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這可真令人懷念。
儘管眼前的青年算是親手了結了前主的對象,但你並沒有什麼太明確的敵意,畢竟照
魔王那性子,迎來如此終末也並不算出乎意料。
當然你也不討厭織田這名字,那份惆悵在見到再次站在他面前的獨眼龍後轉變成了微
妙的釋懷,若是那個男人的話,現在肯定也在這世上的某個地方吧,跟著那位堅毅的女性
和活潑得有些煩的孩子。
人類總是那樣奇妙的存在,明明既脆弱生命又短暫,彼此之間的因緣卻永遠不可思議
,在幾百年後重新將他們綁在一塊兒,仿佛是要給個機會將遺憾全數補上。
眼前的太刀和其主大概也是同樣的道理。
×
再怎麼說這早飯還是要做的,燭台切引起的騷動很快就被堀川笑瞇瞇的提醒打斷。看
著愛刀邊為失態難為情邊因遲到道歉的模樣,政宗望向堀川覺得他分明是刻意而為,默默
下了個性真差的結論。
政宗把身邊的位置給了燭台切,後者這才注意到他手上煎著的魚,和一旁成品疊成的
小山,一副就是在幫忙本丸準備早餐的樣子。燭台切眨了眨眼,有點意外防備心重的堀川
會答應政宗分擔工作,畢竟那有一部分可是要進和泉守肚子裡,當然於私他是很樂見主子
逐漸被眾人接受的。
其實堀川本來是沒打算讓政宗幫忙的——他可完全沒信任這人類的意思。但燭台切遲
遲不出現,他和藥研兩人明顯就是忙不過來的樣子,政宗乾脆就先斬後奏地上前打把手,
也幸好藥研比堀川圓滑許多,幫著說服也算是讓堀川讓步了些。
上輩子就有的興趣到這輩子還是延續了下來,站到廚房裡政宗可是一點都不馬虎,俐
落地清理魚的內臟,刮除鱗片後切片調味,丟到鍋裡輕鬆煎成漂亮的金黃色,絕無失手,
連堀川都嘟囔著乾脆就這樣增加人手算了,估計由三個人負責廚房工作還是挺吃緊的。
注意到燭台切的視線,政宗愉快地笑了笑,夾過盤子裡的成品遞到他嘴邊道:「喏?
」
慢了幾拍才反應過來,燭台切不知怎地有點臉紅,但也不想放棄能吃到政宗料理的機
會,小心翼翼地湊近咬下表面略帶酥脆的魚肉,他細細咀嚼了一會兒,滿足地嚥下微笑著
開口:「很美味喔,政宗公對料理還是一樣在行呢。」
「能做的東西可還多著呢,下次做西餐給你們吃。」政宗把剩餘的一半丟進自己嘴裡
,露出得意的表情。燭台切愣了一下,那聲理所當然的下次柔軟地落在他心尖上,像是在
告訴他還可以期待更多。安穩的時間,相互碰觸、交談,儘管作為刀的本分純粹被那個人
使用也是令他欣喜的,但此刻和過去不同的貼近感同樣無法割捨,燭台切覺得自己是略貪
心了,卻無法控制嘴角彎起柔和的弧度道:「嗯,我會期待政宗公的手藝的。」
「那邊的兩位,麻煩不要偷吃好嗎?」堀川笑瞇瞇的聲音插入他們之間,嚇得還沉浸
在氣氛裡的燭台切一抖,慌忙回應:「啊、啊啊,抱歉……」
一旁的政宗倒是很理直氣壯,搖了搖筷子道:「不是偷吃,是tasting。」還惡作劇
般地笑著順手夾了一塊想往堀川嘴裡塞,後者皺著眉毫不留情地躲掉了,反而是藥研湊上
前直接順走了那塊,邊吃邊點著頭評論:「嗯、大將,味道不錯啊。」
燭台切不知怎地讓藥研這行為弄得心情微妙,好一陣子後他才意識到,那大概是某種
認為專屬於己的特權被分享的不是滋味。
將東西全端到大廣間後,堀川一句「那我走了」便往和泉守的房間去,藥研也打了聲
招呼回去幫忙打理弟弟們,政宗做了最後的確認,拿了自己的份打算和其他人分開用餐省
得麻煩,燭台切見狀也連忙端起托盤追了上去。
「你跟其他人一起吃就行了吧。」政宗瞄了他一眼,估計這話也是徒勞無功,果不其
然被堅定回應:「我怎麼可能放政宗公一個人吃飯呢。」
政宗想說又不是耐不住寂寞的小孩子了,但怎麼講都是對方的好意,燭台切那純粹想
待在自己身邊的笑臉也讓人難以拒絕,他突然有些理解某些人對寵物無條件縱容的心情,
把對象換成愛刀現在的他大概也相差無幾,他只能辯解是不可抗力,畢竟誰不會覺得自己
心愛的爪子可愛呢。
最後也就算了,有人陪伴總是勝過獨自一人的。
邊吃著早飯邊和燭台切商量今天的行程,政宗思量著先從政府發下來的每日例行事項
開始,扣除掉需要出征的後他看了看,要燭台切等等陪他到鍛刀房去一趟。前任似乎累積
下來了不少資源,但幾乎都不願用在手入上,只是一味地追求稀有刀劍,唯獨少數幾把好
不容易入手的才能得到較好的待遇。
對此政宗用一句差勁作結,他本來就是愛刀的人,更別提這些付喪神可是有血有肉有
情緒,他怎麼都無法認同將他們當作用過就丟的物品來對待。而就如同他之前猜測的,燭
台切説堀川同樣斷過不少次刀,也成了和泉守對審神者如此排斥的原因。
「但是,我覺得那大概非常難受吧,畢竟堀川是那種個性呢。」太刀隱晦地說著,政
宗卻馬上就意會過來,他想起最開始對上時堀川那種不在乎性命的戰鬥方式,再加上他那
除了和泉守外其他怎麼都好的態度,不難想像約莫是把自己當成了對方的盾去使用。
真是不管到哪都有這種傢伙,說好聽點是忠心耿耿,難聽點是自我滿足,偏偏愈是極
端的愈是聰明,誰也攔不住。
政宗想起竹中上輩子的模樣,聽不出情緒地哼了一聲。
本丸的鍛刀倒不用審神者自己親自下陣,將資源交給式神他們自然會去處理,政宗所
要做的就是灌入靈力呼喚付喪神寄宿於此。審神者間似乎有不少關於資源分配及刀種之間
關聯的交流,不過政宗對追求特定的刀沒什麼執著,挑了個最通用的配方吩咐了式神。計
時板——他總覺得這玩意兒和周遭格格不入——上跳出三小時的倒數,初次鍛刀他還是有
點好奇的,拿過手傳札一口氣完成鍛刀,但從爐火中接來的刀卻意外眼熟,讓政宗忍不住
眨了眨眼。
「啊……是我呢。」燭台切似乎有點尷尬,事前政宗就聽過只有最初那把刀會降臨付
喪神,但鍛出同樣的刀是有可能的,就是沒想到會這麼快遇上。
「刀解或是鍊結都行的,就照政宗公喜歡的去做吧。」看來本人是真的對此不在意,
畢竟沒有靈魂附於其上,那就單純地只是量產的複製品。不過政宗的動作卻是把刀佩到了
腰上,笑著道:「那這把就給我吧,腰上的重量還不夠呢。」
燭台切愣了一下,突然露出微妙的神情,注意到這點的政宗揚起眉問:「怎麼了?」
「不、沒什……」嘗試掩飾的話語立刻被不留情地打斷,政宗雙手抱胸一副想忽悠我
你還早了三百年的表情:「行了快說吧,你那種樣子看了才讓人覺得有什麼。」
燭台切撇開視線,平常那種毫不害臊說著直白話語的模樣不知道到哪去了,而是支支
吾吾地小聲道:「我也是……想再待在那裡的啊。」
空氣沉默了三秒,接著被噗哧一聲笑出來的政宗打破,看他暫時是停不下來的樣子,
燭台切抗議著「所以我才不想說的啊」,政宗邊抖著肩膀邊開口:「Ah——sorry、sorry
,但你真是個可愛的傢伙啊。」
手摸上愛刀的後腦安撫似地輕揉,他勾起嘴角挑眉看向對方:「在戰場上是沒辦法,
但在本丸的話想撒嬌儘管來喔?」
燭台切被那眼神撩的心跳了下,腦中亂糟糟地想不愧是政宗公一言一行都超帥氣、不
行就這樣毫無顧忌實在太難看了、嗯不過果然還是……
政宗愉快地看他混亂了好一陣子才得出結論,最終燭台切還是將自己的本體遞到政宗
手上,難為情地道:「……政宗公覺得可以的話。」
雖然最初礙於面子有些抵觸,但一被那朝思暮想的修長手指握住,再熟練地佩在腰上
那個不是最舒適卻最貼近的位置,燭台切幾乎喜悅得全身顫抖。一瞬間他覺得又回到了幾
百年前那充滿戰場味道的土地上,作為最完美的實戰刀替眼前的人斬去一切阻礙。
啊啊,好想要快點、快點,無論作為哪種意義上的刀也好,再次和這個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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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進戀愛線開頭……大概吧……
好想寫H喔゜(′□‵。)° ゜
最近有什麼髒梗就想往燭政身上套,但我卻還在這裡寫緩慢的純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