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之一
菊月三十日,秋分,四季逢平凶多吉少宜事少取。
月下宮闈,皇城一隅,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
邀明月,空執杯,徒灑一盅酒,頹對一倦客,愁解一心思。
註定,他是該一人獨酌。
執杯,幾杯黃湯下肚,眼前景物漸淺朦朧。
然,一冷漠臉龐卻在眼前搖來晃去。
「衡。」腰配刀,全身戰功彪炳,盔甲鑄上頭,寒氣逼人。
「絢?」顧嘉衡瞇起眼,鞏起了兩道劍眉。「你,回來了?」
「怎樣?不歡迎我?」低沉的嗓音搭上一絲笑聲,在冷漠的臉龐上尚尋得
一絲笑意。
「非也。」搖搖頭,淺淺笑意頓攀上薄唇畔。
「或許是怕我遇上困難?」取來玉杯,九絢執酒罈倒滿了一杯,而後淺嚐
。
「右派對你的追殺永遠也不會停止。」這是事實,絕難改變。
「將在外,不受令。」再飲了一口,口中濃厚的酒香瀰漫,氣味特殊。
「你依然回來。」抿唇,眼前模糊倒是清晰了些。
「我怕你為難。」又一難解的笑意浮上九絢唇邊,只是那笑,真冷。
「我?」顧嘉衡訝然,而後大笑出聲。「呵呵——絢,你撒謊。」
「陳述事實而已。」聳聳肩,喝酒比較重要啊。
「既然回來了,也順道去看看他吧。」這事,比較重要。
「何必?」擰眉,兩人交歡即可,為何還要再多出一礙事之人呢?
「你也何須堅持,去見他並不會花費你多少時間。」這四人之間的債啊,
說也說不清,愈想弄明白就愈糊塗到了底,這顆夜龍珠真是害人不淺。
「嘉衡,說空話,勞神。」言中,已明白拒絕。
「我不認為啊!」擺擺手,這兄弟間的事可不是只要動動手指就成,還得
要實際行動才行。
「可我覺得。」語意再次沉了些,顯示九絢已對這話大打折扣。
「見他一面,也可以讓他知道你尚未戰死荒野,身子骨硬朗的很!」
「嘉衡,咱們能不能別在這個話題上打轉?」瞇起眼,九絢顯的相當不耐
煩。
「你每回來一次,我就得再重提一次,我,也挺累的。」想來真不值,他
不過是個丞相而已,怎麼連兄弟這種家務事他也得插起手來管?
「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諾言。」持杯與明月同敬,在灼熱感滑過喉嚨之
際,九絢終於見識到這罈酒的後勁了。
「絢,諾言是不能實現的謊言。」
「什麼時候你換了新解釋?」
「就從此刻開始呀!」扯開一記笑容,顧嘉衡笑的無害。
書撰於風嵐史第四百九十六回三章二百五十節三十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