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我是侯嘉樂
侯嘉樂放下手機,無言地看著眼前的平底鍋。
被煎下去的塞劑就像被姦下去的小功一樣,好像很難再把它弄回原本的樣子,
但是這樣放著似乎又覺得不ok,不管是把糊掉的藥劑就這樣放著
還是把燒得快死掉的袁飛碟就這樣放著,都不ok。
侯嘉樂只好四處張望,想找個容器來裝一下鍋子內那幾坨融化的塞劑,
用碗……一想到碗是拿來對著嘴巴吃飯的,塞劑是用來對著屁眼塞的,
用對著嘴巴的碗來裝對著屁眼的塞劑,感覺就像拿嘴巴去對著屁眼……
反正侯嘉樂感覺有心理障礙過不去。
那不然用盤子吧……不妙,袁飛碟家廚房裡的盤子每個都是超大尺寸的,
那麼大的盤子放那一咪咪的融化塞劑,搞得像法式料理,很不好擺盤……
最後,侯嘉樂終於找到了個像是裝醬油的小碟子,把鍋子裡那坨塞劑勉強盛起來,
然後光是把鍋子刷乾淨又花了二十分鐘……雖然邊刷著鍋子心裡頭邊擔心著
房間內還病著的袁飛碟,但這鍋子是拿來煮菜的,菜是放到嘴裡吃的,
塞劑是放到屁眼的……總之依此類推,要是沒洗乾淨,心理障礙過不去。
結果等他端著那小碟子回到房間卻發現……
袁飛碟不見了!!?
翻開棉被,沒有!有沒有摔到床邊……沒有!床底下,沒有!衣櫥裡,沒有!
抽屜,背包,垃圾桶,全都沒有!
難道……燒過頭溫度太高,整顆飛碟汽化了……?
侯嘉樂趕緊掏出袁飛碟的手機,看看有沒有可能收到袁飛碟傳給他的「I am everywhere」
的訊息,等了半天沒有,只好頹然地把手機放回桌上,對著空氣伸出雙手,
悲傷地伸出手在空氣中撈了撈看能不能撈到一些飛碟粉作紀念。
然後,無預警地,臥房內那間小衛浴的門打開了。
「……」
「……」
「……你幹嘛啊?」
「我在撈……你不在床上好好躺著,跑去廁所幹嘛……」
「我想尿尿,不去廁所不然是要尿在床上?」
尿尿怎麼無聲無息……等等,也沒有水龍頭的聲音!
「你有沒有洗手?」
「沒有。」
「你尿尿不洗手?」
「我手又沒碰到鳥,也沒有碰到尿。」
「那請問你怎麼瞄準?」
「用腰臀瞄準。」
站在浴室門口的袁飛碟雙手叉腰,作了個順時鐘扭腰,再一個逆時鐘擺臀的示意動作。
「你這女性公敵……」
那不就把尿甩得到處都是!?
在陰盛陽衰的家庭長大,侯嘉樂從小就被媽媽姊姊們灌輸著男生尿尿就應該要
滴水不漏……滴尿不漏才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紳士的觀念,一聽有人那麼甩鳥,
侯嘉樂整個就受不了,擠開擋在浴室門口的袁飛碟,抓了蓮蓬頭就要沖洗馬桶,
卻意外地發現……
馬桶邊緣乾乾淨淨,真的一滴也沒外漏耶。
「……」
把蓮蓬頭掛回牆上,侯嘉樂轉過頭,就看見他們袁主任還站在那雙手插腰,
順時鐘扭一圈,逆時鐘扭一圈。
靠,你到底叫袁飛碟還是袁陀螺?
「哥的瞄準功夫是蘇波級的。」袁陀螺那個表情啊,要多囂張就有多囂張。
「……」
那傢伙此刻全身上下除了一件條紋四角褲什麼都沒有,那四角褲還是剛才怕他著涼
翻找出來幫他穿上的。
只是四角褲的褲頭非常鬆,也不知道是他們袁主任太節儉都把褲子穿到鬆掉還捨不得丟,
還是根本就是他去哪撿便宜撿回來的……
總之不合身的四角褲穿在他身上,束不住那曲線明顯又緊實的腰公狗腰,
那褲頭直接往下滑卡在臀部的上方, 一件鬆鬆的褲褲欲掉不掉的,
一顆白白的屁股半露半掩的,就這麼隨便在廁所門口,還在那囂張的扭來扭去,
侯嘉樂看得眼睛直直的,口水也要滴不滴的……
主任你的甩鳥功夫是不是蘇波級的我不敢說,但撩哥的功夫肯定是蘇波級的!
侯嘉樂把快滴下來的口水囌回去,心想現在衝上去把這隻陀螺撲倒然後絕地大反攻
然後重新開出小攻魂的機會大不大?看他還能自己下床來尿尿還能在那甩鳥扭腰的,
身體狀況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吧?不會又還沒開工(攻)就又吐了吧?
侯嘉樂撸了撸不存在的袖子,也雙手插腰,甩了甩頸子,運了運丹田……
他侯嘉樂柔道三段合氣道三段一身好功夫的,要不是因為一時糊塗袁飛碟
哪裡是他的對手?
就在他把原力充滿了準備發動攻擊時,袁飛碟突然說道:
「你怎麼在我家?」
「……」
有點問題喔……明明就是你開著車載我回來的……
等等,這傢伙會不會連已經上過我這件事情也忘了?
是說忘了也無所謂,忘了剛好就乾脆重新來過,誰攻誰受也可以重新安排過,
小攻魂就可以重新綻放過! 可是……
身體裡頭的某處還裝著這男人的精液,腦中的某處還迴盪著自己被這男人進入時
歡愉又淫蕩的呻吟喘息,心中某處還懷念著被這男人有力的雙臂緊緊摟住的安全感……
真的忘了也無所謂嗎?
一想到袁飛碟可能把這些全都給忘了,侯嘉樂的心情突然黯淡了起來,原力也消了……
「你買了沒?」袁飛碟突然又問。
「買了什麼?」
「麥可傑克森演唱會的票啊。」
「……」
麥可傑克森已經死多久了?人家早就去投胎了就算你觀落陰也觀不到他的演唱會啊!
袁飛碟這樣真的沒問題!?
「啊!」
「又怎樣?」
「入關了嗎?」
「誰?」
「滿清啊。」
「……」
問題超級大!都被穿越了怎麼可能沒問題!?
侯嘉樂趕緊拖著袁飛碟把他扔回床上用棉被裹好,果然……這顆飛碟一平放,
眼睛一閉上,整個又不ok了,原本看起來彷彿有些恢復血色的臉和嘴唇一瞬間又白了,
身體也開始抖了起來,侯嘉樂伸手往他額頭一模……比剛才他出去煎藥前還更燙!
所以說剛才是迴光返照?還是真的被什麼給附身了!?
侯嘉樂低頭看了看還端在手裡那碟子糊得不成形狀的塞劑,再看了看袁飛碟灰白的臉色,
他作了個決定。
「飛碟。」
「嗯……」
「袁飛碟。」
「嗯……」
「我用指頭幫你塞藥,可以嗎?」
「嗯……」
「我要脫你的褲子了。」
「嗯……」
「你放鬆喔。」
「嗯……」
「我進去了喔。」
「嗯……」
侯嘉樂有點緊張……不,他是非常非常緊張,呼吸和心跳忍不住急促了起來,
那根葛著塞劑黏糊糊的食指也在微微發抖……
這還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把手指插入別人的那個地方……
等一下!到底是在緊張什麼啦!剛才第一次被別人插入那種地方時都沒在緊張了,
而且相較之下,他這根和袁飛碟那根比起來,根本是薯條比大黃瓜!
他才剛被大黃瓜給捅了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區區薯條沾醬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會痛啦!
於是他把脫了褲子的袁飛碟喬成C字型背著他側躺,縮著身子跪坐在他屁屁邊,
一手輕輕撥開那彈性超好手感超綿實的饅頭,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
將他的薯條沾醬慢慢地往兩顆饅頭中間的那個小洞推進去……
結果才推不到半個指節,袁飛碟悶哼一聲,整個身子往前縮,那半個指節又滑了出來。
侯嘉樂只好跟著往前挪一些,扳開小饅頭,再試一次……又是半個指節,
袁飛碟往前縮得離侯嘉樂更遠了,直到他整個人縮到床邊都快摔到床下了,
侯嘉樂還沒成功把他的薯條沾醬塞進去。
「飛碟。」
「嗯……」
「袁飛碟。」
「嗯……」
「你到底要不要給我塞?」
「嗯……」
「……」
侯嘉樂嘆了口氣,舉著那根沾醬薯條,和袁飛碟面對面地躺下,
將他的身子往自己胸前挪,把他的腦袋往自己的身上靠,用手摟住他的背,
用腳扣住他的大腿,讓兩個人面對面緊緊貼著彼此,不管往前往後,都再沒地方可逃,
這才用自己的腿輕輕分開他的腿,把沾著藥的手指一點一點塞進去。
袁飛碟的身子頓時變得很僵硬,試圖想掙扎卻動彈不得,想推開侯嘉樂卻被他摟得更緊,
想夾緊雙腿抗拒那讓他異常難受的入侵物,可大腿卻被侯嘉樂的腿給扣得死死的,
一顆腦袋在侯嘉樂的胸前拼命搖頭,只能發出可憐的嗚咽聲。
「一下就好……」
「痛……」
「放鬆一點。」
「痛……」
袁飛碟的那個地方真的實在是太緊,侯嘉樂的指頭頂多也就只能塞進一個指節,
就感到窒礙難行怎麼都往前不了了,而且……
侯嘉樂低頭一看,縮在他胸口的袁飛碟,雖然沒在嗚咽了,但那雙一直閉著的眼睛
不知道何時睜開了,正迷茫無神地望著他,
兩丸黝黑的眼珠子濕濕的,眼角帶著淚光,扁著嘴咬著唇,一語不發,
那表情說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看了那個表情,侯嘉樂心軟了,手也軟了,要再狠心起來把手指繼續往內推去
也沒辦法了,他只好把手指退出來,用另一手撫著袁飛碟的背脊讓他緊繃的身子放鬆下來
,然後把臉湊到袁飛碟的臉邊,吻著他的額頭,輕輕吻著他的鼻梁,吻吻他濕濕的眼角,
吻吻他薄薄的眼皮讓他閉上眼睛好好休息。
怎麼辦……就只是塞個手指都捨不得他疼,就只是看到平常可靠穩當的男人
難得流露出的脆弱,就感覺心慌……
那將來他還怎麼把他的大黃瓜給塞進去?他的小攻魂還有重新綻放的機會嗎?
侯嘉樂嘆了口氣,正在為他這條前途黯淡的小攻之路感到煩惱時,
靠在他懷中的袁飛碟突然說起了夢話來。
「我怕……」
「別怕。」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別走……」
「……」
下一句,不會又是蔣昭蔚了吧……
這次,侯嘉樂頓住了,他再難像上次在袁飛碟幫他擋酒喝嘴的夜晚,
在小功國小操場上的帳篷中,毫不猶豫地就說出我哪兒都不去的承諾。
說到底,自己究竟是對自己沒信心,對袁飛碟沒信心,還是對他們這才剛有了些進展的
戀情沒信心?
明明兩個人好不容易走到了這個地步,心裡頭想說的,生理上想做的,
終於都在這個晚上有結果……為什麼他卻一點踏實和穩當的感覺都沒有?
甚至他有種錯覺,彷彿過了今夜,彷彿到了天明,今夜所發生的一切,
都會像霧一樣,被陽光一曝曬,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飛碟。」
「嗯……」
「袁飛碟。」
「嗯……」
「我是侯嘉樂。」
「嗯……」
「我是侯嘉樂喔。」
就這麼抱著那燒得暈呼呼的飛碟,侯嘉樂在他的耳邊,輕聲細語,一次又一次的說著,
一遍又一遍地強調,直到自己終於也再難抵禦那操勞了一天一夜的身心疲倦,
昏昏沉沉地睡去之時,嘴巴還在喃喃地發出模糊難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