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篇文為 利維坦2.0 衍生作。 OOC注意!
「喀咚!」二零七愣在原地,呆呆看著被他手滑打翻的一大堆瓶瓶罐罐散落四周。
今天傍晚不曉得怎麼了,總覺得渾身不對勁,難道跟外面陰雨天有關係嗎?
二零九一到自由時間就去處理餅乾訂單,二四一也往典獄長室跑,和往常沒什麼不
同,然而二零七卻感到格外心神不寧,彷彿要發生什麼事。
「是不是該去廟裡拜拜啊……」二零七歪頭喃喃說道。
二零九提著劍,無聲穿過空蕩蕩的走廊,來到轉角陰影處藏身,再前面就是典獄長室
了,而負責警戒的獄警們正如他所觀察,在休息室裡打牌聊天。
二零九繃緊全身神經,悄悄繞過虛掩著的門,要是能不驚動到獄警是最好。
「典獄長真的跟犯人有一腿欸。」
忽然,裏頭獄警談話的內容讓二零九停下腳步。
「啊~啊~好棒…」
「哈哈哈哈哈。」
明顯嘲笑二四一的話語流瀉而出。
…這些人更可惡,乾脆全部殺掉好了!二零九手握住刀柄,怒火中燒地想。
不過他的目標是典獄長,小不忍則亂大謀,打草驚蛇就功虧一簣。
他深深吸氣,繼續邁步前進,此時,他已經相當靠近典獄長室門口,門後則傳出二四
一說話的聲音。
這讓二零九又遲疑了,無論如何,他不能在二四一面前殺掉他愛的人,但他更怕的
是,二四一會為了典獄長起身對抗。
二零九佇足分心的瞬間,獄警注意到外面的舉動,他們似是準備萬全,轉眼間包圍
二零九,從交戰到壓制住二零九只花了不到一分鐘。
他們將二零九雙手銬在身後,嘴塞毛巾,其中一個人見二零九驚訝疑惑的表情,便好
心在他耳邊解釋。
「原北堂院的狗,你該不會以為事情真的都如你所料吧?支開其他人、打牌、武器,
我們也是辛苦佈了很久的局呢。」那人說。
二零九還沒想清楚是怎麼回事,對方就兩人一左一右押著他,和另一個人直接前後闖
進典獄長室。
一把軍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劈向第一個人,原本那氣勢絕對是一擊致命,但卻倏
地停在脖子邊。
二四一在看到二零九的瞬間收了力,他傻住,不曉得為何二零九會變成人質在對方手
上。
獄警們也不蠢,他們拿刀抵住二零九,以此牽制二四一。
「…你們果然是老相好啊。」其中一人諷刺道,「把刀放下!」
二四一後退兩步,緩緩垂下刀尖,他的視線始終沒離開過二零九,眼中參雜著許多複
雜情緒。
「我們已經不知道被你解決了多少個刺客,身為原北堂院的殺手居然忘恩負義,不知
廉恥。」那人說,「想要將功贖罪,就過去把你身後那個男人殺了。」
二四一一愣,然後隨即露了笑,彷彿在說「你在開什麼白癡玩笑」。
「難道你不顧他的性命嗎!」另一人將二零九劃出一條血痕威脅道。
突然,二四一把手中軍刀拋向空中,趁著他們的注意力被以拋物線慢慢飛過來的兵器
吸引時,二四一眨眼間已欺近身前,一手扯住男人的衣領、另一手扣住他手腕、腳下
一拐,轉瞬就將一個人甩倒在地,當其他人嚇傻時,二四一接住軍刀,伴隨著空氣被
割開「刷!」一聲、刺往二零九左邊的人。
鮮血噴濺於白牆,那人手臂上出了一個深深的口子,他痛得大聲呻吟。
二零九右邊的人及時跳開,閃過二四一第三波攻擊,他退到窗邊防禦。
二四一已經來到二零九身後,他抽掉塞在二零九嘴裡的布,但對金屬手銬無能為力。
這時最初被扣倒的人重新站好,和剛剛在窗邊的人一齊舉刀攻向二四一,為了保護二
零九,二四一顯得綁手綁腳,落於下風。
這時候,從頭到尾坐在辦公椅上的真空開口了。
「早就知道你們要動手了,還不快打個電話回家看看家人是否平安?」真空用冷冽的
語氣說。
三個獄警一聽,相覷一眼,隨即豁出性命地大吼邊亂砍,也不顧身上傷口血湧不止,
頓時場面一片混亂。
二四一看準時機,先了結一人,然後往另一個要殺真空的人面前奔去,這時,最後一
個人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竟然轉身回頭揮刀往二零九頭上砍下。
二四一顧不得其他,一甩手就令軍刀竄出掌握、刀尖霎時筆直刺入二零九身旁那人的
前額,使之往後倒去--真空距離敵人的刀尖已經太近,即使真空開了兩槍也阻擋不
了發狂的獄警,二四一於是向前撲過去。
「四一!!」兩個男人同時大喊。
在最後一個獄警癱軟死亡的同時,二四一也濺血倒下了。
真空即時扶住二四一的身軀,然而遭到刺傷那個位置、刀刃末入的深度,只怕凶多吉
少。
一瞧傷口狀況,真空倒抽一口氣,正要說什麼,二四一忽然用染血的手撫過他的臉
側,搖搖頭,給了他一個微笑。
接著二四一用僅剩的力氣重新站穩,離開真空身邊,卻才走兩步,就倒往二零九身上。
「四一!」二零九喊著。
「九,你要活下去…你要好好記得這一切……還有…袋狼就………」二四一閉上眼,
虛弱說道。
「四一!」二零九感覺到靠在他身上的二四一心跳越來越淺、越來越輕…。
如此大之騷動,很快地,其他獄警紛紛趕到,以及在黑牢駐守的武裝警察也出現,他
們驚訝於眼前慘烈的血腥景象,一時之間難以言語,接著在真空的指示下,他們抬走
三名獄警的遺體,收走所有武器,並解開二零九的禁錮。
而後真空讓他們全都離開典獄長室、離開走廊,關上門,只留下二零九。
二零九木然地抱著已經沒有氣息的二四一,真空走過來,蹲下,從二零九手中接過二
四一,然後悲痛大哭。
二零九還呆傻著,思考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偷到武器、前來典獄長室暗殺真空、
被獄警發現後挾持、原來是獄警設計要殺真空、他被當作人質威脅二四一、二四一為
了保護他和真空--。
今天如果不是他來到這裡、不是他被嫉妒沖昏了頭、不是他怨恨著真空、不是他硬要
說服自己原北堂院的命令高於一切、甚至不惜毀掉二四一的幸福,那今天肯定不會是
這個結局。
二四一那麼聰明,在看到他被獄警利用後,一定瞬間就能猜到他原本的目的,可是二
四一沒怪他,剛剛更選擇先救他、再犧牲自己救真空,現在看著二四一在真空懷裡,
二零九想著,自己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懂過二四一?
再看看眼前相擁著卻天人永隔的兩個人,二零九一陣茫然,他潛意識一直拒絕去了解
真空這個人,彷彿如此就能忽視愛人移情別戀的事實,簡直是鴕鳥般的膽小行為。
但現在他卻看到了真空最真實的一面,二零九突然知道了為什麼真空要留他下來,他
們畢竟愛上同一個人,真空只能在他面前露出悲傷。
他已經無法再欺騙自己了,因為真空是這麼愛著二四一。
直到真空平復情緒,輕柔地將二四一平放於地板,二零九才開口問,「…如果不是我
來暗殺你,那些獄警就不會有機會,你不恨我嗎?」
「我根本不會問你恨不恨我,」真空微啞著嗓說,「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恨我,現在我
們都得到應有的報應了,該死的人都死了,不該死的人也死了。」
二零九說不出話。
真空似是也不想再跟他說話,隨後便起身,跨步走出典獄長室。
這起暗殺事件鬧得不小,典獄長隨即宣布黑牢必須進入嚴密控管時期,不只加派巡邏
人手,還禁止一切聚會交談,直到他清查出所有幕後相關人士為止。
黑牢裡的犯人與獄警無不人心惶惶,就怕遭池魚之殃,幾天下來黑牢壟罩瀰漫著詭異
的沉靜。
二零七在事發隔天聽完公告後,還和其他人同樣震驚著,他轉頭看向二零九,接著他
才想到,今天都沒有見到二四一的身影。
死了三名獄警與一名犯人--二零七瞬間渾身發冷,在散會當下直接衝向二零九,揪
住對方的衣領。
「四一呢?四一在哪裡?」二零七顫聲問,不顧其他人側目,他現在只想知道二四一
是否平安。
二零九空洞的眼神望著腳下,對二零七的問話毫無反應。
「九!四一呢!喂你不要不說話啊!四一怎麼了!」二零七從二零九的模樣隱約猜到
他最害怕的結果,可是到底怎麼了?二零九知道些什麼?那麼強、那麼厲害、每次都
來救他的二四一為什麼會--?
「說句話啊你!」被恐懼佔滿了心,二零七把二零九壓到牆壁上,逼他面對自己。
兩個人動靜不小,隨即引起獄警的注意,又因為正處於這種緊張狀態下,他們立刻驅
散人群,幾個人過來把二零七和二零九分別拉開。
「欸!到底怎回事!」二零七掙扎地喊,甚至一股衝動下撞開抓住他的獄警,「說話
啊二零九!」
獄警聚集過來,以蠻力將二零七壓制在地上,雙方扭打在一塊,盡管騷動越來越大,
二零九仍然面如死水,恍如一副完全失去靈魂的軀體,不論二零七怎麼吼叫,都恍若
未聞。
鬧到最後,以二零七被關到禁閉室兩天冷靜作結。
『真空是迷人。』那天,二四一說。
『幹!!!!』二零七喊。
『七。』二四一突然收起笑容,正色道。
『怎樣啦!』二零七說,作勢摀住耳朵。
『如果我出了什麼事,九就拜託你了。』二四一說。
『…不要講的好像你會出什麼事一樣好不好!』二零七說,『不過,好啦,不管是你
還是九,都是我兄弟啊!』
二四一對他笑了笑。
兩天後,二零七在離開禁閉室時,被帶到典獄長室,意外的是二零九也在站在裡面。
典獄長辦公室已經清洗並重新粉刷過,然而淡淡的血腥味尚未散去,曾經幹殺手的二
零七一聞就知道這裡肯定發生過慘烈的打鬥。
真空看起來一如往昔,冷漠的眼神、冷淡的語氣,雙手交叉靠在椅背上望著他們。
「…你們兩個誰可以解釋一下四一到底怎麼了?」二零七說。
在禁閉室時,他哭掉了十包衛生紙,然後想了整整一天,他或許不精明,但絕不是笨
蛋,他知道半年來二零九在偷偷策畫什麼,雖然不曉得原因,可是顯然和暗殺事件脫
不了干係。
他媽的為什麼這兩個人都要瞞著他!
真空瞟了二零九一眼,然後轉頭對二零七說,「二四一為了他最重要的人死了,後事
我已經處理妥當,你們畢竟算是他的…家人,所以知會你們一聲。」
二零七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猜測得到證實的瞬間,他仍然不敢置信這是真的。
「這個給你們吧,我不需要了。」接著真空站起,從辦公桌抽屜拿出一個小布袋與一
張照片,走過去交給二零七。
「不需要是什麼意思?」二零七忽然覺得一股火冒起。
「字面上的意思,我不能留下任何證據,尤其是跟牢裡的犯人,就當作是我的自私吧。
而他希望你們記得他,即使只是留下一張照片,我尊重他最後的遺言。」真空說。
「等等,人走了你就要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嗎?」二零七問。
「我是典獄長,他是犯人。」真空說。
「他喜歡你。」二零七說。
「所以?」真空說。
二零七緊握住手中的東西,他當下很想、很想一拳揮過去,順便也揍一頓旁邊這位始
終沉默的人,但是他不行,他沒辦法代替二四一,沒人能代替死人。
「…你他媽的根本配不上四一!」二零七最後重重捶了桌子一下,震得上頭的筆筒側
倒、筆們紛紛滾落檯面。
「九!走了啦!」二零七發洩完,不等獄警出現,轉身就硬拖著二零九離開。
真空直到憤怒的腳步聲遠去,才彎腰,慢慢把一支支筆撿回桌上。
「給你啦!」抵達大廳前,二零七不容拒絕的把手中兩樣東西交給二零九。
「什麼…」二零九恍惚的神智被拉回一些,他盯著手上,才想到這是剛才真空給二零
七的。
小布袋裡是一束銀黑髮,那是二四一的頭髮。
另外,是一張照片,二四一靠在真空腿上睡覺的偷拍照,夕陽灑在二四一的身上,他
睡得相當安祥,整個畫面洋溢著幸福,真空並沒有讓自己的臉全部入鏡,只拍到他的
下巴,以及微揚的嘴角。
二零九看著照片裡的二四一,失神站在原地很久、很久、很久,久到二零七走了他還
毫無知覺。
過了一週左右,二零七端著午餐坐到二零九旁邊。
「嗨。」二零七說。
二零九看了他一眼便繼續低頭吃飯。
「四一說過你再挑食不吃茄子他就要揍你。」二零七說。
「四一已經走了。」二零九悶悶地說。
「對,所以現在你歸我管了,我也不喜歡吃茄子,你要自己想辦法,不然換我揍你。」
二零七一臉正經說。
「…你不難過嗎?」二零九說。
「我很難過啊,」二零七說,「我真的很難過,也很後悔,早知道,我就把四一從你
們手上搶過來了。」
「蛤?」二零九忍不住轉過頭望著對方。
「開玩笑的啦。」二零七說,「我想過了,四一的事我很難過,但是你肯定比我難過
一百倍、一千倍,我不振作點誰來照顧你啊?四一怎麼想我不知道,可是我不想看你
繼續消沉下去。」
「七…」二零九說。
「我只剩下你一個了,九。」二零七邊說,邊把湯匙伸過來,撈走那些茄子,「…我
只剩你了。」
二零九聽著這些話,似乎突然清醒了點。他們三個是一起長大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
是家人,二零七怎麼可能不難過?但現在卻強打起精神安慰他這個哥哥。
「…留一點給我吧,茄子。」二零九拍拍二零七的肩膀,說。就算是為了二零七,他
也必須振作起來。
「靠我都快拿光了你才說,喏喏喏通通還你!」二零七一聽後馬上說。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快,又過半年後,二零九與二零七出獄了。
不曉得是誰、為了什麼而讓他們離開黑牢,不過對他們兩個來說,都像重獲新生一樣。
黑牢是個充滿太多哀傷的地方,他們在那裏失去了家人與愛人。
往後得回歸社會生活下去,二零九與二零七既然不幹殺手了,得找點正當行業來做。
但在考慮那些之前,他們還有最後的任務--要怎麼跟袋狼說二四一的事?
經過討論,他們決定隱瞞部分細節,並暗自希望袋狼不要太傷心。
而誰又料的到,已經知曉真相的袋狼做出了利維坦,並引發一連串事件,雲豹、渡渡
鳥、雅典娜,他們藉此認識了這些人,變成了新的朋友與家人。
幸好最後,劃下美好的句點,也讓他們,與記憶中的二四一真正道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