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水按:拖延了兩日真抱歉,一直思考這段究竟要怎麼寫才不會拖拓,畢竟朝堂之爭電視
與小說已經很精彩,實不用復述一遍,所以治水最後還是以自己要寫的部分為重,原著或
電視劇已有的情節便簡單帶過,部分採用電視劇台詞也已經註明,但也因為這樣這段寫了
好幾次,但是頭過身體過,最難寫的一段已經過去,文章也大約剩下兩章左右,感謝各位
道友一路相伴。
(四)
冰續草可否解火寒毒?當然可以啊。這句話,問個好好讀過書的大夫,不管是晏老或藺晨
或藺晨他爹,都會很爽快地回答問著的人。
但是可以解毒,跟能不能救命,中間有毫釐之差,結果就是千里之遙。
「我不會為了自己性命,去犧牲十個人的性命的。」梅長蘇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們身後,
「百年前那個人是活了下來,但是他失去的,難道不是比性命更重要的東西嗎?」※(劇
中臺詞)
「聽到沒有,這就是千里之遙的結果。」藺晨聳聳肩,對著衛崢三人露出愛莫能助的表情
,「聽聽這論調,都快參悟成佛了,你們要是真的懂得他的心思,就趕緊忘了這件事情吧
,他再這般感悟下去,人還沒死,他就先出家去了。」※(劇中臺詞)
藺晨這樣說完,在甄平他們還在試著接受「宗主有救」到「宗主死也不要得救」的轉變前
,趕緊轉身離開,不然他可能會是第一個跳起來掐死梅長蘇的人。
藺晨坐在門邊,默默看著手裡的冰續草,深深感受到面對現實是一件多困難的事情,誰知
道門裡邊還有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想打斷他的思緒。
「我看起來是那種會出家的人嗎?」
藺晨抬起頭來,看著梅長蘇臉上那抹笑意,他默默將冰續草塞進自己的袖子裡面,沒好氣
道:「你不是要進東宮去見蕭景琰嗎?時候不早了,趁早動身吧。」
頓時對方臉色陰沈了三分,「不過說些未來安排的計畫罷了,不差這一時三刻。」
「你這不擺明了鬧脾氣嗎?」藺晨換上笑瞇瞇的表情,對著梅長蘇諄諄告誡:
「不是說好了要退隱江湖,跟人家說清楚了,一聲不響就走,是不是太沒誠意了些?就算
你梅大宗主心高氣傲,也不要仗著人家不中用事事依你,連心上人都得求著你去說媒,就
要人家三催四請的,難不成要人抬著八人花轎你才要進門哪?」
藺晨這段話說得抑揚頓挫,表情擺得苦口婆心,眼睛看著梅長蘇的臉一分暗過一分,最後
簡直像鍋底那麼黑,內心笑得快要抽筋,只佯裝不知:「所以啊,你究竟要不要過去啊?
不過去,我叫人擺飯啦,跟他們說了半天我都要餓死了。」
梅長蘇悻悻然地看了藺晨一眼:「…………..蘇宅裡,就只有你吃得下。」
「還有飛流啊。」藺晨心安理得地一把抓住從剛剛就想逃走的飛流,攬在懷裡不放,這時
候就是要有個乖巧的孩子讓自己對人間再次充滿希望啊。
飛流拼命搖頭,卻只看一向都仗義出手的蘇哥哥呆呆地不發一語,只能委屈地乖乖坐在那
裡不發一語,淚珠兒都要掉出來還強忍著。
門外甄平顯然已經接受現實,也整理好思緒了,適時上前稟報道:「宗主,馬車已經準備
好了。」
梅宗主顯然也覺得繼續跟藺晨攪和下去只會於事無益,只會嘆了一口氣,起身道:「不用
你激我,該對景琰說清楚的,我一樣都不會落下。」然後就施施然出門。
正當梅長蘇下了長廊,要去乘坐車馬時,晏大夫忽然趕了出來,「你給我等等。」
梅長蘇沒想到晏大夫居然出來阻攔,驚愕之餘陪笑道:「晏老,我不過去東宮一趟,這天
清氣朗,惠風和暢,我也比兩日前好了許多,不會這也不行吧?」
晏大夫繃著臉,將一個巴掌大的木盒放在梅長蘇手裡:「如果看太子有哪裡不痛快,就用
裡面的藥。」
「景琰?」梅長蘇一臉驚訝,然後是憂心地將那盒子似寶貝般的揣了,看晏大夫轉身要走
,連忙問道:「晏大夫,您看景琰哪裡身體不好?」
晏大夫轉過身去,所以藺晨只能聽到晏大夫從齒縫裡擠出的每一個字,都有點忿忿不平的
:「沒有不好就不用打開,無事你就早點回來。」說完一甩衣袖就走掉了。
顯然梅長蘇今天對甄平他們說的那番話,晏大夫已經半字不漏地都知道了,現在正火冒三
丈呢。
梅長蘇可能自己也發現自己今天把蘇宅裡的大夫都給得罪光了,默默拿著那個木盒上了馬
車,就這樣前往東宮了。
這時飛流趁他一個不注意,手一鬆,颼了一聲溜走了。
藺晨也不阻攔,只是又把瓶子從袖子裡面拿出來端詳了半晌,最終仍然是長嘆了一口氣。
是他斬釘截鐵地說冰續草可以救梅長蘇,但是也是他清楚冷酷地說明冰續草救不了梅長蘇
。這跟梅長蘇的病沒有關係,這跟梅長蘇的個性有關係,梅長蘇成了今天這樣,當然不是
因為他天生就中這個毒,而是命中注定要中這個毒,走這條路,選擇這個結局。
這道理是人都想得到,說得通,能把不懂的人講到懂,可是這跟人能否接受這個事實,這
不是同一件事,不能等同而論。
藺晨起身,慢慢踱到晏老的房裡,這幾日在蘇宅,他們兩人說話的量可比得上過去十年,
但是不和諧不友愛的感覺卻緩和許多,約莫這種同病相憐……更正,同仇敵愾的情誼,還
能讓他們倆過上一陣子吧。
不長,半載罷了。
※※※※※※
這是梅長蘇第一次正式踏入東宮,蕭景琰特意將一干人等都遣開了,讓他們能好
好說話。
言侯已經答應相助,百官也已經拉攏得差不多了,蕭景琰不是一個離了梅長蘇就不曉得怎
麼處事的人,事實上這段日子以來正是梅長蘇冷眼旁觀,才展現出了蕭景琰做為未來一國
之君的氣量與大度。
梅長蘇看蕭景琰全身好好的,對自己吼著說不准他說那些自輕自賤之語,梅長蘇心意已定
,加上冰續草一事更使他在病發之前離京一事更加堅定,蕭景琰會有什麼反應,梅長蘇有
自信全都想到想齊了,是以從容不迫一一擋下。
梅長蘇當時的選擇很少,但他沒選錯人,蕭景琰是林殊一生好友,只是林殊的運氣好,蕭
景琰作為靖王,作為太子,他的心思純正,心懷忠義,是天下人之福份。
蕭景琰自然千百個不願意讓梅長蘇離開,可梅長蘇如今心意已定,論口才論智計論心思,
蕭景琰還是差梅長蘇那麼一點兒,而梅長蘇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他幾乎可以說是要成功
了。
也只是幾乎,兩人最後還是又吵了起來,但這一次蕭景琰沒那麼好糊弄了,只要事關梅長
蘇,蕭景琰是半步也不讓的。
梅長蘇心裡又是難受,又是感動,最後他還是只是吸了一口氣,苦勸蕭景琰放手:「為祁
王兄與赤焰軍平反,是我這生者的願望,除此之外別無其他,若是我重回朝堂,便將此事
淪為私事了。」
蕭景琰卻道:「這怎麼不是私事?七萬大軍,誰無父母兄弟?這其中牽扯的,難道不是我
的兄長、姑母與好友?」
蕭景琰言語之犀利,事實上不遜於梅長蘇。「當我的家人與朋友身陷冤情之中,十數年不
能瞑目,我作為子弟渴望為他們洗雪,使真相為天下所知,難道這不能是私心嗎?」
梅長蘇不能說這樣的言語差點就讓他動搖了,但他不能退讓:「正是私心,所以祁王、林
氏與赤焰軍可以昭雪,但是生者也只要如此就滿足了。」
「或許你可以,但我做不到。」蕭景琰堅定道:「我將來若為天子,最戒慎恐懼的便是重
蹈覆轍,若你留在我的身邊,我必能時刻警醒自己,縱然富有四海,也絕不忘為君初衷。
」
只有你才能辦到,蕭景琰看著梅長蘇的眼裡,就是這麼個意思。
他們二人總是如此,要為了彼此捨生忘死,卻也總是為了彼此無法放棄堅持,就在兩人一
時僵持不下時,蒞陽長公主攜其子蕭景睿的消息傳進門來,蕭景琰和梅長蘇不得不緩和一
下激動的情緒,免得令訪者生疑來。
而長公主懷裡揣著的,當然就是謝玉流放前寫的那一封自白書了。
梅長蘇與蕭景琰對看一眼,綢繆已久的洗雪一事終於出現突破口——唯有由蒞陽長公主臨
殿首告,這一場許勝不許敗的朝堂之戰才能揭開序幕。
等到送走長公主和蕭景睿告詞之後,梅長蘇和蕭景琰立在東宮門外,兩人心情激昂,想起
不日將在朝堂掀起的漫天大波,梅長蘇多年等待終要到頭,又想起自己壽命不永,一時心
情紊亂,表情平靜,手指卻逐漸收緊,握著欄杆的手指泛白,一時都不曉得要放開。
蕭景琰陪他站在那裡,宮廊看過去,正可看得東宮園林一角:「你十幾年沒來這裡,咱們
去走走吧。」一邊說,一邊輕輕將梅長蘇僵硬的手指一根根輕柔張開。
「日光太強,進殿裡說話吧。」
手落在一雙溫厚大掌中帶回東宮殿中,兩人重新落座,梅長蘇才回過神來,意圖輕巧將手
抽出蕭景琰掌握,哪想得蕭景琰看似握得溫柔,實際上如鐵鉗將梅長蘇扣得緊實,梅長蘇
要抽手,蕭景琰只抓得死緊、紋風不動。
「怎麼了。小殊,你有話直說。」
「我是想…………你能給我挪個位置嗎?」
※※※※※※※※
「唉呀,晏老,咱們來喝一杯吧。」藺晨打發了一整天看著自己弄藥草的飛流去吃點心,
自己拎著兩壺酒回到房裡,坐下來先笑瞇瞇地給晏大夫倒了杯酒。
「這是我自己釀的酒,趁著長蘇不在,晏老品一下。」
晏老喝了一口,不由得讚了一聲:「這般好酒,他連聞都沒聞過吧?」
「那能呢?聞了就饞,只能避開為上了。」藺晨笑道:「但是人家定是留宿東宮,與舊友
徹夜長談,我們這兩個新知就只好窩在蘇宅,自己找樂子啦。」
「老夫不是他的朋友。」晏大夫又接過一杯酒,聞言硬梆梆道:「老夫是他的大夫。」
「不是他的朋友,人生就會過快活點嗎?」藺晨自己滿了一杯,一口氣飲了一杯,方才澀
然道:「這輩子治不好他,晏老您心理真能過得去嗎?」
你能跟自己說這都是命節哀順變,然後甩手就走嗎?
晏大夫看藺晨那副憊懶的樣子,本要佯做不睬,忽然若有所思地道:「不能治病,若能再
延幾年壽呢…….」
「把命延長一段時間,好等著新的救命方法嗎?」藺晨停下到酒的動作,摸著下巴:「我
也想過,但是就算找到了『那樣東西』,可附帶條件也和原本藥草相差不遠,所以也說不
動那人。」
「再說了,此物難尋不遜于冰續草,才被稱為『百年難尋,一枝獨秀』啊。」
兩人對飲良久,藺晨最後不勝酒力,趴在席子上,迷糊道:「晏老,你那藥靠得住嗎?」
「若是不行,老夫從此『晏』字倒過來寫!」
※※※※※※
梅長蘇便對蕭景琰道,希望能在那日朝堂之上,親眼見到這一幕,不想這一與卻惱了蕭景
琰,鬆了手起身踱了幾步,才忍著氣對著梅長蘇回說,為什麼梅長蘇不該待在朝堂之上,
梅長蘇與蕭景琰同甘共苦至今日,不正是要見證洗雪之日!
難得蕭景琰一次說得梅長蘇說不出話來,只拿一雙眼睛看著蕭景琰,蕭景琰發了一會兒脾
氣,看著梅長蘇水汪汪的眼睛,終究消了氣,但他還有一件事非問清楚不可:
「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你是不是打算離開京城?」
「你不會讓我休息一下也不肯吧?」梅長蘇故意轉身,他如果面對著蕭景琰,一定說不出
口:「這十三年來,我晝夜不歇,也確實累了,你現在身邊不乏賢臣良佐,治國無虞,你
總該讓我歇歇了吧。讓我去逍遙逍遙,過個三五年我就回來看你。我們的兄弟之情,朋友
之誼,不會因為我見不著你就維持不下去了吧。」
蕭景琰在他身後,一時並不言語,忽然問道:「小殊,你跟我說句實話,你的病還好嗎?
」
「我………….」事實上,梅長蘇等這句話很久了,練習如何回應這句話已經很久了,他
定定神,回以一個微笑,總算從蕭景琰手中抽回雙手,做一個平舉雙手的動作,刻意將自
己兩根瘦骨嶙峋的胳臂坦露出來。
「………痊癒是不可能了,我現在就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再也打不過你了。」(
※劇中臺詞)如此平靜,如此淡然,連梅長蘇自己幾乎都要相信了。
蕭景琰目光灼灼看著梅長蘇,一會兒似乎眼中泛起淚光,他轉過頭去哼地一聲咧開嘴角,
聽梅長蘇不滿地說「笑什麼」,他才道:「你現在才是最佔便宜呢,就算你打我,我也不
敢還手啦。」(※劇中臺詞)
蕭景琰就是這樣,說沒兩句自己就感傷了,好似這病不是長在梅長蘇身上是長在蕭景琰身
上一樣,梅長蘇說是好笑其實是感動,只好佯裝開朗道:「你現在是東宮太子了,我打你
不是找死嗎?」
這話說得無賴,哪是當年那個初見面的白衣謀士蘇哲呢,分明是金陵城中第一小霸王,兩
人相視一笑,梅長蘇其實心中還有千言萬語,只怕自己洩漏心事,便道:「好罷,你說要
我去看看庭生,我看完也該回去了。」
兩人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兒庭生練箭,蕭景琰說要收養庭生為義子,梅長蘇倒也不怎麼反對
,庭生身為流落在外的皇子龍孫,能回蕭氏已經不易,不能強求更多了,日後若有生變,
也是個人造化吧?
就在梅長蘇打算告辭時,蕭景琰卻板著臉叫住梅長蘇:「等等,你答應的事情怎麼給忘了
?」
梅長蘇一怔:「什麼?」然後看著蕭景琰熱切眼神,猛地想起日前答應幫蕭景琰說煤的事
情。蕭景琰不說還好,這一提梅長蘇方才那些久別重逢之喜,離情別緒之憂,忽然又一股
腦兒拋到後面去,那種兩日來說不明道不清的窩火情緒又蹭蹭蹭地直冒上來。
「你不會想賴掉吧?」
蕭景琰,你可真會破壞氣氛!
「我像是那種人嗎?」
梅長蘇沒好氣地找個位置坐了,也是板著張木頭臉:「你也忒不中用,連個心上人都說不
動,枉費你是東宮太子。」
蕭景琰倒是很坦然:「對方態度堅決,而且人不在選妃名單上,所以母親也無能為力,才
說你若說得動對方願意與我廝守,她便全力翼護此人。」
「不在名單上?」梅長蘇臉色更黑三分:「所以她不是宗室女、功臣女、諸侯女或世家女
咯?」
梅長蘇每問一個,蕭景琰就誠實地搖頭一次。
梅長蘇自己驚慌起來,起身一把揪住蕭景琰衣領:「你老實說,是不是煙花女?」
「你想多了,是良家子。」蕭景琰嚴肅道:「長蘇,對方算是商賈人家,家底富厚,知書
達禮,只是氣性高,輕易不肯點頭罷了。」
原來是商賈人家,雖然商人在布衣中地位不高,但是聽到至少是家世清白之人,梅長蘇總
算對蕭景琰的眼光恢復了點信心,但是心中猶不痛快:「既是平民女,納個側室對天子來
說不算什麼,做什麼扯上我?」
蕭景琰投以一個眼神,梅長蘇頓時頭大如斗,這眼神就是那種「我只能依靠你了小殊」的
無辜眼神,林殊當年也頂多在收養佛牙時看過一次,因為殺傷力特強等閒不輕易使出,梅
長蘇自然也無招架之力,他揮手道:「好了好了,不要說了,就當我在京城裡幫你做的最
後一件事。」
「你有把握留此人在我身邊?」蕭景琰猶不信:「你若辦不到,莫收這禮。」
梅長蘇萬料不到,蕭景琰竟然這麼看重此人,連自己都不信三分了,頓時心中惱怒變成酸
澀,那九安山之上相守之約原是自己無法信守,不能怪蕭景琰寄心他人,想來真的信了自
己三五年之約,那自己去後蕭景琰必然也能過得很好罷,也虧得梅長蘇心高氣傲,心中思
緒起伏表面不露聲色,只道:「我收下便是,你將那禮拿來與我。」
蕭景琰果真轉身,從暗櫃中取出一小匣,珍而重之地交到梅長蘇手中。
「你打開看看。」
「有什麼好看,你只將那人是何方人氏告知於我不就得了。」
「那人遠在天邊,可你只打開一看,便知是何人了。」
梅長蘇皺眉,蕭景琰向來有話直說,怎麼從那日至今一直轉圈圈,他一手執著木匣,只感
覺那其中之物必不尋常,這一想,手中此物竟有萬鈞之重。
幾經猶豫,梅長蘇長指伸出,掀開木匣。
巴掌大木匣中,只呈著一物,非是萬鈞之重,而是千金之諾。
「你這次去東海,少說也要一年半載才能回來吧?」白衣少年一邊走道:「聽說東海盛產
珍珠,你帶回來一些,給我當彈珠玩,至少也得帶個像雞蛋那麼大的吧。」
「雞蛋那麼大?」紅衣少年瞪大眼睛,「別鬧了,哪有那麼大的。」
「玩笑罷了,」白衣少年笑道,伸手比個大小:「鴿子蛋那麼大的。」
紅衣少年實在看著友人明亮笑意,想著相識多年,此人何時跟自己要求過些什麼,不過就
是顆珍珠,他沒奈何,只得道:「我試試吧。」
東海明珠,十年沈埋,一朝見日,得見其主。
梅長蘇的心忽然沉了下去,沉得得很深很深,落入了深淵之中;卻從另外一端衝出海面,
飛上了雲端,令他一時竟是不能言語,直到一雙手,環上梅長蘇的腰際,耳邊聽得蕭景琰
沈穩聲音道:
「小殊,當年的約定我做到了,你自己答應了,必將此人與我,不可反悔啊。」
君子一諾,千金之重,與子相守,此生不渝。
※※※※※※※
「飛流,你臉上什麼東西啊?怎麼貼得花花——」
藺晨收到了預料之內的消息,說是梅長蘇今晚留宿東宮,明早方回。藺晨和晏大夫額手稱
慶今天不用看顧那全沒良心的梅宗主,一路喝著喝著都躺下了,原沒注意飛流不知何時跑
過來,臉上貼得花花綠綠的東西,正找鏡子照。
藺晨伸手在桌上亂摸了一把,摸個囫圇相似的就要給,但隨便一瞥後忽然愣住了,整個人
突鯉魚打挺般跳起來,一把抓住飛流,兩隻眼睛幾乎恨不得貼在飛流的額頭上,「飛流,
別動,你別動啊——」
藺晨震驚道:「晏大夫,老晏,你快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