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I想追C是前陣子的事,那時我已經因為負責公司一個Project連續加班三個月,錯過
好幾次聚會,好不容易得空,才在上次聚會時看見A光明正大地措合I與C兩個人。
I臉紅到耳朵,C倒是大方地跟I坐在一起。
從、頭、到、尾都坐在一起,末了聚會結束C還讓I送她回家。
我根本就傻了,但是我還沒傻到當場問其他人是怎麼回事,只是私下問Q跟另一個朋友S。
在Q跟S兩位好心的解說下,我才知道沒跟上聚會的三個月期間,I已經開始在追C,而且兩
人常常一起出遊或是去看電影。
這些當然是正常的,只是,當出去五次裏面有三次A會同行,而另外兩次沒出去I跟C還是
窩在A家裏的時候,怎麼想都不對勁吧?
那個……I不覺得A好像一顆菲利普?
Q翻白眼。
S抽口菸後說:I以為A在幫他追C,開心得不得了。你也知道I那個人不會講話,女孩子都
不喜歡跟I說話的。
重點不是這個,C是我們這一群的,大家認識十多年了,I會不會講話她還不知道嗎?
Q不耐煩的翻白眼,按捺道:你不懂,女人心海底針。
大概是我臉上寫滿了「蠢」字,Q跟S兩人互看一眼,大嘆口氣,兩人各自在我的肩上重重
拍了兩下。
一個說:唉,難怪你女朋友會一聲不吭包袱款款走掉。
靠!
另一個個更狠:我看你這輩子要結婚難了。
幹!
現在是要講I跟C的事還是要揭我瘡疤啊!
不過,因為我現在比較閒,有空參加聚會,久而久之也看出了點端倪。
本來我以為A跟C兩個搞在一起是過去式,所以A才會幫著I追求C,後來才知道完全不是這
麼一回事。
先前不是說過A他家有間很大的遊戲室,我們有事沒事就會聚在那邊打電動咩?
有一天,我們一群約好去A家打《戰地風雲》,打到一半大家正上火的時候,A突然有電話
來,有電話來不是重點,重點是打電話來的女人,那個聲音,我們一聽就超像是C的聲音
。
幸好當時I因為因為抽到鬼牌被罰去Cosco買零食跟飲料人不在,問A是誰打來的,A還有臉
說是他唸國中的表妹要約他出去玩。
表妹!
對啦,加個女字旁就成「婊」,同音異字的遊戲,大家都很有ㄒㄧㄠˊ問,滿腹墨水,都
很明白A在講什麼。
只是少年啊~你不覺得你這樣對不起I嗎?
你跟C混一在一起就算了,幹嘛還鼓勵I去追C,一方面又跟C牽牽扯扯的,好嗎?
當下我就想開口,要不是S阻止,揍A的拳頭早就掄下去了!
幾個月後一次連假,我們約好要一起露營。
這次露營是A提議的。
可是太令人不愉快了。
露營的集合點就在A家,我們其他人採買了東西其實是先放到A家的車庫裏,然後前一天開
車來,打算住在A家,隔天再一起出發。
但是採買那一天A沒去就算了,我們提前採買完打電話給A,A明明在家裏又開始睜眼說瞎
話他人在外頭。
那也算了。
更可惡的是,我們到A家樓下時,剛好看到感覺像剛洗完澡清爽無比的C從他家大門走出來
。
在場的都不是什麼貞潔男女,自然看得出來C那副樣子有什麼鬼。
那時I正好去停車,只看到C站在門口的場面,C說她才剛到,I卻也沒多想就信了。
他媽的最好剛到!
A家大門就一個,是多剛好到才能「剛好」從他家大門走出來啊!A家就算有後門也輪不到
C去走啊!
我們幾個人有口難言,全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Q跟S勸我不要把事情戳破,另一個女的N也是這麼說,雖然我們會私下公幹A與C,可是共
同的群組還是相安無事的。
3票對1票,怎麼樣都是我弱勢,我當然會尊重票選結果。
我也不是沒眼色的人,在Q、S、N的眼神示意下,我自然會閉緊嘴巴,
只是我嘔啊!
眼睜睜看著I被A跟C耍得團團轉,卻什麼都不能講,我急啊!
那次露營不提也罷,三天兩夜的旅程,全程我都避著I,深怕一個不小心我就禍從口出,
變成那個破壞表面和平的人。
就不說我忍得多痛苦了,這實在不值一提,沒什麼好講的。
就說露營時看I殷勤的對C,C受得理所當然,A在一邊還起哄的樣子,我就氣飽了。
要知道,我可是跟I跟A同一個帳篷的。
我真的很怕半夜見著什麼不該見的事,遇到什麼不該遇的人啊!
幸好沒有。
A跟C兩個很安份。
但是我心裡有疙瘩,自從那次之後,我又私下撞見幾次C跟A跟I兩個人糾纏不清的場面,
自認沒辦法跟Q還有S一樣可以表面假裝沒事跟他們相處的我,只能封鎖C,然後聚會能少
去就少去。
或許有人會說,C也是無辜的啊!最該封鎖的是A吧!
難道我因為前女友離開我連帶的仇女嗎?
他媽的老子就是不爽C,她算什麼啊!她明明跟A啪啪啪,為什麼還能一邊I約了就出去?
是多欠人約?她可以拒絕的好嗎?
為什麼要給I希望的假象?
為什麼要讓I有一種他們在交往的錯覺?
A是可惡,但是要是沒有C幫忙,I才不會傻傻的被矇騙!
I還什麼都不知道,以為我最近少講話發聲,不常出現都是因為太忙,一個禮拜至少會來
看我一次,看我有沒有活著,有沒有好好吃飯。
你現在孤家寡人,做兄弟的多少要關照一點,不然哪天臉書爆出你陳屍家中多日的屍體多
可憐。
在日式料理店當學徒的I一邊把食材塞進我空蕩蕩的冰箱一邊嘲笑我。
幹。我是孤家寡人也好過你被好朋友背叛玩弄啊!
一肚子大便的我只能點菸吐他滿臉宣洩心中的忿忿不平。
欸,跟C怎麼樣?吐完他一臉煙後,我故意問。
I切菜的動作很是俐落,完全沒有因為我故意問他這種問題失手,邊切還邊回:唔,算是
順利吧!
你怎麼會看上C的?
I去年才跟交往五年的女友分手,在此之前完全沒聽I說過對C有興趣。
I想了一下才回:也沒什麼,就看對眼了。
鍋裏南瓜馬鈴薯燉肉的香味漫漫,I一邊過濾浮沫,一邊攪動。
香味更甚。
電子鍋這時也唱起飯熟了的音樂。
I真的是好兄弟,他知道我不會煮東西,每次來幫我煮的飯都是一個星期的份,放著保溫
就好,然後每個禮拜來煮一大鍋的咖哩或是這種燉肉,或是一盤盤的炊飯、炒飯什麼的,
重點是還有一些涼拌菜,不只管飽還管營養均衡,總之不會讓我餓到傷胃就對了。
啊啊啊啊啊啊!到底該怎麼辦啊!我真的不想看什麼都不知道的I跟C在一起啊!
忍到快內傷的我只能用吃來洩忿。
我吃我吃我吃吃吃!
這時收拾好廚房的I拉開椅子坐到我旁邊,看我吃完一碗又盛一碗,忽然出奇不意的問:A
跟C好像走得蠻近的哦?
此時完全被「吃」佔據心靈的我,毫無防備的脫口回應:對啊!
講完我才發現自己竟然把這個天大的秘密講出來了!
怎、怎麼辦!
哪裏知道,I只是抽了根我放在桌上的菸,叼在嘴邊用打火機點燃後,深吸口尼古丁後後
微仰首吐出。
哦。I淡然的反應讓我嘴巴裏的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的卡在那邊,卡到呼吸困難,眼淚都
要掉下來了。
喂,你不會噎到了吧?I臉色大變地衝過來拍我,本來沒噎到也被他拍噎了。
靠啊!兄弟,你你你你你,我記住你了!
把晚餐全吐光的我,被I拎到浴室裏裏外外洗乾淨換過睡衣才又被拎出來扔在沙發,我覺
得自己就像沙發上那隻被前女友忘了帶走的趴趴熊一樣軟趴趴的沒力。
I倒了杯麥茶給我,我瞪他一眼,但是怨氣在看到他之後送上來的烏龍湯麵便消失怠盡。
I啊,其實你蠻賢惠的,要是你是個女的,我一定馬上把你娶過門!我一邊吃一邊向I「求
婚」。
其實I長得人高馬大,臉頰上面還有一道疤,是國中時跟A騎自行車時為了保護A被弄傷的
。
我呢,就是個文文弱弱的上班族,我前女友常常笑我身上沒兩斤肉,風一吹就倒。
I聽了倒是很認真的說:如果我沒人要,就拜託老公了。
還行了個日式跪拜禮,我差點沒笑翻過去,直摸他的頭,上前抱住他的虎背:好好,老婆
乖!
然後I感覺沒什麼變化,還是老樣子,雖然是這樣,可是我也不敢再問I有關C跟A的事情,
群組裏更是風平浪靜,好像那天I只是隨口問問,而我什麼都沒講一樣。
可是這不是I的性格,I才不是這種能忍耐的人。
他怎麼可能知道C跟A兩個有一腿之後,不幹任何事,還能跟平常一樣咧?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啊!
I會不會想不開?
會不會在臉書上被爆出在家中陳屍多日的屍體照的人變成I呢?
為此我為I操碎了心,常常私下找他要開導他,不希望他想不開,帶他到處去玩,去看電
影去喝咖啡去吃各種料理。
本來我跟I兩個就常常在一起,現在更是頻繁到黏在一起。
連Q跟S有事要找我們其中一個都知道只要打I或是我的手機就能把我們兩個都找到,就知
道我們兩個有多「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了。
不只如此,我跟I還都見過彼此的家長,他們也都知道我們兩個的「戲言」,哈哈大笑的
同時還似真似假的交待對方要好好對待「我兒子」。
不得不說,我跟I的老爸老媽真的很有喜劇天份!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I從我嘴裏證實A跟C有一腿那天,前腳從我家離開,他後腳就直衝A
家,還好死不死,C正好在,捉姦捉個正著。
欸,其實也不算是捉姦啦!
這邊我要為C講一句公道話,C這時也跟I處於「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曖昧期,所以她
要跟誰有一腿是她的事,我看不慣她的行徑是我的事,大家千萬不要被我影響。
總之,I是親眼看見A跟C兩個滾在一起,不過他大概是因為我跟他講過的關係,特別冷靜
,也沒發脾氣幹什麼的,但也沒講半句話。
靠!還講什麼啊!
這種場面還能講什麼咧?
傻子都知道根本什麼都不用講。
反倒是A被I撞見這件事之後,馬上把C甩掉,黏著I想要解釋,只是I聽也不聽,呃,也不
是聽也不聽,是沒機會聽,因為我這時誤會他有自殺傾向一直把他空閒的時間佔滿……
哇咧,我怎麼知道,背後發生這麼多事啊!
要是知道,我我我,我還是會把I所有的空閒時間都佔滿,怎樣?
我跟I可是雙方家長都見過,還互相「認證」的「未婚夫妻」,A他算哪根蔥!
……
……
……
好吧,說到這兒,我也不暪你們,那個,就是,嗯……
I現在正式歸我管,是老子的內人。
幹!笑屁!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
I現在跟老子姓,他現在人在日本實習,等學成歸國會在家鄉開店。
我們有在戶政事務所註記,等同性婚姻法通過我們也會去登記,雙方家長也很認同我們,
我岳父很喜歡我這個半子。
我們婚姻很幸福。
END。
……
……
……
嘎?少了什麼?有嗎?不是都交代完了?哦,怎麼在一起的?
就……
半年後啊,A衝到我公司樓下來堵我,質問我跟I什麼時候混在一起,在一起多久,到什麼
地步了……
他還問了很多問題,我記不太住,反正就是問那種女人吃醋沒理智會問的問題,you know
?
我才下班累得要命只想回家窩沙發吃I做的飯,我哪來的大腦去應付A那堆問題,可是A卻
窮追不捨,一路跟我跟到我家,這下好了,I已經跟我熟到有我家的鑰匙,現在他天天都
會過來幫我煮飯,我們兩個搭伙吃飯伙食費不知道省了多少錢呢!
A跟過來看見I也在,當場爆炸,抱住I大哭,沒錯,是大哭!
一邊哭還一邊哀求I不要不理他。
我傻了啊我,現在是在演什麼?我怎麼一點也看不懂?
但是有一點我很清楚,就是我發現我在我家很多餘,尷尬之餘我想把空間留給他們,可是
我一動,I就抬頭看我,他一看我,我就心軟,腳也移不開了。
確定我不會走之後,I才把A推開,A想再黏上去,卻因為I沉下臉不敢再上前,I指哪他就
往哪,讓他坐哪就坐哪,哪有一點平常的傲氣。
正在驚歎I也有這麼強勢一面的時候,我看見I有點無措的看著我。
我不由得嘆氣,幫他打氣。
Man一點啊少年!現在是你表現的時候啊!
I很輕易地能知道我的表情跟眼神在說什麼,但是他為難的搖搖頭,他的意思我也明白,
我知道以他跟A這麼多年的朋友,不可能因為C就斷掉,看I的樣子他也沒打算跟A絕交。
就跟我雖然很肚濫A濫交的行徑,但跟A還是朋友,這是兩相不違背的。
只是A現在哭得跟女人一樣,又說一堆莫名奇妙的話,害我跟I兩個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
啊~實在有夠尷尬的啦!
那個,有話好好講,你這樣我們都不知道你要講什麼。I開不了口,只好我來開口了。
A哭聲乍止,兇猛的瞪我,我也睜大眼跟他瞪,不只如此,I還湊過來擋在我面前跟我一起
瞪他。
二對一。怎麼算都是我們赢!
A沒哭,但是很傷心。
你為了他不要我?A指著我的鼻子問I。
I跟我同時皺眉頭,覺得這句話怪怪的。
我喜歡你,從小就喜歡你啊!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喜歡他!A失控大吼,衝上來就要揍我
。
幹,我只是看上去文文弱弱,打起架可一點也不輸人的啊!
反倒是I,人高馬大結果性格溫順憨實的跟什麼一樣。
我把I推開,閃開A的拳頭,往他肚子就是一拳,另一拳往他下巴揍去。
A閃避不及被揍個正著,倒回沙發抱肚呻吟。
嘖。我吹吹有點發紅的指節,很是不屑的看著A。
I臉色都白了,他抓著我的手,又是冰敷又是按摩的,好像我才是受傷比較重的那個。
I……A可憐兮兮的叫I的名字。
我看看A,又看看背對A的I,心中的天秤不用說自然是偏I的。
我環住I的背,把他抱進懷裏,A妒嫉到那張堪比韓星的臉都扭曲了,而被抱在懷裏的I反
而輕歎一聲,找了個舒適的位置也回抱我。
老公。
我聽見他小小聲的在我耳邊這樣叫我。
哇咧幹!時隔半年再聽見這個稱謂。老子的鼻血都快流出來了!
小心肝都發顫的我強自鎮定的拍拍I寬厚的背,也小聲的回應:老婆別怕,老公保護你。
原本還算平靜的I臉上的熱度都透過我的衣服滲透到我的身體裏了。
我清清喉嚨,對著A說:來不及了,他已經是我的人了。
A臉上的表情用我這輩子會的所有的字眼也形容不出來。
為什麼不是我?A傷心欲絕的問I。
I的回應是更加往我懷裏竄。
I的動作顯然比千言萬語更有用,A垂下頭,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
門關上那一瞬間,我們兩個同時鬆了一口氣。
但是下一瞬間,我們手機Line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我們對看一眼,有種不祥的預感生起。
果不其然,我們好友群組裏,A正在說:I竟然跟J在一起!兩個男人同性戀,噁不噁心!
而且,我們兩個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我們抱在一起的樣子拍下來了。
C馬上附和:I跟J?真的假的?難怪最近I都不找我了。
Q:……
S:……
N:……
對不起。I很愧疚。
不是你的錯。我摸摸他的頭,有點不自在的動動下半身,不敢說剛剛那個擁抱好像把我內
心深處屬於雙性戀的那部份基因喚醒了。
I的臉還有點紅,而完蛋了我竟然覺得這樣的他好可愛好想啾一下,媽呀這樣我跟A那傢伙
有什麼分別啊啊啊啊啊!
意識到我們還抱在一起,我很想推開I,可是想到之後要刻意保持距離就忍不住想要多抱
一會兒。
幸好這時我的手機響了,制止我內心的禽獸。
來電的是Q。
Q跟S還有N正在一起吃飯,他們都看見A的爆料,想問是怎麼回事。
我開了擴音,徵詢I的意見,A喜歡I跟I告白不成,結果因愛成恨在群組裏面造謠,即使我
心裏清楚A講的有一半不是事實,但是經過剛剛那個擁抱,我也不敢那麼大聲的否認了。
奇妙的是,I似乎也不是那麼想否認這件事……?
嗯?嗯嗯嗯?嗯?
我看著他。
他看著我。
有什麼奇妙的泡泡在我們之間流動。
我又清清喉嚨,有點忐忑的問:A不可以,我可以嗎?
I勾住我的手指,雖然害羞卻誠摯的點點頭,小聲的說:可以。
打電話來問卻不小心被閃瞎了的Q、S、N:……
後來?
當然什麼事也沒有啊!
拜託,S自己就是Gay,得罪他比得罪Q還慘,A自己沒眼色還拖C下手,兩個人被S整到慘兮
兮現在變成我們這一群的跑腿,叫做什麼做什麼,叫去哪就去哪,乖得不得了。
我們自然是沒有跟A與C絕交的,反而很感謝成了我與I紅娘的A,我們兩個就是要在他面前
恩愛一輩子,讓他看得到吃不到,用以回敬他國中時在我老婆臉上留疤、高中時搶了我老
婆的手工藝作品,跟三年的便當;大學時還常常蹺課借他的筆記不還,害他考試考不好…
…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I喜歡的人全都被A搶過一次,唯二沒有的就是那個交往五年後來自然
分手的前女友,當然還有在下我啦!
-真的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