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防彈]此去經年(國旻) 44
底下的回覆都是我小小的動力(扭動
請各位不吝嗇回覆吧~
1. 配對為田柾國X朴智旻
2. 這是一篇正劇,但能跟各位保證會是HE
3. 本篇故事有肉且可能重口請注意,肉來時會特別標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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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規模抗議的那個日子,田柾國人也在首爾。
他手上還負責了韓國三大銀行和保險公司給的Mandate,這次市場動盪後許多部位要調整,客戶對於未來投資方向也有疑慮,他便來到首爾出差,停留了接近十天的時間,父母聽說了,也乾脆從釜山上來首爾看看久未見的小兒子,順便旅遊。
政府官方醜聞在這幾日如滾雪球般越鬧越大,鋪天蓋地的新聞報導和大街小巷的耳語,都直接反映了人民的憤怒和失望。田柾國也一樣,他便索性跟公司說了一聲,改了機票打算在首爾留過了週末的抗議才回香港。
他知道自己的渺小,不過只是走上街頭百萬人裡的其中之一,但表達自己的憤怒和失望,是他的權利,將這個國家引導上正確的方向,是他的責任,而不是在投完票的那一瞬間就拋給政府全然無事
本來政治立場就極為鮮明的鄭號錫也來了,曾經被迫害過的光州人向來都是不喜歡現今這個政府的,他打給田柾國的時候,田柾國還真是一點也不意外。
閔玧其倒是沒有一起過來,一來工作上有個案子在收尾階段走不開,二來早就已經對這個社會失望透頂的他抱持著比較消極的想法,想要改變一切並不是靠換一個上位者就能夠解決的。不過雖然他倆體現的方式不同,但對事情最根本的看法是相近的。
真正讓田柾國意外的,是鄭號錫跟他說朴智旻也來了。
那天和朴智旻通完電話,再從律師那裡確定朴智旻的麻煩完全解決後,他便再也沒有聯繫過朴智旻。
忙得腳不沾地自然會是最主要的藉口,但會說是藉口,是因為在訊息發送的鈕上一次又一次的猶豫,想著是不是會打擾到對方,也想著會不會顯得自己又想模糊界線。
所以和鄭號錫也好金南俊也好,他們討論了一輪下來,他卻沒和朴智旻聊過,自然也不知道朴智旻的想法。
可原來,他在如此忙碌的日子裡,乘著凌晨時分起飛的班機到首爾來了。
當他聽到朴智旻也來到首爾的時候,他卻不自主地擔心起來。
綜觀歷史,他們國家的抗爭向來是激烈的,帶著刻畫在民族血液裡的剽悍。
他忍不住擔心他比誰都要還心疼想保護的人,會不會在推擠之中、更甚至是在更激烈的抗爭裡頭受了傷,即便田柾國明明清楚他也是個能保護自己的男人,明明自己跟他都和許多的民眾一樣做出同樣的選擇......
大抵是社會動盪的這一天,車站裡都是前來參加抗議憤怒的人們,連帶早早就替父母定好回釜山的班次嚴重誤點。
田柾國只能陪著父母在附近的咖啡廳裡坐著休息,但卻在桌面下頻頻用著手機查看來自光化門現場的動態報導。
好不容易等到列車抵達首爾站,稍微整理一下就能開往釜山,田柾國才替父母收拾了桌上喝完的飲料杯,拿過擱在空椅上沈甸甸的行李袋,陪著他們慢慢走向首爾站。
天寒地凍的,走在後頭忘記戴圍巾的田柾國瑟縮了一下頸子,沒拿東西的手藏在羽絨外套裡,另一手沒得選擇地在外頭,彷彿再多上一分鐘就要失去知覺。
他深吸了一口氣,快步追上父母的腳步,直至被首爾車站內的暖氣包裹整個身子。
「爸、媽,讓你們特別來首爾找我真是對不起。」將特別從釜山上來首爾,只為了和在外地工作的兒子多點時間相處的父母送到首爾站,田柾國懷著愧疚地說。
「你啊,在外頭工作也是辛苦。」母親那已被歲月刻畫出細紋,卻依舊溫柔的容顏有些心疼地蹙著眉,而後笑著說:「爸媽反正也退休了......去香港也好,來首爾也好,權當旅遊,也不是什麼辛苦的事。」
「之後農曆新年我會回去的,已經和公司排好假期,能待上兩個星期左右。」
「好啊,你哥哥和你嫂嫂也會回來,一家人正好聚一聚。」
田柾國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地問:「對了,我侄子預產期什麼時候?」
「才剛懷呢,少說也要等春天過完。」
提到未出世的孫子,父母的臉上期待的表情完全掩飾不了,田柾國心裡有些愧疚。
到底知兒莫若母,母親撫上田柾國的側臉,笑著說:「小孩子可愛是可愛,但鬧騰起來也是讓人頭疼,你哥和你嫂嫂已經說了,生完這個還打算要一個呢......這樣就夠了,再多我和你爸就要不得安寧了。」
「媽......」田柾國這一聲喊,就上前一把抱住母親。
「好了,快三十的人了別總這麼愛哭。」母親無奈地笑道,看著退開後鼻頭有些紅的俊帥兒子,還是忍不住叮嚀道:「好好找個喜歡的人定下來是要緊事,我和你爸還盼著哪天過年你能帶個人回來呢。」
「我兒子可是比南俊長得更好,說什麼都應該找個像碩珍那樣好看的。」父親平時雖然不太說什麼體己話,但說起自己這兩個兒子可驕傲了,怎麼看怎麼順眼,覺得全天下就他們兄弟倆最好。
「爸您這話給姑姑聽見可不行。」大概從三年前開始,金南俊就大方地帶金碩珍回家了,過年去首爾的姑姑家他還會遇見金碩珍,沒那麼熟絡的親戚以為是金南俊的好朋友,個個誇金碩珍長得好看,甚至想介紹女兒給他認識,「但我喜歡的人,在我眼中肯定是最好看的。」
「好了,干人家南俊碩珍什麼事呢,你兒子先找到好對象再說吧。」母親掩起嘴笑,輕拍父親的臂膀。
田柾國沒再接話,只是將拿在手上的行李袋轉交給父親,恭順地說:「爸、媽,回去路上一切順利。」
驗票口人來人往地,他們也知道不能在此久留,但在入閘口前,田柾國的母親還是忍不住回頭對他說:「知道你們年輕人有想法,但光化門那裡今天還是別去了,人多總怕會有什麼意外。」
父親制止了母親擔憂的眼神,說:「好了,他自己這麼大的人了,自己會照顧自己。」
「嗯,媽你別擔心我。」田柾國對著母親笑了,那雙自小就被誇讚像兔子般晶亮的眼眸此刻閃爍著光芒,即便他什麼承諾也沒有做,可卻是安撫了母親的心。
他目送父母相偕而去的背影,心中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有歉疚亦有感激,有傷感亦有羨慕。
他的家庭完整而健全,父母感情很好,兄弟之間關係也和睦,所以在外頭闖蕩這些年,潛意識都清楚再怎麼樣他總有個溫馨的家能回去,真累了大不了就逃回避風港般的家裡去。
可對從開始就沒得選擇帶著弟弟獨立生活的朴智旻來說,卻是沒有這樣的選項,甚至對他來說有關家的定義都是模糊的。
如果當年他沒有任性地非得要朴智旻飛來香港,朴智旻的母親是不是就會因為得到陪伴而放下結束生命的念頭?朴智賢是不是就不會恨最重視他的親哥哥了?
朴智旻......是不是就能有一個家能夠回去?
這些想法在他從金泰亨那知道真相的時候,就已經浮現出來,而當時他想的,是他要給朴智旻一個家,除了他會愛他以外,他的家人也會是朴智旻的家人。
但如今他好像做不到了,所以他又想起這些念頭,然後愧疚得不能自己。
他知道自己並不是造成這些悲劇的直接兇手,但他卻難辭其咎,也許有點玄乎,可遇見朴智旻以後人生發展順利的他似乎是奪去了朴智旻的幸運。
如果當時他沒有遇見朴智旻,他想他不會意識到認真讀書的重要性,他會繼續和那群狐朋狗友夜夜在蘭桂芳廝混,以著岌岌可危的成績畢業,被社會的現實和低廉的薪水狠狠打上一個耳光。
反之,朴智旻在遇見他以前就已經是首屈一指的優秀,也許不曾認識他,朴智旻還會成為他們這些學弟妹心目中更傳奇的存在,或至少,會在某一天散去那帶點憂愁的笑容,真正如豔陽般溫暖地笑著。
他反身往地鐵站走,快入站時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來,他看了螢幕是鄭號錫打來的,便接起了電話。
『柾國啊,你到現場了嗎?』鄭號錫的聲音從話筒傳來,伴隨著嘈耳的雜音。
田柾國刷過票閘口,回答道:「我剛送完我爸媽去搭KTX,現場人很多嗎?」
『完全大發,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多人,簡直是跨年人潮的好幾倍,幾乎動彈不得。』
時間是下午三點,田柾國又和鄭號錫問了一下現場狀況,趁著等車時間在月台邊的小販買了些水和乾糧,參與得晚的他打算要待到最後一刻,直到明日清晨。
『目前現場還挺和平的,學生們維護著秩序和試圖安撫情緒激動的人。』鄭號錫的聲線在一片吵雜中依舊清晰,『外國媒體幾乎都到了,諒他們不敢做什麼!』
「哥你別忘記,去年教科書事件他們還是放了催淚瓦斯和高壓水柱。」
鄭號錫在那頭頓了一下,難得爆了粗口,說:『去他媽的。』
「智旻哥也在現場嗎?」
『他早上一下飛機就過來了,剛和他通了電話,他離講台很近。』
「那也半天了......他有吃東西嗎?」
『有很多人送物資過來,這應該是沒問題。』鄭號錫嘆了一口氣,『就是太冷了。』
田柾國本想說什麼,卻是欲言又止,沉默的片刻讓鄭號錫在那頭困惑地喊了他一聲,他才接上話說:「沒什麼,車來了,哥你注意安全......也跟智旻哥說一聲。」
他掛了電話,擠上了滿載人群的列車,那種被逼著和陌生人擠迫在一起的狼狽,對於田柾國來說已是久違。
很久以前他和朴智旻第一次同居在銅鑼灣的短暫時光,他會在早晨上班的尖峰時段陪著朴智旻搭到中環,將那人緊緊護在懷裡,用自己的手臂圍繞著他,空出一塊得以呼吸的淨地。
那時候的他還知道要守護喜歡的人,不讓那人受一點傷害,可為什麼最後卻做不到了呢?竟是越來越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