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鞭。
馬洛里說到做到,他沒有留情,用的力道大的確實讓男人感覺到痛——
不,「疼痛」這個詞所能意味的太過淺薄,不足以形容在背上燃燒的火燄。
即便男人經常挨鞭子,也忍不住哼出幾聲。
這不是情趣,不是調情的手段,馬洛里真的在懲罰他。
馬洛里的手勁確實驚人,他是真正的戰士,他活過戰爭,看過地獄,他曾徒手
扭斷人的脖子,也能眼也不眨地給人一槍。
他被俘虜過,遭遇最嚴酷的刑求,如奴隸般在地上爬行三個月,舉目無援,信仰
崩盤,希望絕斷。
那是誰都難以想像的最糟境遇,他卻堅毅不移,無畏無懼,他渡過最黑暗的時日,
最終單靠自己爬出敵營,成功逃生。
馬洛里是活過舊時代的人,你看見他,會看見一個時代的落幕。
那是一個必須逞兇鬥狠的時代,一個需要特殊紀律的時代,一個殺人永遠有正當
理由的時代。
他從舊時代走出來,將搏命的兇狠妥善收在西裝的兩側口袋。
「二十八、二十九、」
男人一鞭一鞭地數,大聲報數,俐落短促的尾音像一粒粒彈珠打在牆上又反彈,
在大理石地板上叮叮咚咚地敲盪。
他回頭來找馬洛里,從來不是毫無理由。
馬洛里持鞭的方式、使鞭的手勁,都與一般的支配者不同,他不是毫無目的性地
鞭打他,也不打算完全滿足他受虐的慾望。
這是一個理性的責罰,既足以讓他受到警告,卻不至於造成任何永久性的傷害。
曾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回到部隊,爲旗下下士誤觸詭雷的錯誤連帶遭受軍法的
處份。
疼痛換不回人命,卻能換心安,熱辣的鞭痕緩慢稀薄黃土翻騰的沙漠。
黃沙退去,某些畫面逐漸變得鮮明,硝煙漫過鼻息,忽然間,他聽見血液在血管裡
奔騰流竄的聲音。
如果他夠誠實,就該承認自己真正渴望的東西。
不是疼痛,不是責罰,更不是安穩。
他渴望的是刺激,渴望的是戰場。
「三十八、三十九──」
喉嚨乾渴而沙啞的原因,不只是因爲他持續大聲報數,就像他回頭找馬洛里不只是
為了尋求疼痛。
馬洛里能對他造成傷害,真正的肉體上的傷害。他能夠,卻從沒做過。
即使是被有意的引誘,不需負責的狎玩,真正掌鞭打向絕不順服的奴隸,馬洛里卻
沒有哪怕一秒的失控,他的自制力高的驚人,他是天生的將領,天生的領導,天生
的掌權者。
「四十。」
稍微放緩的喘息從身後傳來,男人從玻璃的倒影看見馬洛里撩起右側衣袖所現出的
粗壯手臂,馬洛里從沒忘記鍛鍊,哪怕他已經久坐辦公桌,他的骨子裡淌過的每一
滴血都是軍令之下的正義。
皮膚上的紅痕色澤逐漸轉深,馬洛里在第四十鞭時停下,疼痛讓男人的身體下意識
緊縮,按摩棒被咬得更深,縮入甬道裡,浴室裡隱微的震動聲響微妙地降低了聲量。
馬洛里並不是第一次看見如此煽情的景象,軍旅與俘虜期間,他就見識過人類在掌握
絕對權力時有多麼敗德,多麼殘酷。
在國家名正言順賦予的權力之下,掌握絕對權力,只要一瞬的動心起念,就能剝奪一
個人的尊嚴和生命。
橄欖綠眸變得複雜,掩上比慾望更加深沉的目光。
「很好,好男孩。」馬洛里的嗓音低沉沙啞,半帶誘哄地許諾,「你喜歡這些,我保
證你也會喜歡接下來的。」他放下鞭子,低聲道,「轉過來。」
男人依言轉身,雙手仍然背在身後,他透過眼睫微微仰望馬洛里,眼角上佻,藍眸裡
折射的星光彷彿閃耀的鑽石,像臣服,又像挑釁,不似妥協,更似倨傲,每一個切面
都出采的讓人失神。
「海妖賽蓮。」馬洛里的低喃如輕風,他捲起左側衣袖,將袖口固定在手肘處,馬洛里
轉向洗手台,將清水拍打在自己臉上。
運動之後,清水顯得更加寒冷,馬洛里認為自己更清醒了一些(或者更不清醒,才會認
為接下來發生的事比明日與外交部長的晨報更重要)。
他大概是醉了,即使他一口酒也沒喝。
「除了鞭子,我不會碰你,你也不能碰你自己。」馬洛里面無表情地說,水珠從他的頰
側落入領口,他看起來就像冷血無情的官僚,將停頓著吊人胃口的沉默收放自如。
馬洛里停了一會,等著男人額側浮出汗液,男人顯然很興奮。
被馬洛里觀看的情境讓他興奮。
喜歡被觀賞。馬洛里暗自記下。
「你要靠你自己射出來。」馬洛里宣佈,口氣就像派發給對方一起最高機密任務,只許
成功,不許失敗。
男人的下體彈了一下,眸色轉深,呼吸變得急促,皮膚光亮的像灑了一層油。
喜歡官方用語。馬洛里在心裡又畫上一筆。
官員重新拾起鞭子,「從一報數。」他命令道,不等男人回話,長鞭再度揮下。
若與先前的四十鞭相比,此刻的力道更像小貓撓爪般令人心癢。
「一、」
男人的喘息聲變得更加粗重,長鞭不偏不倚地打上他右側的乳頭,鞭痕橫過他的下腹,
比起懲罰,這鞭打更加煽情,性暗示的意味濃厚,而持鞭的那人卻像正要面對內政大臣
的質詢般穿著得衣冠楚楚,又嚴肅又禁慾。
「二、」
第二鞭打上男人的左側乳頭,他倒吸一口氣,下身脹得更粗大,慾望長時間燃燒消耗了
他的精神力,而意識到如上司的男人正在看他並沒有讓情況變得更好。
「三、」
長鞭再度回到右側乳頭,鞭打讓乳首微微下凹又挺起,硬得像石塊,他又喘了一口氣,
忍不住向前挺了挺腰,他太渴望被撫慰,藍眸流轉過一絲幾不可查的哀求,這舉動讓馬
洛里的眼神更加深邃。
「四、」
男人感覺自己左側的乳頭硬到發痛,下體再度彈了一下,頂端淌出稀薄的濁液,如鑽石般
能折射各種切面的藍眸如今一片渙散,像滿地碎落的玻璃,每一塊碎片都能映出馬洛里的
身影。
「五、」
男人算準了時機往前挺,右側的乳頭又挨了一鞭,距離的縮短讓鞭笞的力道有了微妙的誤
差,男人心滿意足地呻吟,眼眸半斂。
「六、」
輪到左側乳頭的撫慰,男人原想故技重施,卻聽到馬洛里一聲警告意味的輕咳,下鞭的力
道巧妙地收闔,如貓爪般的撓養再度讓男人發出挫敗的低吟。
「七、」
右側的乳頭受到不夠勁的招待,男人渾沌的腦袋忽然有了一絲驚慌,十鞭正要結束,但這
種力道根本無法讓他爬過顛峰,他討好地看向馬洛里,微微挺動腰腹,試圖誘引對方親自
下海。
輕柔的樂音忽然從臥室傳來。
馬洛里停下手勢,看著男人,平心靜氣地說,「別動,如果你再違規,就連鞭子都沒有。
」
馬洛里不待男人反應就走出浴室,他從床頭櫃撈起自己的手機,又再度踏回浴室,男人這
次相當老實,微微靠在牆上喘息,雙手仍然後揹,維持馬洛里離開浴室之前的動作。
馬洛里就在男人面前接聽手機。
「譚納,什麼事?」
馬洛里雖然在聽電話,視線卻直勾勾地注視著敞開身體的男人,他的目光依循先前鞭打的
痕跡從男人右側的乳頭滑過下腹,停滯在脹紅的下身,男人忍不住又扭了下腰,濁液持續
流淌而出。
『八、』
「查出來了?」馬洛里慢條斯理地問,目光從男人的下身移到男人左側乳頭,馬洛里的目
光似乎比鞭痕更具威力,男人開始發出低低淺淺的呻吟,在半密閉的浴室裡清晰可聞。
『九、』
馬洛里收緊握著手機的指節,電話那頭似乎傳來參謀長遲疑的詢問,他面不改色地回答,
「是晚風,我等會會再次檢查窗戶。」
他的目光回到男人右側乳頭,又對上男人渙散的藍眸,男人已經陷入高潮的邊緣,喘息加
劇,馬洛里直盯著男人抽搐的下身,眼也不眨。
「剩下的事明天再說,你休息吧。」
馬洛里掛上電話,「譚納聽見你了,呻吟著等待高潮的你。」
馬洛里舉起長鞭,「報數!」他沉聲道,一鞭落下,啪的一聲打在男人顫抖的下體上。
「十啊啊啊——」
男人在意義上的第十鞭時,噴得到處都是,大量的精液濺在純黑的大理石地板,少部份白
濁的體液噴在馬洛里的胸腹。
高潮過後,男人頓時腿軟,馬洛里上前一步,用堅實的臂膀撐住了他,沐浴後清爽的香氣
盈滿鼻息,這或許是男人遇見馬洛里以來,彼此最近的距離。
馬洛里讓男人半靠在牆上,用乾淨的溼毛巾替男人擦拭身體,他給男人一件寬大的毛巾讓
他圍著,然後從衣櫃裡翻出一套家居服扔給男人。
「你知道客房在哪吧?」馬洛里問。
「如果您這裏的格局不是每星期更換的話,當然。」男人彬彬有禮地回答。
「很好,」馬洛里面不改色,「我得去檢查那扇尚未關緊的窗戶。」
折騰了一晚上,馬洛里的生理時鐘依然準時,他在六點睜開雙眼,不顧脹痛的腦袋起身梳
洗。
他穿戴整齊,踏出主臥室,餐廳飄出咖啡的香味,餐桌上放置一壺滴漏式咖啡,餐盤盛著
沙拉與金黃色的蛋捲。
馬洛里腳步一頓,他轉身繞去客房,打開房門。
房裡空無一人,棉被疊得整齊,看不出有人睡過的痕跡。
馬洛里實在不明白那男人究竟在打什麼算盤。
他回到餐桌旁落座,插起一片美生菜送入口中,咀嚼完全後嚥下。
蛋捲和咖啡都是溫熱的,看來男人並未離開多久。
如果懷疑食物摻了什麼別的,未免顯得不夠大氣,倘若馬洛里不夠信任那個男人,當然不
可能留宿對方。
馬洛里不再思考男人的動向,將思緒拉回兩小時後的例行晨報。
很快解決了早餐,馬洛里提起公事包,來到車庫,他打開副駕駛座,正要放下公事包,卻
被坐在駕駛座上的人影嚇了一跳。
「長官,早安。」男人慵懶地笑道。
「你在這裡做什麼?」馬洛里定下心神,沉聲問道。
「應徵工作,」男人翹起一邊的唇角,「您說過,您那裡還有職缺吧?」
馬洛里仔細審視男人的肢體語言,半晌,他緩緩頷首,「我是說過,在一個多月前。」
他看向男人的目光陡然變得犀利,不容許一絲一毫的迴避。
「當時和我對話的人,是你嗎?」馬洛里意在言外地問。
男人似乎不受影響,唇角帶笑,藍眸閃爍,「這個答案會影響您的決定嗎?」
「實際上,」馬洛里關上副駕駛座車門,繞到後方,拉開後座車門,「不會。」
他坐進車裡,雙膝交疊,「請在九點以前到達聯合情報安全大樓。至於新工作,你必須通
過探員的心理素質評估,」他停了一會,從後視鏡看向那雙璀璨藍眸,「你什麼時候能做
?」
「今天,長官。」男人發動汽車,俐落打檔,駛出車庫後,迅速切入一般道路,「愈快愈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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