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哪裡BL的活潑致鬱SF BL
可能偶而有點克蘇魯
05.
　　「咦，又要鑽到草裡嗎？我不要。」
　　出乎吳志恩意料，梁二涕直接回絕了他的提議。
　　「那你要過鐵橋然後走山洞嗎？」
　　「唔……」
　　吳志恩想起了梁二涕的奇妙能力，從高處跳下的話，他可以把加速度轉化成瞬間移動
……之類的東西，如果說梁二涕因為這樣想走鐵橋的話也滿合理的。
　　跳下去，甩開自己，然後永遠脫離這沒完沒了的荒野。
　　但能力應該是有限制的吧，不然梁二涕早就沿途選了個山溝跳下去了。
　　「山洞很黑喔。」
　　不過還是得提醒梁二涕，如果他進入漆黑的山洞裡，可能會再度「斷電」的事，雖然
本人並不知情，但吳志恩還沒為人惡劣到讓人落入這種下場。
　　聽到山洞很黑，梁二涕根本沒花多少時間考慮，幾乎是反射性地說：「很黑嗎？那也
不要，草就草吧。」
　　「是嗎，那要忍耐喔。」
　　「我有在忍耐啊。」
　　兩個人互望著，彼此都搞不清楚對方在說什麼，甚至有一瞬間連自己的語意都不太確
定，對話卻順利成立了，天空的大眼睛此時又眨了眨，在午後的斜陽中閃現，這真的是很
奇妙的光景。
　　「時間不早了，走吧。」
　　吳志恩首先踏入草原，梁二涕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的巨大眼球，也跟著走了進去。
　　「大眼睛心情很好呢，一直看著我們。」
　　「不明白你這兩句是怎麼組成因果關係的……怎麼看出大眼睛心情很好？」
　　「眼神很有力啊。」
　　「因為炯炯有神嗎？我沒看過它黯淡的時候。」
　　「囧什麼的聽不懂啦，等你看過大眼睛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知道了。對了，你出現之前
的那幾天大眼睛心情就很差，你們認識嗎？」
　　「我是要去哪裡認識那麼大的眼珠啊。」
　　吳志恩現在行走的這片草原和剛才那片沒什麼差異，草汁的氣味沾染全身，有些植物
鋸齒狀的邊緣會割傷肌膚，偶而草木較稀疏的地方看似方便踩踏，其實是突出的岩石，梁
二涕就被絆倒了好幾次，但下次遇上還是學不乖地拖著腳步繞過去，就是想圖個輕鬆。
　　「大眼睛在笑耶。」
　　又一次跌倒後，梁二涕被吳志恩拉起來，看見大眼睛後梁二涕顯得心情很好，話變得
多了，內容也不純粹只是抱怨，偶而還會單方面地對著天空說話。
　　「為什麼是在笑？」
　　吳志恩忍不住問了個自己也覺得有點傻的問題，但他真的看不出眼球的情緒。
　　「眼皮弧度有點彎啊。」
　　「那不是雲嗎？」
　　「是雲啊？怎麼了嗎？」
　　梁二涕一臉理所當然，吳志恩真的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口發問，不管怎麼想都很怪，但
吳志恩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覺得怪，雖然他身上似乎有著一套相當嚴格的行為準則，但在
沒有過去記憶，也掌握不了現況，更別提對未來計畫的此時，能依靠的就只有這具不需要
進食飲水的肉體了。
　　但說實在的，吳志恩比起身體的耐久性，更害怕這種不會耗損的恆久感帶來的精神折
磨。
　　當然、梁二涕不會知道吳志恩的擔憂，就吳志恩的觀察，梁二涕對自己不渴不饑這點
從來沒產生任何疑惑，彷彿他天生至此。不、就是如此吧，這個世界可能就是這樣設計而
成。
　　想問梁二涕問題，但問不出口，如果自己被搞得更加混亂，可能會陷入相當沮喪的情
況吧，但吳志恩知道不深入研究這個世界是不行的，自己總得踏出一步。
　　就在吳志恩進行著沒完沒了，有如只有入口的迷宮一般的徒勞思考時，他們行走的草
原地勢漸漸改變，變成一個坡度平緩的上坡，梁二涕邁開腳步，爬在吳志恩前頭。
　　「走慢點，不要又被絆倒了。」
　　「安啦安啦。」
　　梁二涕蹦蹦跳跳的爬了上去，吳志恩也跟著加快速度跟上。自從大眼睛出現，梁二涕
的心情就顯得很好，吳志恩也整個人連帶沒那麼緊繃，雖然吳志恩分出不出那顆眼球看向
什麼地方，但就梁二涕的說法，大眼睛一直看著他們。
　　為什麼那麼巨大的視線盯著不會讓吳志恩感到不適呢，問了梁二涕，他連吳志恩的問
題都沒聽懂，兩個人嗯嗯啊啊比畫了一番，最後梁二涕才做出回答。
　　「因為大眼睛很好吧？」
　　「嗯？很好？視力很好？」
　　「人很好。」
　　「人……好吧，姑且當作人好了。你被好人盯著看就不會覺得奇怪嗎？」
　　「你不是嗎？」
　　當然不是。
　　吳志恩很想這樣說，但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會有怎麼樣的反應。
　　兩人繼續爬坡，超前一陣子後梁二涕又放緩腳步，他走在吳志恩身旁，整個人散發著
「好想講話」的氣息，非常好了解，吳志恩幾乎覺得梁二涕的欲求變得肉眼可見。
　　沒辦法，只好來閒聊了，吳志恩硬著頭皮問梁二涕怎麼知道他是「新人」，得到的回
答是「看了就知道」。
　　一點參考價值也沒有。
　　「而且在地面出沒的傢伙幾乎都是新人，你身上還有味道。」
　　「什麼味道？」
　　「新人的味道。」
　　有答和沒答沒兩樣。
　　「那……地面是怎麼回事？」
　　吳志恩換了個方式問，兩個人的基礎知識差距太大，不先解決這點沒辦法溝通。
　　「街道下面有個非常非常大的地下坑洞，待久了沒有死掉的傢伙都會住到下面的城市
，會住得比較舒服，不過我不喜歡那邊。」
　　「為什麼不喜歡？」
　　「地勢不夠高，我沒有地方逃。」
　　從梁二涕支離破碎的話語，吳志恩勉強拼湊出了這個世界的規則。
　　偶而會出現「新人」，不過頻率不算太高，大概十來天會有一人，雖然地表的居民數
量很少，但新人通常幾個小時內就會被弄死。
　　「就像之前我們遇到的噁爛小人，那個東西只要看到新人犯錯就會主動攻擊。」
　　「犯錯？」
　　「大哭或尖叫之類的，會一群包上去，然後新人就窒息死掉了。地面上比較安全，但
很不舒服，像吳志恩你這樣的人很少見。」
　　「你不也待在地面上嗎？」
　　「……因為我待很久很久啦，所以才會找你玩。」
　　梁二涕的說法有著無法解釋的矛盾，不過吳志恩不想就這點繼續追問，因為梁二涕看
起來並不很想提起這件事。
　　這個世界並不是單純對新人不友善，構成這個世界的東西並非善意、惡意可以二元區
分的，而是更加不明所以，更加混沌的存在。
　　「……所以我們被丟到荒郊野外還滿安全的？」
　　「對耶。」梁二涕一臉恍然大悟，隨即興奮了起來：「一直待在這裡你就不會死掉了
！好棒！」
　　梁二涕沒察覺夜晚的危險，所以單純地認為荒野很好，不過吳志恩也不知道梁二涕待
在都市裡、在夜晚是否也會突然「斷電」，一切都無法確認，所以吳志恩沉默著聽著梁二
涕說話，他突然嘮叨起以前遇上的新人是怎麼窒息死去的，闡述完他對小人的厭惡，梁二
涕的表情突然陰沉了起來。
　　「雖然我喜歡新人臭臭的味道，但是會過來的人都是壞掉的。」
　　說完了吳志恩完全聽不懂的話，梁二涕又被石頭絆倒，隨著坡度上升，本來是以泥地
為主的草原漸漸變成植物稀疏的礫石地面，不知道還要爬多久，也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
是什麼，吳志恩觀察著陽光漸漸消退的天色，覺得今晚可能要在這個山坡上找個地方度過
，但這個念頭才剛產生沒多久，他們就爬到了坡道的頂點。
　　終點的礫石地上長了幾顆奇形怪狀的樹，枝幹十分扭曲，一副生存得頗為勉強的樣子
。坡道的另一頭，石頭混和沙子的緩坡蔓延開來，在視線的終點，是一片不斷閃動光芒的
無垠水面。
　　「嗚哇——」
　　梁二涕發出驚嘆，而吳志恩也忍不住瞇起來雙眼，沈迷地盯著水面看。
　　「那個那個！這是什麼？」
　　「什麼……是大海。」
　　「哇，大海喔，好酷。」
　　梁二涕不知道什麼叫海，當然也是第一次看到，他朝著坡下跑去，吳志恩看著他，感
覺梁二涕跑了非常非常久，但那終究不過是幾分鐘之內的事。
　　一個人站在海邊，梁二涕一身狼狽，衣物隨風翻飛著，而吳志恩慢慢地踱著腳步下坡
，他不想讓鞋子裡進沙。
　　「很慢耶——快一點！快一點！」
　　「就來了。」
　　「快～一～點～」
　　「梁二涕。」
　　「嗯？」
　　「你一直在找和你相同的人嗎？」
　　看著大海的梁二涕猛然回頭，接著笑了出來。
　　吳志恩繼續走，越來越靠近梁二涕，靠近大海。
　　「對呀，你現在和我在同一邊，一定也是哪裡壞掉了吧？」
　　歪斜的嘴角帶著顯而易見的惡意，那表情是如此地天真，吳志恩只是直視著他，然後
點點頭。
　　「對啊。」
　　他們就像普通的人待在普通的世界一樣，爬過了一個山頭，像是翻越過一個夏日一樣
。
　　但這個世界絕對不是如此親切的吧。
　　吳志恩在這個世界裡是很奇怪的「東西」，梁二涕當然也是，因為他們很像，都是扭
曲而成人型之物。

太帥啦～二涕視角的大眼睛好可愛XD

這兩人怎麼對話的啊啊但在這麼奇怪的世界找到夥伴應該真的很開心吧

即使沒有相連的線也可以溝通，感覺很有趣XDDD大眼睛心情不好的時「候」、只「要」看到新人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