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晚上丁瑠一來酒吧便迫不及待地問那場比賽的結果。
姜孟澤扁扁嘴,他手倚在吧台上撐著頭,有些無趣地道:「輸了。」
「不會吧?大柳輸了?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不是啦,是那個新人輸了。」
「啊……好可惜……」
姜孟澤邊努嘴邊搖頭,像是惋惜,「而且還輸的很慘……場面一面倒。」
丁瑠拍了他一下,責怪道:「那你還說很有看頭,阿紀根本白陪你去了。」
姜孟澤翻了個白眼,「什麼白陪!花大錢買票的是我欸,真要說也是白買票好不好?況且
……其實我不覺得白買票了,那個新人的氣勢跟執著……在現場真的感受特別強……唉呀
,你沒有在現場,說了你也不懂。」
丁瑠半信半疑,「……這該不會是你自我安慰的說辭吧?」
「孟澤說的沒錯,的確是一場值得看的比賽。」一直安靜聽兩人對話的袁紀突然開口道。
「啊,阿紀都這麼說了,那應該真的很精采。」丁瑠見風轉舵道。
姜孟澤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看著姜孟澤生動的表情,袁紀笑出聲,突然像是想到什麼般問道:「對了孟澤,那個新人
都是打哪時候的比賽?」
「呃,我想想……好像都是打禮拜三的吧,前幾天我們看的那場是因為跟大柳打才排到禮
拜五。」
「我知道了,謝謝。」
當姜孟則還在思考袁紀為什麼要問自己這個問題的時候,丁瑠先反應過來了。
「等等!特地問起這個,阿紀,你是不是想要再去看他的比賽啊?」
袁紀笑笑,不置可否。
「啊──這樣害我也好想去看看那個新人到底長什麼樣,居然讓你特地回去許哥那裡,不
過我還是不會去的。」
丁瑠一直都是個堅守自己底線的女孩,有些地方儘管再誘人,她還是一輩子都不會踏足。
慢半拍的姜孟澤終於反應過來了,他兩眼發光,對於袁紀要去看比賽這件事興奮不己。
「那我去買票!禮拜三的票不難買!阿紀我們一起去吧!」姜孟澤的樣子活像個小狗腿。
丁瑠嫌棄地撇嘴。
「好啊,好久沒去,我都忘了怎麼買票了,不過先講好,我的票錢我自己出。」
「沒關係啦,反正也不是什麼大錢。」
袁紀堅持道:「不行,這錢你不能出。」
姜孟澤不放棄,「不用那麼見外嘛,我們可是朋友。」
聽到這話,丁瑠蹙起眉頭,開口道:「喂、你……」
「你如果還把我當朋友,就讓我自己出這個錢。我跟丁瑠從來不是你用錢換來的朋友。」
袁紀看著姜孟澤,語氣認真。
姜孟澤被他嚴肅的樣子嚇到了,愣了一秒,才有些懦糯道:「……抱歉。」
高中時期的姜孟澤是個大胖子,稍微堆起微笑就可以讓臉頰肉把他的眼睛蓋個不見蹤跡,
也因為如此,那時候他總是受到霸凌,諷刺嘲笑的言語一直是他心中揮之不去的陰霾。
家境良好的姜孟澤為了不被欺負,時不時地就會買飲料或是零食請全班,班上的同學想買
偶像的專輯,或是想去KTV唱歌,姜孟澤也是第一時間跳出來出錢的,對那時候的他來說
,稍微花一點錢就可以保住自己的自尊,多划算啊。
也許是害怕多了、成習慣了,導致姜孟澤在團體中一有機會就出錢請客,對他來說,花錢
是唯一可以與人連繫感情的方式,如果連請客都做不到,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方法可以
留住那些所謂的「朋友」。
直到高二分組,他遇到了丁瑠和袁紀。
姜孟澤一直還記得高二第一次段考完的那天,他的雙手笨拙地拎著兩個大塑膠袋,裡面裝
的是要請全班喝的手搖飲料,這次請客的藉口是慶祝段考結束。
在班上分完飲料,大家稍微謝了下姜孟澤,又各自回到自己的小圈圈,剩下他自己一人坐
在位子上,拿著吸管插進杯膜。
突然丁瑠走了過來,她帶著有些好氣又好笑的笑容問姜孟澤:「喂,你除了有錢還有什麼
啊?」
當時的姜孟澤聽她一開口,以為她要找自己的麻煩,怯怯地不敢說話,只是小心翼翼地望
著她。
見他不說話,丁瑠像是一拳打進棉花裡,她嗤了一聲,右手撩開散落在眼睛前的瀏海。
丁瑠扯開嘴角,用有點痞痞像小太妹的笑容對他說:「看你好像都自己一人,喂,那你就
跟了我吧。」
姜孟澤愣了下,隨後不停地點頭,他的眼眶發熱。
他手拿飲料和洋芋片跟著丁瑠來到她的座位,後面坐的是袁紀。
三人簡單的自我介紹一番,姜孟澤趕緊把懷裡抱著的洋芋片遞給兩人。
袁紀看了眼姜孟澤手裡拿著的洋芋片,笑道:「是朋友就不用請客了吧?」
姜孟澤憨笑著收回了洋芋片,開心地自己吃了。
見姜孟澤這幅怯怯的模樣,袁紀無奈地笑笑:「沒事,只是我們三個聚在一起你沒必要什
麼都搶著付,該榨你錢的時候我也不會手軟的。」
丁瑠轉了轉眼珠,有些頑皮地笑道:「看你這麼愛付錢,那我多點一些,今天的酒錢就都
給你付囉!菜單裡的酒都給我來一遍!阿紀,快趁這個機會榨乾他的錢包!」
「喂,你這女人,我是絕對不會幫你付帳的!」
姜孟澤嘴上說著,最終他還是掏出錢包付了丁瑠的酒錢。
禮拜三的凌晨姜孟澤非常準時地到酒吧找袁紀,兩人這次坐的是姜孟澤的車。
姜孟澤邊開車邊和袁紀聊起今天的比賽。
「今天的對手好像名次落在十一還十二,第十名以下的我都沒有特別去背,但是我記得好
像是老人了,阿紀你待的最後那一年他就在了,說來好笑也奇怪,混這麼久了還沒拚到前
十名,我覺得這場比賽應該不會太精彩……直覺啦。」說著,姜孟澤聳聳肩。
「劉一言。」袁紀道。
聽他這麼一說,姜孟澤右手用力拍了下大腿:「對對對!是叫劉一言沒錯,你怎麼知道?
」
「你說的啊,我待的最後一年時進來許哥這兒的,再稍微用排除法。當時就覺得他的實力
只能算是得過且過,每次的比賽狀況起伏都很大,贏的多,輸的也多,大概是以大量比賽
累積勝場的吧。」
「那如果新人今天運氣好一點,剛好劉一言狀況不穩,他的贏面不就大很多了?」
袁紀聞言笑起來,「你這麼小看劉一言啊?至少他的勝場是有那個數字在的,永遠不要輕
敵。」
「我又沒有要下場打比賽,沒什麼關係吧?」
「所以你才會每次押盤都押輸啊。」
被打趣的姜孟澤噎了一下,只好趕緊沒技術的轉移話題:「話說大家都不知道這個新人的
名字啊……好像他打從一開始就沒跟許哥那兒登記名字耶。」
「沒報名字……就表示他很清楚自己不屬於這裡吧,那麼留下名字又有什麼意義,終究會
離開的。」
袁紀側頭看著車窗,凌晨的城市陰雨綿綿,車窗阻隔雨滴和微風,彷彿一切都無法進入他
的內心,最終只剩下路燈橘色的光線,柔軟地穿過玻璃,顏色溫暖地照映著他的側臉。
姜孟澤想說些什麼,還未開口,車底就傳來一聲輪胎被刺破的聲響。
車上的兩人都是一愣,連雨傘也沒拿就趕緊下車查看狀況。
被刺破的是右前輪,袁紀蹲下來查看。
「刺破輪胎的……好像是修車用的L形六角扳手。」
姜孟澤也衝過去看,的確是L形六角扳手,頓時他的哀號聲大過雨落在地上的聲音。
「為什麼……為什麼凌晨的半路上會有六角扳手啊啊啊!而且還剛好是L形的!啊……我
的車……我寶貝的車……到底是誰把這種東西丟在路上的啦!給我踹共!啊啊啊……」
袁紀不顧姜孟澤的崩潰,看了下四周,最後指向右邊鐵捲門關著的店面:「這家店好像是
修車店。」
「老闆你給我記著,不共戴天之仇!」姜孟澤轉頭對著鐵捲門怒目而視,瞪了一會兒又像
洩了氣般,語氣微弱,「阿紀,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總不可能這樣一路開著到許哥那兒
,我會腦溢血。」
袁紀也傷腦筋,「只能先把你的車找個地方停吧,我們改搭計程車。」
深夜的計程車很少,兩人等了老半天才招到一台。
幸好他們有提前時間出發,抵達目的地時比賽剛好要開始。
付完錢,袁紀步乏快速,姜孟澤得要小跑才跟得上。
「等等我!有必要走這麼快嗎?」
進入場內,觀眾人數並不如禮拜五那天般擁擠,環顧觀眾席,座位雖不至於空曠清冷但也
不用煩惱沒位子,姜孟澤對於袁紀像是趕著上火車般的舉動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
袁紀一邊走,一邊俐落地脫下自己的黑色風衣,回過頭拋給姜孟澤,「幫我保管下,比賽
完再還給我。」
「啥?」姜孟澤下意識地接住袁紀的風衣,卻搞不清楚自己的好友想要做什麼。
只見袁紀踩著階梯走上擂台,手一撐就進到擂台內,動作熟練。
眾目睽睽,大家都不知道這個突然跑進擂台內的男人是誰,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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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閱讀^^
第一章因為要進入劇情所以字數比較多,但之後就會是現在這個長度了,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