱頭。
果然堅持到底的人才會獲得最後的勝利。土方趁機抽走Jump,快步走向櫃台結帳。
土方離開便利商店時墨鏡男人的聲音還穿透電動玻璃門,「是銀時啦,金時他啊最討
厭人家叫錯他的名字啦。」
這人的腦袋,沒問題吧?土方想,但也許該感謝他助攻自己才能買到Jump?
算了,無所謂。
嗯等等。
無所謂個頭啊!
土方發現那人走的是與自己同方向,甚至毫不遲疑的跟著上了酒館二樓。
他在那與主人一樣命運多舛的破敗木門前轉過身,嚴厲的掃了這不速之客幾眼,「你
認識萬事屋?找他有事?」
「你好啊哈哈哈哈,真是巧遇啊~」黑色捲髮男人向他遞出名片。
「坂本辰馬?」似乎在哪裡聽到過,墨鏡男子掠過檢視名片的土方,熟門熟路打開木
門,逕自踏上萬事屋玄關。
「喂!你!等等!」土方匆促將名片收入內袋。
「啊,坂本先生......土方先生也來了?」打掃中的新八探頭,對兩個人湊在一起出
現感到很稀奇。
也?聽起來像是自己是附帶的,土方多心的感到不是滋味。
「金時還在睡?」
坂本辰馬繞過沙發,蹲下身,細膩的觀察銀時,「呼吸平穩多了。好好躺下來休息應
該比較舒服吧。」
「那我叫阿銀起來,吃過早餐再繼續睡好了?」
「不用。說起來,我早上還沒收被褥呢,金時正好可以繼續睡。晚點再叫他吧。」黑
捲毛阻止新八。彎下身,攔腰抱起睡得人事不知的白捲毛。
以傳說中的公主抱。
與受到驚嚇而倒退一步的新八相反,土方踏出怒氣沖沖的一步,「你......!」
「噓。」
坂本示意土方安靜,平穩的把人抱進寢室。
「這種抱法太奇怪了吧!」新八覺得這樣搬運一個成年男人非常詭異。
睡眼惺忪開啟櫥櫃下床剛好看到這一幕的神樂揉著眼睛,「吵死了阿嚕。又沒什麼好
大驚小怪,我也被小銀抱過阿魯。」
「這跟那又不一樣!顧名思義,公主抱是屬於柔弱女孩的!」新八依然保有青春少年
的幻想。
「有柔弱女孩就行了吧阿魯,那我抱小銀就可以了吧。」神樂插腰睨著新八。
「不我想妳不是柔弱女孩......好痛!」
土方除了戀慕之人被隨意觸碰的憤怒,更多的是不甘心與些微危機感。銀時與那高個
子男人一襯顯得相對脆弱,連公主抱看上去都不怎麼突兀,畫面和諧的讓他不愉快至極。
而且他記起來了,坂本辰馬,外號是桂濱之龍,在攘夷戰爭中。
並肩作戰的殊死情誼不能夠依常情論,常年在屍山血海中奮戰的土方很明白,曾經背
靠背抵死禦敵的戰友,其信任程度與鋼鐵般交情不是一般可以比擬的。更何況能夠在那場
戰爭中存活還擁有別名的,絕對不是什麼小角色。
再以他所說的話與小鬼們的態度推斷,這傢伙似乎與三人很熟捻不說,昨晚還在萬事
屋過夜......他都沒能堂而皇之在這裡渡夜過!現在銀時還被送入那傢伙睡過的被窩
......間接同床共寢嗎這是?!
等等,在那之前......
「找到舒緩病情的方法了嗎!」土方後知後覺的喊。
神樂和新八對看一眼,「反應真慢阿魯。」
「昨天坂本先生帶解藥過來,目前反應似乎還不錯。」新八稍有歉意,「應該盡早通
知土方先生的,不好意思。」
土方胡亂揮揮手,詢問了其他細節,以確保解藥的安全性。
「對了稅金小偷,把那些混帳東西的名單交出來阿魯!」
打電話回屯所讓隊員調檔案出來的土方情緒非常複雜。知道銀時脫離危險,他非常高
興,但等到狂喜平復後,又覺得無力而惶恐。自己連一點忙都沒有幫上。
無力如同那人總是在自己沒覺察的地方臨死拼活後掛著滿身傷出現時的感受。他總是
最後知道的那一個。
而惶恐......則來自眼前這一派輕鬆踏出銀時臥房的墨鏡男子。行為如此親暱還有無
微不至的關心,說這人對銀時沒好感誰都不會相信。妥妥的情敵。
但對方畢竟帶了解藥過來,土方實在提不起敵意,只能陰鬱的盯著那人。
「我臉上有東西?」坂本搔搔頭。
「不。只是在想自然捲還是白色比較好看。」土方的回答冷淡帶刺。
坂本全然沒感受到惡意,「是吧是吧!金時的頭髮很漂亮對吧!以前跟假髮和高杉聊
天他們都不置可否,果然只是害羞嘛!啊哈哈哈哈!」
......這個高杉,該不會就是鬼兵隊總督高杉晉助吧?跟那個過激派恐怖份子聊銀時
的頭髮漂不漂亮?這對話怎麼可能成立的起來啊?
想像不能的土方只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傢伙是個令人討厭不起來的男人。
「是很漂亮。」土方柔聲說。
「沒錯沒錯!小哥你真是不錯啊!等金時睡醒該來一起好好喝一杯!」坂本朗聲大笑
,「好嘞!他的下酒菜就決定是蜂蜜蛋糕了!金時絕不會有怨言,啊哈哈哈哈!」
「捲捲頭,你剛剛出去買了蜂蜜蛋糕嗎?在哪阿魯!」神樂雙眼發光的去翻坂本擱置
在地上的購物袋。「蛋、麵粉、蜂蜜?還有這個是?」
「這是水麥芽哦~~蜂蜜蛋糕我現在才要開始做。」坂本見到兩個小孩以及土方因震驚
合不攏的嘴巴,「蜂蜜蛋糕可是快援隊的商品之一呢。」
土方傻眼望著坂本辰馬走入廚房。別跟他說所有自然捲出娘胎都自備做甜點的技能啊
!
以為自己已經算能投其所好了,眼前男子手腕卻更高端。土方覺得拐人手段跟這黑毛
球一比,自己輸的連褲子都沒得穿。
【十五】
很久沒有這麼神清氣爽,擁被而起的銀時有些茫然。空氣中有甜甜的、糕點出爐的香
氣,陽光怡人,一切美好得像是置身天堂。
糟糕,該不會真的翹辮子了吧?
他打著哈欠推開門,兩個小孩立馬撲上來,「感覺怎麼樣?」
「嗯,還活著。」
「這到底算好還是不好啊?」新八吐槽。
銀時揉揉他們的頭,「我聞到了哦,蜂蜜蛋糕呢?這絕對是蜂蜜蛋糕吧?快拿出來,
別以為能瞞過阿銀啊混帳。」
「用過早餐才能吃。」土方走過來,急切的掃視他,而後難得地展開糾凝的眉眼舒了
口氣。
「我去熱飯,先坐一下吧。」新八笑笑,「其他人都吃過了哦。」
銀時又打了個哈欠當作回應,習慣性的開冰箱,不意外看到前天喝空的草莓牛奶又補
了新的進去,他猜測應該是來自於土方,欲伸手去取,供應商卻在他身後低氣壓道:「剛
起床不要喝冷飲。」
「你是老媽啊。」
「誰是老媽啊混帳!」
「心情不好?」銀時不無遺憾的關上冰箱門,隨意瞄眼土方。
「你想多了。」土方悚然,暗暗希望白捲毛不要這麼一針見血。
不想被對方發覺嫉妒而狼狽的自己。
銀時沒再追問,歪歪扭扭的走去沙發躺著。
坂本從廚房探出頭,「起得出乎意料的早嘛金時!」
「誰是金時了。」
這傢伙,是故意叫錯萬事屋的名字的。土方遲鈍的發覺,他撇頭,黑捲髮男人背著銀
時朝他眨眼,正確來說是土方看見他單邊眉毛上下移動,畢竟戴著墨鏡還能看到眼部動作
才有鬼。
但土方得到的暗示很明確。
無奸不成商,他心驚,這招太卑鄙,不僅能引起注意還能當作獨一無二的愛稱,一石
二鳥。
萬事屋的舊識就沒一個好相與的!土方磨牙。
「辰馬,你躲在我家廚房幹麻?」
「做蜂蜜蛋糕,放了很多麥芽糖哦金時你一定會喜歡的。」
「是你之前信裡說賣得很好的蜂蜜蛋糕嗎?」銀時本著對糖份的熱愛跳起來,迫不及
待地拐進廚房。
直到白捲毛嘴邊沾著蛋糕屑被新八趕出來吃早餐的時候土方還在發愣,明顯一臉受打
擊的神色。
辰、馬。
向來叫他「你這傢伙」、叫總悟「總一郎君」、叫近藤老大「猩猩」,只有對自家小
孩才肯好好喊名字的彆扭鬼,居然乖乖的叫別人名字!還不是姓!
要說往昔伙伴待遇自不相同,他分明記得那捲毛喊桂小太郎「假髮」,一視同仁的很
,可見這亂取綽號的症頭從以前就有。
而且憑什麼坂本辰馬亂叫什麼「金時」,自然捲卻沒反擊回去?這不科學!
被不公平待遇打懵的土方一直恍神到銀時把早飯幾乎吃完,「我說,」銀時咯吱咯吱
嚼著甜脆的醬菜,「你不用值勤嗎?」
「我今天值中班。」土方回過神。
銀時筷子搖指掛鐘,「超過時間了哦。」
用不著銀時提醒,看到指針的土方驚嚇地躍起,「我晚上再過來!」
向來以身作則藉此嚴厲規範真選組的鬼之副長暫時性將黑白毛球是否有姦情一事拋在
腦後,疾若風火地趕去執行他的職責。
幸好除了沖田總悟明嘲暗貶及針對不盡責副長的暗殺行為(但土方表示一切都與往常
沒有任何不同),近藤與若干隊員都對土方這次遲到行為表達不在意與寬慰(嗚嗚嗚副長
終於像個普通人了,隊士語)。
但等他把事情處理到一個階段稍作喘息後,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情又不知不覺爬上來。
不過細細思來,這樣妒忌的滋味,其實比之前如履薄冰的感覺好上太多。那傢伙安在
,已經很好,即使不屬於自己也可以忍受。
突然想起以前電視台搞笑般貼身採訪過桂小太郎,那個真選組連袖角都摸不到的攘夷
頭目心心念念著白夜叉的回歸,卻在拜訪萬事屋時被爆怒的捲毛砸進門裡,還不願把卡住
的頭抽出來,理由是門破一個洞會讓白捲毛生氣......所以你打算用自己的頭填那個洞填
一輩子嗎喂!狂亂貴公子的雍容和奸滑到哪裡去了!吐槽的同時,叫人不禁想問那恐怖份
子看重坂田銀時到什麼地步。
再看看明顯表露出同樣寵溺態度的坂本辰馬,土方覺得壓力有點大。
但經過這次事件,他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
白捲毛這麼喜歡玩命,有多一點籌碼與人脈作為保險,怎麼說都比一聲不吭陰陽相隔
好上百倍。
副作用只是忌妒和患得患失,說起來還是很合算的。
而那桂小太郎顛沛流離,坂本辰馬以星際貿易為業想來很少待在江戶,近水樓台,憑
這點他就不輸任何人,誰叫真選組與萬事屋路程只有二十分鐘呢。
同窗情誼怎麼了,這年頭青梅竹馬贏不過天降系才是定番,身高高怎麼了,有比他跟
捲毛的同步率高嗎!
思及此,土方心大定。
工作結束後,他懷著許久沒出現的輕鬆心情,甚至可以說愉快的披星戴月步上前往萬
事屋的路途。
即將踏上已然熟悉無比的木造樓梯時,不期然聽見開門的聲響。
推門而出的是正與萬事屋老闆說著話的坂本辰馬。土方閃身進小巷子,吐槽著自己像
是捉姦的丈夫一樣凝神細聽。
「金時,你說要悠閒的在這顆星球上釣墜落地面的流星對吧,把現在這批釣到的星星
放生回宇宙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土方全身都繃緊了。
「剃刀副官還沒來,看來她總算拋棄賠錢貨艦長了啊。」
啊......原來黑捲毛也不容易啊。得到銀時這句毫不遲疑的裝傻,土方幸災樂禍。
「唉呀好好聽人說話啊金時~世界很廣大很有趣的哦,你看愛因斯坦不也說過嗎,宇
宙中唯有兩件事物是無限的, 那就是宇宙的大小與人的愚蠢。」
「這句話在你身上可以得到完整的體現啊辰馬。」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噗喔!」
遠處丟來一塊坂磚,墨鏡男子應聲而倒。
帶著斗笠的人由黑暗處緩緩走出,擁有輕功一般於樓梯上三個飛越就到二樓玄關前。
「吵死人了。」來者嫌惡的瞪著躺在地上的黑捲毛,輕輕鬆鬆單手把人拎起來,眼神
轉向銀時,「蘿蔔乾,有收到吧?」
「......很好吃。可是下次能不能折現?」
「那樣買賣就不合算了。這隻黑色澎頭怪的命用一袋蘿蔔乾相抵剛好。」
「陸奧你找死嗎!」
而剃刀副官的回答是,一個抬手將自家艦長拋下一樓。
「走了。」滿意的聽見慘叫後,陸奧簡短的道別,輕盈地一躍而下,拖著坂本辰馬很
快就消失不見了。
土方還來不及為情敵的離開慶賀,冷不防聽見上頭傳來:「你要從稅金小偷轉職為全
方位小偷嗎喂。」
「我才沒偷聽!只是恰巧找到蛋黃醬大陸的入口!」
「我可沒說你偷了什麼哦。」
土方腹誹每次遇上這個人智商就會倒退成負值的自己,踏上台階。
「這種時間過來......要偷情也太早了點,神樂都還沒睡呢。」
「偷情個大頭鬼啊!」
「難不成想在未成年人面前正大光明的幹?警察叔叔快來,這裡有人犯了妨礙風化罪
啊。」
「沒有要做!還有我就是警察!」
「不然你要幹麻?」
土方氣沖沖拾級而上,站定在萬事屋老闆面前時伸出手,扶上覆著白髮的後頸,吻向
他渴望很久的唇,但也只是淺嘗即止。
眼神,很專注地望進對方瞳裡。
只是想確定你還安在。銀時讀出這個訊息,紅了臉。
「晚安。」土方發現他的反應,摸摸銀時熱燙的臉,愉快的放開他,心滿意足地下樓
。
走離幾步回過頭,雙頰紅霞未退呆呆站著的白捲毛對上他的視線後震了一下,飛快地
閃進屋裡。
土方笑了出來。
「今天月色真美。」他自言自語,踏上讓星光拉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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