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東西,楊丞偉戴上帽子遮住疲累的神情,拉了拉帽沿,對著仍然明亮的辦公室隨口
說一句我先走了就轉身離開,同時也聽到同事的道別,然後又歸於寧靜。
出了大樓,面對他的是喧囂的台北都市,儘管夜已深仍是吵雜得快將他淹沒,他皺了皺眉
,還要去搭捷運讓他感到無比的疲累。
沒辦法…機車送修,這段時間都必須靠大眾交通工具,不然他真想現在就回到家躺在床上
好好休息。
正當他向車站的方向邁出第一步時,有個力道拉住他的手臂,來人氣喘吁吁的看著他,連
包包都沒背好的狼狽,
「我送你回去。」
淡淡甜柑橘味輕輕的刺激嗅覺,他坐在夏佑維的車子裡,沒有音樂沒有交談,空氣像是
停止流動。
他試著不去在意心跳,讓呼吸和緩下來,在心裡輕輕的哼著歌曲,緊繃的身軀靠在柔軟的
椅背上卻感受不到舒適。
皺起的眉頭埋在瀏海下,車窗上微微倒映著他無神的雙眼,和不遠處那正專心開車的側臉
,精緻而幾乎完美,細長上挑的眼角和直挺的鼻樑,然後是微翹豐滿的唇,緊緊的抿著。
失神、尤其當對方的眼神跟自己在車窗上的倒影對上時,不敢確定自己那帶著渴求的窺視
是否被發現,這次他閉上眼,決定當剛剛的失神是個意外。
失去視覺,他感覺到車子行駛的振動,一下一下的、和外頭漸漸傳來的雨聲融成一起,那
敲在玻璃上的聲響不是想像中的清脆,卻是幾乎窒息的、低沉的如定音鼓敲擊在心頭。
雨變大了,他聽到旁邊快速開走、從水灘上滑過的車流聲,他聽到引擎漸漸和緩,他聽到
旁邊那人柔和的低聲說,
「丞偉。」
夏佑維的唇仍是柔軟溼潤,交纏的舌太了解彼此弱點,總是那麼有意無意帶著挑逗的舔過
上顎和每處,將口水渡到他口中再連同空氣一起搶走,他也非生手的迎上去,要比吻技他
也不會永遠處於下風,於是這個吻愈來愈深入、愈來愈失去控制。
幾乎整個人橫在他身上造成不小的壓力,讓他沒有餘地可以逃,卻非完全限制他的行動,
那按在他後腦杓的手有力而溫暖,另一隻手捧著他的臉頰,帶著繭的食指一次次的滑過敏
感的耳後。
夏佑維的吻是能讓人融化的溫柔,以往,他總喜歡微微的睜開眼看著對方極接近的臉,望
著他閉上而顫抖的睫毛發呆,然後被懲罰性的輕咬一口才回過神。
他腦中閃過了第一次接吻時的情景,帶著海的鹹味,小心翼翼的碰著對方,簡單而青澀,
那時的他害羞的低頭,咬住下唇偷笑。
那是個單純的日子,沒有太多事務沒有痛苦更沒有淚水。
在這之後也曾接吻過許多次,隨著年齡增長,學得也多了,接吻,沒有那時的羞赧沒有那
時的生澀,卻多了激情也多了纏綿。
吻在額頭是珍惜,吻在眉毛是憐愛,吻在眼睛是甜蜜,吻在鼻翼是撒嬌,吻在臉頰是喜歡
,而吻在嘴唇是愛情。
夏佑維總是這麼說,那無可救藥的浪漫個性。
但他則是冷冷的回問,那你幹麼要咬我。
誰叫你都不專心…這樣很傷人耶。
軟軟的撒嬌音。
雖然嘴上抱怨,他還是深深相信,即使當他看到夏佑維的論點也出現在另一個人身上時,
他唯一想到的只有—─
如果嘴唇是愛情,那他的「愛情」怎麼辦?
嘴唇上忽然有了痛感,他知道他又被咬了,因為剛剛又不專心去想別的事情,施加於唇上
的力道忽然變大,夏佑維的吻不再是以往在他想法中的溫柔纏綿,跟不上這個速度,他開
始有點喘的想呼吸,但是夏佑維不再憐惜,帶著強悍的姿態入侵、急切佔有,幾乎暴力的
掠奪,幾乎窒息。
痛苦的抓著夏佑維的襯衫,用盡力氣推開,譴責的瞪向這個有點過份的傢伙,但夏佑維像
是被刺激到的又想吻上來,他撇過頭躲開,眉頭皺緊,咬住下唇才忍住不去看他受傷的眼
神。
「我該走了。」
聲音有點沙啞,他把夏佑維又推得更遠些,想打開車門時另一隻手被抓住,夏佑維正想把
他扯回來時,一段音樂插進他們中間,那是首再熟悉不過的音樂。
曾經,那是他的專屬鈴聲,現在被誰拿去用了呢?
緊咬住下唇,忍住湧上的鼻酸,他快速打開車門,在一陣傾盆大雨中走向不遠的公寓。
過去曾想過夏佑維會不會追上來,但這次他不再奢望,
因為那人的身邊,有個人在等。
(完)
我真的滿喜歡寫SAD END =w=(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