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發文請鞭小力一點><
這純粹只是意淫自己老師的故事
但因為他們桃李滿天下，如果有認出來他們是誰，請默默藏在心裡就好
如有雷同都純屬巧合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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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
按下熱水壺頂部的按鈕，下一秒伴隨滾水湧出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視線，眼前水氣氤氳
，朦朧之間，哲聽見隔壁書房傳出的鍵盤敲打聲，不自覺地微勾唇角。
其實自己是不喜歡家裡有訪客的，他向來把工作休息的前台後台劃分得很清楚，任何
交際盡量不要帶回家，哲苦笑地暗忖，卻又說不清為何唯獨允許那人在自己的後台隨意走
動，卻絲毫沒有一點不自在或彆扭。
就像今晚，那人在電話那頭哀怨某個專欄評論的截稿日逼近，如果無法如期交稿會完
蛋，聽著那人哀嚎聲，哲雖然在心中低吐了一句活該，卻還是在對方帶著筆電和換洗衣物
出現在自家門口時，默默地為笑彎眼的來人開門。
好像任何事只要與玓有關，他就願意不斷改變原先設定好的底線。
「在你家寫評論比較容易專心嘛。」
竟然會一再因為對方孩子氣的發言而被牽著鼻子走，哲不禁嘆息出聲。
他輕輕攪動杯中的熱水，深褐色在杯中渲染開，淡雅的茶香在狹窄的廚房環繞，輕啜
了一口茶，忖度這樸實不膩的清香就像自己和玓的關係，與對方認識至今數年的光陰，從
一開始便沒有張狂甜膩的香，一直以來總是平平淡淡地在韶光中深度烘培，然後回甘。
哲猶然記得第一此遇見玓是他剛歸國的那一年，菜鳥助理教授的他應邀參與一場學術
研討會，會中各種博大精深理論、研究發表像是宇宙裡的小小爆炸，每一點火花都急切地
想在眾人心中凝結一個瞬間，他除了看得眼花撩亂，還有更多的渺小感湧上心頭。
當年出國深造之前，他早已為將來走上學術這條路可能面對的孤獨做好心理準備，但
親自踏上路途才深刻體會到漫漫長路的寂寞，哲覺得自己像極了在黑夜裡的沙漠獨自前行
的旅人，視線所及只有無垠的星空和大漠，他背負著越來越真切的渺小感，試著用所學所
見在浩瀚的星空排列屬於自己的星座。
哲以為自己會繼續在這片大漠中孤獨前行著，一無反顧，不會停留，直到玓那列耀眼
的星子讓他佇足。
他在對方發表結束後來到台前和玓談起自己的感想，從影像文化談到全球化理論，那
人的言談論點，彷彿點點繁星排列得井然有序，理性中卻帶有足夠的感性，一伸手便能感
受到每顆星子的溫度和靈魂。直到下一場的研究生走進研討室，他們才恍然發覺中場休息
已過了大半，玓向他勾起略帶歉意的微笑，伸手拿起紙筆在講桌上書寫著，隨後遞給他。
「抱歉，因為我剛回國，剛任教的學校還沒印好我的名片。有機會我們可以多交流。
」哲接過那雙骨節分明的手遞過來的紙片，視線滑過那人端正筆跡所留下的姓名和聯絡方
式。
哲當時沒想到是，後來即便他已背下那人的聯絡方式，那張已泛黃的紙片如今仍秘密
地躺在他皮夾最深處。
對玓的第一印象除了感到驚艷，哲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滿溢的情緒之中還有某種程度
的嫉妒。
最初是對玓這個人感到好奇，又因為研究領域相似而常常會在研討會上交談幾句，幾
番共事之後開始想了解對方更多，深入了解後隨之而來的是欣賞和仰慕。
他思忖著，也許該用深深吸引這詞更為貼切。
忖度的心思暫止，哲淺笑著拿著茶杯走進書房，倚著書房的門，只見那人背對著他挑
選書架上的唱片，有時他會思忖，這大概也是玓可以在自己心底壓上一道深痕的原因。
相似的處事作風、同樣被學生戲稱為「催眠」的授課風格，甚至某次那人搭上自己的
車時，不經意地發現兩人車上有好幾張一樣的唱片或卡帶；他按下播放鍵時，聽見玓帶著
調侃意味說，你這個超過氣樂迷。
彼此彼此，他刻意放大音量，回應對方玩笑的話語。
不知是何時開始的，哲暗忖，也許何時開始的並不重要，漸漸地除了公事上的來往，
他們越來越頻繁在私領域相處，一起吃飯、爬山；一起看一般人認為乏味的電影、分享那
人所謂的「過氣」唱片，甚至默許彼此在自身的後台佇足。
然後，他的書桌、衣櫥、客廳和廚房開始出現對方的足跡，比如一張唱片、一本刻意
放在書桌上的期刊、一條被遺忘在沙發上的圍巾，或一杯想與他分享的滋味，哲低頭看著
手中的茶杯，想起廚房那罐對方出差帶回的茶罐，忍不住莞爾一笑。
「你想找哪張唱片啦？」他看著玓在書架前找尋了片刻，不禁走進詢問。
「就上次在你車上聽的，純音樂、很好聽的那張。」玓轉頭，帶著不好意思的笑看著
他。
他無奈地失笑，腹誹那人的隨性，單靠幾個籠統的形容詞能找出玓想要的唱片真是大
海撈針，然而他還是湊近書架，伸手翻找。
交談暫止之際，狹窄的書房寧靜得讓呼吸聲被無限放大，連心跳聲都震耳欲聾，那人
身上淡淡的肥皂味令他感到耳根發熱，剎那間，時間彷彿也跟著靜止，有股難以解釋的羞
赧情緒倏然湧上他心頭。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覺得該聊點什麼來緩解這股沒來由的羞赧，卻一時想不起至今都
跟那人聊些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呢，明明先前總有聊不完的話，他在心中調侃自己。
恍惚之間，他聽見玓哼著不成調的音節，喃喃地說著副歌的旋律好像是這樣，而他僅
是單音節應答表示知道了，隨即偏頭不想讓對方瞥見自己泛紅的面頰。
其實他知道這股羞赧從何而來，一直以來他都擅長觀察、發掘、分類然後統整，這也
許和長年的人文社會教育有關，和自己細膩的個性也脫不了關係。
打從他發現彼此都難以從對方身上移開視線那刻開始，他就明瞭，除了憧憬、仰慕之
外，還有更多難以言語，越過友誼界線的微妙情愫橫亙於兩人之間。
那是他即使明瞭，卻也說不出口的，愛戀。
怎麼能說呢？單從性別來看就已經失序，哲想起電視螢幕上那些頂著陽光、迎著風走
上街頭的年輕一輩，他和那些幾乎和他學生年紀相仿的年輕一輩不同，先不論外界眼光，
他也未能完全接受近三十年來只喜歡異性的自己，對一個同性別的人有更多的情感，他相
信玓也是。
更遑論玓還有一個從出國前就交往至今的女朋友。
哲苦笑地搖搖頭，所以這樣就很好了，彼此心照不宣卻都小心翼翼深藏那份心緒，以
友誼之名站在界線外享受著對方的依賴和在乎。
這樣就很好了。
他伸手從書架中抽出一張唱片，隨後略帶玩笑意味用茶杯輕觸那人的臉頰，不意外地
對上玓驚愕的神情。
在對方輕吐謝謝的下一秒，他拿起杯子大飲一口，然後將只剩半杯茶的杯子遞給那人
，「懲罰你寫了三小時只寫出一句開頭，唱片我先沒收。」他微瞇著眼，把唱片拿到玓眼
前晃了晃。
「不客氣。」他促狹地說著。
「哪有人這樣的啦！」玓無奈的嘆息出聲。
看似抱怨的話語，他卻感受到對方語氣中的撒嬌意味，走出房門前他思忖著，待會再
幫他沏一杯好了。
他一邊笑著思忖，一邊走到客廳，把唱片放進收音機裡，隨後按下播放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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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幾年後，他在車上廣播聽見當時玓要他找的那張唱片中的曲子，他才赫然發現這
首曲子不是純音樂，某個獨立樂團為它譜了歌詞，副歌的旋律和玓哼唱的音節正好重合了
，哲緩閉著眼，聽著主唱溫柔的嗓音唱出對愛情的想望。
當副歌的最後一句歌詞落下時，他感到眼眶發熱。
「.....I am the love that dare not speak its name......」
哲倏地忖度，面對將要衝破界線的情感，兩人同樣痛苦無助，那人是不是想想藉由這
首對於愛情滿是憧憬的歌曲，隱諱地告訴自己其實除了壓抑這份情感還有其他路可走呢？
他思忖不出玓當時思量了些什麼，事實上他後悔地忖度著，就算他思忖出些什麼，時
間也永遠無法倒轉回那個驚蟄的夜晚。

在孤獨漫長的道路上，於不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

推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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