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新聞裡,爭執吵鬧的分貝大到有些剌耳,你拿起腳邊的搖控器轉小了音量,臉上
的表情顯得木然。
今晚難得掌廚的他從沙發後頭經過,看了一眼新聞後,轉進廚房內。
「吃飯前看這麼沉重的新聞,不怕待會兒食不下嚥?」
你聽了轉頭,望向他忙碌的背影。
「沉重?」
這是沉重的新聞嗎?你只是感到有些驚訝而已。
你一直以為愛情只是兩個人的事,原來一談到公平,便是整個世界的事。
「不沉重嗎?」
他端了兩盤擺盤好的晚餐坐到你身旁,將餐點放上前頭桌子後,抬頭看向新聞持續討
論的話題。
「他們在吵怎麼反對我們。」
你聽了忍不住笑出聲,他轉回頭困惑看著你。
「我說錯了嗎?」
「不……你沒說錯……」抬起手臂遮住上揚的唇,你的心情因為他的一句話奇異地轉
好。
傾身拿起扠子捲起一圈義大利麵送進嘴裡,入口的美味讓你忍不住嘆息,因為兩人工
作都很忙,即使在一起許多年,彼此下廚的次數仍少得可憐。
但無論多少年,你總會記得這份味道。
你們第一次的約會,他第一次為你下廚的味道,多年不變,一如一路走來的愛情一樣。
你又吃了一口培根,看向他盯著螢幕的俊朗側臉。「那你覺得他們會成功嗎?」發現
因為方才他的那句話,你已能將吵嚷的新聞當成閒嗑牙的話題看待。
他聞言轉頭看向你,挑起眉,伸手抹去你唇角的奶油,湊到自個兒唇邊舔去。
「不會成功的,我不會因為這樣就不愛你。」
你聞言睨了他一眼,提醒道:「他們吵的是法律問題呢。」
他攏起眉,洗耳恭聽。「法律之前人人平等,有什麼問題?」
你看了眼新聞,思索一會兒後,問道。
「如果以後的法律,是要有孩子才能結婚,那你想要嗎?」聽起來繁衍是似乎是件很
重要的事。
「想要什麼?想要孩子還是想要你?」
「想要結婚啊。」
「好啊我們結婚。」
「……」盯著他得逞的笑,察覺被佔便宜的你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被白眼的他笑意未減,也傾身吃了口自己做的義大利麵,這才慢悠悠地回答。
「我要的一直是你,想要孩子也可以,但是在你想要的前題上,而不是法律需要……
我愛的是你,又不是法律。」
哈哈。
你臉皮薄,紅了臉笑答。「誰要愛法律啊?」
他笑得瞇起眼。
「當然,你要愛我才對。」
你聞言微笑沉默,放下手上的叉子,捏了捏他的臉頰。
「你今天怎麼了?肉麻兮兮的。」以往對於愛情表現得遊刃有餘的他,今天一直大方
說愛呢,說得你都跟著不好意思了。
他也只是跟著笑,不躲不閃地任由你捏。
「怕你看了新聞傷心難過,想給你信心。」
他伸手將你抱進懷裡,親吻你的髮。
「我希望你明白,即使在沒有任何法律保障的前題下,我還是會保護你的全部,無論
現在還是未來。」
你聽了心裡變得柔軟。
在任何時候,你對於他,對於彼此,一直有百分百的信心。
心情變得輕鬆起來,你忍不住挑起眉,戲謔地問。
「現在是在跟我求婚嗎?」
「那你答應我嗎?」他下一秒接著問。
「才不要。」對這打蛇隨棍上的求婚節奏不甚滿意,你直覺回:「超不浪漫的。」
他抱著你躺向身後沙發,嘆口氣。
「我真傷心。」
你皺皺鼻子,懶的跟他上演男人捧心戲碼,推開了人,繼續捧場地吃著義大利麵,還
不忘自我吹捧。
「我不需要你保護吧?我有錢有權高富帥。」
他掩著臉,還在演。「可是我想保護你啊,讓我保護一下會怎樣?」好心痛又哀戚的
語氣。
終於解決手中的義大利麵,你慢條斯理地端起盤子,站起身準備走向廚房洗碗。
經過他身旁時,你拉下他遮掩笑意的大手,俯下身,在他額上落下一個親吻。
你垂眸看著笑意盈盈又勝券在握的他,下意識不想讓他稱心如意得這麼快,開口要求
了。
「你還欠我一個求婚台詞。」浪漫的那種。
說完,你很帥氣地直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向廚房。
唇角笑意不減,心是飛揚的,方才因新聞而變壞的心情,彷彿就像沾上心口的飛塵一
樣,因他一吹,就散了。
留下的是澄淨的心,裡頭照映的,只有他和你。
那一夜,他依了你的願,趁你洗澡時,在你枕頭上留下一張素雅的藍色卡片。
卡片上那蒼勁有力的字跡讓你印象深刻,他用好看的字在卡片寫下一行美麗的請求。
你坐在床上,低頭看著卡片上的句子,好久好久。
當浴室傳來開門聲,你轉頭望向他,眼裡無法避免地濕潤模糊。
他見狀停頓了下步伐,接著筆直地走向坐在床上的你。
伸手溫柔抹去你眼角的濕意,他俯下身,在你耳邊輕輕說出卡片上的那行字。
「也許無法與你一起繁衍孩子,但渴望與你一起繁衍幸福。」
他盯著你,笑著等待你回應,既使答案昭然若揭,你仍舊看出了他笑容裡的一絲緊張
忐忑。
你吸了下鼻子,笑出聲,伸手將他身子拉向自己,在親吻之前,吐出彷彿首肯的指控。
「你這個……甜言蜜語色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