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會……愛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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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程平要去補習班不能留在學校幫忙教室佈置，是以遠鴻晚些要去接對方下課。
「要去我家？幹嘛？」臨放學時，對方私下約他，程平不解的反問。
「我不能去你家玩嗎？你家對你的交友情況有那麼嚴格嗎？我是你同班同學耶。」步步
進逼，遠鴻非要在今天去程平的家不可。最近都在忙教室佈置的事，
依照他在校觀察對方和好友相處的情況，推估也是該為程平「上課」的時候了。
「來是可以啦，只是要來幹嘛？」不確定的再次反問，程平被對方的身高威逼而感到壓力。
「當然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討論。」故意壓低聲，遠鴻像在說什麼不得了的秘密。「是
關係到茉旻的事，一定要在你家面對面和你談。」
既然事關女友，程平不再抗拒也沒多想就答應了。
下課時，他看到遠鴻一身拉風的跨在金黃150c.c.的機車上，微笑著向他招手。
見狀，他愣了一下。好吧，平心靜氣的說，這傢伙真的很帥，跟大人無異，
不像他看起來還像個小孩子，真教人有點不甘心。
遠鴻遞上另一頂安全帽，有趣的看對方不太熟練勾釦的位置，傾身去伸手幫忙扣上、
調整了帽帶。
父母平常都是開車，沒人對他做過類似動作，教程平有點尷尬、手足無措。「謝謝。」
「不客氣。」貪看對方害羞的模樣，遠鴻開心的拉人坐到自己後面。「坐好，我們要回家了
。」今天我和你回家，以後就是你和我回家了。他心道，在腦海規劃著美好的藍圖。
幾乎沒坐過機車，程平跨坐上後座卻不知手要抓哪兒才對。
「抓好，不然你會飛出去。」趁機將對方的雙手抓來環在自己的腰腹前。當少年的溫熱
身軀貼上遠鴻的背時，一股難掩的慾求化做一道熱流在他體內亂竄。趕緊清了嗓掩飾過去，
他輕拍對方的手背。「走了！」
「好。」本能的抱緊，程平為了前方同學堅實的腹部觸感咋舌，接著嗅到奇妙但好聞的
味道。該不會是「古龍水」之類的吧？他思緒微亂的心想：這就是男人耶，唔哦。
夜風在周身流過，程平本來有點怕，不料對方的車騎得並不快，非常遵守交通規則，
跟那囂張的外表差異甚大。
「怕嗎？」高聲，遠鴻關切的問。平常他不會騎那麼慢，但今天是載著對方，
他刻意騎慢了點，存心延長與之近身相貼的時間。
「怕啥？」笑了，程平覺得被載挺有意思的。心想等到三年級，他要跟對方學騎機車。
聽到他的少年笑了，遠鴻心湖的歡暢感高漲。停紅燈時，他抬頭看到難得的明月，像是映照
了自己為對方而明朗的心緒。回頭示意程平掀開帽蓋，他指了夜空。「你看，月亮耶！」
「唔，你是沒話找話說嗎？」每天都有的，有什麼特別？程平心問，看了一下天上的亮光，
不解。
「隨便你怎麼想啦！」失笑，環著自己的溫暖教遠鴻心喜的難以抑制，他興沖沖的分享自我
。「在我們紐西蘭，像現在的晚上月亮會非常清楚、非常亮。沒月亮的日子有滿天的星光，
南十字星就在前方。以後我帶你去我的秘密基地玩；你露過營嗎？我帶你去看星星！」
程平聽著，「沒耶。」的答道，想像對方形容的畫面又聯想到曾在影視媒體看過的資訊。沒
出過國也沒露過營，他一直以為那些像天方夜譚的事得等到成年以後才有機會做。「好啊，
我跟你去；你也會帶旻旻去嗎？」
聞言一僵，遠鴻回過頭看向前方。「會，也會帶她去。」騙你的。乾笑著心道
掩去喉頭忽發的酸澀，他許下虛偽的承諾。
「嗯嗯！那我們跟你走！」大笑，對方的提議讓程平對未來充滿了奇妙的幻想。
綠燈亮了，遠鴻催了油門再次起程。明明應該是涼爽的夜風，對此刻的他而言
卻是如此冰寒。他只能暗自緊抓住程平環抱著他傳來的小小溫暖，銘刻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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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遠鴻停好車，程平帶對方上他家。
「我家是公寓。我媽不打理家務的，家裡亂七八糟。」已經很久沒邀請同學來家裡玩了，
程平抓頭強撐笑容。
「那改天你上我那去，你沒看過學生套房吧？會讓你大開眼界的！」提著一個大揹袋，
遠鴻跟著上樓。他感覺到和陰暗樓梯間相似的，是對方身上緩緩散發出的沉鬱氛圍。
來到三樓，程平拿出鑰匙開門。
門一開，一室幽暗，陰冷的空氣襲來。
「我家。」點亮玄關燈領對方進門，程平在玄關踩掉球鞋。「進來吧，室內拖鞋在那。」
「你爸媽呢？」在學校閒聊時，遠鴻除了知道對方是獨生子，父母健在之外，
其他的家庭生活細節所知不多。
「我爸媽不在，我也不曉得他們何時會回家。」撇嘴，他習慣以滿不在乎的態度掩飾
父母的問題。事實上父母已經幾乎不在家過夜了，這裡可說是只住他一個人的公寓。
遠鴻聽著換上拖鞋，順便望了四周。幾乎是一進程家門，他就明瞭為何對方怪怪的。空氣裡
漂浮著冷清的氣味，客廳雖不髒亂，但居然沒電視。瞄一眼廚房，那也沒開伙的痕跡：
這間房子太陰涼又太寂寞了。
「你隨意沒關係；」領在前，程平往臥房去。「要喝涼的嗎？」
「你要喝的話就也給我來一杯，你不喝的話，我也不用。」掩去初次進入對方房間的激越
想像，遠鴻覺得有別於外頭的公共空間，這才是少年的房間該有的氣息。「哇！唔哦！
你該不會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藝美少年吧！」他故意拉高嗓門開玩笑，
完全不問有關這個家的任何隱私。
書架上散亂著各式各樣的書籍，書桌上有筆墨紙硯。電子琴架上的樂譜攤開著，
玻璃木櫃裡有組裝好的飛機模型和還沒組裝的零件盒。床鋪散亂，衣櫥門半掩，旁邊的
電腦桌面上有一臺筆電和一應俱全的配備，還有角落堆疊著數個內容物不明的收納箱。
「只有電子琴和書法而已，哪來的棋和畫啊！」還有那什麼「美」少年？什麼跟什麼嘛！
心道，程平忍不住被阿斗仔的古怪幽默逗笑了，拉來了折疊椅要給對方坐，
打算自己坐在書桌椅。「什麼事要跟我談，快說。」
「那個等一下。」臨時改變主意，遠鴻拉著對方向電子琴去，好奇的翻了一下樂譜。光看
眼前密密麻麻的音符，也判斷的出他的少年琴藝程度頗高。「你還沒邀茉旻來過這對吧？
先彈琴給我聽。」
「是還沒啦；你不是說有話要跟我講？幹嘛叫我彈琴？」不解反問，
但程平仍依言打開琴蓋。
「先彈就對了，我聽完了再跟你說，保證你不吃虧。」隨手翻著樂譜，
遠鴻的腦海幻想飛掠。「有沒有三拍子行板舞曲的那種？」
「還挑咧！」失笑，但程平並不抗拒忽發的難言虛榮感。目光在一旁的四層櫃掠過，伸手挑
一本樂譜出來擺好，他捲起琴鍵上的防塵布放到一旁去，坐好啟動電源。「我隨便彈哦。」
「請。」輕道，遠鴻相信對方接下來的表現絕不是「隨便」的等級。他站在琴旁看著
那雙修長的手，下一秒在琴鍵上隨著浪漫的旋律飛舞起來。
他的少年嘴角帶笑，眼中充滿異采，身體隨著節奏自然的起伏，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散發無比的自信與風采。他睜大眼聽痴了，心湖的愛憐與傾心若浪一波又一波湧至，
教他如飲陳年純釀般心醉。
腳底癢了，全身的血液也隨著樂音流竄四肢百骸。他的心緒激越，
轉而快速的將房間中的椅子雜物移開挪出了一個空位。
這是為我的，為我的。他催眠自己似的心道，雙臂一架，雙腿踩踏在節拍上隨著樂曲躍動
起來。迴旋、迴旋，他舞動指尖、雙臂，以及所有的肢體，隨著音符起伏款擺。用上
被限於窄小空間內可以做到的所有花式舞步，他像求偶一般揮灑著生命獨舞。
程平隨著身後的動靜回頭，見狀嚇了一大跳，琴音亂了節拍。「你幹嘛啊？」
「我在跳舞啊！我跳的很好對不對？你繼續彈！」開懷大笑，遠鴻刻意拋媚眼，
改成誇張的舞步大輻度扭腰擺臀。
「喂！現在時間很晚了！不能那麼大聲啦！」笑著反對，但程平手指不停，
行板舞曲轉速成快板。
「想不想學？」笑問，遠鴻每一步旋舞都無比契合的踩著對方演奏的音樂節拍。一舉手
一投足，他在對方面前展現自己的一切，求取好感。
「不想！」那個有點娘！程平心道，想趕快把曲子彈完，覺得對方太好笑了。
「不想你會後悔！」高聲回嗆，遠鴻連餌也不必拋了，直接甩釣桿。「等我們三年級畢業
舞會的時候，我就會像這樣抱著茉旻，啦啦啦~啦啦啦~讓她當上『文星舞池女王』！」
「啊？」聞言回頭驚問，程平的琴音又亂了。「什麼畢業舞會？還有為什麼是你抱著她？」
「因為你又不學！」嘿嘿怪笑，遠鴻手舞足蹈，隨著最後的節拍一個大迴旋，
展臂彎身獻上超級花俏的致敬禮，然後起身瞪回去。「我保證你會羨慕我讓茉旻美到
教你吐血，而所有的觀眾都會為了她噴鼻血！」
「喂！」轉身，程平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剛開學時對方牽著茉旻小手的景象又重回腦海，
害他的頭差點炸掉。「鄭遠鴻！說清楚！」
遠鴻得逞的大笑，抬高雙臂擊掌、揮舞著比劃鬥牛舞的舞姿，
挑釁的回視對方唱起不成調的歌。「平平！你求我啊！平平平平平平平平……」
「好啦好啦！大爺求求你！」實在是招架不住對方的胡鬧，程平只好求饒。
「Bravo! 平平baby! Swan love you!」又唱又跳的連拋好幾個飛吻後，
遠鴻撲上去熊抱對方亂親亂蹭。
程平被對方的熱情搞得沒轍，又尷尬又害羞的雙手亂揮，
沒好氣又好笑的大叫抗議。「好了啦別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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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這麼開心，感覺前方一波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