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寒冬的輓歌(6.1)

作者: chtu (小茶)   2017-06-19 13:45:17
六、
我們有了很多的第一次……
*   *   *
上午,三人一遊號稱日本神話發源地的「宮崎縣」。
相傳神話裡開天闢地的神明諸如伊耶那岐、伊耶那美、天照大神、
須佐之男命……等等都是在此誕生,因此有「神話之鄉」的美稱。
中午,他們搭乘JR南下一遊日本幕末名女人「篤姬」的故鄉「鹿兒島」。走過市區、
鶴丸城跡、遠眺櫻島,傍晚北上回到博多夜宿。
隔天清晨他們來到廣島,搭乘渡輪前往世界遺產的「宮島」,一覽舉世聞名的水上神社和
海上大鳥居。午後,回市區遊覽原爆平和公園和廣島城後,準備搭乘JR夜間巴士前往京都。
日陽西下,三人到當地日本傳統「錢湯」,也就是大眾澡堂沐浴。
百年以上的大眾澡堂,盡是古意。聽說這市區裡只剩這間澡堂碩果僅存,
因為現代日本房屋大多建有浴室,大眾澡堂可說是夕陽工業。
像日劇演出的,澡堂老闆娘坐在高高的櫃檯上收取費用,右邊的門是女澡間,
左邊是男澡間。
三人買了泡湯券,各自進入澡間去。
大浴間裡嘩啦的流水聲,澡客來來去去,浴間裡盡是喧嘩的回音。
在臺灣,程平就算是去泡溫泉也要穿泳褲,來日本洗澡卻要當眾脫光,
雖然旁邊也都是男人,可他彆扭不已。
一旁的好友倒是大方的很,一進男浴間更衣區就立刻脫光毫不扭捏。那猛男般的身材
看得他目瞪口呆,恨得牙癢癢。
當然,他不會知道其實遠鴻為了這第一次與之共浴有多麼的緊張興奮。
在淋浴區洗淨身體,二人都泡到熱呼呼的大浴池。
轉頭,程平見好友正和一名三十五歲上下的成熟男士聊天,二人談得十分投機,
不時發出笑聲。那對話速度很快,他一句都聽不懂。
不多久好友來拉他過去,那男士對他微笑,他尷尬點頭只能回以傻笑。
「日安,你好,是來觀光的嗎?」
好像已經知道他不是本國人,男士的日語說得極慢,明明他都聽得懂,
但偏偏一句話也答不出。
*   *   *
遠鴻一手拿著地圖幫程平搧風,一手遞給對方一瓶柳橙汁。
茉旻走出女澡間,就見小男友滿臉通紅癱坐在公共長椅上,上前關切。「他怎麼了?」
「沒怎麼樣,就泡澡過頭了,差點出不來而已。」扮個鬼臉,遠鴻喝著葡萄汁,
遞出一瓶蘋果汁。「給妳。」
「你沒叫他出來?」看小男友的模樣,大概也猜得出好友的語意。她接過
他遞來的飲品。「謝謝,這你買的?」
「我怎麼知道他那麼虛弱,其實也沒泡很久啊。」聳肩,遠鴻以不在乎的語氣掩飾
心疼。「不是我買的,是剛才認識的人送的。」瞧他人緣多好,隨便拋個媚眼就能釣上一個
不錯的大叔;要不是他現在心繫程平,不然若是以往,他現在就會跟大叔在床上翻滾了。
「哦。」傾上前,她撫著小男友溫熱的臉,柔聲關心。「還好嗎?平?」
「我很好,沒怎樣。」她全身香噴噴的,害程平覺得頭更暈了。
知道他逞強,她摸摸他的頭,而他順勢偎進她的胸腹間。她一愣,有些羞,
但沒推開他,還輕拍撫他。
曾教她痛到絕望的情傷,已在小男友的迷戀中消逝。青澀的、笨拙的、不得要領的他,
但又溫柔的、珍愛她的他;現在填滿她心靈的只有他。
常聽他說些對她來講是幼稚的傻話,高興大笑時還像小孩子,
還有臉頰摩蹭著她時像在撒嬌卻又不自知,這一切都好可愛,
教她禁不住想要疼惜他。「那我們等你休息一下,待會兒再去搭車?」
「嗯嗯……」含糊的在她軟軟的懷裡點頭,程平抱向她後腰撒賴。
「剛才故意找了個人和他聊天,訓練他的聽力,」對那撒嬌的模樣受不了,
遠鴻指著他的少年嘖嘖咋聲。「真是有夠沒用,和日本人講幾句日語就嚇的軟在池子裡
爬不出來。」想待會兒要搭夜間巴士去京都,他清楚又會是個心靈孤獨的夜晚。
「原來你找人給他『口試』啊。」噗嗤,她低笑。難怪小男友會泡澡泡暈了頭,
肯定是即席會話考試太緊張的關係導致。
*   *   *
夜車抵達京都後,三人轉車到奈良,於奈良公園參觀春日大社、東大寺古跡等。
完成古都一日遊,三人便前往拜訪遠鴻的母親。
到達鄭母的居處,時間已經很晚了,程平和女友強撐著精神和鄭母打招呼、
送上借宿的禮物後,沒體力再多聊。
之所以是「強撐精神」,都是因為遠鴻的「說到做到」。
這幾天以來,不管是訂車位、住宿、買票參觀明勝古蹟、搭夜車、飲食、問路等,
他真的全不幫忙。逼得程平和茉旻在旅程中都戰戰兢兢,硬著頭皮日語、漢字、美語,
外加比手劃腳才能度過重重難關,還不到三天就累到精神快崩潰。
好不容易撐到這,遠鴻終於肯放他們一馬,帶二人到和室客房。一進房間,
鬆了一口氣的他們身心的疲憊立刻湧現,雙雙並排跌進被鋪裡倒頭就睡。
看二人睡到不醒人事,遠鴻愛憐的輕掠過程平額前的髮絲,
坐在對方身旁看著那純真的睡顏好半晌,才幫他們各自蓋好被子。
相信二人沒膽在這作客時親熱,他拖來一個大抱枕塞在他們的中間做出聊勝於無的阻隔。
將拉門半掩悄悄離開,他打算再晚些時才來叫好友起床卸妝梳洗再睡。
「我還以為你這次會帶情人來,沒想到還真的是帶同學來『遊學』。」拿了二瓶啤酒過來,
鄭母遞給兒子一瓶。
「我說要帶同學就是同學,我會跟您裝害羞嗎?」接過,遠鴻跟著母親走到陽臺。「叔叔
要多晚才會上來?」被他稱「叔叔」的人就是繼父,而母親的料理店店面就在樓下。
搖手,鄭母側倚在陽臺欄杆上。「等他關好店,要摸到三更半夜,不用等他。」不讓他
轉移話題,她好奇的指向屋裡。「那個女孩子,就是你常掛在嘴邊的『乾姊』嘛?」
「嗯。」仰頭灌一口酒液,他靠著矮牆遠望市區夜景。
「什麼『乾』姊、『乾』妹的,怎麼不把她變『溼』的呢?」嘖了一聲,
鄭母試探兒子究竟喜不喜歡對方。
「等我哪天想結婚,她又沒嫁人、沒對象的話,我會想辦法湊合著請她嫁給我啦。」吊兒
郎當的眨眼挑眉,他以完全不正經的態度表明自己的真意。
「我聽你在放屁!唉,有時我真搞不清楚你在想什麼。」伸手去戳了一下兒子的頭側,
鄭母又一掌「啪!」地拍向他的臀部。「我兒子長的這麼帥,要臉有臉,要屁股有屁股,
心裡明明喜歡怎麼不追呢?」
兒子當年的悲劇,是她和前夫心中永遠的痛。
那時她清楚了兒子的性向,只是現今社會同志仍是被歧視的一群,
能獲得幸福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一思及此,她便悲嘆不已,
暗自祈求兒子若也能喜歡女性該多好,至少有更高的機率可以得到幸福的家庭。
「哦痛痛痛……我是把她當姊姊喜歡,不是把她當女生喜歡啦!」真的沒說謊,
他蹦跳喳呼叮囑母親。「媽,那二個傢伙在熱戀,您可別在他們面前亂說話哦。」
*   *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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