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blsuki (肢)
2017-12-01 21:43:37 「艾塔艾塔。」
一名男孩小跑步推開門廉,「你知道嗎?沃爾坦要來我們星球上了。」
框啷—
艾塔手上的玻璃杯沒拿穩碎了一地。
「媽的,沒有精神體又眼殘的嚮導,一個上將來就把你嚇的。」一旁剛接受過精神疏
導的哨兵訕笑。
「不許你們這樣說艾塔。」
「沒事的,涅魯。」拍了拍孩子的頭,轉過去艾塔冷冷對那名哨兵道:「治療完了就
快滾。」
「語氣可真大,要不是星球只有你一個嚮導,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回事了?」哨兵擺擺
手,「算了,看在你疏導技術還不錯的份上,不跟你計較。」哨兵撂完話轉身就走。
涅魯生氣的在那名哨兵身後揮著空拳,並做了幾個鬼臉,隨後窩到艾塔的懷中。
「他們明明各個都接受著艾塔的幫助,卻總是看不起你。」
「看不起他們還是得來。」畢竟這裡的哨兵各個都是精英,他可是掛著評等D的嚮導
,看不起他也是正常的。
但他無所謂.只要還能是一名嚮導,這就足夠了。
五年前,艾塔從水晶棺中爬出來的那一刻,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他確實死透了,卻又活了過來。
那時一旁的男孩,也就是涅魯,當時才五歲的他天真的道:「媽媽,有人從水晶棺中
爬出來了。」
他的母親臉色慘白正要說什麼,卻再也發不出聲。
他後來才知道,他死了一年,心臟也確實停止了一年。
死而復活後,他發現他嚮導的能力竟然恢復了些,可以看到他人的精神體,也可以做
基本的疏導,但自己的精神體卻仍然沒有一起活過來。
而他的雙目,琥珀色的那隻只剩下微弱的視力,而另一隻,依舊是他在對沃爾坦時行
禁術後的死白。
照理來說,使用禁術後應該雙眼都會失明,可他卻還留下了一只,雖然視不清,可他
仍然很滿足。
只要,他還能是一名嚮導。
可他死人的身分不允許讓他繼續當一名嚮導。為了這點,他聯絡了在塔中高層服務的
老友霍斯,霍斯看到他活過來時一臉的不可置信,鼻涕眼淚大把大把的擦在他身上,艾塔
也解釋不清來龍去脈,只好拍了拍他已示安慰,並告訴他,「給我一個新身分,並且不要
讓人知道。」
霍斯一口答應,沒過兩星期,他的新身份便下來了。
接著他立刻去做了嚮導等級裁定,能力判定為B,可因為沒有精神體,硬生生再掉了
兩個級,成了人稱的低級嚮導。
由於嚮導的缺乏,不過三個月,他便接到了塔的通知,發配他到G星上。
他倒是無所謂,但涅魯……。
涅魯的母親是名普通人,在他活過來的同時在他眼前被人殺害,下意識的他攻擊了那
人的精神,這才意外發現他竟還留有嚮導的能力,對方的腦毀了,卻救不了涅魯的母親
。
當時涅魯伏在女子的屍身上,臉色慘白,似乎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直到女子變
得毫無血色和溫度,才放聲大哭出來。
看到那樣的涅魯,他不禁想起,在他被宣告剩下沒多久的日子時,沃爾坦在他面前總
是笑著,可夜裡,卻兀自壓抑著哭泣,坐在他的床沿,久久不能自已。
艾塔什麼也不能做。
就算觸摸不到對方的精神了,他還是知道自己的將死,讓沃爾坦有多麼的難受和無助
。
而涅魯,失去了唯一的母親,孤身一人,年紀又那麼小,連世界是什麼樣子都還懵懵
懂懂,又該如何生存下去?
於是他下了決心,將涅魯帶在了身邊。
戰場是多麼的殘酷,艾塔深深的體會過,怎麼能讓涅魯這麼小的孩子去那麼危險的地
方?
他向塔中央爭取留在H星,卻被以他是個低級嚮導拒絕了他,他後來才知道,原來在
他死亡的一年間,政府全面性的改革,許多政策都不同了,雖然有著滿滿的不認同和無奈
,卻無法抗令,只好將涅魯一起帶了過來。
派駐G星的幾年間,他還是偷偷關注著沃爾坦,聽聞對方戰功赫赫,升遷飛速,卻從
沒想過他竟然還會親自上前線。
艾塔捏緊了拳,他怎麼能過來?
在G星當嚮導的這幾年,他發現敵方可能研發出一種能讓哨兵狂化的甲性物質,而且
能力越強的哨兵,越容易對這種物質產生反應,目前他也只是猜測,這裡有的都是低階或
是一些像他一樣有殘缺的嚮導,根本不可能應付得了大量哨兵同時狂躁化,狂躁化的哨兵
在戰鬥中雖然能將感官發揮到百分百,卻毫無理智,以他現在的精神力也無法將所有狂躁
化的哨兵安撫下來。
有時他也會懊悔,如果他的精神體還在,如果是以前……。
可他卻也深刻的明白,這就是他的現實。
他的精神觸手,曾一根一根的被異星的嚮導用殘忍的手段扯斷,那時沃爾坦上了
前線,中了敵方陷阱,強制狂化,艾塔從沒有看過幾乎可以說是理智全無的沃爾坦,那時
的沃爾坦,雙目充血,幾乎脫離了他的引導,身為嚮導,他必須拉回沃爾坦的精神,自身
狀況卻也嚴峻,沃爾坦雖然在艾塔進入自己腦內時拉回了些許理智停下嗜戰的衝動
,可敵方卻做了讓他完全失控的惡事。
沃爾坦只是個餌,他們的目的是要吊出嚮導,艾塔的精神觸手一根一根被禁錮了起來
,多名嚮導同時攻擊他的精神,甚至將精神觸手強行扯斷,要使艾塔崩潰。
感受到艾塔的劇痛,沃爾坦再也忍受不住,衝入敵陣,嗜血的殺了一批又一批的哨兵
。
狂化後的哨兵能力雖然達到頂峰,卻喪失對外界的感知。
艾塔雖然幾乎快痛暈了過去,仍然十分冷靜,沃爾坦卻因自己嚮導傷得越重而越發
狂躁,他試圖穩定,可情況嚴峻,與此同時又感知到對方派了大量哨兵前來追捕。
「沃爾坦,冷靜點。」
好不容易,艾塔的聲音終於傳達到了沃爾坦的腦中,除了艾塔的聲音,此時的沃爾坦
幾乎什麼也聽不到。
「我們得撤了,一大批哨兵正朝著我們的方向過來,其中還有S級以上的嚮導混在其
中。」
「可是你……。」
艾塔知道,現在他必須孤注一擲,專注、再更專注,他找到了那名控制著他的嚮導,
接著瞳仁轉化為淡淡的琥珀色,直接破壞了敵方的精神,只是……。
「沃爾坦,走。」
那時的沃爾坦,還沒發現艾塔的異狀,等發現時,艾塔的思維觸手早已一根一根的斷
裂,如粉末般消逝,精神體被破壞得嚴重,命在旦夕。
「不,怎麼能……。」
緊急救護後,艾塔的命暫時保了下來,卻被宣告沒有多少時間了。
一般這種情況,修養個幾年便能恢復大半,可艾塔的狀況不同,敵方嚮導在死前往他
腦內寄生了種子,那是只有S級以上的嚮導才能做到的禁術,他的精神將一日一日的被榨
取,直到枯竭,況且現在的艾塔,還受了重傷。
沃爾坦很自責,他第一次看到對方如此悲傷的臉,沃爾坦對他說:「都是我的錯,艾
塔,不管你在何處,我都陪著你。」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會和你一起好好活著。」艾塔虛弱的笑了,這是個謊言。
沃爾坦的家族怎麼肯放著大好前程的沃爾坦和要多少有多少的非頂尖嚮導一同死去,
吊著一條命的嚮導就要奪去他們寶貝兒子的性命,雖說失去嚮導的哨兵大多數也活不下來
,可只要嚮導願意配合,沃爾坦家族有的是能力能讓沃爾坦活下去。
他們本來就沒有很喜歡艾塔這個嚮導,畢竟沃爾坦是頂尖的哨兵,艾塔以嚮導而言卻
不是。
他們始終認為沃爾坦值得更好的。
家族中年紀最長,沃爾坦的爺爺,目前已退役的星球總司令,對他提出了要求,希望
他能消除沃爾坦所有有關於他的記憶,並切斷連結,然而禁術的代價,卻是嚮導的死亡,
做為報酬,他想要什麼,他們一定答應。
如果他的未來百分百會走向終結,多一天少一天又如何?
其實就算對方不提,他也會這麼做,可既然對方提了,他當然十分願意與對方交易。
「我的父親曾經是名優秀的嚮導,在戰爭中死亡,我的母親只是個普通人,住在H星
第三系的村落中,別告訴她我死了,她沒有辦法承受第二次。」接著艾塔從抽屜中拿出了
一大疊的信。
「希望每年,你們能按時在我母親生日那天,將信送達。」
總司令有些意外,沒想到竟是個如此體貼的孩子,老人家有些動容。
後續他和沃爾坦過了幾個月平淡卻充實的日子,直到他再也看不到沃爾坦的精神體。
最後,他對著他的哨兵也是他此生的最愛,實施了禁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