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要防一下。[掩面]
盛夏夜裡,悶熱多蚊蚋,所幸黎庸和秋霧有真氣護體,尋常蟲蛇不會近身。情
事持續了大半夜才消停,秋霧迷迷糊糊睡了,黎庸施術換了乾淨床被,也給彼此套
了乾淨的衣裳,再摟秋霧回床裏歇下,熄了燈火,微腥的曖昧氣息慢慢淡去,院裡
月橘等夏花的香氣冉冉瀰漫在夜氣之中。
身心欲求皆饜足的秋霧也帶了一身桂花般的甜香,黎庸親暱的將秋霧撈到懷裡,
秋霧後頸、身後無端出現細碎的桂花。秋霧咂了咂嘴,主動縮進黎庸溫暖的懷抱裡,
一點都不嫌夏夜悶熱。黎庸怕悶壞了他,只把被子稍微蓋住兩人腰間,找來一把蒲
扇搧風。
這時的黎庸已不需飲食、睡眠,就算一整夜不知度予秋霧多少元陽也完全不見
疲態。正如秋霧先前所說,黎庸自身的修為加上祖父傳承的道行,離突破境界只是
一步之差,也算是半仙之體,只不過他還帶著秋霧,自然不可能只顧自己修仙了。
黎庸支手撐著腦袋側臥在床外側,身後曙光穿透窗紙照進室內,晨曦將秋霧越
發成熟俊美的容貌照得纖毫畢現,黎庸靜靜凝視秋霧睡容,若有所思。他知道秋霧
難得有機會在人間走一遭,沾染塵俗間的事物,開始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或許將有
阻礙,卻也是必然要經歷的,只不過他仍忍不住思慮過多。
黎庸淡淡吁氣,無奈莞爾:「要你不要過多思慮,自己卻也是做不到,真是說
得容易。」
秋霧醒時身上都被打理乾淨,換了身乾淨衣裳,中衣外衫那些都掛在屏風前的
衣架上,他穿好以後往外走,直覺黎庸不在前堂,就往迴廊環繞的院子裡去。果然
就看到黎庸在夏花盛開的院裡練拳腳,打得不急不徐,動作如行雲流水,隱然帶動
著周遭的氣場。秋霧也講不出這是什麼感受,也許是自身修為不夠,但仍能感受眼
前人成了這時空和宇宙間的樞紐,自己任何動靜皆逃不過對方掌握,想來無名流的
術是以宇宙為格局的,當真不錯。否則黎世殤單憑一人又如何能直擊相柳的要害,
一擊誅殺?
秋霧倒不害怕這種彷彿被看透、主宰的感受,甚至還有點感動,就像院裡的草
木、蟲蟻、風水、塵土一樣,他們全都和黎庸一起感應天地,一同起舞。餘光有兩
隻黑蝶翩然飛來,引起秋霧的注意,黎庸已收勢站定,繁茂花叢間飛出越來越多蝴
蝶,都是之前他們見過的那種琉璃蝶。
秋霧亮了雙眼,開始跑進院裡繞著圈欣賞牠們的舞姿,黎庸伸手將他拉近懷裡,
兩者相視而笑。秋霧驚喜問:「怎麼這麼多?」
黎庸眉目含情,微笑回答:「之前看見的是提早羽化,現在才是牠們長大成蝶
的時候。」
黎庸帶秋霧去洗漱,再回屋裡將長髮挽好,收拾了儀容之後重回院子裡將那件
法寶小船拿出來,念了催使的口訣雙雙幻作一陣虛影消失不見。
* * *
仙山不可至,弱水三萬里,幸而黎庸今持寶物有了飛天之能,帶上秋霧來到東
雲仙島,島上有千百座神山靈峰,最適合清心靜氣,長年潛修。黎庸拉著秋霧的手
下船,將浮於半空的寶船收於袖中,他們置身在原始密林中,有高聳入天的林木,
中低層的灌木,低矮的蕨類青苔,和透著珠玉光澤的腐生蕈類,比之前松雲城那片
林海更神秘,靈氣更濃郁純粹。
秋霧深吸一口氣,滿意道:「這裡真不錯,不過也不曉得是不是有很多精怪了。
我們會不會誤闖了誰的地盤?」
「不必擔心,我來之前已經遣信使探查過,讓胡應元也替我調查這座島的事,
這處秘境過去是千年才開啟一次,現在則是百年開啟一次,有一旬的時間能來去。
這時海上迷瘴消散,與人間相通,除了原先就在島上的生靈,很少有誰能進到這秘
境,而且在它開啟之前有另一處秘境現世,多數修真求道者都去那裡競逐機緣了。
這裡反而沒什麼人知道,也沒人過來,而且現在它沒有主人,我們恰好能在這裡修
煉,先行掌握此境地氣。」黎庸說完就帶秋霧上山,兩人飛騰而起,如疾風穿雲直
上。
黎庸在一座高山裡找了風水靈穴,闢建洞府、開設丹爐,佈好了護法陣之後就
與秋霧住下,辟穀清淨五內,在黎庸襄助下梳理了經脈。一座山靈氣如何可從雲霧
觀出端倪,而秋霧原就是生於天地支柱之一的高嶺寒霧,靈氣遠較凡人、飛禽走獸
都還純粹,而且黎庸讓他服食的丹藥也能迅速吸收。做完這些準備並沒有耗太多時
間,黎庸如今也能長時間不飲食睡眠,短短幾日就將秋霧調好狀態,終於到了開封
白蛇酒的時候。白蛇酒在本尊相柳被擊殺後也有了質變,原本妖邪之氛轉為純烈靈
酒,淨化靈脈雜質、促使靈脈通暢。
古雅素簡的小廳裡,黎庸倒了一碗靈酒給秋霧,跟他說:「喝了它,一會兒我
會守著你,不必緊張。」
秋霧笑看他一眼,兩手小心捧起酒碗嘴硬說:「我才不緊張。」
「那就好。這山中龍脈為整座東雲島樞機所在,等你在此陣開竅就可與之感應
相合,往後不再受限於千百年之限,自由出入此境。你能自己在這裡閉關修煉,結
丹煉形了。」
秋霧邊聽他說話,把碗裡的靈酒喝乾,一手抓著空碗抹嘴問:「我自己閉關?
那你呢?」他這會兒是真的緊張,難掩慌張神色。
黎庸摸他額髮微笑道:「我得去一趟晏國的國都。」
「我也去!」
黎庸長吁一口氣思忖片刻,點頭應道:「也好,修行也不是閉門造車,開了竅
再隨我去外面見識,之後再回到這裡精進修為。」
秋霧聽他答應,欣然展笑,但很快他就感覺到靈酒開始滌洗自身靈脈,有先前
黎庸督促他做的各種鍛鍊,還服食了些丹藥,加上他自身並非普通走獸生靈成精,
此刻一點都不怕靈脈被撐壞。黎庸再倒了碗酒給他喝,自己則拿小酒杯品嘗,他連
飲三碗才被黎庸喊停。
「黎庸,我覺得越來越熱。」秋霧覺得自己像在泡溫泉,那種熱有點刺麻,尤
其是各個穴點,熱度漫延開來,過去催轉真元運氣時感到阻滯的地方也被徹底打通,
全身都在冒汗,暖融融的。
「還有什麼感覺?」黎庸一手扶他的肩關心道。
「好像快變回原形。唔嗯,有些暈,飄飄然。」他有點語無倫次,彷彿聽見黎
庸輕笑,額頭貼上一個柔和微涼的觸感,黎庸在摸他頭臉,他瞇起的眼已經睜不開,
難道喝靈酒也容易醉?喉間的灼燒感已不難受,但熱度還在漫延,他感覺自己軟成
一灘水掛在黎庸身上,被輕抱起來擺到屏風後休息的床榻。
洞府內所有燈火一剎那全熄了,秋霧靠在黎庸懷裡,用力揪住黎庸環在自己腰
間那手的袖子低聲說:「黎庸,我怕。這裡好暗。」
秋霧整個人癱軟往下滑,黎庸並沒有把他往上提,只順勢親他髮旋,聲音溫潤
而沉穩對他講:「不用怕,我在這裡。你和尋常修煉者不一樣,這世間恐怕也沒人
研究過霧成了精之後的關竅如何,祖父兵解轉生之際告訴過你喝了那壺酒就能開竅,
大概也只講了一半,另一半就得看我如何運用他傳授的修為了。」
秋霧勉強聽完他所說,但感識越來越模糊,自己不停的出汗,熱得像火球,不
知過了多久又冷如冰霜,期間黎庸都沒離開他,他能感覺到黎庸跟自己在同一處,
同一個陣法裡。
「秋霧!」黎庸的聲音變得宏亮有力,這一聲叫喚為秋霧破開了混沌,重回清
明:「你看。」
秋霧並沒有睜開眼,但他確實能「看見」他和黎庸正置身在浩瀚宇宙間,星雲、
銀河、殞石,繁多的星辰和光暗以及它們的軌跡,彷彿本就了然於胸一樣。他專注
到了其中一團粉紫如霞的星團,意識如墜其中,有某個東西吸引著他越來越快靠近,
破空星馳,周身的冰冷隨他接近這世界而燃成火團。
「流星。」他好像聽黎庸帶著笑意說這詞,這回他真正睜開了眼,映入眼中的
就是黎庸那張溫潤如玉、眉目如畫,神情雖是淡淡的,可是眼波、笑紋都暖融無比,
讓他一再樂於沉溺。不知何時他被擺成結跏趺坐之姿,對面就是同樣坐姿的黎庸,
他豁地抱住黎庸說:「我看見你了。」
「我也見到你。」
「跟我一樣麼?好像要迷失在星海裡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你,所以一直朝有你的
地方飛去。」秋霧欣喜得笑彎眼,摸上黎庸的臉確認道:「還好不是幻夢一場。」
黎庸帶著淡柔笑意迎視他說:「恭喜你開竅了。還覺得有什麼不同沒有?」
秋霧的眼珠轉了圈,忖道:「沒什麼特別感覺。」聽說有些精怪或凡人開竅之
後性情會轉變,可他沒特別感受,再想了想回說:「不過能更敏銳的感應周身事物
變化。好像耳目所及更廣更遠了。」
黎庸輕點頭,將他落下的一絲額髮撩順。秋霧咧嘴露齒,燦笑說:「尤其是看
著黎庸覺得更好看了。眉毛這樣、眼睛這樣。」秋霧每提一處就拿手指描到哪裡,
最後指腹落到黎庸唇上,他目光也定在微啟的唇,隱約可見黎庸雪白漂亮的牙。
「秋霧。」
「吭?」秋霧應聲抬眸,唇被黎庸啄了下,緊接著又被溫柔覆吻,黎庸的舌尖
在他唇間又舔又挑,他禁不得一點逗弄就啟唇低哼,濕軟的舌一下子就滑進嘴裡勾
住他的舌。「嗯嗯,庸嗯。」
秋霧含糊喚了黎庸,黎庸摟著他放平在床鋪間,欺身壓上,憐愛舉止無不堆疊
溫存。秋霧還搞不清楚自己花了多久時日開竅,可是現在他陷在黎庸溫情款款的寵
愛裡,什麼都無所謂了。
後來秋霧才知自己飲了三碗蛇酒之後僅花了一晚就開竅。而黎庸原是沒打算拉
秋霧行雲佈雨,更沒想到這一晌貪歡會有些欲罷不能,又耗了兩日才離開東雲島回
到晏國。秋霧不明白黎庸為何不和自己留在東雲島閉關,還去管那些凡塵事,黎庸
回他說:「獨善其身也沒有不可,只是法門漸縮,天道難通,又是妖鬼橫行的世道,
若放著不管,也許將來我們出定入世之時,面對的會是被摧殘到了無生機的世界,
對我們沒有好處。」
秋霧不以為然:「等那時我們都很厲害了,說不定還突破境界成了仙,怕什麼?」
黎庸蹙眉,笑容無奈而寵溺,他說:「你不是人,或許還不懂……」
「我很快會懂的!」秋霧截了他話尾講:「不管是什麼,就算我現在不懂,以
後也很快就懂。我開竅了,而且還有黎庸你在。」
黎庸心想也是如此,暗笑自己是不是杞人憂天,點頭附和:「是啊。不過還是
得去一趟晏國會一會胡應元。妖魔暗伏國都又藉災變抓了那麼多人的事,我始終在
意。擱著不管也難保將來不會把你捲入。三千世界可大可小,天機難測,說不好的
事太多。」
秋霧聞言笑黎庸多慮,但是那份憂心裡也有他自己,想著也有點甜蜜,再說他
就是喜歡黎庸,自然是黎庸在哪裡他就在哪裡了。
* * *
霞濱,晏國的國都,這座城三面環山,一面臨大川,是前前朝興起的富庶之地,
也是三朝古都。擁皇族血統,自稱有神人血脈,能役使鬼神的關家本家也在此城。
黎庸他們直接潛入霞濱城裡的順巽客棧和胡應元會合,這間客棧是胡應元的產業,
託給他叔公打理。
黎庸跟秋霧收起寶船在城中找了處無人留意的角落現身,日正當中,一樓有不
少人在用飯,黎庸跟伙計講了江湖切口就被引到樓上一間廂房。沒多久來了位穿寶
藍衣袍、圓臉、略有福態的中年男人,他笑容可掬讓人呈上店裡招待的酒菜,客氣
招呼道:「許久不見,黎二郎還是這麼風流英俊啊。身邊這位就是您義弟秋郎君吧?」
黎庸作揖:「見過胡爺。秋霧,這位是胡東家的叔公。」
秋霧也有模有樣行了禮,喊人:「秋霧見過胡爺。」
胡爺本名胡歸,是隻幾千年的龜精,也是胡應元的叔公,受狐仙所託在人間照
應胡應元,對胡應元非常寵護,也因此胡應元對胡爺常常沒大沒小,私下也會喊他
老烏龜,自稱是小烏龜。
胡爺說:「我們東家還在路上,不過相信很快會到,這間房跟小菜都是東家招
待的,千萬別客氣。還有什麼都只管跟店裡伙計吩咐。不打攪二位休息,我先下樓
去。」
黎庸送走胡爺關上了門,回頭笑睞秋霧說:「吃吧,雖然先前辟穀,吃點東西
也不影響。這幾樣應該是之前就備好的,用了靈植和靈獸料理的菜餚,和外面那些
人吃的不同。胡爺有心了。」
秋霧問:「胡應元是狐仙生的孩子,怎麼他叔公是一隻烏龜精?」
黎庸起佇替秋霧佈菜,一心二用答道:「自然是前輩們認來的親戚,妖界有妖
界的倫理。詳細的我也不算清楚,不過像胡應元這樣人和妖仙所生的孩子是很稀有
的。人雖為倮蟲之長,卻也不如凡人自以為的是萬物萬靈之首,比如龍與鳳就不屑
凡人之軀,化形有時也不過是徒個方便在諸界行走而已。越是上界那些生靈,因壽
元漫長而不需注重繁衍,多半很少有子嗣,要是再和異族結合,也容易生出畸胎,
所以若有意繁衍後代也會藉丹藥輔助。」
秋霧塞得兩頰微鼓,拿著筷子拍拍手說:「黎庸懂得真多。」
黎庸拿手帕給他擦嘴角跟下巴,摸了下他滑膩可愛的臉頰說:「都是亂翻族中
那些藏書看來的,小時候也愛看閒書,就把這些當故事看了。」
「小時候的黎庸一定也很可愛吧。」秋霧嚥下食物,舔唇斜瞅人,店裡、街上
雖然喧囂,僅隔著一扇門、一排窗,可是關得仔細,不會有誰擅入,胡爺還吩咐沒
事不必讓人進來招呼,所以秋霧恣意勾過黎庸的肩頸索吻。
黎庸一向慣著他,秋霧主動撒嬌,兩人什麼該做的也都做過,對待秋霧的心態
有了轉變,自然不可能像從前那般推拒,而是順勢將人摟到腿上坐,仰首迎合秋霧
的唇舌求歡。
桌上有切好的果盤,奢侈的拿靈泉碎冰鎮涼了,秋霧餵黎庸吃了片蜜桃,再覆
上唇伸舌纏綿。黎庸瞇眼含笑,大掌撫著秋霧後頸揉捏愛撫,秋霧一手搭他肩一手
摸胸,兩瓣軟舌將蜜桃肉輾得軟爛成泥,香甜的氣息在口腔漫開。
「真好吃。」秋霧鬆口舔了舔嘴角,低頭靦腆笑了下,再抬眼覷他問:「你、
你怎麼沒硬?我都這麼濕了。」
「這可是在外頭。」黎庸嘴上提醒,但面色愉悅。「有多濕?」
「可能快滲出來了。不信你摸。」秋霧認真捉起他的手要往衣褲裡放,黎庸笑
出聲阻止他說:「不必,信你就是。一會兒要是有人來就失禮了,天還亮著,別玩
了。」
秋霧看他沒有要繼續調情,可惜嘀咕:「可我就是想要,跟白天黑夜有什麼關
係?」他轉眼看向靠牆那張睡床說:「那我去床裏自己弄了。一會兒你想要我也不
理你,哼。」
「請自便。」黎庸忍著笑意不讓表情太明顯,心裡覺得秋霧實在可愛,但這裡
畢竟是別人的地盤,他有所顧慮,不敢跟秋霧玩得太忘我。
秋霧果然撇下黎庸在桌邊坐,自己疾如風的飛進床上把素色床綃放下來。綃帳
也如白霧般輕籠著床裡春光,黎庸自斟自飲,能隱約看到床裡的青年面牆側臥,一
肘憑靠小几,傳出窸窣的脫衣聲。大概是將衣帶、褲頭解鬆了,向上的肩臂在顫動,
應該是握著那陽物急切捋動,並開始喘氣呻吟,那聲音有點壓抑,是黎庸恰好聽得
清楚卻不會輕易傳出去的聲量。
「哈嗯嗯……啊嗯、呼,嗯嗯……哈嗯……咿嗯、呵呃。」秋霧扭了下身軀,
緩下動作,接著又加劇速度,叫聲也更低柔軟膩,哼得銷魂酥骨,他就是故意誘惑
黎庸的。可惜黎庸也不是當初邂逅的那個凡人,雖然將秋霧擱在心尖上憐愛有加,
卻不會失了分寸,何況早在還沒接受黎世殤那極陽神玉前他對控制情欲也有一番苦
修成果,不輕易起心動念。
秋霧為了誘黎庸到床上陪自己,忍著不攀上高潮,斷斷續續褻玩自己陽根,實
在受不住那煎熬才粗暴搓著它洩出來。自從和黎庸嘗過那滋味之後,自瀆便少了新
鮮刺激,現在又不被搭理,越想越惱火,一手把小几打落床下,直接躺平睡了。
躺沒多久就感覺黎庸走近,他心想等下黎庸要是求歡絕不能答應,最好也把對
方憋壞一回,心裡想像得正高興,胯部就有個微涼的觸感落下,黎庸拿了濕帕子在
擦他那裡,還掀了上衫將沾到陽精的下腹一併擦乾淨。
秋霧沒好氣道:「擦什麼?我就喜歡這麼晾著!」他知道黎庸有潔癖,每次歡
好時他都能將黎庸吐露的陽精吸個乾淨,偶爾後庭收不攏而溢出也會被黎庸盡速的
弄乾淨,這次他也故意不收拾。
黎庸像拎黃瓜一樣把秋霧那根陽物拎起,仔細揩淨,正經道:「不擦淨,要讓
這氣味招來其他的妖魔鬼怪?」有些夜叉跟精怪也以人或妖的體液為食,秋霧過去
能招來相柳,難保將來不會招來別的。
聽了黎庸勸告,秋霧捉開他的手自己拉好衣褲重新繫結,不悅的翹唇嘟噥:
「啐,我已今非昔比,開竅之後的道行很快能超越你們,也不怕妖魔糾纏。來一個
我就吃一個,來兩個吃一雙。恰好能當補品!」
黎庸淺淺抿笑,搖了搖頭沒跟他鬥嘴,轉身把髒帕子一拋,施術焚成灰燼。他
一回頭就看秋霧燦笑迎上來說:「黎庸,你再親親我吧。不做也不要緊,我想你多
做一些……這種有滋有味的事,好不好?」
話說到一半秋霧忍不住低頭,心裡想法雖然露骨,但要講出口怎麼會這樣難?
他歸咎於開竅以後懂的事多了,也知羞恥了吧?他等黎庸回應,對方卻不吭聲,越
想越悶時就被黎庸捏了下巴抬臉,唇被蜻蜓點水啄了下,他望進黎庸那雙烏黑的眼
眸,整副神魂都好像要被吸入星海之中,癡癡凝望。
黎庸被秋霧的傻樣逗得嘴角牽起笑紋,指尖輕輕端著秋霧下巴一口一口啄吻他
臉頰、嘴角、唇珠,秋霧很享受這樣的親近,瞇眼笑得像隻伸懶腰的貓。氣氛正好,
情深意濃,廂房的門被打開,雖然床帳放下,但來者並非凡人,立刻看出床裏的兩
個男的正在卿卿我我,一下子躍到床邊出手往黎庸的臉抓。
黎庸竟避都不避,反而秋霧即時反應過來捉住來者的手腕阻止攻勢。床外的傢
伙大罵:「黎二郎你個混帳!你竟然對小霧做這種事、之前還敢講我有毛病,你自
己不也是──」
「不是的。」秋霧蹙眉,甩開胡應元的手擋到黎庸和胡應元之間,他說:「是
我對他做的。我喜歡黎庸,是我親他,我要他配合我。你氣什麼氣?關你什麼事?」
胡應元被嗆得頓了下,隨即又大吼亂嗆:「黎二郎是我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
事!」
秋霧不忿得重重哼一聲,才想回嘴就被黎庸抓著腰提起,挪到床裏頭了。黎庸
撩開床帳走下床,反應平淡如常:「別吵了。你來這裡也不是為了這件事。」
黎庸倒了靈酒給胡應元喝,胡應元尷尬抿了下嘴走近桌邊,接了酒一口喝乾,
抹完嘴忍不住瞟他確認道:「你跟他是真的?」
黎庸點頭,胡應元狐疑皺眉提問:「不是啊,你只喜歡女的吧。簡娘子呢?而
且小霧──」他說著仔細往床裏看了眼,不敢置信的問:「他長這麼大了啊,雖然
也是靈秀俊美,但橫豎怎麼看都是男的,黎二郎你這是、是……」
黎庸這下真的有些不耐煩了,眉間微結,不悅道:「說夠了麼?我心裡有他,
他也心悅於我,就是這樣而已。」
胡應元把酒杯擱桌上,拿恢復人類的手用力抹了把臉,有點不甘願的掃了眼床
裏人影,沉著嗓說:「我有些累,去歇會兒。晚上聊。」
黎庸也不留他,比了個請的手勢說:「你去吧。」
胡應元扭頭就走掉了,門還沒關上。秋霧跳下來跑去關門,回頭看黎庸又坐在
桌邊飲酒,跑來坐他一旁質問:「剛才他打你怎麼不躲?」
黎庸給他一個安撫的微笑說:「我不會有事,以他的個性,讓他打一下也就多
半會消氣了。沒想到被你攔了,那時他那麼迷戀你,又被我幾番調侃跟阻止,難免
心裡就難受了。但是他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秋霧只在乎黎庸,別的事懶得多想,不過黎庸多說了這些安撫他讓他很高興,
看到這一桌食物心情也好,繼續吃喝這一桌靈食。
吃飽喝足,黎庸就哄秋霧先睡,黎庸在床邊守了半個時辰才去找胡應元。一出
房門就看見一隻葫蘆精化成的少年候在走廊上要帶路,是胡歸差遣過來伺候他們的
小精怪。葫蘆精少年穿得跟店裡伙計一樣,凡人分辨不出來,甚至有時不會讓凡人
看見,少年帶黎庸越過兩座院子進到後面廂房,胡應元每回來都住的院落。
天色漸暗,僅屋脊上透出一層餘暉,胡應元在書房裡練字,葫蘆精一帶人到就
飄走了,黎庸逕自進書房挑了張圈椅坐下,等胡應元把字寫完再說。胡應元寫的字
帖特別長,夜幕降臨,室裡無光,也無風流動,黎庸閉目養神,許久之後屋裡才慢
慢出現幾點火光。
胡應元把屋裡的燈都點亮,黎庸緩緩睜開眼跟他對望,前者嗤聲冷哼,後者抿
嘴懶得解釋。胡應元性情爽快也受不了這樣的沉默,嘖舌道:「我說你是不是中邪
還是入魔了?知道你為什麼風流卻沒想到你會這樣,當時就覺得有些怪了,這麼親
近那傢伙,還盯得幾乎滴水不漏,要不是你只碰女的我真懷疑你那樣防我是因為有
私心。現在我不得不懷疑你是真的有私心了,你早就看中他了吧?吭?」
「唉。」黎庸早有預料他要瞎猜一堆,還將自己講得這麼不堪,不過都當是老
友在鬧性子,發過脾氣就算了,因此不打算回應。
「你不解釋就是默認?那就是有啦!還說我有病,有病的根本是你啊!你們、
你、你跟他那個沒有?」
黎庸冷眼睨他,終於開口:「你怎麼編排我不要緊,不要為難他,也別跟他講
這些。」
「你敢做還怕人說?」胡應元把剛寫好的字帖都撕碎,往外拋撒,碎紙屑如雪
花般飄落,他喘了兩口氣惋惜道:「呿,那麼俊的美人,便宜你了。你告訴我,你
是真心待他,還是擔心他走上歧途所以拿感情約束他?」
黎庸沉下臉釋出威嚴道:「相識多年,你認為我會做這種事?」
「呃,就是想到問一下,你惱什麼。」
「我自然是真心待他,為了他問道多是坦途,眼前的障礙能袪則袪。」
胡應元盯著他思忖片刻,忽地笑猜:「噯,你說你這麼守著他、護著他,無非
也是一種獨佔,敢說自己從來無半分私心?」
黎庸搖頭未答,把話繞回正題:「該談談正事了。我從鍾十七那裡聽說不少,
現在先聽你說說吧。」
這一講就到深夜,黎庸回房上了床,秋霧就挨過來靠著他低喚:「好晚啊。」
「嗯,跟胡應元互通一些消息,聊得晚了。」
「天下那麼多妖魔鬼怪,何必管那麼多?」秋霧不解:「因為是你的天職麼?
誰定的規矩?」
「能役使鬼神者,血肉神魂也都會吸引他們,就算躲起來各安一方,早晚也逃
不過被他們迫害。不僅是為了你我,也是惠及蒼生。」
秋霧手腳並用纏上黎庸,把人往床裡帶,將被子蓋上他們,剝扯黎庸衣衫露出
了肩頭,張口含咬住,留了排齒痕之後以低柔慵懶的嗓音喃喃:「是麼。既然這樣,
就滅盡三千妖魔吧。」
秋霧心想,滅盡三千世界的妖魔,黎庸就只會為了他奔波或駐留了,是麼?
黎庸只當他講孩子氣的傻話,一笑置之,未曾想過這話實是秋霧由衷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