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Isle of Skye → Loch Ness
丹打從出生以來從沒有玩得這麼暢快過，他好喜歡天空島，藍天綠地、一花一樹都令
他充分的感受何謂自由自在。誠如導遊所說，天氣的確慢慢的放晴了，藍天白雲與陽
光，照耀的大地色彩都鮮明了起來。
他們參加的旅行團有很多健行的行程，他與維爾兩人的步伐都不慢，因此能走能看的
地方也多。天空島的景致像是堆疊的，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有時以為已經美的極致
了，多走了兩步便發現別處又是不同的風情。
天空島的風依然大的誇張，但卻感受不到寒意，甚至丹與維爾都已經換上了短袖上
身，輕裝上陣更是健步如飛。
後來丹玩了一次高空跳水，他看到瀑布旁的深潭，許多年輕人一躍而下墜入清澈的幾
乎見到湖底的湖泊，就再也忍不住了。他拉了拉維爾的手，維爾卻推說自己年紀大了，
讓丹自己去瘋。
丹於是奮不顧身的脫了衣服就跳了，絲毫不拖泥帶水。
他平舉雙手，任由地心引力拉扯的拉扯，他下墜的飛快，但他還是感受到了，為什麼
青青對飛行有如此強烈的執著。
一個詞，爽快。
下墜前的不安、在空中聽風的痛快、觸水時那一剎那的強勁衝擊，都讓丹深刻的感覺
到他自己活著，貨真價實的活著。
重力的力量是無法抗拒的，然而從中還是能體會到飛翔的自在，丹想起很久以前他所
看過的一部電影，裡面說人不一定要總是活得堅強，但必須感受強大。而重力就是大自
然最強大的存在之一，能如此深刻的體會到這份驕傲的力量，丹除了重新體認到自己的
渺小，卻也感到光榮。
尤其是出水之後抬起頭，逆著光看到了維爾同樣喜悅的表情，丹知道，他已經找到了
生命的意義。
那就是追尋。
因為渴望著什麼、希冀著什麼而持續不斷的向前進，或是有所突破，不想要只是苟且
的度過一生，而是驕傲地向生命宣告，嘿我還在探索著不同的可能性。
他與青青的逃跑計畫亦如是，去了尼斯湖要幹嘛？完成了清單要幹嘛？只是想要感受
活著，在那一個特定的當下特定的定點，好好的活著。
丹一身溼答答的撞進了維爾的懷裡，想讓他要濕大家一起來，維爾寵溺的摸了一把他
的頭，然後將腰間的外套披在丹的身上，畢竟風大。
陽光卻也炙熱，所以他們放緩了腳步朝著山道慢慢前行，讓熱度蒸乾他們的身體。
他與維爾都不是典型的旅行者，他們從不帶相機，比起將眼睛貼著鏡頭來看世界，他
們都認為還不如好好的把握那一瞬間的美麗，將之牢記在心。
雲朵飄移的陰影不停變換著位置與角度，不同方向的風交替著吹，這些都是唯有在當
下才能感受到的，丹閉著眼睛躺在坡地上，然後滾落，直到頭昏眼花的到了維爾的腳
邊，還笑得喘不過氣。
「好像沒有滾好欸……」丹眼冒金星，卻在埋怨自己的不甚滿意。
「你到底想要滾到哪去啊？」維爾哭笑不得，丹已經站不穩了，整個人都掛在他的身
上。
「我本來想撞到你身上的，像保齡球那樣，全倒。」丹笑著，擺出了丟球的手勢。
「你是不是嗑藥了？」不怪維爾這樣懷疑，他最初所認識的丹是個害羞內斂的小孩，
但是自從來這一趟旅行卻像解放了一樣，玩得不亦樂乎。
如果真要比較，他更喜歡丹這個樣子，符合他年紀一般的神采奕奕和活力朝氣。
「因為快要結束了。」丹笑著說，摟著維爾頸間的手很是不捨，「明天就要去尼斯湖
了，然後就要回愛丁堡。」
然後倫敦，然後臺灣。
然後就再也沒有維爾的陪伴了。
丹不敢問起之後他們兩人該怎麼辦，他怕破壞這一刻單純屬於他們的靜謐，所以他主
動吻上了維爾的唇，讓那些可能有的答案保持緘默。
維爾沒有回應，只是加深了這個吻。
翌日他們來到這趟旅行的最後一站，尼斯湖。
天氣似乎回應了丹的心情，連著幾日的晴天卻在今日消失得無影無蹤，本來丹還期待
著波光粼粼，豈料回應他的只有比起前幾天大上幾級的強風，和氣溫低了不少的寒冷。
遠處的湖面被霧所壟罩，朦朧的看不清虛實。丹對於水怪的印象也是黑乎乎的一隻，
所以就這樣看來，現在的氣氛倒是很適合水怪現身。
尼斯湖是個大得看不到另一邊的湖泊，水質混濁深不見底，導遊在一旁貼心的叮嚀著
他們尼斯湖有很多未知的洞穴，還有水怪，叫他們千萬別嘗試下水。
他們一行人先是去看了湖碑，然後討論著要不要去搭船遊湖。
丹其實是比看起來還要緊張許多的，自從來到了尼斯湖邊，他的神色凜然，但是手與
肩膀都不停的顫抖，看上去堅強卻又脆弱。
維爾知道丹的心情在見到尼斯湖的此時此刻承受著許多，於是他攬著他的肩頭，無聲
地給予他支持與安慰。
「搭船嗎？」他問，連聲音都放輕了不少。
丹茫然的、兩三秒之後才反應過來維爾在跟他說話，「抱歉，你說什麼？」
「別害怕。」維爾親親他的額頭，「你已經在這裡了，青青會很高興你在這裡的。」
「可是……萬一我見不到她怎麼辦？」丹的嗓音都抖了，他咬著下唇。
「什麼意思？」
「清單上是說，要看到尼斯湖水怪。」丹抬頭看著維爾，眼眶紅紅的，「萬一我見不
到她怎麼辦？」
維爾不知道該說什麼，對他而言尼斯湖水怪不是真的，不過是當地觀光的噱頭罷了，
但他不能這樣對丹說，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所以他拉著丹的手往碼頭走去，「去搭船吧，看多一點地方就有機會見到了。」
「青青總是說她在那裡，是人類自己選擇不去看，所以才說她不存在。」丹斷斷續續
地說起他與青青的過去，「我很想證明她是對的。」
「也許她是對的，但我們也不過是普通人啊。」維爾一邊說一邊牽著丹的手上了船，
他們站在船邊看著彷彿沒有邊際的尼斯湖。
「對啊，青青是很特別的人，我們一點都不像。」丹說著說著就回憶起她妹妹，而後
笑了，「青青總是很大膽，很有勇氣，她從十歲就開始偷東西了，我一方面覺得她荒
謬，一方面又佩服她的膽量。」
眼看到時間了，船漸漸地駛出了碼頭，一時之間只能聽到引擎吵雜的聲音，他們朝著
尼斯湖的深處前進。
「青青每次都可以與我爸媽大吵，就算受傷、就算難過，她還是可以一次又一次地站
起來，一次又一次的戰鬥。我就做不到，出發前我跟母親吵過一次架，我就已經受不了
了。」丹靠在維爾的肩上，無奈地坦承自己的懦弱。
「有時候我會覺得青青很帥、很成熟，想的比我還要多很多，雖然我是我們之中成績
比較好的一個，但是論起心智，我完全比不上她。」丹苦笑著，一臉的泫然欲泣，但是
沒有落下淚水，「我有時候會想，如果我們之間死掉的是我、活著的是她，那又會怎麼
樣。」
青青她，一定會繼續前進的吧。她會為他哀悼，她會緬懷他，但是青青不會停下步
伐，不會如同他一樣迷惘的找不到方向，因為青青一向比他堅強。
「別這麼說，你這是無稽之談。」維爾嚴肅的制止他繼續這樣想。
「我知道，可是我希望她活著。」丹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順著他被風吹的冰冷的面
頰滑落，「我好希望她活著，這樣她就可以自己來這裡，而不是只有我……」
他撲進了維爾懷裡，而後者也用力的抱緊他。
「我好想她，好想她……每天都想，我們臺灣有守護靈這樣的說法，死去的親人依舊
在生者的身邊，我知道我這樣想很自私，可是我希望青青能以這種方式留下來。」丹痛
苦地說，深吸了一口氣搖搖頭，「但是沒有，青青沒有，她完全離開了我身邊，沒有
了。我再也見不到她，我好怕有一天她會完全消失，消失在我記憶裡，我怕我會忘記
她……」
「不會的，當你曾經這麼深的愛過一個人，她怎麼樣也不會離開你的。」維爾抹去他
的淚水。
「可是就是、就是這樣……我甚至已經想不起來她笑的時候哪一隻眼睛會瞇的比較
細，我想不起來她每天出門上學時賴床的樣子……」
他記得的與青青相關的回憶都是太久以前的，好比說他們爬上水塔、好比說他們在床
上練習接吻、好比說他們晚上不睡覺一直講鬼故事，然而真正生活的細節，他卻已經不
復記憶了。
要是再這樣下去，是不是有一天連青青說話的語調、青青的單邊酒窩與面孔，他都會
忘記呢？丹深怕這這樣，每天、每天夜深人靜時他都要想過青青上百回，因為他太害
怕。
青青的時間停在她即將滿十八歲的前夕，但是他的卻還在前行，不管他現在多麼想念
青青，縱使那並非謊言，可總有那麼一天，他會忘記她的吧，就像不管再好的朋友一旦
分開便會形同陌路那樣。
「你不會忘記她的，因為她已經是你了。」維爾說，語氣平穩卻堅定不移。
咀嚼了這話好一會兒，丹還是不解其意，所以他抬臉看著維爾。
「我們以為我們認識的每一個人，其實都是每一個人在我們心底的投射。他是真實
的、但這個真實僅只對我們的內心而言。」維爾也看著他，用更溫柔的語調說：「我們
所認識的每個人，我們影響他他也被我們所影響。所以當我們說起那個人、好比說你說
起青青，這樣的看法是由你而生的，是你的青青，她已經是你的一部分了，你懂我的意
思嗎？」
「所以你不可能會忘記她的啊，除非你連你自己都忘卻了。」維爾笑的很溫和，他的
指間停在丹的眉心，而後向右滑過了他的眼睛，「你不會忘記自己的，也不會忘記她，
因為你們一起走了這麼長一段，你看。」
丹順著他的手指看了過去，一縷黃光突破了雲層，照耀在黑的沉重的尼斯湖上，「你
們一起到這裡來了，尼斯湖。」
丹眨去了淚水，怔怔的看著那既神聖又夢幻的景象，說不出話來。
他始終沒有真正從青青死亡的陰影走出來，總是祈禱著能再從她那裡再收到一些隻字
片語，甚至是再見到她一面，因為他捨不得她。
青青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愛你，這句話讓丹無法釋懷，他總想著為什麼是這樣的
話。
應該要是別的，他不知道該是什麼，可是覺得不會是這麼普通的一句話。
但是他現在好像懂了，當所有的感情呼之欲出，當想說卻沒有說的還很多，真正說出
口的卻只會是再簡單不過的三個字。
因為青青很愛他，正如他很愛青青，他們之間反而盡在不言之中，因為所有的情緒都
會歸結成這一句話。直到事過境遷的現在，丹才總算明白他以前看不透的一切。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用力地大吼出聲。
「青青──我好想你──很想很想你──」就如同現在，他所有的悲傷與痛苦都是因
為過於思念對方。
可是今天過後，他也會學著放下與前進。
「我答應你──會過得很好──我保證──」他用力的宣洩所有的感情，不管不顧四
周人的側目。
即便聽不懂丹在說什麼，維爾依然用自己寬闊的臂膀抱著他，為他擋住了所有的視
線，也堅強了他的內心。
丹喘著氣，在淚水模糊的視線之中，他好像看到了一個巨大遙遠的黑影。
他瞪大了雙眼，張開了嘴巴，抓住了維爾的手，想要知道維爾是否也看到了，是否他
眼前的只是幻覺。
維爾也同樣握緊他的手，肯定了進入他視線的那個存在。
他倆目光不移的看著那個影子轉過了身，朝著遠處而去，並漸漸地消失不見。
那不是一場鏡花水月，因為他倆都見到了，傳說中的尼斯湖水怪。
丹忍不住笑出了聲，為青青喜極而泣。
*****
白老師與莫丹的冷戰直到莫丹出國的前一刻，都沒有和好的跡象。
然而這次莫丹沒有低頭，他與母親相顧無言，莫先生不明所以妻子與兒子鬧什麼脾
氣，只是載著他們一起來到了機場。
辦理登機之後，他們來到了安檢門前，此處一別，下一次再見便是三週之後了。
白老師不說話，莫先生只好交代起自己兒子，諸如要定時打電話回家、跟同學盡量待
在一起、遠離暗巷這類的話語。
莫丹一一點頭應了，跟自己的父親擁抱道別。
他看向了依然不肯看他的白老師，「媽媽，再見。」
白老師顫抖了一下，卻是沒有其他反應。
莫丹也不管了，他拿出登機證與護照，轉身加入了長長的隊伍。
走到一半時，他聽到一聲「丹丹」。
他回過頭，看到母親來到分隔人潮的線圈之外。
他靠了過去，等著白老師有什麼話要說。
白老師一向是個強勢的人，但是如今看到她卻是滿臉滄桑，莫丹不由自主地想，自己
的媽媽真的老了很多。
「你要回來。」白老師似乎也沒有組織好語言，表情隱忍、距離潸然淚下僅一步之
差，「你不能跑不見，你說過的……」
「我知道，我保證過，我不會一聲不吭的離開。」莫丹也在忍耐，那一次傷害白老師
他自己也不好受，但是那是必須的，他並不後悔。
「嗯……我會……等你回來，等你回來，我們再好好談談……」白老師神情憔悴，拉
著莫丹的手顫抖不已。
莫丹也有點鼻酸了，他知道這對白老師而言有多麼不容易，他很感激、白老師還是有
對他的話上心。
他走上前去抱住了他的母親。
「我很遺憾……你的痛苦，還有青青……」白老師越過他的肩膀輕聲地說，「我很
愛、很愛你們，希望你們知道……」
「我知道的，媽媽，青青也知道的。」莫丹輕擁著自己母親，「我們都很愛你。」
然後他鬆開了手臂，舉起那著護照登記證的那隻手，向父母親揮了揮。
而後莫丹踏上了他的旅程。
*****
丹伸直了兩條腿，坐在出境大廳等著方歡和其他同校的學生，一邊翻看著信箱與帳戶
內的訊息。
他表哥跟他哭著說紙沒包住火，他不小心讓白老師和莫先生知道丹不在他家了，那兩
人非常擔憂惱怒；「莫丹」的所有通訊帳戶也都塞滿了父母的訊息，問他究竟跑去哪裡
了，時間從兩天前就開始不停的轟炸。丹回了個「在機場準備回家」的訊息之後，便又
登出了帳戶。
反正他再過十幾個小時就會到臺灣了，就讓他好好享受這最後一段屬於他的時間吧。
從青青過世之後他用的都是青青的帳號，Facebook, Instagram, Skype，因為家中父
母始終都在監視著，為了不洩漏逃跑計畫給他的父母，或是關於莫丹這個人的生活，他
一直都是這麼做的；他留給真正的朋友的，也一直都是青青的帳戶。
像是表哥、方歡、茉莉、克萊兒、林和蘇，他們所建立連結的對象都是Ching Mo。
從今以後，他與青青也會這樣，一起活下去。
維爾拎著兩杯拿鐵走了回來，坐到丹身邊的同時遞了一杯給他，而後就將手臂擱上了
丹的肩頭。
丹接過咖啡時道了謝，然後轉而給維爾一條耳機線。
維爾挑挑眉，丹做了一個戴上的動作，期待的看著他。
於是維爾戴上耳機，聽著裡面的音樂如絲綢般的流洩，歌詞宛如自己與自己的呢喃對
話，無人能打擾的寧靜氛圍俘虜了所有的聽覺。
I wasn't yours and you weren't mine（我不屬於你、你也不屬於我）
Though I've wished from time to time（即便我如此希望著）
We had found a common ground（但我們找尋了一處屬於我們的地方）
Your voice was such a welcome sound（你的聲音是多麼的歡迎著我）
How the emptiness would fill（空虛要如何被填滿）
With the waves and with your song（用人生的波浪和你的歌）
People find where they belong（人們總會找到歸屬）
Or keep on（或繼續前進）
丹輕柔的嗓音與原唱的滄桑搭配起來意外的和諧，維爾摟緊了手邊的情人。
「The Wolves And The Ravens。」他笑著說。
「想要你聽，因為這就是我的心情。」丹抱住了維爾的腰，面容也跟著埋進了這人的
胸膛，「你成就了我，謝謝你，能遇見你，是我能想過最奢侈的事。」
When my hands are old and ache（當我的雙手老去甚至隱痛）
And my memory flickers dim（當我的記憶閃爍昏暗）
And my bones don't hold my skin（當我的皮膚不再擁有彈性）
There's no place I haven't been（我經歷過了點點滴滴）
I recall the days were few（能憶起的日子太少了）
That is all that I can do（但這是我僅有的故事了）
Feel the carvings in the tree（感受樹木刻蝕的紋路）
That gives shade for you and me（那就是庇蔭我們的軌跡）
「你也是。」維爾親吻了丹的額頭，又跟著擄獲了他的嘴唇，「你是我這個夏天最美
好的驚喜。」
丹捧著維爾的臉頰，熱切地與他唇舌交纏，「請你不要忘記我……」
「忘不了的。」維爾情不自禁的摟上了丹的腰，將他整個人抱到腿上，他的眼睛直視
著丹，充滿眷戀與愛慕，「我會去找你的，我相信臺灣也會需要DJ的。」
丹卻搖了搖頭，他的鼻尖貼上了維爾的，黑眸中的堅定不容質疑。
「你追了我兩次，這次換我追上你了。不論你在哪裡，我都會去找你。」丹說，重重
的親了維爾最後一下，抱著他頭顱的手摸上了維爾的捲髮，「我永遠都會愛著你。」
他說著卻哽咽了，不只是他、維爾的眼睛也是紅的，他抱緊了丹，「我也愛你。」
兩人緊緊相擁，直到丹的同學與方歡到來才使他們分開。
丹不捨地看了維爾最後一眼，維爾給了他一個靜態的飛吻，而後將手握成拳，敲上了
自己的心口。
丹的回應是拉起鎖骨前的項鍊，慎重地在其上輕輕一吻。
他們不約而同地舉起手，向彼此做最後的道別。
英國的旅程也許告一個段落了，但是屬於丹的人生還未結束。
更何況，清單的最後一項他還沒有勾起，那是他刻意留下來的，留給他的父母的。
所以他們的逃跑計劃還沒有正式落幕。
丹笑著、無懼的邁出了步伐。
THE END
＊謹以此篇歌頌所有躊躇不敢跨出步伐的夢想家
＊謝謝看到這裡的你

覺得好棒

好喜歡這樣的結局

好感人喔 喜歡倒數第二句話～願大家都能跟丹丹一樣在迷茫之後勇往直前！

好喜歡這個故事, 好喜歡維爾講的那段話沒辦法斷定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都是看法, 跟相信與否

超喜歡這篇文章，謝謝作者大人

很喜歡莫丹與青青，也愛維爾的溫柔。

第一遍看完不知道為什麼傷心了，也許是因為他們分開而他要回去面對他們。再看一次就只有感動，他們都會好好的。謝謝你讓他們一起看見了水怪，真的太好了！

恭喜完結~~(灑花) 謝謝作者寫出這麼棒的故事，很喜歡維爾的觀點！每章節都搭配文章提到的歌單閱讀更有味道QwQ另外想問這章前面提到關於強大的電影是哪部~

喜歡這系列！謝謝作者>\\\< 閱讀過程中也讓我重溫了之前的英倫和蘇格蘭高地之旅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