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修長而有力的手指輕輕纏上他的,按壓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
敲擊而出的琴音長吟,蓋不過他胸口莫名鼓噪的心跳,
交彈,零落不成曲,可怕的卻是他彷彿聽過這旋律,
但遍尋不著頭緒,他完全不記得,何時、何地、或者何人……
「教我彈這首曲子的人,是你。」
他直覺抽手捂耳,想掩住腦中那一聲轟然巨響,
但那人那句極輕的低喃,已如迅雷般震聾了他的五感,
一幅景,閃過腦際,
無垠夜空裡,天邊星子一點一點亮起……
直到雙眼再度聚焦,跌坐在地的他仰看那人側首靜靜望著自己,
如斯理所當然的注視,就如那人方才平鋪直述的事實,
無論他再怎麼置若罔聞,或者不可思議,似乎都不過多此一舉。
那人所言,非虛。
即使他不記得,可他已經明白自己毫無招架之力,
這並不是因為那人是ALPHA,而他是OMEGA,
咳,好吧,或者該說「並不只是因為」……
右肩上越發明顯的疼痛感,令他忍不住伸出左手去按住,
那處曾經凹陷的牙痕已經完全癒合,
他沒有當牙醫意願,也不想耗費時間去比對那是誰留下的「傷害罪」,
在這顆與主星成一百八十度角且無比落後的邊境星上,活著比什麼都實在,
回憶,可以吃嗎?
就算行,那也沒轍,他想不起來了,
他只能樂觀進取,反正他已經過了會衝動、會作夢的年紀……
可是,誰來告訴他,為什麼此刻他這老樹還會有臉紅心跳的感覺?
當眼前那「嫩草」氣定神閒露齒一笑的瞬間,
他好像突然能夠完全體會,什麼叫天崩地裂了……
而交融的信息素織為一張大網,在他體溫攀升,墜入動情時,徹底撈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