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托視角。
(已成書,可能不會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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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維克托原本是為了勇利而來,並不表示他比較不關心尤里。只是他認為,以
尤里的個性,還有他們長期在同一個教練手下相處,自己待在尤里身邊對他而言
不是好事。維克托清楚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會形成別人的陰影,尤里的資質之高
,極有可能繼承自己成為下一代冰場上的王者,而這個王者孤傲又倔強,不需要
看著別人的背影前進,也不需要一道永遠跨不過的牆。
然而勇利不同,「想要維克托」的欲望,會成就他的藝術。只是沒想到勇利會因
為想把維克托留在身邊,做出令人驚喜的大膽嘗試。
「溫泉 on ICE」,勇利在上場之前第一次主動擁抱了維克托,「我會變成非常
好吃的豬排飯,請你只看著我一個人。」容易受驚的小兔子臉頰紅紅的,雖然緊
張害怕,依然用澄澈的眼睛看進維克托的眼裡,接著用輕輕顫抖的身體抱住他,
「答應我!」抱得那樣用力那樣緊,皮膚的溫度透過運動外套布料質地傳遞過來
,像在用整個身體挽留住他。
他嘗試那麼多次想要接近的身軀,肌肉順滑賁張,那樣熱燙。
維克托感受著他的擁抱,內心奇妙震動,有些疑惑不解,也有些理所當然。也是
在那一瞬間,他突然很想跟勇利說,自己從來沒有把他當成豬排飯看待,他的價
值也絕不僅只是一碗豬排飯而已。然而也沒有比豬排飯這奇妙的食物,更能貼切
代表勇利、勝生家、美奈子、西郡家以及長谷津這個遙遠的異國小鎮所給予維克
托的一切:療癒的溫泉、溫暖好客的人情、人際間緊密的連結,對於勝生勇利這
名同鄉選手無條件的支持,以及勇利的謙遜(雖然也讓他缺乏自信)、付出與苦
練。緊擁住他的勝生勇利那麼緊張,又那麼渴望,最終,他也只是在他耳邊用極
盡所能溫柔的聲音,把他的心情濃縮成一句話:「當然會,我最喜歡豬排飯了。」
只能說勇利再一次讓他非常、非常地驚訝。
事後維克托問勇利為什麼要那樣表現EROS,勇利也只是不好意思地搔搔頭說:「
不知道耶....我聽到你說那件表演服是同時呈現男女兩性的印象,其實當時....」
勇利突然低下頭去,臉頰微紅低聲說:「我只想著要怎樣才能吸引你一直看著我
....突然覺得這樣做比較符合我內心的感覺....沒想那麼多。」
勇利擺出第一個動作,維克托馬上就感受到其中的意圖,只是沒料到他居然會選
擇這種表現方式。
從前維克托曾經把一名直男「掰彎」,對他而言,這或許只是證明了自己的魅力
甚至強到足以讓直男跨越禁忌的那條線,那名直男卻因此經歷重重關口與掙扎,
包括懷疑自己是不是真正的男人,對自己身上的陰性氣質感到恐懼,無法承受他
人目光下的自己....可惜當時維克托太年輕,總認為對方不過是躲在深櫃裡,無
法面對自己,最後在分開的時候才明白:「這裡」與「那裡」對維克托不過一腳
跨過,來去自如,然而對別人,卻像是走在刀山劍林之上。
如今勇利為了留住他,居然連自己的性別界線,都下意識地放棄、模糊了。雖然
勇利說自己是在模仿女性,卻因而引發他內裡獨特、純潔的魅力。若維克托長髮
青年時期是「Androgyny」(雌雄同體),勝生勇利就是「Agender」(無性別)
;若維克托是在性別的界線兩邊遊走自如,勇利就是在毫無界線的伊甸園裡恣意
奔跑。
這是勝生勇利的EROS。尚不知「愛」為何物的,殘酷地誘惑著的,黑色天使。雖
然有很多技術上尚未純熟的地方,這樣的他令維克托感到新鮮,目眩神迷。
他想要更了解他,更進入他內裡,到了飢渴的程度。
或許近似愛戀。
***
在看勇利跳EROS時心裡已經在猜,但維克托還是頗難想像廿三歲的成年男子竟沒
有談過戀愛。愛情並不只是兩情相悅的快樂,也是認識自己的最佳途徑,歷經心
動、曖昧、心意相通、熱戀、沉溺、爭執、和好、糾纏、痛苦,分離、重聚,最
後心碎、分手....這些失去自己、暴露自己、放棄自己又找回、拼接回自己的過
程,會讓人在最短時間內嘗遍各種酸甜苦辣的情緒,找到自己的最愛與最恨,看到
自己虛偽又真實的面貌,每一次跟不同的人相愛,就是一次成長,這些拿淚與笑,
生命的能量去餵養的,會成為藝術的花朵。維克托是不能不去愛的,他並非為了
成就藝術去愛,而是愛與藝術原本就是一株生命中長出的並蒂奇花。
但他寧願用更浪漫的說法,稱之為宿命。
「比如說,試著回想一下被情人所愛的經驗。」維克托依然試探性地說了這句,
「被愛」會讓人覺得自己是好的、完滿的,是無可取代的正面經驗,對他而言,
這樣講很自然,沒想到勇利居然反應這麼大。為了表示欠缺戀愛經驗根本沒什麼
,他又隨口補一句:「哦,原來勇利沒談過戀愛啊。」
結果勇利躲了他兩天,私底下完全不跟他接觸,連眼神都不跟他對上。
真的沒什麼好在意的啊....維克托想,他反而在思考勇利不曾進入親密關係的
原因,明明在《Stammi vicino, Non te ne andare》裡他那樣渴望,無
比豐沛的熱情與感性,美妙的青春心靈與肉體稍縱即逝,怎可不拿來愛著什麼人
,多麼浪費。
他沉醉在戀愛中的表演,該有多美。
從來沒有人讓維克托這麼傷腦筋過,他也思考了兩天,面對蚌殼似的勝生勇利,
該怎麼讓他打開自己。經紀人只在通信軟體裡回給他一句經文:
「Не будите и не тревожьте возлюбленной
, доколе ей угодно.」(不要驚動,不要喚醒我所親愛,等他
自己情願。)
他看到句子霎時苦笑,這也跳太遠了。
在長谷津的寧靜海邊,他決定不提自己斑斑愛史,免得刺激勇利,不想勇利遲疑
之後竟自己開了口。維克托提議站在情人立場,話說出口才訝異發現自己半帶認
真,可捫心自問,他並不介意手把手教勇利所有事情,此時回想起那句經文,當
下恍然,當局者迷,是嗎?
而勇利依然是那個宴會上的勇利,純潔正直,「我希望維克托作自己就好!」維
克托不否認自己在與人建立關係上一向性急,想要,然後確定,彷彿已經得到,
最後走向安穩厭倦或違背預期。勇利向他坦承自己最深的缺憾,卻什麼也不要,
「其實我一直很崇拜你,因為不想讓你看到我討人厭的地方,所以才故意不理你
什麼的....這一切,我都用滑冰還給你。」或許他該慶幸自己是維克托,不然勇
利恐怕永遠不會說出這些。但什麼也不要的人,實則最貪心,可知「做自己」是
世界第一難事。
日本的小豬,你不明白自己說了什麼,這意味著你要的是我的全部,你懂嗎?
但維克托決定不驚動他,只是笑笑伸出手:「OK,我不會手下留情的哦。」
等你自己醒來。
「因為那就是我的愛。」
勇利握上他的手暖暖的,在長谷津的海風中,依然帶著些許怯懦。他用力回握,
彷彿想把內心的所有注入那雙手。如果我給你足夠的愛,你是否會償還我,在冰
場上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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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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