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黑蝶(二)

作者: nacht236 (茫茫)   2017-10-22 15:10:02
*原本名稱為南海的故事,但是決定更正為「黑蝶」,因為比較切合整個故事的感
覺,很不好意思如此三心二意,也很抱歉造成大家的困擾
在南海神話中,那蕪雖不是開天闢地的神祇,但祂是無所不能的大海之神。對於以
海為家的南環人來說,祂是至高的存在,任何神祇與力量都無法與祂匹敵。
那蕪喜怒無常,難以捉摸,祂隨心所欲的呼風喚雨,任由海洋隨祂起舞。傳說那蕪
手持羽扇,乘著交纏在一起的雙生青龍,悠悠哉哉的巡邏於大海之上。所經之處也許
風平浪靜,也許狂風暴雨,端看那蕪的心情。
祂是絕對的主宰,只要在海洋之上,生與死都是那蕪的決定。
南環人對於那蕪的信仰很虔誠,他們景仰著那蕪,希冀祂能保佑海上的船隻順利出
航又平安歸返。但即便情況不若他們所願,他們也從不怪罪於那蕪,因他們堅信那是
那蕪的意思。人命在天,運這種東西本就是潮起潮落,任何人都有可能有幸運與不幸
的時候,那蕪若不肯眷顧,講白一點他們也不能對神怎麼樣,不是嗎?
然而在南海信仰之中,除了那蕪之外,還有另外一種佔了極為少數卻不可忽視的信
仰,名為凱撒。
與那蕪不同的是,凱撒並不是神,而是過去盤踞在南海中的怪物。
很久以前,凱撒是南環人民聞之色變的一場惡夢。他以人類為食,出海的船隻幾乎
沒有一艘回得來,甚至南環人民再不敢靠近海邊,他們聚集在島嶼的中央,深怕離水
太近就會被凱撒帶走。那是南環的黑暗時代,商業貿易的不振、人口的下滑和人心的
潰散幾乎使這個國家滅亡。
直到一個人挺身而出,那個人就是里札諾王室的第一任國王,奧斯丁・里札諾。
在奧斯丁的帶領之下他們擊退了凱撒,將其屍體沉入了南海深處,從此再也沒有人
看過其所蹤。
只是凱撒的恐怖在人民的心中留下了陰影,因此他們祭拜凱撒,將大量的食物投入
海中,希望藉此能平息凱撒的怒氣,並讓凱撒安分地待在屬於他的地方。
時至今日依然有少數人堅信偶爾在海上消失的船隻是進了凱撒的腹中,而總有一天,
凱撒會捲土重來,對南海人民展開他的復仇。
【萊迪安】
以一場與國家為敵的戰爭而言,他們進行的算是順利了。革命軍與王國軍的戰爭持
續了將近四年,南環七島已經有六座島嶼屬於他,除了首都所在的珊瑚還在頑強抵抗,
南環大半的土地都支持他萊迪安稱王。
之所以會如此順遂,除了因為馬里奧消極的國政令人失望、而他萊迪安名正言順的
擁有繼承權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人們相信萊迪安是天選之子。
曾經他們以為萊迪安已死,當前王費迪南與其妻佛蘿倫絲出訪他國的船沉沒的消息
傳回南環,大家都難過感慨,他們同樣失去了小王子萊迪安。然而卻沒有想到多年之
後,萊迪安活著回來了。
國王馬里奧並不相信,他堅持他的兄長姪子一家已經死在大海中,指控萊迪安是個
可惡至極、試圖竊取王位的騙子,是打著小龍王之名招搖撞騙的惡棍。
馬里奧發布了通緝令,從此萊迪安陷入了生死危機之中,在追擊與殺戮之中苟延殘
喘的活著。直到他終於忍無可忍,決心以同樣激烈的手段反擊。
之後,馬里奧與萊迪安正式點燃了戰火。
人們支持萊迪安,是因為萊迪安是數百年以來,唯一一個被大海奪走卻又被大海放
過三次的人。
他們相信這是那蕪的旨意,是那蕪決定讓萊迪安活下來。
對於這樣的說法,萊迪安的回應始終是端正了面容,很正經的說,他絕對不會愧對
於那蕪給的這條命。他會帶領南環人走向更好的未來,就像他父親曾經做過的那樣。
萊迪安的確見過那蕪,就在船難的那一天,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那一天。
震耳欲聾的雷聲,憤怒翻騰的巨浪,颳得連皮膚都生疼的疾風,不停落在他臉上的
海水與雨水,船員驚慌失措的慘叫,逐漸崩解的大船,以及奮戰直到最後一刻的父母
的背影,只要一閉上眼睛,萊迪安便又彷彿回到了那一天、那一個當下。
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抓著小船的船沿,努力的在一片混亂之中保持平衡不要墜落。
每一秒都有人落入海中,每一分鐘都有生命消逝,萊迪安清楚的記得,當時他以為
他也會是其中之一。
船桅傾倒之際壓傷了他,他的左眼彷彿燃燒一般的疼,他看不見,血液、淚水與鹹
味模糊他的視線,他看不到自己置身在什麼樣的悲劇之中,也看不到他們的結局。
他知道他被放到了小船上,然而母后直到精疲力盡,都無法用魔法將他的小船送走,
她所奏起的風被四周更加狂亂粗暴的大風所吞噬,而她卻無能為力再保護自己的兒子。
萊迪安記得他的母后虛弱地趴在甲板上的模樣,而後王船斷成兩截,他的母親就這樣
落入了海中。
而他的父王在更早之前就被捲進海裡失去了蹤影。
終於只剩下他一個人,只是他也堅持不了太久了。
就在他感到絕望的時候,有一股力量驅動了他的船,將他送離了災難的中心。
他用所剩無幾的視力與清明看去,只見兩條互相纏繞的龍在他的船下,帶著他的小
船搖搖晃晃的航向了月光。
從那天之後,萊迪安重生了,他是他也不再是他。他不再為了自己而活,他活著是
為了更崇高的使命。
為了能讓世界更好,當然、也是為了復仇。
萊迪安清楚的記得那天的遭遇並非只是單純的一場意外。
南環人總說在海上死去是那蕪的意思,但萊迪安知道讓他父母死去的並不是那蕪,
那是凱撒。就像部分南環人所堅信的,海怪凱撒依然在此地蟄伏著,等待著捲土重來
的機會。
萊迪安最終被一個南海小國所救,並在國王的友善招待之下度過了很漫長的一段復
原期。他傷的太重了,稍有不慎都有可能喪命,因此他們說什麼都不肯讓萊迪安在重
傷未癒的情況下離開。
只是萊迪安心裡急啊,他怕他回去的太晚,他怕他的祖國已經慘遭凱撒毒手,他怕
再一次見到那一天的地獄。
然而儘管萊迪安再著急,小國上上下下在這一點上依舊頑固,堅持等到萊迪安完全
康復之後才願意放人。因為那蕪同樣是他們至高的信仰,既然那蕪的青龍將萊迪安交
付到他們手上,他們必當竭盡全力達成那蕪的囑託,萬萬不願讓萊迪安有任何閃失。
萊迪安感激他們的信任與他們的無微不至,但他總忍不住想要逃跑,雖然也一次次
被抓回來繼續看管。因此在該國領地的兩年內,除了養傷,萊迪安也學會了他們的戰
鬥技巧與魔法──能在南海生存下來的國家皆有其強悍之處,小國亦是如此,人口雖
少卻始終沒有糟南海第一大國南環吞併,便是因為他們極為擅長水戰──變得比過去更
加強壯。
當初其實是很不耐的,現在想來,他欠他們的實在太多了,若沒有對方的任性雞婆,
他早就在再次踏上南環的領土時就死了。
萊迪安從未預料到馬里奧竟不願意相信他還活著,也不願相信是凱撒吞噬了他們的
船,讓他的兄長嫂嫂面臨死劫。馬里奧指著萊迪安的鼻子稱他是騙子,並安排了諸多
殺手要害他的性命。
萊迪安只好逃了,他無家可回,一路逃跑一路躲藏,每天都在王軍的窮追不捨下如
同老鼠一般求生,並百思不得其解,事情怎會落到如此地步。
他是萊迪安啊,就算他損了容貌,但是聲音、神態、個性,都還是他啊。其他人都
認出來了,從小照顧他的侍從、看著他長大的軍衛與大臣、甚至是從未有過交集的百
姓,都知道他就是小龍王,然而為什麼他自己的叔叔卻是不信呢?
萊迪安想了很久,終於得出了答案。
馬里奧並非不信,就是因為他信,所以他才要殺萊迪安滅口。
為了他得到的王位,為了他要留給自己兒子的王位。
多麼可笑,就為了這個愚蠢的東西嗎?萊迪安想明白了之後,決定再次冒著生命危
險進宮,想要與他的叔叔說清楚。他不在意這個王位,但是凱撒不能不除。那怪物就
是他們南海的一塊毒瘤,若是放任其生存,後果將不堪設想。
萊迪安當時還是過於天真了。
過去他活的恣意瀟灑,對於政治權柄從來不上心也不在乎,因此他忘了,慾望可以
改變一個人,讓他從過往的溫柔長輩,變成喪心病狂的弒親罪人。
若不是伊維薩趕來救了他一命,萊迪安這個人在上了龍牙之後,就會徹底消失在世
界上。
從此之後萊迪安覺悟了,既然馬里奧無情,那就別怪他無義,他本不願相爭,但是
為了討伐凱撒,為了為父母報仇,他必須爭這個位置。
即便這個人是他血緣關係上的叔叔,即便這個人是現任統御南環的國王。
即便這個人是他什麼都不知道的堂弟的父親,他都會殺了他。
既然堅定了信念,那也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
在伊維薩和他國國王的幫助之下,萊迪安揭竿而起,以討伐篡君之逆賊馬里奧的名
義,開始了長達三年多的起義。
他從珍珠開始,先往西邊在兩年間征服了琥珀、水晶和祖母綠等島,過程相當順利,
不僅僅是因為他本身的名氣,還有伊維薩一直在他的身邊協助他。有了「白羽」傭兵
團的支持,勝利的天秤漸漸朝著萊迪安這一方傾斜。
南環七島中除了靠近政治中心的珊瑚與翡翠,其他島嶼的自治性相當高,王室較無
法將觸手伸到這一塊地方,各島的島主並不一定是王室的盟友。也因為諸島對於王權
的效忠本就是依靠過去的友誼和情意,在這一點上,萊迪安的正統性比起馬里奧高多
了,是以儘管依然有不少反抗聲浪,但是諸島領主最終紛紛投效了萊迪安的陣營,並
願意臣服萊迪安為王。
而最近兩年,瑪瑙與翡翠的加入更是鼓舞了革命軍的士氣。萊迪安也愈發自信了起
來,他知道他會贏,馬里奧的人手已經不足為懼,最後一戰的結局早已注定。
只是萊迪安未曾預料到,狗急了也會跳牆,把馬里奧逼急了,對方什麼都做得出來。
從那天見了艾貝瑞爾之後,萊迪安的心情一直很焦躁。儘管他告訴自己萬萬不可動
搖,卻還是忍不住因他而牽動。而滂沱大雨也從那一晚之後不停的下,更添了他心頭
的煩悶。
萊迪安不喜歡雨天,更厭惡這樣的暴雨,彷彿提醒著沉船的那一個晚上,也是這樣
的大雨,從天空傾倒而下,宛若無盡的寒冷。
而實際上也是如此,南環並不乏這樣的陣雨,然雨雖大卻總下不久,未曾有過這樣
連綿好幾天的情況。即便南環近海地勢又低窪,排水系統是極好的,但仍招架不住從
不間斷的雨勢,漸漸的路面出現了水坑,而水坑相連,直到淹沒了街道。
當第三天之後災情從各處傳來,萊迪安才發覺不對。
這並非自然的現象,而是有意為之的結果。
萊迪安看著翡翠的各戶平民百姓牽著彼此逃出淹水的家園往高處走,一邊哀號著自
己的損失,而翡翠的軍隊奔走相告著翡翠領主的命令,他的翡翠堡將提供地方予災民
暫時安棲,難以言喻的憤怒湧上了萊迪安的心頭。
「協助平民出海。」他召集了手邊的人馬,傳達了他的決定,「再這樣下去死傷會
愈來愈多,必須趕在昏君淹掉整座島前先行前往其他島嶼。我們手邊有多少船隻?」
「在翡翠的只有五十而已。」克魯斯馬上應聲,他是萊迪安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專
門管理大大小小的雜事,「但是……殿下,要是我們用船將人送走了,那好不容易集
結過來的人手和資源……」
他們為了最後一戰蓄勢待發,大張旗鼓的召集了所有有志之士,不僅是翡翠,其他
島嶼的人也正在趕來,然而已在這裡的準備卻要在開戰前夕將用於他途,必然會讓馬
里奧有更多的時間準備反擊,只怕他們沒有更好的機會了。
不用他說萊迪安也明白,「但是人命關天,我們起義不就是為了這個?」
他反問,而四周人只能跟著沉默。是啊、他們當初會甘願背上「造反」的污名,不
正是因為日子過不下去了嗎?為了讓大家都過上好生活,他們才會跟隨萊迪安的啊。
只是眼看著四年的努力即將功虧一簣,這叫他們如何嚥下這口氣?於是人群中傳來
另一人的聲音,那是喬納斯,在前王時代就已宣示效忠萊迪安的騎士,自從得知萊迪
安還活著便離開了王軍一路跟隨後者至此,革命至今大半的勝利都是其與所帶領的騎
士團驍勇善戰的功勞,可謂最深得萊迪安信任的一員,「如果這是昏君的魔法,也許
可以請伊維薩來支援我們……」
「他趕不過來,太遠了。」萊迪安並非沒有想過自己的友人,只是伊維薩如今人在
珍珠──他們的大本營──為他鎮守調度兵力,根本走不開身。
然而就算伊維薩願意來,萊迪安也不同意他來。
因為太冒險了,馬里奧此舉有備而來,誰能料想到昏君還有什麼招呢?昏君肯定就
是想將他們一網打盡。再者,萬一他們這裡出了什麼事,萊迪安需要伊維薩接手他們
的志業,穩住大局,避免他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士氣宛如沙子一般潰散,這樣就更沒
有人能夠阻止馬里奧了。
而最重要的理由是,伊維薩可以說是他們革命軍擁有的最好的籌碼,他說什麼都不
能讓對方冒這個風險過來,至少不是現在,不是他們毫無準備措手不及的這種時候。
「我知道大家很不甘心,我也是一樣的。」萊迪安看著圍繞在他身邊的,陪著他出
生入死多年的核心幹部,露出了安撫的笑容,「但我們得忍下這次,忍過去了、然後
加倍向昏君復仇。我們終究會成功的,並不急於這一時。可是百姓的無辜性命沒了就
是沒了,我們不能坐視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我需要大家,再聽我的一次。」萊迪安伸出了顫抖的手臂──儘管當初伊
維薩救了他性命,他這隻手卻是廢了,再也不能拿劍握筆,甚至根本無法全然控制,
肌肉總是像現在這樣微微抽動。只是對於萊迪安來說這仍是他的手,雖然不好用卻還
是會用,因為這是他的身體,他才是主宰,就像他的命運一樣。
「你們願意相信我嗎?」萊迪安看著大家,輕聲問道。
圍繞在桌邊的諸人有志一同的、沉默不語的將手紛紛放到了萊迪安的手背上,堅定
了他手在空中的飄零,使其有了依靠。
萊迪安笑了,他將手收回,握拳,敲上了心口,同時腳用力一踢立正──這是南環
最為正式的敬禮方式。
「喬納斯,帶著兄弟們去翡翠堡找島主,請他一同協助平民們撤離,然後把他也帶
走;克魯斯,傳令下去、告訴所有船隻準備啟航,並且其他所有人,回到珍珠休整,
等待時機。」萊迪安振臂一揮,就此決定了安排。
克魯斯一點頭便急急走了,其他人也紛紛離開前去執行各自的命令,只有喬納斯動
也不動的,直直地看著萊迪安。
「還有事嗎?現在刻不容緩,有話直說。」萊迪安套上了手套,也在整理全身的裝
備,卻沒有看向對方。
「您打算怎麼做,殿下?」從方才萊迪安的吩咐之中他聽出了端倪:萊迪安不準備
與他們一起撤退,「您不跟我們走?」
「昏君要打擊的人是我。」
「就是因為這樣,您才是最需要先前往港口的人。」喬納斯急了,連嗓門都大了起
來,只因心中迅速擴散的不安預感。
「不。」萊迪安勾起了笑容,總算回頭望著他,「這裡所有人都有可能喪命,只有
我不會,馬里奧不會在這裡殺我。」
「所以……」
「所以你們走,我斷後。光是這場雨不可能淹死我們,肯定還有軍隊在虎視眈眈,
而我會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不讓昏君動到你們一根寒毛。」
「這萬萬不可!」喬納斯沉聲喝道,果然萊迪安是想要作為誘餌,這怎麼能行?
「殿下,一起走吧!是您說要等待良機的,我們一起撤退吧!」
「固然如此,但我不可能上得了船的,你明白嗎?」看著喬納斯露出不解的神情,
萊迪安只好再解釋,「馬里奧下這場雨就是為了要逼退我們,而在大海上豈不更無處
可逃?沒有伊維薩或是白羽,我們沒有任何辦法與他的巫師抗衡,他們要想在海上淹
沒我們輕而易舉。」
「因此我不能跟你們一路,若我上了船,那大家會一起死;但只要我不在船上,只
要我在別處給他添點麻煩,他便不會危害到你們的性命,畢竟我才是主要目標。」萊
迪安說著便笑了,張揚又自信,「而我不會只給他添『一點』麻煩而已,他斷抽不開
人手去攻擊你們。」
喬納斯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好半晌才發得出聲音,「既然如此,請讓我與
殿下同去。」
「那可不行。」萊迪安緩緩地說,手搭上了喬納斯的肩膀,「我不能失去你啊,我
還得靠你替我率領大家呢,所以你無論如何都得上船。」
「但我同樣不能讓殿下一個人面對危險!」身為萊迪安的騎士,讓自己的主人去送
死而自己一人苟且偷生,這比乾脆殺了他還痛苦。
「我不會有事的,就跟你說昏君不會在這裡殺我了。他肯定會想活捉我,然後舉行
一場盛大的處刑。」萊迪安說得雲淡風輕,而喬納斯的臉色都白了。注意到對方難看
的面容,萊迪安又笑了,「但那也不會怎麼樣,我不會死的。」
「殿下……」
「伊維薩不會讓我死的,你就別再擔心了。」萊迪安目光柔和,握著喬納斯肩膀的
手微微使力,「喬納斯,我真的很需要你,你必須離開了。我們不該浪費時間爭執這
種事,還有昏君虎視眈眈呢,所以請聽我的,好嗎?」
萊迪安既然下定了決心,那便是誰都無法影響其意志的。喬納斯反握住了對方的手,
沉重的低下了頭,「請您一定要沒事……」
「我跟你保證,這不是自尋死路,而是等待反擊的一次進攻。」萊迪安堅定的許諾。
總算送走了愛擔心的騎士,萊迪安不由自主鬆了口氣。眼看雨愈下愈大,但是撤離
進行的卻也順利,船艦們一艘一艘的駛出港口,他總算舒緩了一直憋著的那口氣。
萊迪安承認這次是他大意了。開戰在即,但他小看了馬里奧,才讓對方有機可趁,
在這緊要關頭狠狠重創了他們一次。
然而只要他還活著,就不是沒有機會,儘管這一次他們失了翡翠,但是下一次他們
一定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萊迪安披上了斗篷,一邊拔出腰間的匕首。
他不是巫師,用不了太高深的魔法,但這把匕首是伊維薩給他的,當初友人信誓旦
旦的保證,裡面存有的魔力可以炸翻一座城池都還有剩,給他自保絕對沒有問題。
不過,伊維薩好像沒有想到,炸翻一座城聽起來是很厲害不錯,但是究竟有沒有順
帶保證使用者的安全呢?
現在也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了。萊迪安勾起笑容,一邊舉起了匕首,一邊在心頭同
翡翠島主說抱歉,他要毀了他的城了,希望對方別氣過頭才好啊。
但是如此雨景,不配點閃電,倒也是浪費了。
熾人的白光由下往上炸開,狠狠的劈向了天空中的烏雲,強悍的魔力重創了諸名宮
廷巫師聯手施展的祈雨術,甚至讓遠在晨光的他們不得不彎了膝蓋,一邊驚駭萊迪安
的魔法竟然如此強大。
萊迪安並不知曉他所造成的傷害,他只是看著埋伏已久的王軍朝他而來,再次用右
手握緊了魔力尚未耗盡的匕首,左手則抓向了腰間的劍。
無畏也無懼的,迎向了屬於他的一場硬仗。
TBC
作者: maplemonster (晚颺)   2017-10-22 18:39:00
有點在看地海故事的感覺,開心~~
作者: yungyo (ㄧ個人的笨喵)   2017-10-22 19:19:00
好緊張喔,萊迪安會沒事吧?
作者: wsx321edc (poli波哩)   2017-10-22 22:59:00
推!!精彩!!!!
作者: nocturnetear   2017-10-23 01:05:00
精彩~黑蝶想警告的就是這次的法術降雨+軍隊埋伏嗎?
作者: SevenSins (七罪 )   2017-10-23 07:20:00
啊啊啊啊啊啊!!是尼西~~~ (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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