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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的母親──確切來說是養母──站在門口呆了呆。
就在她看見赤司征十郎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從兒子身上離開,定定的定在赤司身上。
那一瞬間,她在那剛毅而堅定的線條裡看見了赤司征臣的影子,嘴唇不自覺張了張,但她
很快恢復了神色,露出微笑的詢問兒子:「哲也,是學校的朋友嗎?」
赤司沒有告訴過他任何關於他想怎麼「見面」的事,黑子頓了頓,然後介紹:「……媽,
他是赤司。」
赤司簡單的說:「伯母好。」
黑子的媽媽──她的名字叫做圓──再度愣了愣,目光掃過黑子沒有驚訝、只是有些忐忑
的看著她的神色,她驀然懂了。
但她還是習慣性的伸手摸了摸黑子的頭:「哲也……」
黑子比她高出了一個頭,母親比她矮,因此黑子微微低下頭,只是回答:「……赤司說,
他想來拜訪。」
圓微笑著,有點僵硬。
黑子頓了頓,神色猶豫了一下,抬頭,還是說:「媽,我見過赤司的父親了。」
此時,赤司露出笑意。
「好久不見了,弟弟受您照顧了。」
黑子圓先是愣了愣,然後露出一點苦笑,表情沒有半點苦惱,她輕輕嘆了口氣:「少爺…
…您跟哲也,不知不覺,都長的這麼大了……」
赤司很溫和的回應:「是的,我想,我應該來看看您,父親准了的。」
赤司停了一下,還是很溫和的笑著:「只是來看看您而已,父親交代了要給您帶上禮物。
」
赤司說著,伸手將手上提的一個放禮盒的紙袋交給了黑子的媽媽。
黑子抬起頭,表情很像是想說什麼,黑子圓頓了頓,接過紙袋,側開身體,動作很自然的
回到了家庭主婦的樣子:「進來坐吧,黑子難得帶朋友來呢,要好好準備才行……」
她說到一半,回頭很自然的問黑子:「哲也,你朋友住哪?今天留宿在這裡嗎?」
「啊,對,媽,」黑子反射性回答,回答出口才覺得有些奇怪,但好像又很正常,他只好
繼續說:「我先帶赤司上去放行李,他跟我睡一間就可以了。」
「毛巾跟換洗衣物我都準備好了。」黑子圓笑的很慈祥,轉過來說:「你們去洗澡,我會
喊你們吃飯。」
「好。」
「哦。」
黑子跟赤司輪流回答,黑子側身讓赤司先上樓,自己在後面,他下意識回頭看了看自己媽
媽的背影,神色有些遲疑。
「哲也,怎麼了?」
黑子轉過去看赤司的臉,低聲說:「赤司,我想跟媽說幾句話。」
赤司什麼都沒表示,只問:「好,你的房間是哪一間?我自己上去。」
「左手邊那間,很好找。」
「我知道了。」赤司說著拿過黑子的包包就逕自上樓,完全沒有任何疑惑。
黑子不知道這種違和感是什麼,赤司也好,母親也好,他都感覺到一種違和感,母親還是
母親,沒有什麼變化,他走進廚房,看見圓把禮盒從紙袋中拿出來並打開,是一些比較精
緻的餅乾糖果,看起來很普通,她注意到黑子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臉開口問:「怎麼了
?你這孩子,怎麼一回來就這樣看著我?」
黑子圓養育黑子多年,她還是比較了解黑子的,黑子神情頓了頓,走過去說:「媽,赤司
真的只是來看看你,伯父問了妳的身體狀況,伯父說……妳無法生育,這是真的嗎?」
黑子圓伸手放在黑子肩膀上,苦笑:「真的啊,你媽我本來就沒辦法懷孕,不過,你都知
道了……」
黑子伸手抱她,很安靜的喊了一聲:「媽。」
黑子圓一愣,黑子繼續說:「我知道我是被領養的,我從來也不覺得自己比別人差多少,
妳是我媽,以前是,現在也是,我也跟赤司說過了,所以,妳不用擔心我會去赤司家之類
的事情,不過,我跟赤司說好了,我們會定期見面,這樣可以嗎?」
這句話讓黑子圓的眼眶頓時溼熱起來,好一會兒她才穩住情緒,催促黑子去洗澡,黑子卻
磨蹭著不肯離開,沒多久赤司下樓來看見這一幕,想了想敲了敲門,開口:「料理我也會
一點,伯母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忙嗎?」
「這……」
黑子點頭肯定了赤司的話:「赤司的料理很好吃。」
這對兄弟相處的似乎意外的好?黑子圓失笑著搖了搖頭,然後點頭同意:「那你來幫我吧
,哲也笨手笨腳的,我還怕他打破盤子呢。」
赤司看了故作鎮定的黑子一眼,若無其事的接著問:「他會嗎?」
「會呢,」黑子圓笑著數落,臉上倒是平靜下來:「小時候我教他洗碗,結果五個碗打破
三個,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怎麼哄也哄不好……一直吵著要找哥哥。」
這件事黑子還是第一次知道,驚奇的問:「我不記得了,真的嗎?」
「真的。」黑子圓篤定的說:「我是你媽,我還會不知道嗎?去排碗筷!」
黑子真的不擅長廚藝,聞言只能點頭應下:「好……」
倒是赤司,面對黑子圓時神情很溫和,無論黑子圓說什麼他都點頭應下,好像他才是她兒
子,晚餐快弄好時,黑子圓把他們雙雙趕出廚房,叫他們洗完澡才能吃飯。
赤司看黑子一回來就頻頻看著自己媽媽的舉動,有些好笑的搖了搖他:「哲也,你怎麼了
?」
「……你明明第一次見到媽,她對你真好。」
「因為我是客人。」赤司說著,然後笑著湊過去親了黑子臉頰一下:「好了,別跟自己哥
哥吃醋,哥哥等一下帶你去洗澡,嗯?」
這裡到底是誰家啊?黑子摸了摸臉,整張臉瞬間紅成了蘋果:「這裡是在家裡!別這樣…
…」
赤司似乎整個人都放鬆了,難得有些調皮的看著他笑:「是你家又不是我家,你注意就行
了。」
「喂!」你是無賴嗎?
樓下的黑子圓開始喊:「哲也──趕快帶你朋友去洗澡!你不想吃飯了嗎?」
「好啦,這就要去洗了。」
黑子剛回答完這句話,赤司就拉著他主隨客便的進浴室。
他更想問了──這裡應該是他家吧!應該……吧?
在赤司家的時候,赤司雖然也表現的很平和,但黑子覺得,現在這個在自己眼前的赤司,
說不定才是最放鬆的樣子?
注意到對方的視線,正在泡澡的赤司懶洋洋的睜開眼睛:「你這樣看著我,是想要我做什
麼嗎?」
「絕對沒有。」
聞言,赤司閉上眼睛,感覺黑子離開浴缸,他開口:「『我們』是你的主要觀察對象?」
「如果這麼說的話,也算是,對了,忘了跟你說,爸他剛好出差一星期,這幾天你不會遇
到他。」黑子腳步停頓,最後選擇坐在浴缸旁邊陪他聊天:「征,我還是要謝謝你。」
「謝我什麼?」
「就……很多事。」黑子只是看他,神情很認真:「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你沒告訴我
的,很多事,謝謝你。」
「……我是還有事情沒有說沒錯。」赤司睜開眼睛:「也不全是因為你,我也必須要考慮
到赤司家的立場……你母親也知道的,她應該已經看見了吧。」
「什麼東西?」
赤司朝黑子招手,不答反說:「臉過來。」
黑子眨了眨眼,溫順的過去任由赤司親了一下。
「哲也,你總是能讓我感覺很平靜。」
「赤司你……現在給人的感覺很好。」
「是嗎?那麼我就趁這個機會說點話吧。」
赤司的表情很溫和,聲音微微冷凝:「對不起,哲也,基於赤司家的立場跟一些政治上的
緣故,我不能認你做弟弟,不過,你始終都是赤司家的人,是我的人,我的男朋友,這一
點不會變。」
「男朋友」──這句話黑子第一次從赤司嘴裡聽見,他心裡的感覺難以言說,甚至不知道
怎麼回應,倒是赤司看著笑了起來,從浴缸裡出來:「走,該去吃飯了,不然你媽又要叫
人了。」
黑子看著赤司的表情,張了張口只是應:「好。」
黑子常常不知道赤司在想什麼,在他面前,赤司毫不掩飾,也不介意他無意間翻到自己的
私人物品,赤司甚至會告訴他他看見的訊息是什麼。
赤司在他家預定待上一個星期,黑子原本覺得母親會反對,但事實上正好相反。
「不會啊,你爸出差不在家,家裡多個人也比較熱鬧」──黑子圓是這麼說的,黑子想了
想也覺得母親能同意當然好,這個問題就這樣結案。
「赤司,你要不要下樓?」
赤司在他家真的是把「客隨主便」這句話演繹到了極致,他沒開口,赤司就安靜的待在房
間,出現在家裡其他地方時,都是在幫黑子圓做家事;走過一次的路他馬上能記得,還主
動去買菜,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第二天攤販就全認得他了……黑子以前都沒那麼勤勞過。
赤司收起東西:「你要看連續劇吧?我也去,順便去收棉被。」
黑子終於忍不住開口問:「……赤司,我一直有點想問,你是故意這麼做的嗎?」
「什麼?」
「就是幫忙家裡的事之類的。」
「那個啊,不是,」赤司很輕鬆的回答他:「只是因為以前沒機會這麼做,我很想做做看
而已。」
「……」真像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會講的話。
「哲也,你的表情好像是在埋怨?想體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話,可以來我家,而且免費
。」
赤司笑了起來,卻換來黑子一聲「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只是跟你開玩笑,」赤司跟黑子一起下樓:「你不用道歉,也不用當真。」
聽見聲音的黑子圓探頭過來:「哲也,要出門嗎?」
「嗯,跟赤司出去一趟。」
兩人都穿著運動裝,黑子圓也沒多問他們去哪,只交代晚餐前要回來。
赤司很有禮貌的說:「我們會提早回來。」
「媽,我們出門了。」
孩子們都出去後,黑子圓輕輕嘆了口氣,自己的養子好像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她從櫃子
裡拿出赤司來時交給他的禮盒,拆掉塑膠盒的下面有個暗層,裡面鋪著現金,這種手法很
多上層社會的家庭都會用,她自幼耳濡目染,一摸就知道有問題。
她帶著黑子離開時,也只有現金,從不連絡。
然而,她始終是由細貝家培養出來的女人,她不只清楚自己主人的作風,也清楚赤司家的
作風,因此,她從來沒有親口告訴過黑子「你不是我親生的」這句話。
她把黑子當成自己的孩子養育,並且,也做好了有一天會失去這個孩子的心理準備。
但是結果出乎預想,她開始「真的」把黑子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竟然開始捨不得失去他。
而赤司──少爺──也長成了一個跟他父親很相像的男人,成熟穩重,跟黑子處的很好,
她還沒聽過黑子親口喊他一聲「哥哥」,然而以他們相處的親暱程度來看,黑子應該知道
,這一點,黑子圓還是瞭解的,她非常清楚,自己的兒子有些地方酷肖其母。
黑子親口告訴她,她還是「母親」,那瞬間,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內心的喜悅,她
已經過了能夠直接表達情緒的年齡,也被如此訓練。
來到家裡的第三天晚上,赤司──少爺──從樓上走下來,很平靜的表情看著她,詢問的
聲音很平穩。
「這麼晚了,伯母還不睡嗎?」
她不記得她當時回了什麼理由,人老了果然記憶力也變差了。
赤司看著她,與她保持一段距離:「妳擔心的事情,不用擔心。」
她沉默著,赤司很耐心的等她說話。
「……老爺也是這麼想的嗎?」
「父親嗎?不,父親讓我做主,」赤司笑著說:「我死也不會認哲也這個弟弟,不過,他
是我的,誰也不能傷害他──黑子真的把妳當成母親,妳把他教的很好,謝謝妳。」
黑子圓輕輕笑著,她聽懂了赤司的意思。
「我幾乎要忘了,哲也不是我的孩子,直到他念國中時,有一天問我,他是不是……不是
我親生的,我才突然發現,他很聰明。」
赤司站直身體,低下頭:「父親要我帶話,錢請妳收下,他只說你看見就會知道了。」
「我知道。」黑子圓點點頭,「麻煩少爺幫我帶話,就說……一切由少爺做主就行了。」
赤司聽了,微微一笑。
「父親還說,如果妳說要讓我做主,那就讓哲也自己選擇,其實我已經問過他,他想留在
家裡,所以,妳真的不必那麼擔心,他的母親是妳,只不過有兩個家。」
黑子圓一愣。
「我只是代表父親向您傳達剛剛的話,僅此而已。」
接著,赤司收起了身為「赤司家繼承人」的神態,又是溫和平靜、禮貌的說:「很晚了,
伯母明天還要準備早餐,請您早點睡,晚安。」
直到赤司的腳步聲消失在二樓,眼淚才從她的眼眶落下。
赤司回到房間時,黑子迷糊中似乎聽見聲響,睜開眼睛詢問:「征,你去哪裡?」
「去廁所。」赤司回答,躺下抱著黑子,低頭吻了吻他:「我睏了。」
「唔嗯……」
黑子沒有敏銳到這種程度,調整了姿勢,然後又沉沉睡去。
在黑子的理解中,跟赤司一起出門,就算是約會了,雖然他們的約會很少不是帶著籃球出
門。
「征,你是不是有跟媽說什麼?」
聽見黑子問他,赤司眨了眨眼問:「怎麼這麼問?」
黑子覺得很奇怪:「我看媽她今天心情很好,你有跟她說什麼嗎?」
赤司笑著看了他一眼:「伯母只是對於家事有人幫忙感到輕鬆吧?哲也,你在家裡有在幫
忙做家事嗎?」
「……還好。」
赤司挑眉看著他:「你都不常做家事,還每天晚上跟我吃醋?」
「並沒有每天。」
「你就承認你很在意吧,我有眼睛,自己會看。」
「我也有眼睛,我明明覺得你一定有說什麼……」
赤司理所當然的說:「我哪來的時間?我都跟你在一起。」
「……」黑子完全無法反駁,但又覺得好像哪邊不對。
赤司拉著黑子轉入巷角,將他壓在牆上吻著,黑子先是不適應,然後就鬆開了手上拿著的
籃球,只能抓著赤司的衣領任由他吻著自己,發出濕黏的接吻的聲音。
「唔……嗯……征……不、不要……」
籃球滾了出去,有人蹲下撿起,左右張望著是誰的籃球。
赤司很認真的吻著,離開黑子的嘴唇,往側頸沿著吻下去,另一手環著他的腰身,黑子覺
得身體有點軟,被赤司的吻挑起了情慾……這裡明明是在街上啊!
赤司停下了動作,手沒有摸到其他地方,總算還有些分寸,看著黑子被吻的有些分不清東
南西北的樣子,赤司露出了一些笑意,手指輕輕撫過他的臉龐:「哲也。」
黑子好一會兒回過神,臉上是一號表情:「……不要當眾對我性騷擾。」
「相信我,哲也。」赤司突然說著,「好嗎?」
黑子抬眼看去,心裡泛出一股衝動,他抓著赤司,位置對調,反過來親吻他──差不多的
動作,意義卻大不相同。
黑子吻了一會兒才離開,赤司也任他吻著,眼底甚至帶著溫柔的笑意。
「這樣你高興了?」
「我相信你。」黑子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站在你這邊。」
「是嗎。」赤司眼裡的笑意更多了。
「征。」
「怎麼?」
黑子突然反應過來,難得有些埋怨的皺眉:「你真的太過分了。」
……果然還是被看見了。
鬆開手,黑子說了這麼一句後就轉身走出去,準確的走向撿起籃球的女孩子,她似乎有看
見,表情有些尷尬,黑子很簡單的向她道了謝。
反正赤司是絕對不會因此道歉的,黑子還能怎麼辦?跟一個不認識的女生解釋「不是妳看
見的這樣」嗎?
而且他最後也親回去了,這怎麼解釋也沒用吧?
黑子的表情很僵硬,他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看出來,但他打定主意裝死,拿回球之後甚至瞪
了赤司一眼,赤司只是微笑著很無辜的看他。
兩人沿著原來的方向慢慢走著。
「所以你到底跟媽說了些什麼。」黑子堅持問。
「也沒什麼,就跟她說了父親讓你自己選是不是要回赤司家,我不是有問過你嗎?」赤司
笑著跟他走回街上:「你說你想待在家的,父親准了,讓我來的時候帶話,讓你母親安心
。」
其實根本不是什麼值得隱瞞的秘密,黑子一號表情看向赤司:「你一開始直說不就好了。
」
赤司倒是很坦白,聳了聳肩笑:「只是想看看你的反應,沒什麼事情是不能對你說的,你
表姐還給了我兩張票,邀請我們去參加下個月的演奏,你想去嗎?」
「表姐?」
赤司簡單說明關係:「你生母的兄弟的女兒。」
完全不認識。
黑子問:「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她來家裡的那天給我的,來跟我拿琴譜。」
黑子想了想,赤司也確實說他們不會碰到。
「她有話要我轉達給你,哲也。」
「嗯?」
「她希望你不要回去細貝家。」赤司赤司繼續說,語氣就好像是在說「天氣真好」那樣:
「他們不是不管你,雖不希望你回去,但希望你過的好。」
黑子覺得赤司的神態沒什麼不對,可能就算他說著很嚴重的事情,也會是一樣的表情。
黑子想了很久,期間聊著其他話題,直到他們走到籃球場,黑子才突兀的開口問:「等等
,赤司,你是什麼時候跟媽說的?你明明都跟我在一起。」
幸好赤司有聰明到能馬上接收黑子的意思,聳肩笑了笑:「秘密。」
這句話讓黑子有些不忿:「不是說沒有事是不能對我說的嗎?」
赤司朝他挑了挑眉:「對啊,不過我不喜歡別人一直問同樣的問題,想讓你自己推理。」
「……如果我贏了你,你就告訴我?」黑子運著球,發下戰帖。
赤司想了想,「我要驗收你的訓練成果,順便做點調整,達到我的標準,我就告訴你。」
黑子這次很謹慎,問:「如果沒有呢?」
「怕什麼,最多讓你用身體賠我,任我擺布,我又不會吃了你。」
黑子無言:你真的沒有覺得你的話前後矛盾的很嚴重嗎?
什麼叫厚臉皮?這就叫厚臉皮!
但赤司看起來很開心,黑子輕微的抿了抿唇,點頭應下:「好。」
自己能取悅這樣的赤司,應該是一件好事吧?
黑子能區分赤司的笑容,現在的赤司笑起來的感覺很好很真,雖然是建立在有幾分捉弄他
的基礎上,不過黑子不在乎,也根本不在意,不管是哪個赤司,黑子自有一套標準能夠判
斷赤司是不是認真的。
赤司的聲音調侃的響起:「哲也,你該不會很想被我玩弄吧?還分心?」
「不,絕對沒有。」黑子回過神:「隨時可以開始。」
赤司收起了玩笑的神色,雙腳張開,身體微屈,呈現出防守的姿態:「那就跟之前一樣,
你準備好就可以開始了,哲也。」
「……請多多指教。」
赤司眼裡的色彩沉了下來,沒有再多說話。
赤司靜靜看著黑子。
時間是晚上,赤司今天也跟黑子共枕而眠,他撐著側頰,看著黑子的睡臉。
他在黑子家過得很愉快,他覺得弟弟的這張臉就算是一直看下去,也不會看膩。
「後天要回家,你不捨了嗎?」
另一個赤司坐在床沿,「家裡沒有可愛的哲也。」
赤司沒有否認:「有一點,不過現在離預賽不遠,很快就會見面了。」
「吻醒他如何?白天的賭注,哲也搞不好忘了,」另一個赤司略略偏頭,「他不是很想知
道,我們都是在什麼時候做壞事的嗎?做做看嘛,他只有在射出來的時候會那樣皺眉呻吟
,你不是也很喜歡他那種表情嗎?」
「你別鬧,雖然我也很想。」赤司說著,手輕輕撫著黑子的頭髮:「但是哲也會很生氣的
,我不想看見他生氣的樣子。」
「你都這麼講,那就算了。」另一個赤司攤手,「好不容易能獨佔幾天,又要還給誠凜,
我可是很不捨的哦。」
赤司抬頭,似乎感覺到什麼。
那張和自己一樣的面容,透著金色光芒的眼眸衝他妖異一笑:「難得有機會,明天也讓我
獨佔個半天吧?我白天出來活動也就這幾天而已。」
「……隨你,但你不要太過火。」
另一個赤司聲音很溫沉,發言帶著幾分玩笑口吻:「你不是很愛說『我有分寸』?你放心
吧。」
「我那只是逗逗哲也,可沒認真。」赤司聳了聳肩:「這是在哲也家,你要調情要看地點
。」
「……你才沒資格一本正經的說我。」
黑子早晨是被吻醒的。
他覺得,在這幾天裡,早上的赤司愈來愈讓他感到不知所措了。
雖然不是不好的那面,但他就是覺得,這樣的赤司,對他來說,實在太過無法招架了。
「早,哲也。」
赤司的眼裡閃動著金色的光芒,表情愉悅,手指撫摸著他的臉頰。
他看見赤司意猶未盡的舔著嘴唇,吞了吞口水。
「……早。」
赤司接近他,溫熱的身軀貼近,黑子閉上眼睛,赤司扣著他的手,輕輕吻著他嘴唇,除了
臉頰外,哪裡都沒有摸──這樣的吻,太過溫柔。
一吻結束,赤司一笑:「起床吧,還沒醒的話我會繼續吻你,吻到你清醒的。」
黑子臉上一紅:「征,今天第三天了,你可以不用每天都這樣親。」
第三天──赤司是真的從他來的第三天早上開始這樣吻醒他。
「我喜歡啊,是你說,只要我喜歡就可以的唷?」赤司偏著頭,笑容難得帶著一些孩子氣
跟惡作劇,「我喜歡給我的哲也早安吻,可以的吧?」
黑子跟赤司對視了三秒,第三次敗下陣來,轉過目光:「……我是說過沒錯,但你怎唔…
…嗯……唔……」
還沒說完,赤司攬住他,堵住了後面的話,黑子反射性抱住赤司,只覺得全身都感到一陣
接吻的快感。
不行……還在家裡。
媽媽還在樓下。
黑子剛這麼想著,赤司像是料到般結束了吻,好笑的看著黑子錯愕的臉龐:「哲也,我說
過是『早安吻』的吧?還是你很想繼續下去?」
「不是、並沒有!」黑子瞪著赤司:「征!」
「我喜歡。」赤司的表情仍舊是平常的溫和,但眼神更加溫柔,他握住黑子的手,「我就
只有現在有機會每天對早上的哲也騷擾了,就讓我任性這幾天吧。」
「……」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征你有點奇怪。」
黑子終於起床,換衣服時赤司就坐在他床上欣賞,黑子已經自暴自棄了,隨便他看。
「哪裡奇怪?」
「總覺得你最近好溫柔。」
赤司從後面抱住黑子的腰,手順著滑入圓領上衣,手指準確的捏住了乳頭,距離近到呼吸
也一清二楚:「難道我平常很粗暴?還是說,你其實比較喜歡粗暴一點的感覺……我也是
可以滿足你的喜好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征。」
黑子沒有掙扎,最近的赤司只要他們單獨待在房間裡,就會像這樣特別的……他不知道該
如何形容,雖然不是不好的一面,但他開始有點招架不了了,「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麼。
」
黑子剛一轉頭,赤司就伸手捏住他下巴,嘴唇在他耳朵上親吻,「我也說了,就讓我任性
幾天,就這幾天而已。」
黑子沉默了一下,臉紅紅的點了點頭:「先說好,不准又在外面對我亂來。」
赤司挑眉,沒去反駁那不是「他」做的,臉上勾出笑意:「好,我知道了,你該下樓吃午
餐了。」
到底是誰對他這樣又那樣的?說得好像是他蓄意拖延時間一樣!
黑子圓難得看見黑子臉紅的表情,看著兒子下樓時臉紅紅的,不禁笑道:「哲也,來吃飯
,發生了什麼事情臉那麼紅?」
你兒子剛剛被性騷擾啦!黑子真想這麼說,赤司跟在他後面下樓,輕鬆的回答:「哦,伯
母,我剛剛為了叫醒黑子,發現他意外怕癢。」
「……」這真是個好理由。
「真是的,雖然你放假,但也不可以每天都睡到中午才起來,」黑子圓開始唸:「你看人
家赤司,一大早就起床幫忙買菜、洗衣服、做早餐……你也要反省一下啊。」
到底是誰該反省啊!
不過自己睡到日上三竿畢竟是事實,黑子不得不乖乖應下。
放假學校沒有作業,黑子沒什麼要掛心的事情,吃過飯後也是跟赤司出門運動。
在家的赤司很平常,在房間的赤司很溫柔,在外面的赤司很體貼,在籃球場上的赤司則很
嚴厲,這就是黑子對赤司的歸納──他跟正常人一樣有喜怒哀樂,而且毫不避諱對他展現
自己的一切。
赤司征十郎這個男人……優秀,完美,卻又不完美,跟赤司相處的時間愈長,他愈加深切
的體會到這一點。
「哲也,不要發呆,我說你可以發呆了嗎?」
冷漠的聲音響起,黑子回過神,赤司停下動作,冷冷看著他,「剛才那球,你應該可以投
進的。」
「對不起,請再來一次。」
「這是最後一次了。」赤司擺出架勢,「做不到你也不用上場了。」
在籃球場上訓練時的赤司真的很嚴格,黑子只能把心神又投進訓練中,直到結束,他累得
直接癱倒在地上。
赤司又回到平常的樣子,「哲也,還好吧?」
「是的,我很好。」黑子爬起來,「我這樣算及格了嗎?」
「及格了,接下來我還是會跟你一起練習,」赤司沉穩的說:「我不在的時候,你自己也
要每天找時間練習,切記回誠凜上學時先不要使用。」
黑子困惑的問:「咦?那什麼時候可以?」
「哲也,我給你一個新的課題。」赤司笑,「增加體力,比現在還要更多,然後,學會分
配、消耗體力,我要求你更加細膩的瞭解自己的身體。」
這句話,黑子知道赤司是認真的,毫無開玩笑的餘地。
「我知道了。」
赤司從地上拉起他:「我會給你開出訓練表,之後就照我的訓練表走,懂了嗎?」
「那如果教練……」黑子想到相田里子。
赤司毫不在意:「就說我給了你其他課題,不滿的話就叫她自己來找我吧。」
黑子看了赤司幾秒,而後點頭。
那目光,十分堅定。
「我知道了。」
赤司拍了拍他,拿礦泉水喝水的樣子很隨意,他的話也是很隨意。
「你放心,哲也,我不會讓別人看輕你的。」
隨意,卻透著不經意的認真。
黑子覺得,赤司的目光有時候很深邃,似乎總想著他想不到的事情,他如此思索著低下頭
,開啟水龍頭沖洗頭部,想冷卻一下思維。
赤司休息,看見黑子一臉認真的從廁所走回來,氣勢飽滿,笑著問:「今天這麼有鬥志?
」
「是的,」黑子點頭,想了想說:「征,在繼續前,我能說句話嗎?」
「怎麼了?」
「……不,沒事了。」
──我想要你。
「真的沒事?」
「是的,我還能繼續。」
──我想吻你,想感覺你。
赤司看著他,目光透著觀察,最後示意黑子坐下休息:「但是我累了,現在命令你陪我休
息一下。」
「好的。」
黑子坐下來,看了赤司好幾秒,赤司一轉過去,黑子就牽住他的手,不分由說地捏住他的
下巴吻了上去,唇瓣毫不猶豫的吸吮著,接著舌頭伸進口腔,互相糾纏,透出一股略奪的
氣息。
他的哲也,是個男子漢啊。
赤司放鬆身體讓黑子親吻,吻了一分多鐘,黑子主動結束了吻。
「真主動。」
看見赤司似笑非笑的樣子,黑子微微尷尬:「……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介意啊,甚至你喜歡多吻幾次也沒關係。」赤司眨了眨眼睛,略帶俏皮的說:「雖
然我答應你不在外面對你動手動腳,不過我一點也不介意你逆向操作。」
「我介意。」
赤司突然問:「好吧,那你還想說什麼?」
「……」沉默。
赤司隨後摸了摸他頭髮,柔聲道:「今天的訓練到此為止,回家吧。」
「好的。」
黑子後來沒有再提。
最後一天晚上,時間是睡前,他洗過澡後回房間,赤司坐在他床上看小說。
赤司在看書時的表情總是那樣,黑子也無從判斷對赤司來說那到底是好看不好看。
「赤司,你要睡了嗎?」
「啊,沒有,」赤司抬頭回應,一手接過黑子端向自己的熱茶:「我再看一會兒,你睏的
話先睡好了,我明天能在車上睡的。」
赤司說著下床,讓出內側的位置,黑子爬上床,赤司才又臥到他身旁繼續看書,動作優雅
又好看,他其實沒什麼睡意,就那麼看著赤司看書的臉龐。
赤司注意到他的目光,倒也沒再去問「你在看什麼」,只對他笑了笑,一點都不在意,黑
子看了一會兒後,坐起來,俯身過去,赤司順著看向他,氛圍很剛好,男人的臉龐看起來
很柔和,黑子將赤司壓在床上,禁錮在自己雙手之間親吻。
「唔……嗯……」
「嗯……」
這個任由他壓著的男人身上穿著的衣服除了內褲都是他的,他能感覺到赤司放下書,修長
的指節貼在自己後腦,嘴唇如此柔軟……是他的赤司,他的征的味道。
一吻結束,黑子輕輕喘息。
「征……」
赤司的眼裡流露出他很熟悉的金色,與赤色混雜在一起,臉上勾出一抹笑意,並不尖銳。
那是一種很溫和內斂的柔軟,黑子希望這樣的赤司只有他看見。
「怎麼了,有話想說?」赤司低沉的詢問。
「是的,一直在思考怎麼說出來。」黑子依然將赤司禁錮在自己雙手間,低下頭就能看見
赤司端正的容貌,還有那任由他親吻略奪、柔軟的嘴唇,黑子覺得喉攏很乾,聲音開始沙
啞:「開學後看不見你,我會想你,征。」
「你該不會,一直在想的就是這句話吧?」赤司失笑:「預賽就會見面了,到時,我會一
如既往,嚴厲的訓練你。」
「我知道。」黑子摸了一下赤司的頭髮,注意到赤司的目光,吶吶的補上一句:「我想說
的是:征,請不要離我太遠。」
赤司愣了愣,手指撫上黑子的眼臉,嗓音又更低沉:「……我就在這裡,哲也。」
黑子臉上有點紅的看著赤司重新坐起來,他順著直接跨坐在赤司身上,頓了頓後說:「我
一直覺得,征你有時候會想著很遙遠的事情。」
「你要是擔心,我就答應你吧。」赤司微笑,「下個月見面的時候,順便給你換支手機。
」
黑子溫順的讓赤司抱著,「手機?」
赤司手摸著他大腿,邊思索邊說:「嗯,赤司家專用,我會讓管家另外給你一個通訊錄名
單,有什麼事你找家裡也比較快……還是你想用現在的號碼?」
黑子看了一眼那隻不安分的手,沒說什麼。
「原來的吧……換手機不會太麻煩嗎?突然這麼說。」
「你是赤司家的小孩,這不算麻煩啊。」赤司很輕鬆的說:「出門前,父親稍微提了一下
,我瞭解父親大人,他既然提起,那就是這樣了,你就當作是父親給你的成年禮,以後有
什麼不方便的都可以找家裡,我想父親大人也希望你多少能依賴他。」
「是這樣的嗎?」
黑子覺得他應該無法習慣用「父親」或是「父親大人」來稱呼自己的爸爸,但是赤司說的
很順,完全沒有舌頭打結的問題。
「是啊,父親是個嚴厲的人,『跟朋友在外面住』這種事他基本上是不會同意的。」赤司
點點頭:「不過這次他什麼都沒說,還額外問了我你的連絡方式,順便說,他給我的成年
禮也是手機。」
赤司簡單的說了他跟家裡的管家連絡比跟親生父親多,比方說接送、吃飯之類的問題,赤
司征臣經常忙的不見人影,家裡的僕人跟管家就是他的生活監督。
「所以你要是剛好有經過,有什麼需要就跟管家連絡,什麼問題都可以。」赤司說的很正
經,手卻抬起他的大腿,摸著他屁股。
「另外,父親答應了每個月我們可以見面……」
黑子的臉有點紅,赤司隨口繼續說著其他的瑣事,黑子的注意力分散,男人的手伸進褲子
,擠進兩股之間,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擦穴口,最後甚至開始插入手指。
「唔……」
赤司還沒說完就停了下來,表情頗為耐人尋味:「我剛剛說了些什麼,你有在聽嗎?哲也
?」
黑子臉很紅,「有……你不要一直這樣的話,我會聽得更清楚的。」
「我本來是想讓你好好睡的,誰叫你自己貼上來。」赤司說著插入第二根手指,將黑子推
躺到床上,打開他雙腿繼續擴張穴口:「這是在你家,我想你應該已經學會要怎麼忍住聲
音了。」
「征……」黑子聽了倒抽一口氣,雙手遮住自己的臉,根本忘記應該要阻止某個色狼:「
不要,好丟臉……被媽聽見的話……」
「我想起來了,伯母還在準備明天早餐的材料,午餐她想煮麵,現在應該在熬湯吧。」赤
司又插進一根手指,直往黑子的敏感點戳,「早上我也去買菜了,買了……」
黑子沒有聽清楚赤司後面的話,他只覺得身體又麻又舒服,腦袋裡一直有個聲音提醒他不
能叫,於是他便咬住自己的手。
「唔……」
赤司的聲音響了起來。
「哲也,手拿開,別咬自己。」
黑子看見了赤司深紅色的瞳孔,尤其是深處隱藏的金色的亮光,那聲音是他喉結的滾動:
「你自己把鈕釦解開,把衣服脫掉。」
「征嗯……等等……今天、不要……」
赤司單手扣住他的手,低頭吻他脖子和胸口,「真的不要?」
「……不要……」
赤司看了他幾秒,黑子不察。
「好吧,那就算了,射出來吧。」
赤司看著他的表情,最後很乾脆的停下來,離開他,黑子只覺得身體深處的刺激一下子消
失,感覺有些空虛,隨即赤司低頭含住他的陰莖,一番含弄後,黑子完全失去了力氣。
身體還有點軟,赤司抽了衛生紙將弄髒的地方擦乾淨,又替他蓋棉被,很快整理好。
就連這種時候,赤司的表情都很平靜,黑子看不出來赤司是不是有點失望。
「征,你很失望嗎?」
「……也算是吧。」赤司看了他一眼,注意到黑子的手後,躺低了讓黑子摸頭髮:「明天
就要離開了,覺得今天不做點什麼很可惜。」
黑子看了他幾秒。
「該說『對不起』嗎?」
赤司從旁拿起了剛剛隨手放的書,聲音有點冷:「你沒有錯,不用道歉,想睡就睡吧。」
黑子卻聽出那並非不高興,比較像是忍耐。
「……那個,征。」
「怎麼了?」
黑子的目光往下,他掀開棉被,看著赤司的褲檔,明知故問:「你是不是勃起了?」
赤司眨了眨眼,很溫和的笑:「是又怎樣?」
「……那你還看得下書?」
聞言,赤司的眼裡流露出一絲情慾,他很快壓抑住了,選擇回答黑子的問題。
「看不下,但你不是不想在家裡做嗎?」
「我是不想,但也不喜歡看你忍耐,換我來。」
黑子低聲開口,而後爬起來,脫下赤司的褲子,低下頭──
「唔……哲也……」
於是,房間裡只剩喘息聲,隔著門都聽不見。
而黑子圓還在樓下切菜熬湯,想著兩個孩子都睡了,絲毫也未察覺家裡正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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