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自私，也要讓他明白你的溫柔。
《告訴他你為什麼》
醒過來的時候，是在書房的木地板上。只用條薄毯和腰枕將就著過了一夜，全身都既涼
又疼的。
在凌晨幾點回到書房，又是怎麼睡去的，喬未晞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沒有勇氣往主臥
室去。竟然把書房當防空洞，他都要瞧不起自己的膽小了，但總比在客廳丟人現眼好得
多。
又躺了段時間他才撐起身體，看著發縐的襯衫，放棄掙扎，進主臥室拉開屬於自己的抽
屜拿換洗衣物。想著或許該多拿兩套去店裡放，就聽見隔壁的門打開了，腳步聲很快來
到自己身旁。
他沒抬頭，好像那些衣服都是第一次見到一樣，一件一件專心挑著。範耘也不說話，只
從最上層拿出客用的枕頭棉被，轉過身才說了一句：我們暫時分開睡吧，這裡留給你。
喬未晞愣著，直到聽見關門聲，才又回神。
視線往上，他看著穿衣鏡內那個憔悴的男人，和他眼裡近乎絕望的顏色，竟突然想，如
果兩個人從沒有相遇，那該有多好。
他想起自己說的：範耘小心保護著的生人勿近的世界，一旦受了傷，會更害怕痛。這話
不是全部。他沒說出口的後半句，關於自己──被那麼溫柔地愛過了，一切結束後，又
怎麼可能不疼。
最後他帶著衣服和睡袋回到了書房。
主臥室的床誰也沒去睡。範耘的理由，他不知道，打從那枚領帶夾被放進自己的外套口
袋開始，他便再也讀不出男人的心。他只知道自己的理由。
一個人沒有躺上的資格的，它一直都只屬於相擁的兩個人。
走出書房，範耘猶豫許久，最後還是沒有去敲那扇門，一個人出門去了超市。
走到擺滿新鮮蔬果的冷藏櫃前，他沒多想就拿了胡蘿蔔。好半晌，才看著手中自己最討
厭的蔬菜笑了出來。他根本不吃這個，誰說怎麼健康營養，都是徒勞。只有那個愛下廚
的男人，每隔兩週，會要他買下一小袋，脫去水分切得細碎，混進手工漢堡排或餃子餡
內哄自己吃，說對眼睛好。
也只有那樣的耐心和溫柔能讓自己吃下胡蘿蔔。
後來他還是沒有買胡蘿蔔，連生鮮都少，推車裡，幾乎都是冷凍的半成品和熟麵條。範
耘看著那些食物，說服自己，這總是好過速食麵。
他算是買對了。因為誰也沒有多餘的心思把食物弄得豐盛。
晚餐是乾拌麵和丸子湯，配麵的小白菜還燙得有些過頭，軟又泛黃。大概是注意到他皺
眉，喬未晞起身端過他的碗，說再重新去燙一把菜。範耘嘆口氣，把碗拿回來說：這樣
就好，也不是不能吃。
餐桌上誰都沒出聲，唯一的一句，是範耘說：碗給我洗，你先去洗澡吧。而喬未晞沒有
拒絕，點頭往就浴室走。那背影瘦了也憔悴了，才不過一週多一天的時間，竟能這麼明
顯。他選擇閉起酸澀的眼，不再去看。
書房肯定不是適合人睡的地方。無法入睡的凌晨兩點，範耘看著桌椅的輪廓想，即使搬
了鋪地的棉被和枕頭也一樣。
他習慣的不只是柔軟的床墊，更多的，是窩在臂彎裡的均勻的呼吸、以及體溫。
他明白，自己沒有給出答案的一天，對兩人都是折磨。他明白的，卻無法不這麼做。
真相的真相來得不算突然，自己開口問的，當然是什麼糟糕的想像都做足了。然而卻還
是讓人心裡難受得緊。
那一年的範耘究竟做了什麼，值得被一個人這樣愛著呢？他迷惘，而且惶恐。
並不是不相信那個故事。喬未晞說一段，他的眼前便閃過一幕，清晰得不可能是誰妄想
出的劇本。而他在那雙杏眼中見到的哀傷，再不能更真實了。遇過無數扯謊的男男女女
，他知道，那幾乎假裝不來的。如果不在乎自己、不愛自己，總是遊刃有餘的優雅的他
，不可能那麼無助又絕望。
太愛了。他何德何能被這樣的他愛著呢？
這麼想著，他便感到心慌。該怎麼回應那個人的愛與溫柔，曾經給過的擁抱親吻究竟足
不足夠，全部都不再肯定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對方的感情是種負擔。太過分了，意識到自己竟想推諉一切的那
刻，範耘對自己感到憤怒，接著是失望，最後在嘴裡嚐到血的味道。
人人都說愛情是多麼幸福暖熱，他卻被愛得如此手足無措。
範耘不明白還有沒有愛下去的能力。
隔壁房間的他的難受，他怎麼可能不懂。
等待宣判的其實不只有一個人啊。
他們分房了整整一週。
採買後的那晚，喬未晞只看了眼冰箱，便明白範耘的意思。那幾天，他依然早起，輕敲
房門代替繾綣的早安吻，接著把自己關回書房。一個人的早餐不如不做。他想著，任憑
身體被空虛包圍，試著再度入睡。
他沒提自己不需要進事務所的理由，而對方似乎也不願意問。
就像室友。每一天在午前出門往店裡的路上，喬未晞都這麼想。只偶爾在夜深人靜的客
廳打照面的，提醒對方和自己都不是獨居，這樣的室友。
他確實感到折磨。閉上眼，都是搬家前，他們在房東太太離開後，牽著手繞過新房的每
個角落的影子；睜開了眼也一樣，每件家具擺飾，都是他們一塊挑的。
但是範耘沒有錯。換做自己，也不見得有勇氣接納這麼深的執念。
很難說是對誰比較殘忍。除了責罵自己，喬未晞真的不曉得還能夠如何讓一切變得好過。
原以為就只能這麼僵持下去，範耘卻在迎來週末的前一夜，對淋浴出來的他說：回臥室
睡吧。他愣著，看男人把臨時寢具扔進準備送洗的提袋，又走過來喊他進房。有幾秒鐘
，他以為這半個月的僵局不過是場夢。直到看見大床上的兩張被單。
我們都需要好好休息。範耘說完便熄了燈，背過身，像床伴時期那樣子，情色的糾纏過
後便恢復陌生。
喬未晞笑了，笑自己天真。
第二週的每個寧靜的深夜，他總是沒來由地驚醒。呼吸聲像哭泣，他強忍靠上那個想念
不已的背影的衝動，再度讓意識遠去。
聽著身後的呼吸聲變得均勻後，範耘睜開眼，看向落地窗外，像他們之間那麼模糊不清
的灰濛濛的夜色。直到遠方滲出些微的白，才又閉上眼睛。
他們都察覺到了彼此的失眠，卻又只能縱容那令誰都不好受的，同床異夢。
喬未泱見到男人的第一個念頭是心疼。
即使他什麼也沒說，情緒到底是管不住的。特別是眼睛，說不上有什麼變化，但光看著
，便覺得哀傷。
接到範耘的電話她很訝異，卻隱隱有預感，自己該赴這次的約。只有幾面之緣的男人說
：週五晚上有空的話，方便一起吃頓飯嗎？我有事想找妳談談。明明不知道任何細節，
她卻毫不遲疑地答應，轉頭推掉了高中好友的聚會。
他在約定的時間踏入餐廳。步伐和問候從容依舊，但喬未泱才抬起臉，就明白自己的第
六感沒有出錯。
她印象中的男人是那樣奪目。冷淡自信的臉上，偶爾勾起的一抹笑，即使是不屑的有些
輕蔑的，仍然阻止不了前仆後繼的追求。她聽過太多關於範耘的事了。他是菁英，於公
於私，都該要是完美示人。
而不該是現在這樣，讓她看見他眼中赤裸裸的憔悴。
她不願逼他開口，點餐過後便什麼也沒問，只隨意聊著工作和生活上的瑣事。直到她的
義大利麵與他的熱茶上了桌，男人才淡淡地開口。
「我可能會和喬未晞分手。」他這麼說。
男人絕不可能開這種玩笑。喬未泱想了想，放下捲著麵條的叉子替他倒茶，輕聲說：等
我吃完，範耘哥都說給我聽吧。見他嘴角放鬆了些，她又說：而且我很高興那不是肯定
句，無論是給誰的，至少還有那麼一點機會在。
後來她多點了一壺玫瑰茶，也說服男人吃下一份麵包與濃湯。
她在茶變得溫涼之前聽完了所有事。他們為什麼爭吵，各自冷靜，最後度過這折磨人的
兩週。
看著喬未泱，範耘並不意外她的平靜。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一切呢，兄妹倆多親暱，他
一直看在眼裡。他要的不是對質，故事的真偽，當事人的自己再清楚不過。究竟想透過
今晚的約會知道什麼，或許連他自己也不完全明白。
只是沒有理由地相信著，她能給出自己要的答案。
「或許這全部都是我的錯。」片刻的沉默後，喬未泱突然開口，「哥哥肯定會反駁，可
是我覺得這才是一切的開始。我不確定這是不是你想聽的，但是我也只能告訴你這些了
。」
不論什麼，越稀有就越是珍貴。
在喬家這一輩，那個稀有的寶貝便是喬未泱。唯一的女孩子，家裡人誰都要疼要寵的。
意外的，她倒沒有被慣出什麼大小姐脾氣。從小就聰明獨立，幾年過去，洋娃娃般的可
愛女孩，長成標致的少女，親戚們就更羨慕有這麼一個好女兒的父母了。
相較之下，身為哥哥的喬未晞顯得太過平凡，普通到和差勁沒什麼分別。性格溫柔，是
沒有魄力又懦弱；中上水平的成績，是因為不思上進；過胖的身材和厚重鏡片下有些憂
鬱的臉，是他毫不自制、也不夠努力讓自己變好。
那些無理的苛刻，從小到大，一直沒有停過。字字句句，都讓喬未泱明白偏見的可怕。
是非黑白尊嚴都不重要似的，他們只享受嚼舌根的快感。
未晞是需要時間去琢磨的內斂的孩子。她聽爸媽這麼說過，所以那些外人究竟憑什麼，
又懂些什麼？可是她沒有辦法替他擋下任何一句難聽的話。因為她是晚輩，更因為她就
是那些人用來攻擊他的理由。
當哥哥的做不了好榜樣已經夠丟臉，怎麼還不向妹妹學習？你看未泱多優秀。
不管被如何譏諷，喬未晞都只安靜地接受，垂著眼輕聲道歉，說：我會努力。
青春期的男孩子，又能有幾個這麼好脾氣，被尖酸刻薄了，卻不惱羞成怒。他們卻從不
認為這有多麼難得，只說：手足間就應該良性競爭。
太可笑了。喬未泱聽著，幾乎都要掉下眼淚。
比起那些長輩，喬未晞是她有記憶以來最疼愛自己的那個人。陪三歲的她疊積木、陪六
歲的她四手聯彈、陪上小學的她背九九乘法表、陪青春期的她分擔突如其來的煩躁。
他們誰也不想和誰爭，卻被逼著去傷害自己最喜歡、也最喜歡自己的人。看著自以為是
的大人給哥哥難堪；看著心思細膩的他故作堅強；看著溫柔的他轉過頭，用著比哭難看
的笑安慰自己：幸好差勁的是我，才不要讓他們罵小泱呢。她卻什麼也做不到。
她幾乎要討厭自己了。
「如果沒有我，你是不是就會過得很好很幸福？」
「你其實希望從來不要有我這個妹妹比較好，對不對？」
她不可能忘的。那一次，聽著情緒失控的她的大吼，喬未晞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淚，然後
抱住她說：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小泱，妳是我的驕傲。
都有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他把一切歸咎於她，他卻還是說出這樣的話。蒹葭萋萋，
白露未晞。喬未晞就是這樣，從來不懂得用恨為自己解套。太傻了，真的太傻。
把臉埋在他的胸口，她聽著他的心跳，放聲大哭。
每一年，喬未泱都會在手帳的三月十日那格打上記號。不知不覺，也超過十年了。
那年她國二。
為了校慶園遊會，她和同學們忙著布置班上的攤位，直到夕陽都暗下，才驚覺時間竟那
麼晚了，急忙收拾書包回家。路上，她們嬉鬧閒聊。接近該道別的路口，她看見前方一
抹熟悉的身影，正想追上，卻因為女孩們的幾句話，進退維谷。
「前面那個有點像上次和泱泱走在一起的人耶。」
「好胖喔，還戴著那種醜眼鏡，泱泱妳怎麼會認識啊。是追求者嗎？還是鄰居？」
「不要說是妳哥就好，那樣太幻滅了。」
「應該不可能吧，我媽上次座談會結束才說被喬阿姨刺激到了耶，還順便虧我爸說能保
養得有人家一半好就好了。」
「欸，沒聽過突變種嗎。」
她們的口無遮攔讓她心涼。聲音好大，他聽見了嗎？要順著她們的話含混帶過，或現在
就撕破臉呢？她感到混亂。十四歲的年紀，她還不夠成熟去處理那樣的無知傷人。
最後，她只能僵硬地笑說：那是鄰居的哥哥，妳們別說得那麼過分。
說完那句話，她幾乎是落荒而逃。一路小跑著，直奔到大樓的電梯前才停下來，她抬頭
，愣愣看著數字跳到了六，忍不住對自己的厭惡，掉下眼淚。
幾分鐘後，她平靜地打開家門。換過衣服的喬未晞走出來，接過她的便當袋，又回廚房
準備晚餐。等她換下制服，父母也到家了，開飯，聊天，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很普通
的和樂的餐桌時光。
飯後收著碗筷，喬未晞突然從冰箱拿出紙袋遞給她，笑著說：這還真難搶，幸好我決定
搭車過去，用走的大概就買不到了。
裡頭裝著一間甜點名店的小蛋糕，限量的。她突然想起自己今天晚歸，而沒參加社團的
喬未晞，很少會在那個時間還沒回家。原來是為了繞去排這個嗎。來不及說些什麼，他
就說功課忙，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轉身進房。
坐上沙發一口一口吃，巧克力覆盆子的甜，和他如出一轍，都是溫和。
她突然覺得很難過。不過是隨口的撒嬌，他卻牢記在心，辛苦搭車排隊，就為了替自己
買一塊蛋糕。而她呢？卻連維護他的尊嚴都做不到。
該道謝，更應該坦承道歉。於是她理好情緒，走近他的房門，卻在下一刻失去敲響它的
勇氣。
她聽見喬未晞的喃喃。說自己不聰明、不好看；說自己軟弱無能；說恨自己總是成為家
人的包袱，護著這樣沒用的兒子，他們該有多尷尬辛苦。最後他說：不應該出生的人，
其實是我啊，連當個陪襯都不夠資格。
聽著那個早已遍體鱗傷，卻仍不懂得為自己想的溫柔青年，幾乎是哭泣著，一次又一次
說：對不起，小泱、真的很對不起。
她靠著門坐下，再沒辦法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
那成為她過不去的檻，名為歉疚。把事情說開了言歸於好了，都不會改變的，她以為花
上一輩子都沒辦法贖完的罪。
所以當喬未晞和自己出櫃，她見到那雙眼裡，滿是不期待被接納的覺悟和逞強的時候，
她緊緊抱住他，堅定地說：哥，不管怎樣，我都會陪著你。
除了支持他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她什麼也做不到。
她一直在等待，等著一個眼底只有喬未晞的人。
不把他當替代品、陪襯品，而是最珍貴的唯一的，能好好呵護他的人，出現在他的身邊
。而在喬未晞二十歲的時候，改變他、點燃他的勇氣的男人，她多希望，那個人可以把
喬未晞當作唯一。
喬未晞變了。父母說的沒錯，他是需要時間琢磨，玉一樣的。瘦下來的他，有著好看的
腰線和長腿，指節分明的性感的手，一對杏眼又清又亮，還隱約的誘人。他變得圓滑成
熟，酒吧更是經營得有聲有色。
那是遲了十年才嶄露的光芒。
即便如此耀眼，他依然不敢肯定，自己夠不夠資格成為那個人的唯一。
後來他們上床了。抱著在清晨來到她的公寓，淋浴後躺上她身旁的青年，她問：你們是
床伴了，可是這樣就夠了嗎？好半晌，才聽見他呢喃著答：總好過一無所有，或是從來
沒有。
十年過去，很多事只剩下回憶。他和她也都變了很多很多。
沒有變的，只有喬未晞讓人心疼的傻。
喬未泱哭了。
「我不能要求你一定要愛他。」她說，眼淚一滴滴往下掉，「他的愛很偏執，可是他從
來都不想欺騙你。拒絕也好、一眼都不給也好，即使那樣，他還是會祈禱你從別人身上
得到幸福。我問過他，為什麼要愛得這麼辛苦，他不是神，不應該這麼犧牲奉獻。」
「他只回答我，因為他就是這麼喜歡你。」
範耘想起喬未晞的笑。一直都是那麼單純，就是喜歡，眼裡只有他一人的笑。要人怎麼
樣才能不愛。可是自己又能給他多少呢？九年的追求、數不清的體貼、量化不了的溫柔
，不懂得怎麼表達感情的自己，又能彌補他多少。
「不明白自己哪裡值得對方愛的，分明是我啊。」別過臉，他卻再也藏不住情緒，聲音
抖得厲害，「我再怎麼做，也回報不了他的九年。」
正因為愛著，他才更不想他愛得這樣辛苦。
「他不要回報。他只需要知道你愛他。」
因為你改變了他。你就是他的勇氣與動力。在他二十七年的人生裡，尊重和鼓勵，比什
麼都來得珍貴。你只要用你的步調疼愛他，他便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喬未泱看著範耘，看明白男人眼中的心疼。太不自私了，男人和她的哥哥都是如此，才
不願意接下對方的愛，卻分明愛得比誰都深。
她所能做的，也只有替他們自私這一次。
「我是喬家的寶貝，喬未晞卻從來不是誰最重要的寶物，直到遇見你。」她記得喬未晞
笑著說過，被範耘愛著的每一天，他就比任何人都幸福，「如果可以，請再給他一次機
會，把他捧在手心。這是我唯一的願望了。」
範耘將手帕遞給她。而眼中她哭泣的模樣，也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他想念起那個屬於他們的家了。

小泱可愛

未看先推♡♡♡

推推！

Q__Q洋蔥仍然很重的一集，我還是哭到不行呀呀呀

大半夜的看還不能哭出聲來QAQ 重看一次還是好痛QAQ

好多洋蔥Q____Q

推完之後大哭 好痛..QAQ

他只需要知道你愛他。太太~~~我要哭死了QQ 又痛又愛啊~~

洋蔥放太多了啦　QQ

這次，兩個人都讓人心疼啊！！

心酸酸的 Q_Q

洋蔥Q-Q

哭。。太疏壓了。。

眼淚就不自覺的一直掉...

QAQ

大半夜的洋蔥味好重啊QQQQQQQQQ

每看一次哭一次……太渲染了TT

喜歡妹妹說的寶物那段qaq

Q_Q 在旅館大廳哭爆...

洋蔥QQQQ

下班回家的公車上爆哭QAQ

QAQQQQQ

想哭了QQ

淚..

營隊偷懶看文哭到嚇壞夥伴QWQQ

眼淚很難忍得住啊QQQQ

小泱的助攻有洋蔥QQ

QAQ

忍淚很辛苦的啊QQ

白露真的愛的太辛苦了QAQ

可憐的孩子們QQ

不論新舊版 每次看到這回都好想秀秀小白露 QAQ

洋蔥超大顆，哭到嚇到旁邊的人因為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