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外出 九(上)

作者: bulb (阿亮!!!!)   2016-12-09 22:10:37
九(上)
我沒有回覆徐征。慢慢冷靜回味起來後,簡直比當下更感到不知所措。我承認,徐征對我
有種吸引力,然而吸引力的背後究竟是怎樣的感情,並不太去想。對他,某種程度大概能
算得上對眼,這可能叫作喜歡?我不知道。
況且說的人是徐征,沒有與我之間的發生,也絕對不像是在感情上忠誠的人,他的一舉一
動都是風流不羈,向來對慣用曖昧的技倆。好像王任的話,寥寥數次見面,在那麼多人之
中,他卻注意到我,必不是第一次這樣鎖定目標。假如真是這樣,那也無妨,都是玩,當
然不用認真。一如我對王任所說,從來沒想過要為了他徐征與方微舟分開。
我真正寧願徐征是將我作為一個消遣,好過說那樣荒唐的話。實在沒有料到徐征會不肯輕
易糊弄過去,非要談一個清楚。
徐征沒有放棄,給我打電話。我並不去接。倒是我給方微舟電話,他卻也沒有接。我傳訊
息,直到我睡下,他一個都沒有回覆。
到早上,我起來看見他說中午送了父母去機場便回來。我看傳送時間是七點多的事情,而
這時已經九點鐘了。我想著他那裡大概不太方便接我的電話,只傳了訊息。我順便刪掉了
徐征的來電紀錄。
因是週末,不必去公司,我在家裡待了一整個早上。中午以後,方微舟打了電話,我很快
接起。他的那裡能聽見外面街上的夾雜車潮的吵雜,似乎已經不在機場。我問他:「你到
外面了?」
方微舟淡應了一聲。倒還是平日的口氣。我感到安心,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方微舟卻答:「剛剛接到潘明奇的電話,找我們一起吃飯。」
我不說話了。那潘明奇找的絕對不是我們,是方微舟而已。
潘明奇是方微舟很好的幾個朋友之一,他是其中最為自負的一個,眼高於頂。我知道他一
定看不起我這樣一類的人。他是絕對的異性戀男人,在他心裡或許認定我帶壞了方微舟多
年。每次去他們那邊的場子,別人或許看方微舟給我幾分薄面,他是一點也不肯。方微舟
與他的友情關係比其他人更深一點,兩人在高中就認識了。據說方微舟歷任對象,不論男
女,他都是見過,女的不提,只要是男的對象,從來冷漠。而他對我是更加冷漠。他一心
期望方微舟能走回正途去。
我並不曾向方微舟表示過對潘明奇的不喜歡。
方微舟這時道:「你不想去?」
我頓了頓:「也不是。」
方微舟口氣不變:「不想去不要緊,飯後可能要上山去,只是那裡有點遠,回來大概很晚
了。」
他說的上山,是真正的上山,非是那愜意的開車一路兜風。即使我盡力配合過,他還是知
道我的不喜歡。一如他不曾說過不讓我去酒吧玩的話,對這方面也不曾勉強我。早幾年,
我還要逞強,這兩年來一次也不願意配合他的那邊了。因總是感到不太痛快。也有對方微
舟的不痛快。我感到他的不勉強是很冷淡的,不要我遷就,他也同樣不太遷就我的這邊。
他不很積極去拉攏王任他們,當然也不去替我拉攏到他的朋友裡頭。
最初不覺得有什麼,長年月累,我不肯去深想,也不免不滿方微舟的這點。
從前還以為那種縱容是親密。我比他年輕幾歲,認識他時,他的各方面已經比我強大。我
在他面前彷彿難隱藏,他對我的各種時常一針見血,好的壞的都是。我們之間的開始雖然
也有點荒唐,可進展是逐步的,也是因為我抗拒不了他的溫柔。他竟也願意給我。其實他
是能夠選擇比我更好條件。
或者這正是王任對我的妒忌,方微舟在某種程度上都是好的難得。而他也是絕對不在感情
上對我說謊。
我卻對他說了無數次的謊。
我便沒有去了。可還是出門,在屋裡已經待得很悶。早上我開冰箱看,吃的存量非常少了
,因決定去超市。我到一間商場裡的連鎖超市。
這之間徐征再打了電話過來。我看著那來電,也不知道是白天或者怎麼了,倒沒有昨晚的
決然了。又手機響著太久,周圍的人都看過來。我避開那些陌生的視線,一面接起來。
馬上聽見徐征道:「蕭漁你有種跟我上床,沒種跟我單純聊天?」
我不受他的刺激,「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能聊的。」
徐征竟是笑:「蕭漁,我說喜歡你,你為什麼要這麼怕?」
我不答。但聽見他再提喜歡,心也要不期然地跳快了幾下。我聽見徐征放輕了口氣,對我
道:「你在外面嗎?我去找你好不好,我不是要你作什麼決定,只是談談。我也真的很想
要見你。」
末了的像是滿含委屈又勾引似的話聽進耳朵,彷彿在心裡穿鑿出了什麼。我抵擋不了。又
聽見說話,是我說的好。掛斷電話,我倒是沒有懊悔答應,因對此感到一種不出所料。就
像是王任說的我,是抵抗不了背著人作壞的刺激。
可也好像徐征所說,我為什麼要怕。我本也是不盡信。
午後天氣變得不好了,風起雲湧,遠遠黑壓壓幾大片的烏雲飄著,空氣裡一股濕悶的味道
,呼吸之間彷彿都挾著水,好像即將傾盆大雨。然而遲遲不見有水落下來,那向來鬧的幾
條路上照樣許多人逗留。
徐征約我到一間靠近港灣的酒店咖啡廳見面。咖啡廳在十樓,造得寬敞,採西式古典風格
,具有情調。整面朝外環繞的靠著落地玻璃窗的卡座,整間酒店最好的看風景的位子,即
使這裡所費不貲,還是生意好。今天又是週末,更好。可我到的時候,倒也沒有等候,就
入座。
我給徐征傳訊息,不久後他來了。他與昨天的樣子沒有不同,先前電話彷彿消沉的口氣在
他臉上完全不見,還是那副瀟灑似的樣子。這兩天天氣已經冷了,他穿了一件黑的厚夾克
,更顯出那身風采。
我到了一會兒也沒有叫東西吃,徐征作主要了兩杯黑咖啡。非常隨便,連餐本也沒有打開
。但反正也不是為了喝東西來的。等到服務生走開後,我與他還是沉默。我看看他,他的
態度上彷彿比我從容很多。我不免有種不甘心,更冷著臉色。
我開口,語氣當然不太熱絡:「你想怎麼談?」
徐征向後靠著皮椅背,倒是笑。他看我,說著不相干的:「今天我一直想著,我們認識到
現在,也沒有幾次好好的聊天,像是這樣子坐下的見面也沒有。」
週末來到這裡消遣,不論誰都不會為了公事。這卡座上的多是成對的男女,或者三五成群
的人,好像我與徐征獨獨是男人的沒有。察覺到這點,我對著徐征,突然有點無所適從。
自有過關係,好像每次見面不外那目的,我也並沒有想過與他會再有單純的約會。對我來
說,彷彿是另一層面的事。我不去考慮那發展性。
今天我也不覺得有必要在這裡久坐。今天來一趟,也因為是想著到此為止。早該堅持著這
麼做了。我便耐煩地道:「不要做多餘的事。」
徐征臉上的笑容不減:「怎麼會,就算我們今天上床也要講究前戲不是嗎?」
說的時候,剛好服務生送咖啡來了。對方倒是穩穩地放下了杯盤。我瞪著徐征看,不接這
個碴。等人走了,我馬上咬牙道:「你只是想上床的話,不用找我特地到這裡白花咖啡錢
。」
徐征笑道:「不要你出錢,我請你啊。」
我抬起眉:「不用。我們就快點把話說清楚。」
徐征倒是靜了一下,道:「你以為我找你來要談清楚什麼?」
我不說話,只看著他。他也看著我,卻笑了。
「你在床上的時候還比較坦蕩啊。想不到我們什麼都不做,純粹坐下聊天,你好像如臨大
敵。用不著這樣,當初還沒有到這一步,我們就沒有話說了嗎?」
看著他彷彿緬懷,突然要有點硬不下心腸。他說的也沒錯,撇除那點複雜,我與他並不是
話不投機,處不來。
我頓了頓,低道:「不要做這種多餘的事了。我們就到這裡為止。」
徐征卻沒有我以為的錯愕,他猶平靜:「我們不可能到這裡為止。蕭漁,我們是人,講感
情的,你不能假裝不知道……你沒辦法否認,我也不相信你對我會沒有一點喜歡。」
我聽著也不知道能夠怎麼想,光是想著抗拒那陡然快起來的心跳。我極力鎮定:「什麼感
覺都沒有。徐征,你別忘了,你,你還有……」
「你還不是一樣?」徐征道:「現在才說這些,不覺得晚了?」
我闔住嘴。他又道:「聽我說,我不是要你去做什麼決定。我也要承認,我這裡不可能分
手。但我對你確實喜歡,我不想忍耐著不說。我更不想你要跟我劃清關係。」
我一時有點消化不過來這些話,只能愣著。
「我們之間並不需要因此結束。」徐征道,那口吻像是魔鬼喃喃似的蠱惑:「另一邊也還
是可以維持下去。失去了哪邊都不行。蕭漁,我看得清楚你內在是什麼樣子的人,你跟我
是一樣的。」
我聽得目瞪口呆。可是不訝異這樣的言論,不少聽見說圈子裡有人倡言開放性關係,甚至
身體力行。以往聽見,也沒有特別去往那方面考慮,現在卻因為徐征這番話而受震撼,又
更震撼自己的動搖,好像心底深處有道堤防潰散了片片。
在方微舟之前也有過幾段,都短,因都好像欠缺了什麼,又以為對方不夠花心思理解我是
怎樣子的。遇到了方微舟,他是我遇見過耐性最好的,那不動聲色藏著一絲神秘,不像是
以前那些輕易就看清的人。可他是最看得清楚我的樣子,這麼多年仍舊,想什麼常常不必
說,他總是能夠看透。
在方微舟面前,我通常藏不好多少事,與徐征的這件卻不被發現?或者因為這陣子他也挪
不出心力?他父母這兩年盯得很緊,他應付也要工夫?或許正是他的心思分了出去,不夠
時間給我,我時常要感到一種枯竭似的心情。
然後在這種時候,我遇到了徐征。
即使這樣,也真正沒想過因為徐征去與方微舟攤牌什麼。王任總是鼓吹我與方微舟分開,
每次我都要覺得煩躁。我從非不愛了,常常還是渴望著方微舟整個人。
徐征說喜歡我,我想著慌張又怕,怕他挾此逼我做決定。
我剛剛想著徐征太自私。我更自私。
徐征不說話了,像是等著我的一個答案。
我不敢相對,掉開眼。這時一個服務生領著幾個客人迎面過來,為首的一個女客人與我對
上視線。我看著她感到有點熟悉。她卻已經叫了我。
「你是……蕭漁?」她回頭過去,喊著誰。
我也記起這個女人是誰了,她是潘明奇的太太鄭釆菲。她對我倒不像是她丈夫那樣子,從
來和氣。而此刻她叫的那誰是我更加不會陌生的。剛剛我還想到了他。
果然方微舟從後面出現了,他本來像是與潘明奇說話,聽見呼喊看了過來,那總是不容易
對事情吃驚的臉上也要怔了一下。我更僵著,一時做不出反應,心中爬滿慌張。
大概察覺我的奇怪,徐征掉頭看去,當然看到他們一行三人。我看見潘明奇那臉色微微譏
諷似的。
鄭采菲回頭與方微舟道:「你說他有事不能來,想不到跟我們在這兒遇見了。」
方微舟淡應:「嗯。」那目光隱隱看著徐征似的。我不確定他是不是記得。我正要開口,
徐征已經先說話了。
「蕭先生,你跟他們認識……」他像是故意看了方微舟一眼,再對我道:「我想就先談到
這裡吧,我們隨時電話聯繫。」就站了起來,對方微舟他們幾人略點了頭。
我眼睜睜看著徐征走了。
突然聽見鄭采菲道:「那我們就坐這裡吧?」
潘明奇顯然不太願意。方微舟朝我看來,我不去避開,他不問我什麼,倒是去對潘明奇問
:「方便吧?」
潘明奇看了他太太,又看我,點了頭。
於是他們就坐下了。方微舟自是坐在了我的隔壁位子。服務生另外再拿來餐本,鄭采菲拉
著她先生與服務生互相研究起來。
在周圍的都還是愜意,我坐在這裡卻分外忐忑。
突然聽見低聲的問:「你喝什麼?」
我頓了頓,去看方微舟。他神色與平常沒有兩樣,又問了一次。我定定神:「我不喝了,
剛剛的咖啡還沒有喝完。」
方微舟道:「光喝咖啡不好,還是吃點什麼吧?」
我看著他,不敢不順從:「好吧。」
鄭采菲他們夫妻已經決定好了,這時一起向我們看來。方微舟作主要了幾樣。服務生便走
開了,走時收走徐征沒有動的那杯咖啡。
鄭采菲與潘明奇說起話。這才知道他們三人本來確實準備上山,天氣突然壞了,打消主意
,在另一邊吃過飯後,鄭采菲想到這裡的咖啡廳坐坐,所以來了。
這之間方微舟總是靜著,偶爾的回應像是心不在焉似的。也不特別與我對上眼,更別說交
談。我感到這之間的古怪,可不敢洩漏半點不對勁。我端起我的那杯涼掉的咖啡。
鄭采菲突然朝我看來:「對了,你明天一定要來。」
我愣了一下:「什麼?」
方微舟才掉頭朝我道:「本來說明天到他們郊外的別墅烤肉。」
潘明奇道:「也可能不辦了,這天氣……」
鄭采菲打了她丈夫的手臂一下:「說什麼不辦了,不容易林述問回國了,其他人也有空閒
了,之前就說好一起聚聚,怎麼可能取消?不在花園烤,也有溫室啊。」
潘明奇沒說話,撇撇嘴。
他們說的林述問也是他們幾個人的好朋友之一。我在幾年前見過一次,不太有印象,後來
聽見說出國了。原來回來了。方微舟沒有對我說起過。連同明日的聚會也不曾說。
在之後,對他們的談話,我不太專注地聽。除非鄭采菲找我說話,不然也沒有我能夠搭話
的地方。我分外意興闌珊,也不去緊張徐征的事了。
喝過咖啡後,方微舟與他們分別。他自己開一輛車,我也是。可我們總也要一起走的才對
。
到取車的地方時,突然他問:「還餓不餓?」
我道:「我還好。你餓了嗎?要在外面吃?」看他搖頭,「回去吃的話,可能需要買東西
了,這樣的話,我去買,你先回去。」
他道:「可以。」一頓,像是要走開,又停住。他對我說:「明天你也去。」
我怔了一下。他卻不走開,似乎現在就要我的答案。我點了頭:「好。」
方微舟看著我,慢慢點頭。他口吻淡淡:「我想你等等不用買太多,記得拿牛奶。我先回
家去等你。」
買東西的時候,重新回味下午的事情,那忐忑又回來。不只忐忑,一向有的內疚也攪糊在
之中。我再沒有閒適的心情。其實方微舟下午的言行也不算怪,他在很近的朋友面前,不
會是應酬的態度。本來他就是一個冷的人。在一起後,我漸漸發現到他的這點。然而細想
起來,還沒有在一起,他也不能說非常熱情了,至少不太一般的追求者的態度。
當然方微舟不是不懂得追人的手段。又在戀愛的其中,不論如何都會完美。我們之間的熱
情也沒有馬上冷下來,只是生活過了某種階段,好像有什麼不太對。分明一樣的人,也還
是一樣的感情,甚至越緊密,越加複雜的愛。就是不對。
我不去想哪裡的不對,只回想著與方微舟之間的點滴。生出的愧疚好像錐子似的扎進胸膛
。然而有甜的滋味。我愛的還是方微舟。
徐征那裡一定再不能見面了。隨便他說的那些荒唐的道理,我是絕對不搭理。
回去後,到處都還是平常的樣子。客廳沒有人,隱約聽見方微舟在書房裡講電話,打來的
像是他姑姑,談著他父母回去後的情形。我去廚房放下買的東西。一件件歸位,等到晚一
會兒後,方微舟再一件件的拿出來用。一般是他做飯,我做得少。不過還是外食最多。
方微舟對白天看見的並不對我奇怪,漠視更沒有。通常在家,他盡做著他的,我也是。坐
下來一塊吃飯,要模糊地想,什麼時候開始日子這樣過的?
反正他不提下午的事,我慢慢再輕鬆了。本來因為答應聚會的事心煩,也淡掉了忐忑。
隔天,方微舟開車,我們一起去S市郊外。還是那青山綠水,可是逐漸在之間蓋起水泥樓
房。潘明奇夫妻的別墅就在那兒的規劃過的社區,一整區都是獨棟房子,相互間隔出不短
的距離,隱私性足夠。
除了潘明奇,其他的方微舟的朋友都是大學熟識的。又出社會後,在工作方面都有接觸發
展,有錢一起賺。本來他們幾個未婚大男人聚會,慢慢幾個成家立業,每次都是攜家帶眷
,只剩下兩個人沒有結婚。
一個是方微舟,另一個是剛剛回國不久的林述問。
今天沒有下雨,天色也不錯,烤肉大會挪回去花園舉辦。我們到達的不算早,已經有兩對
夫妻帶著孩子到了,孩子們到處鬧著玩著,那爸爸媽媽忙著注意不便幫忙,鄭采菲像是不
在意,一面搭話,一面指揮潘明奇做事,看到我們來了,他們幾人朝著這裡揮手。潘明奇
像是看來一眼,又去弄他的。方微舟帶著我去加入勞動。
剛剛生火起來,再有他們兩個朋友來了。我聽見說到了林述問的名字,略看去了一眼,長
得很好,一副溫文的樣子。他對方微舟打招呼,兩人偕同另外的幾個,非常有默契似的說
話。
潘明奇抱了幾罐冰啤酒,他們一面喝了起來,也不去管烤肉的事情。鄭采菲與幾個朋友太
太嘴裡埋怨著,仍舊負責弄熟食物。小孩子在另一頭跑著玩,嘻嘻哈哈,鬧成一片。天色
越加清朗了,風恰好地涼爽,遠遠白的雲朵絲絲縷縷在藍的天幕流動。真正愜意美好的畫
面。
有位太太拿吃的與酒給我,客套地說了兩句就讓小孩子拖走了。鄭采菲一面忙一面招呼我
。
「看看他們,每次聚在一塊說話就忘了老婆孩子。」鄭采菲說。兩個太太聽見都笑了。
我陪著笑,幫忙:「我來弄吧,妳們也去玩。」
鄭采菲笑道:「可不行。倒是你才去玩。我真要說說方微舟了,把你丟在這裡像什麼樣子
。」
我沒說話,笑笑。
有個人過來說話:「幾位嫂子好。」
鄭采菲與幾個太太看過去,她笑容不減,站起來先過去擁抱:「述問!真是好久不見了。
」
我不禁望去,那男人一一與她們問候。我與他打上照面,他沒什麼表示,臉上倒還是掛著
笑,不像是奇怪。當然不會奇怪,在他出國之前就看見過我。我們從沒有熟悉過。
我這時真正不能再忍耐無趣。我放下東西走開,徑走去花園別的地方。褲袋裡的手機振動
了兩下,我拿出來。
是小兵,問我與王任怎麼了。我沒有回覆。對王任,氣忿當然氣忿,可多年交情不假,不
論如何也做不到絕交。即使他原來對我那樣不以為然。
我站住了,朝前面的風景望去。這裡地勢稍高,向下對著綿延矮樹,那一排排濃郁的綠坡
與柏油馬路交相錯落,偶爾有車子走過去,掀起幾聲喇叭。我站著看了很久,一時什麼也
不想。
突然身後有腳步聲。我頓了頓,回頭去看。是方微舟,他看我一眼,踩著步伐到我的身邊
。
他道:「這裡的房子越來越來多了。」
我點頭:「是啊。」又道:「都是獨棟的房子,不過不覺得距離都太遠了,萬一有什麼事
,不好照應。」
方微舟笑笑:「住到這樣的地方,我想都是更希望沒有鄰居打擾。」
難怪潘明奇要買這裡的房子,他那樣的人。做他鄰居一定辛苦。我沒有說出這些話,只道
:「住在這裡去哪裡也不方便。」
卻聽方微舟道:「我倒是想過買到這裡住。」
我頓了頓,看他一眼:「是嗎?」
方微舟向我看:「不過房價太高了,總是下不來。」
我想了想,道:「你要是真的想買,不是問題。」不用他的錢,也有他父母的。或者他姑
姑……他們為了他的高興,一定都是願意的。
只要他能滿足他們要的。而我想著,那裡面不會有我。
我突然有點消沉。我掉過身,看見遠遠的那裡,那位林述問在與一個人說話。我道:「我
記得他出國好久了吧。」
方微舟也轉過身來,他看見,只低應著點頭。突然他像是在褲袋裡拿什麼。我去看,原來
是菸。我倒有點意外。
已經好久沒見到他抽菸。最初以為他要戒了,他總是說沒有。不過在家,他的確不曾抽過
。
方微舟取出一支菸,拿在手上。他看著,並不去打火點上。
我以為他身上沒有打火機:「剛剛看見那個誰在抽,要去幫你拿嗎?」
方微舟方道:「不用,我有。」就拿出來。他點起菸,目光微微垂著,默了一下,道:「
昨天在咖啡廳看見的那個人……想起來了,記得叫徐征?我還以為你們不認識。」
完全不預期聽見,我霎時僵住,又對他記得了徐征的名字震動,馬上心裡一顫一顫地。想
不到會在這個時候……。我感到要不能說話了,心跳非常快,彷彿有股熱度從臉頰漲起來
傳度到全身。可風吹著,一時之間背脊都是冷汗。
我極力恢復了平靜,嘴裡道:「哦,也不是不認識,看過的,就是沒有那麼熟悉。昨天剛
好碰見了,聊了幾句,就隨便找地方一塊坐坐。」
方微舟看看我沒說話。可慢慢抽起菸,他略略點頭,不過向我看來,只一眼。他道:「原
來如此。」
我扯開嘴角,勉強一笑:「是啊。」又嫌不夠:「不然連電話也沒有,怎麼可能特地出去
見面。」
方微舟淡應了聲。那樣子好像是對這個話題失去了興趣。他手上的那支菸後來也沒有抽完
。他很快踩滅了,對我道:「太久不抽,都抽不動了。」
作者: leinna970 (幸獎)   2016-12-09 23:08:00
推推 好好看!
作者: foolwisdom (等待李敏敏)   2016-12-10 00:10:00
唉 方微舟... 又回去第一回確認了1.V.1 才放心 XD
作者: chihhsuanchc (嫙)   2016-12-10 09:01:00
喜歡方微舟 但他朋友態度真不ok 想看方微舟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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