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傑克痠痛得唉唉叫,賈馬爾叫他去泡熱水澡,再幫他按摩痠痛部位。有賈馬爾在身
旁,傑克放鬆緊繃許久的身心,在舒服的按摩中不知不覺入睡。
在規律沉穩的呼吸聲中,賈馬爾放輕按摩力道。傑克能不靠酒入睡是好事,他希望傑
克能睡久一點。
傑克的猜測是對的。賈馬爾四處打聽時,也從狼人那裡聽到有一夥年輕狼人在找傑克
,原因就是他打死了他們的同伴。一隻狼人的胸口被傑克打爛,受傷過重無法復原;另一
隻的手臂也被轟斷,雖然勉強靠復原力接回去,但幾乎無法使用,目前還在復健。
會攻擊瑪麗安娜和安東尼的狼人通常是剛覺醒不久的男性狼人,這樣的男性狼人通常
很自大,認為自己與眾不同,懷抱著某種偉大的使命云云,覺得和血族攪和又帶壞別人的
安東尼玷污了他們神聖的血統和文化,所以才會接二連三去找碴。瑪麗安娜行事變得高調
之後,部族裡的老人也看他們兩個不順眼,想給兩人一點教訓,因此對找碴之事睜一隻眼
閉一隻眼。
不過瑪麗安娜的人類保鏢比狼人們想得還要厲害,每次去偷襲的都被人類打趴抓住。
有兩隻失敗過的年輕狼人不甘心,想再多找幾個夥伴壯大聲勢,但不認為別人和血族相愛
關我屁事的狼人也不少,所以要一次找到好幾隻可以在同一天變身,又想一起夜襲的狼人
,其實不太容易。那六隻年輕狼人也沒什麼計畫,只像是要去鄰居家搗亂的屁孩,打算先
用狼人姿態把看門的人類嚇呆,再進去大鬧一番。
沒想到會死傷超過一半,另外兩隻受輕傷的狼人也反被嚇到了,回去後被主和派的前
輩訓斥一頓,加上聽說安東尼這次不再坐視不管,親自上門示威表態──雖然不知道他用
了什麼方法,總之幾個主要部族宣告挑釁行為嚴重傷害狼人與人類的和諧,禁止再去挑釁
。這是表面話,私底下傳的則是安東尼不會再放過任何一個踏入他家的狼人。
安東尼是唯一已知活了數百年的狼人,是傳說等級的大前輩,更何況連部族首領都這
麼說了,沒有人敢去挑戰安東尼說的是真是假,怕有命進去沒命出來。
所以報復的矛頭指向人類保鏢中僅存的傑克。賈馬爾只聽說那隻獨臂的狼人和幾個要
報仇的好友在找傑克,安東尼也是如此聽說,卻又沒有傑克的下落,才趕緊連絡賈馬爾。
也因此,賈馬爾才要傑克快點回到以前勇猛幹練的模樣。他當然絕對會保護傑克,但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傑克也得要有自保的能力。
只是現在看傑克的情況,恐怕連用M500都會震飛吧。
賈馬爾從一個箱子裡拿出一個大盒子,裡面放著一把反射出漆黑金屬光澤的沙漠之鷹
,他熟練地拆解零件檢查保養,希望傑克至少用得了這一把。
背後的街燈在兩人前方拉出長長的影子,傑克看著地上那個略寬又高的影子,安心地
微笑。
「我就說嘛,現在狼人不多,路上也很難見到。」賈馬爾像是加強他的安心感似地說
道。
「說不定是你看不出來。」傑克回嘴,「就像他們看不出你。」
「他們歐美狼種的,都一樣啦。」
傑克轉頭想再虧賈馬爾兩句,忽然看到賈馬爾旁邊出現一個巨大的黑影,半開的大嘴
傳來粗暴的呼吸聲,街燈微弱的光照在刻意露出的威嚇尖牙上。
恐懼驅使心跳增速,傑克想警告賈馬爾有狼人,張大的嘴巴卻發不出聲音,在他努力
發聲的時候,尖銳的爪子橫切過來,恐慌的瞳孔中映著失去頭顱的身軀。
「噢……不……不……」雙腿彷彿生根一般動也不動,他只能擠出哀求似的呻吟。
接著有個東西緊緊纏住他,使他動彈不得,他終於能叫出聲音,拼命掙扎。
「傑克!傑克!」
身體的動作把大腦從夢境拉回現實,但亮著微弱黃光的黑暗讓傑克以為還在夢裡,拼
命嘶吼著要掙脫束縛。
賈馬爾使勁抱住他,「冷靜!只是做夢!傑克!醒來!」
聽到賈馬爾不斷喊他的聲音,傑克才發現是賈馬爾抱著他。他停止胡亂掙扎鬼叫之後
,賈馬爾鬆開手,他慌張地轉頭想看賈馬爾的情況,雙手摸著那顆在昏暗中幾乎看不清楚
的頭和脖子,抖著聲音確認地問道:「你還好嗎?沒事嗎?」
「沒事。」賈馬爾抹一把他的額頭,擦去蒼白臉上的汗珠,「我們剛剛在睡覺,你只
是做夢了。」
傑克抱住那結實的胸膛,抽抽噎噎地痛哭,「我看到……你死了……狼人殺死你……
」
賈馬爾輕拍他顫抖的背,苦笑道:「在你夢裡的我怎麼那麼遜?你就不能把我夢得帥
一點嗎?」
「他們……很大……很可怕……」
「下次夢裡記得帶一把Zeliska轟爆他們。」賈馬爾繼續輕拍著安撫懷裡像隻受驚發
抖小動物的情人,等到哭泣的顫動稍微平靜一些,他問道:「傑克,你認為我一個人可以
對付幾個流氓?不說槍,拿刀就好。你認為我一次可以應付幾個?十個?」
傑克擦一擦滿臉眼淚,仰頭看著賈馬爾微笑的臉,不知道他問這個做什麼。
姆指粗糙的指腹抹去附著在眼眶邊緣的水漬,賈馬爾笑道:「想一想嘛,我能打幾個
?我覺得十個有點少,說不定十五個?」
問這種問題,是因為自己把他夢得太遜了嗎?傑克嘆氣,「流氓和狼人不一樣。」
「如果我用這個模樣去打,確實是不一樣。可是你忘了,我也會變狼人唷。」
傑克一臉恍然,看著賈馬爾自信的笑容。
「你把我想得那麼爛,我好難過。」賈馬爾故意皺起眉頭一臉委屈樣,隨即又露出白
牙笑道:「我好歹在這行幹了五、六十年,還加入過海豹喔。那些傢伙也不過就是普通狼
人,你覺得我殺不了十隻、二十隻?」
五、六十年?當過海豹部隊?這些傑克完全沒聽過,一臉狐疑盯著賈馬爾,那張臉黑
歸黑,還不至於無法分辨年紀,不管怎麼看連四十歲都不像,遑論六、七十歲。
「少來了……你……」傑克用不信的語氣問:「你幾歲?」
「可能七、八十吧?其實我沒在記,太懶了。」賈馬爾因為傑克吃驚的表情笑了幾聲
,「聽說狼人好像可以活得比一般人久,是不像吸血鬼不會死啦,不過我這麼身強體壯,
應該可以活個一兩百歲不是問題!」
他輕輕抱著傑克的頭,撫摸被惡夢冷汗浸濕的棕髮,「怎麼樣?覺得我可以單挑幾個
人?」
「如果真是那樣……」傑克認真回答,「你搞不好用人類的樣子都能殺掉十隻狼人。
」
「就是說嘛!」賈馬爾滿意地笑道:「狼人不可怕,只是一群長得比較大隻的混混罷
了。」
前提是賈馬爾說的都是實話,說不定賈馬爾是為了讓他安心而騙他的。傑克悄悄嘆氣
。他還是無法全然相信。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