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公好龍 之二十三
自天際飛來的青龍其淵，發出了一聲柔和
的低鳴，在接近小船時，溫柔的將巨大的
龍首緩緩貼伏在水面上，讓站在他後頸
上方的葉蒼筤跳上了小船，幾年前還相當
年幼，如今看上去要長大許多，但仍然
十分俊秀的葉家家主，立刻紅著眼眶
撲上來抱住了他家管事。
當他看見了那頭半龍含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
但仍然微笑的表情時，他是有些心疼，可是
又覺得，這些年一直和沼澤巨龍一族保持聯繫
實在是個正確的選擇，這頭半龍老是擔憂他
身邊的人類活得如何，自己不開心了，覺著
苦了，累了，感到難過的時候，卻總是一聲
不吭的硬扛，這幾年明明想到西方大陸來探望
家主，卻總顧慮著與葉憫之的約定猶豫著再三，
莫說他自己從小的印象，與從他父親定炎龍君
所理解的葉憫之，原來便是個宅心仁厚的人類，
而且明顯知道以這頭半龍的性格，肯定不行了
也會硬撐，才會在臨終之前說出那番話，讓他
不行了就要離開。原來他也不知道這些，是藉
葉家家主先前的一番話，這幾年他經常出入葉家
大宅，慢慢和半龍變的親近，有一回他和半龍
喝酒，半龍喝醉了流著眼淚跟他說的。
所以他就開始跟葉家家主的準伴侶，沼澤巨龍
一族聯繫了，原先是約在紅龍旅舍相見的，那裡
住起來舒適，他也想帶半龍去散散心，半龍跟他
提過他似乎有一名在西方大陸遊歷時結識的交情
非常好的人類舊識，後來聽說開了家很大的書館，
但卻不清楚位置，他向家主的準伴侶打聽之後，
才知道那座書館便位於紅龍旅舍附近。
與那頭十分溫和的沼澤巨龍往返討論數次，並約好
會面的時間之後，便剩下該如何說服半龍離開葉家
山谷的問題了。
他提了一壇百年的美酒前往葉家山谷的時候，其實
心裡有些沒底。就好的面向來說，半龍這幾年，並
不是無所作為的，就實際上的葉家經營而言，葉家
捱過了家主前往西方大陸的風波之後，這幾年一直
相當低調的在休養生息，他知道半龍這幾年已經
漸漸將幾名歷經幾度考較，確認可以信靠的副手
提了上來，慢慢將葉家的擔子移交過去，他確實
是將離開葉家這件事放在心上的。可是，這頭半龍
看上去溫和瘦弱，總縱容著周遭親近的人，但個性
倔的很，你碰到了他不能碰觸的逆鱗，他就能跟你
拼命，最後是否離開，其實和葉家的擔子未必有關，
也和葉憫之說了什麼未必有關，其實就是半龍心中
是否過的去而已。他們相識上百年的時光，也直到
這幾年才漸漸有了幾分親近的意思，若是……因為
此事生了嫌隙，又該如何是好?
提著酒遠遠看見了正坐在竹林環繞的小亭中彈琴的
半龍時，他卻忽然想起了父親跟他說的話，還有他
清癯憂傷的容顏。他父親定炎龍君是頭沉默寡言的
龍，性格相當嚴肅，鮮少與族中小龍嬉鬧，但當他
擔心父親反對他婚娶半龍，在一天午後，繞了個彎
詢問父親時，父親卻只是看著他淡淡笑了，讓他
坐了，給他添了茶，望著書案上蓮形香爐上頭裊裊
升起的一絲白煙，溫聲說道: 「喜歡誰，戀慕誰，
是龍是人，是男是女，又有何妨? 只是，一個人，
很有可能，無法拯救另一個人，即使身為龍族，
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每個人的生命歷程和缺憾，
需得依靠自己去完成，也許有一天，能夠獲得
圓滿。他心裡頭的那些痛苦，你無從替他背負，
僅能陪伴而已，憐惜別人之前，亦要記得，憐惜
自己。」
他知道父親之所以和人類例如葉憫之等人交好，
是因為年輕時曾經戀上一名人類，那人的命運
很苦，幼時被父母拋棄，輾轉流離在厭惡他的
親族之間，年紀很小就從了軍，一路苦熬，歷經
上司構陷，下屬背棄，又是孤傲至極，桀敖不馴
的性子，渾身是刺，父親很憐惜他，對他百般
縱容，最終雙方決裂，那人負氣帶兵回了北疆，
父親則獨自返回了青龍族棲地。那名人類兵敗
戰死的消息傳來青龍族的那一天，也是在午後，
當時他還是一頭小龍，站在房間外頭，看著靜靜
站在窗邊望著窗外的父親，總覺得有些奇怪，
明明滿室都是暖黃色的溫柔光暈，父親身在
其中，卻看上去如此孤獨。他咚咚咚跑了進去，
先是被門檻絆倒，又撞到了桌子自己歪倒，
仍然爬起來，跑上前去一把摟住了父親的腿，
仰頭看向父親的時候，卻無比清晰地看到了
他黑色的眼眸中含著的淚光，然後他就被父親
一把抱了起來，因為被父親的大手輕輕按著
後腦不讓回頭，他只好把玩起父親肩後垂落的
長長的黑髮，身後有窸窸窣窣的響動聲他也
不太在意，等到他慢慢大了，他才知道，那是
輕聲抽泣的聲音，他這一輩子，也只從父親那裡
聽到過這麼一回。至於那個眼神，他也很明白，
他的父親心疼那個人，即便他從未宣之於口，
就跟他每回看著那頭半龍的時候一樣。然後
上百年的時光過去，父親絕口不提那人的事情，
只偶爾能見到他在午後，一頭龍站在窗邊望著
窗外，那是朝向北疆的方向，直到那一天午後。
他還在回想父親的事情，提著酒站在原地發呆
的時候，那頭半龍卻發現了他，抱著琴向他
走了過來，他下意識將手上的酒給藏到了身後，
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措辭，只是愣愣的看著
對方走近。
那頭半龍臉上的神情有些無奈，輕聲問道:
「你打算哪時候啟程?」
這可是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一問，他腦中一片
空白，下意識答道:「把你灌醉了就走。」
看見對方漂亮的異色雙眸聞言浮出笑意，
臉頰頓時如同火燒一般，發熱的厲害。
「殿下，你打算載我飛過去麼? 你酒量跟我
差不了多少，要把我灌到不省人事，你必然
也是大醉，你就不怕飛一半，我們倆一同栽
海裡麼?」看著半龍抿著嘴打趣他，感覺心情
很好的模樣，他又是高興，又有些不知所措。
後來，他們坐下來聊了一會，他同對方仔細說明
了他的計畫，兩人商議了一陣，便打算一同前往
西方大陸遊歷一段時日，把那壇美酒留到與家主
會面時再享用了。
原以為克服了旅程中最艱難的關卡，卻沒想到，
他與半龍剛剛抵達西方大陸沒多久，就傳來了
紅龍旅舍遇襲的消息，還聽說與魔龍有關，趕到
紅龍旅舍一看，發現其中的一座龍窩遭到重擊
整個碎裂開來，出出入入的滿是看上去十分兇悍
的青銅龍，還有西方大陸的各支龍族，據說是在
聯合勘驗發動攻擊的敵龍。向頭頂黑貓的紅龍
店長打聽，才知道葉家家主與那頭沼澤巨龍去了
書館，去了書館卻沒能找到人，後來輾轉聯繫上
與青龍有遠親關係的海龍，這才知道沼澤巨龍
帶著葉家家主出了海，輾轉尋到了人。
望著正溫聲和葉家家主敘話的半龍，只短短十
餘日，他臉上原本在這幾年養回來的些許圓潤
又因為焦慮擔心又瘦了幾分，得好好吃上幾頓
才行呢! 青龍一面化回人形，與葉家家主的準
伴侶，那頭沼澤巨龍頷首致意，一面想道。
這時遠遠傳來一聲悠遠的龍嘯聲，卻是大黑龍
載著白先生與小黑龍遠遠飛了過來，一小團毛
茸茸的白色相當激動的在哥哥背上跳上跳下
(因為今天不用下水，所以又換回了毛茸茸的
白色連體褲裝，因為被白先生一把從身後給
摟住了，所以這次沒有自己跳龍飛飛)，連
素來淡漠的白先生都不淡定了，一手摟著
小黑龍，一手有些激動地朝著他家管事連連
揮手。
葉瀾看著管事望向天空時有些發紅的眼睛和
百感交集的神情，又伸手握住了管事的手，
同時向坐在管事身後的其淵殿下點了點頭
表示謝意。
總覺得他家管事是頭心事很重的半龍呢!
感覺要陪他多聊聊，讓他開心一點才是。
因為小船上塞不下這麼多人(龍)，所以大家
就在大河沿岸尋了一個空曠之處上岸等待，
據說晚上是打算在生活在大河沿岸的河龍
一族借住呢! 青龍親水，族人多居於有瀑布
大河的山谷或者煙霧朦朧的大澤之中，與河龍
也有親戚關係，這次過來其淵殿下也事先聯繫
過相識的河龍們。白先生過來拉住了管事的手，
很是開心的跟管事敘舊。而大龍則介紹其淵
殿下與大黑龍認識，三頭龍說起了大龍的話題
(好像是關於魔龍的事情)。小黑龍看到他立馬
飛了過來，從毛茸茸的連體衣口袋中掏出了
蟹蟹和貓貓留給他的紙條，還說蟹蟹起床
之後發現他先走了很難過呢! 說下次他過來
海邊玩一定要記的找他跟貓貓。
這時原本空曠的大河忽然游出了一頭形貌十分
奇異的碧色巨龍，他頭頂銀色龍角，龍首兩側
有一對頂端點有金鱗的碧色扇狀薄翼，一對豎瞳
卻是類似於茶湯的淡黃色，眼眸的形狀對比青龍
的狹長顯得較圓，看上去脾氣很好的模樣，豎瞳
下方有兩片小小的銀色鱗片，純就龍首而論，和
青龍有些相似，但脖頸修長，體盤略寬，大概是
為了便於游泳，四肢比起海龍更加修長，指爪間
亦有蹼，修長有力的尾部看上去十分靈動，據說
能協助他們在水中迅速轉向。脊背處則生有一整
排銀灰色的背鰭，更引人注目的則是背鰭兩側
對稱往龍身兩側伸展開來的如同龍翼一般的淡
金色圖騰。根據巨龍見聞錄中河龍篇章的記載，
與海龍不同的是，河龍是西方大陸的龍族中唯一
一支不會飛的龍族，根據傳說，是河龍為了與非
龍族的戀人相守，甘願被天神封印雙翅，至於
是否是傳聞，早已無法考證。而與同樣能泅水
的海龍相比，河龍是性格相當溫和的一支龍族，
往往群居在大河附近。
那頭河龍慢吞吞朝他們游過來的途中，還懶洋洋
的瞇著一對豎瞳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中途有水鳥
飛過來停在他角上背上他也沒反應，游到近處
葉瀾才發現河龍背上居然還趴著一只正在曬太陽
的龜，差點忍不住笑出來，不過看上去和龜龜是
不一樣的種族的龜呢! 這時河岸中的茂密樹林中
忽然擺出了一道長長的繩索，有個碧色頭髮的小孩
抓著繩索末端飛速盪了出來，手一鬆原先打算落在
河龍頭上，但他明顯漏未估計河龍正在前進的事實，
河龍被嚇了一跳，原本感覺上沒睡醒的豎瞳整個
瞪大，側首想去撈人的時候卻來不及，小孩就這樣
從他長頸之後的脊背上飛過，落入了大河之中。
河龍歪了歪腦袋，停下身子彎下脖頸垂下巨大的
腦袋到水中撈人的時候，小孩卻滿臉沮喪的自己
從水中冒了出來，濕淋淋的爬到了河龍的背上。
小黑龍一看到碧色頭髮的小男孩，頓時高興起來，
大聲叫道:「南南!南南!」說著撲閃著身後的黑色
幻翼飛到了河龍的背上，一把摟住了對方，碧色
頭髮的小男孩一開始有些沮喪，大概是覺得丟了
面子，也不搭理朋友，只是低著頭自己生悶氣，
後來小黑龍一屁股坐在他身邊摟著對方的小肩膀
又哄又說，河龍也回身垂下頭對著小男孩發出了
一長串溫和的低鳴聲，小男孩這才稍稍平復了
情緒，變做了一頭小河龍穩穩游在了父親的身邊，
載著小黑龍向眾人(龍)所在的岸邊游了過來。
河龍的人形是個身形高大眉目俊朗的男子，他
留著一頭如同小河龍一般的碧色短髮，淡黃色
眼眸下方各有一點銀光，看上去有些像人類的
淚痣，氣質沉靜而樸實。他赤裸著上身，勁瘦
的腰間圍著上頭有細緻紋路的墨綠色皮質片裙，
除了雙耳上墜著的孔雀藍圓石耳環，赤裸的雙足
上方也套著式樣繁複的金色腳環，背上則有如同
巨龍雙翼一般的刺青，只是不同於龍形時的淡金色，
出現在人形結實健碩的脊背上的刺青，卻褪成了
暗金色。
小河龍的人形則幾乎是父親的幼年翻版，只是大概
年紀還小，眼睛的形狀比父親更圓，躲在父親身後
看上去有點害羞，還是小黑龍過去把他給拖了出來，
拉著他過來介紹給他認識。
葉瀾和對方互相介紹了自己的姓名和種族，感覺
南南似乎因為剛剛試圖飛飛失敗，好像有點忸怩
不安的樣子，又想到剛剛小河龍游水的模樣，靈機
一動，便詢問道: 「我家大龍因為龍形不能靠近
水源，我還不會游泳呢! 沼澤地的沼澤有毒，我也
不能下水呀! 可以拜託你教我游泳嗎?」小河龍瞪著
圓滾滾的大眼看著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愣了一會，
臉上有點泛紅，好半天才有點害羞的點頭答應了，
小黑龍撲過去嘻嘻哈哈地摟住了小河龍的脖子，
表示他也要學，隨即被小河龍毫不客氣的推開臉
表示嫌棄，然後兩頭小龍一起笑了起來。
大河龍和其他大人們講話的時候，似乎不時分神
留意著他的小兒子，看見兒子笑得很開心，似乎
鬆了一口氣，溫和的看了他一眼，慢慢眨了眨眼睛，
露出了一個安靜而溫暖的笑容。
河龍一族的房屋十分有趣，是在水邊架高的木屋，
疏疏落落分布在廣闊的大河邊，一行人(龍)來到
河龍棲地附近時，一名青年一名少年迎了出來，
看相貌明顯是大河龍的孩子，大概是小河龍的
兄長，他們和眾人打過招呼之後，不約而同的
看了一眼看到他們就把頭扭開的小弟，又同時
望向父親，大河龍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一笑，
於是被少年拍了一下背的高大青年便走向弟弟，
像一坨大石頭一般蹲在了弟弟身前，拍了拍自己
寬厚的肩膀，用龍語低聲問道: 「坐高高看天空?」
不同龍族的龍語雖然可以互通，但實際上腔調還是
有區別的，例如紅龍感覺說起龍語來總有種上火要
跟其他龍吵架的感覺，海龍嘛有點像反派(有一點
冷笑不止的傲慢感)，冰龍就蠻冷的(從各種層面
而言都是)，河龍說起龍語來就感覺溫溫軟軟的，
語速又慢，聽起來很溫和。而那名少年看著小弟
還是沒能忍住坐在大哥肩膀上到處走的誘惑，雖然
還是有點沮喪，但眼裡明顯有些開心，淡黃色的
眼裡露出了一點笑意，不動聲色的幫著父親招呼
客人去了。
下午的時間，趁著天色尚亮，大人們在木屋中聊天時，
小河龍就帶著他和小黑龍在大河邊較淺的水域中學
游泳。他們在水中的時候，大約是怕會有什麼危險，
三頭年紀較大的河龍(小河龍的父親和兩名兄長)總
會有一頭龍坐在一旁架高的木屋邊上看書或者做一些
手工，看上去有些像在做紙燈，或者吹奏樂器，身旁
還擺了一只大大的托盤，裡頭裝了好些河龍一族特產
的飲料和點心，不時招呼幾個小朋友上來吃點東西。
葉瀾接過了大河龍遞給他的乾淨的大布巾把自己給
裹住了，午後有點涼意，上岸之後感覺有點冷呢!
他從階梯上爬上了木屋邊緣的高台坐在了大河龍
身邊，打算休息一會。小河龍雖然還是孩子，但
教他游泳的時候很認真仔細，也沒有因為他學的
慢就不耐煩，但人類的體力實在無法和龍族比擬，
他看著在水下玩了許久，仍然精力旺盛的在稍遠
的水中翻滾撲鬧的兩頭小龍，輕輕嘆了一口氣。
大河龍原本要拿喝的給他，但摸了摸手中的杯子
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去對著木屋輕喚了一聲，
小河龍的二哥聞聲跑了出來又離去，過了好一會
再過來的時候手中端了一碗熱湯，大概是怕他會
著涼所以特意煮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熱湯，向兩頭河龍道謝了，
小河龍的二哥揉了揉他的頭，飛快的眨了眨眼，
一溜煙的跑回了屋裡，湯本身並不好喝，有些像
藥湯，但喝在口中，卻熱熱辣辣的讓人暖到心底。
大河龍看著他喝完了熱湯，有些木訥的笑了，
輕聲說:「小南是我最小的孩子，可是他嚮往天空，
這點和其他河龍都不太一樣，即使是他的兩個哥哥，
可是這也很好。很謝謝你為了他這麼做。」
葉瀾看了看大河龍，猶豫了半晌，輕聲問道:
「您……曾經想過飛上天空嗎? 我自己有想過，
可是人類沒有翅膀。」
大河龍聞言卻安靜地笑了: 「當然想過，每一頭龍，
也許都會有這樣的夢想。只是，河龍所在之處總是
有水的，在仰望天空之前，只要垂下頭，便能完整
的看見天空的倒影，水色之中的天空，更加迷離的
光影，這大概就是河龍所擁有的，獨特的天空了。」
「不過，這是我一百來歲之後才慢慢想到的事情，我
小時候也偷偷羨慕過會飛的龍呢! 你知道，河龍總是
慢吞吞的，我們花很長的歲月來思考問題，想不通的
事情蠻多的，就慢慢來，不用著急著去否定。」
「有時候，安靜下來思索身邊的事物，也許便能發現
不同的驚喜。龍的生命，有些像是一條長長的會流動
的大河，偶爾彎下腰來一摸，也許會撿到一塊漂亮的
石頭，也許，會抓到一條肥美好吃的魚，也有可能，
一時摸空了，只能短暫的留住滿手溫暖的日光，沒有
龍知道，未來會是怎麼樣的，這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大河龍溫和的表示，凝神望向靈活穿梭在水中和小黑龍
玩的十分起勁的小兒子，如同茶湯一般溫潤的淡黃色
眼眸微微閃動著溫柔的光芒。
謝謝觀文 : )
最近變冷了 > < 大家要注意保暖喔~
想躺在河龍背上和烏龜一起曬太陽(瞇眼懶洋洋~
大逼的冬季聖誕徵文活動已經開跑啦!
大家一起來玩噢~
(週五(12.08)極限徵文要開始啦~)
故事緩慢進行中~(抓頭
有什麼想法可以推文告訴我喔
想知道大家的想法~(奔
關於下次更文的時間，因為卡到徵文和年末事情
比較多，目前還不是很確定(抓頭)，如果中間
可以提前更文，會再po到版上(噗浪上會貼更新
連結)，抱歉跟大家說一聲，很謝謝跟著這篇文
的大家! < _ _ > 也很謝謝留言的朋友們~(抱)
抱歉我回覆推文的速度比較慢，如果時間允許的話，
有看到都會回，想留言的話，隨時歡迎，感謝~
我的噗窩: https://www.plurk.com/corgif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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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留言什麼的嘿嘿~)

把你灌醉就走XDDD大河龍好溫柔，喜歡描述天空倒影那段

覺得其淵把拔的交代好有道理啊，小河龍的帥氣登場落漆得滿可愛的，很有畫面感XDDD

好可愛的小河龍呀......

灌醉就走XDDD其淵殿下也是天然嗎XDD

河龍才是拉(ry(喂!)其淵殿下這樣灌醉龍打包可以嗎w

河龍好溫柔 :)

殿下脫口而出也太害羞www

河龍給我一種尼斯湖水怪的感覺XD

超溫暖!

喜歡河龍把拔 龍生像河流好棒!!!!!

喜歡大河龍的話語，喜歡慢吞吞的河龍的智慧與寬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