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快過完了....特別篇不會拖到元宵吧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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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說!這是怎麼一回事?」一張臉氣到都快扭曲變形了,江澄一掌拍了拍面前的
矮几,雙眼迸火,咬牙切齒的吼道。
竹屋裡,魏無羨和藍忘機並坐在江澄面前的蒲團上,而在江澄身後的椅榻上,藍曦臣
閉目側躺,身上蓋著輕薄卻極為保暖的毛毯,像是在閉目休息,又像是睡的頗熟。
「這個……說來你或許不信,但其實,我和藍湛也是被蒙在鼓裡的受害者哪。」
「講重點!」又是重重的一拍,魏嬰斜眼看著那已經有一條裂縫出現的矮几,嘖嘖嘖
……真是敗家。
「重點就是,我們一開始也以為大哥死了,後來才知道他沒死,然後他休養了五年,
身體才剛好就急著回來找你了。」
「講清楚!」
「江澄,你這人怎麼越來越難搞?要說重點的是你,要清楚明白的也是你,你現在到
底是要重點還是清楚明白?」
「你別以為我真沒辦法找一群狗來圍剿你。」冷冷笑道,就算客卿真把方圓百里內的
狗都藏起來了,他江澄就沒辦法上蘭陵跟金凌討來仙子那一家大小至少七八十條狗子狗孫
嗎?
「……其實一開始我們也真的以為大哥掛了。」抓了抓頭,魏無羨不得不收斂一下講
沒幾句正經話就想耍嘴皮子的脾性,想了想,開始跟江澄說起這些年來發生的事。
藍忘機在確定亂葬崗的結界能正常運作之後,交代了門生一聲便立時先用傳送陣回到
雲深不知處。
一踏上校場,藍忘機就見到魏嬰一臉無措的在前面走來晃去,見了他還嚇了好大一跳
,居然問他怎麼回來了?
什麼叫怎麼回來了?他不該回來嗎?還是……他回來的太突然了?
校場上除了幾名留守的弟子外,再沒見到其他人。一股不安染上他的心頭,他大步跨
向前看著魏嬰問道。
「兄長呢?」
「咦?欵……啊……哈哈……」
「魏嬰,兄長呢?」
「……藍湛,你冷靜一下聽我說哦……那個……大哥他……」
「魏前輩~~」遠遠的,大嗓門藍景儀邊叫邊跑了過來。
「江宗主醒了,然後他走了。宗主本來想派人護送他回蓮花塢,可是他拒絕了。宗主
擔心他路上出什麼事,讓我來問問你……含光君??您怎麼回來了?」
「魏嬰?」什麼叫江宗主醒了,然後他走了?為什麼他會出事?
「啊啊~~夠了。藍景儀,你去叫溫寧,說是我吩咐的,讓他暗地裡護送江澄回蓮花
塢。藍湛……你……先生說,大哥死了。死在暮溪山,連屍骨都沒了。」
簡直快要被這兩人磨死,魏嬰扯著頭髮大叫一聲之後,很快的把話一次說乾淨,藍景
儀聽到蓮花塢那裡時應了一聲轉個身就逃了。魏嬰話說完了,連看藍忘機的臉都沒勇氣,
直接撲了上去把人攔腰抱住,頭埋在藍忘機懷裡不起來了。
「……」
靜默,在某些時候,最是折磨人。魏無羨不敢看藍忘機現在是何表情,但被他抱著的
人卻是整個身體開始緊繃了起來,魏無羨都能聽到男人的胸口傳來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藍湛……你……」
「不可能!」一聲低喝,藍忘機直接左手一拎,把魏無羨整個人拎到旁邊放開,跟著
腳尖一點,整個人飛奔了出去,連魏嬰叫他的聲音都沒聽見。
不可能……不可能!兄長答應的,兄長答應他的。
他會平安歸來,一切都會沒事的。
他答應過的!會回來一個完好如初的澤蕪君藍曦臣的!
怎麼可能會……連屍骨都沒了?
『……先生說,大哥死了。死在暮溪山,連屍骨都沒了』
先生?叔父!
無視規訓的在雲深不知處裡奔走,藍忘機一路衝到藍啟仁房室之前,連敲門都沒有的
,直接開了門就闖進去。
寂靜的屋裡,只見藍啟仁側對著門口跪坐在蒲團上,印象中總是坐的挺直的叔父,現
在卻是駝著背脊,像個尋常老翁般的跪坐著,而他的面前,是一管潔白的玉簫,靜靜的橫
放在他面前另一個蒲團上,連靈光都黯淡了。
藍忘機呆立在門口瞪著那一管玉簫。
沒什麼的……沒什麼的。玉簫很平常啊……仙府內不少弟子也是拿簫的,所以……不
會的……不會的。那不會是裂冰……不會是……
「藍湛……呼呼……你也等等我啊……呼……跑那麼快……先生……」好不容易跟了
上來,魏無羨站在藍忘機身後喘著氣,待看到他們站在什麼地方時,又默默的閉了嘴,站
在藍忘機身邊一臉擔心的望著他。
「……進來吧。」沙啞的聲音完全沒了平常的冷厲,藍啟仁淡淡的叫了兩人進屋,目
光完全沒離開過眼前的玉簫。
「叔父……兄長……應是在寒室歇下了吧……是不是?」舉步維艱的走進屋內,藍忘
機碰的一聲直直的跪在地板上,他不敢去看玉簫,目光只是直直的盯著藍啟仁,強自鎮定
的說道。
「……你剛回來,先休整一下,明日再出發巡視結界吧。」
「叔父,兄長是在寒室歇下了吧。是不是?」
「這回的事,你跟魏嬰兩人多辛苦些了,你二人出門在外,凡事多加小心……」
「叔父!兄長他……」
「忘機。」轉過頭,雖是一臉疲累滄桑,但藍啟仁的目光卻是如同以往一般的堅定,
只是今日,那堅定中,還帶著掩不去的哀傷。
「結界的順利運轉,是他最大的心願,也是他豁盡一切換來的。忘機……不要讓曦臣
的犠牲白費了……不要……」
第一次……藍忘機第一次見到藍啟仁如此失態的在人前掩面低泣,他僵在原地,深吸
了好幾口氣之後,才敢將目光移向那蒲團之上的玉簫。
「不……不……不可能……不會的……」
「藍湛,你冷靜些……你冷靜些啊。」
「不會……不可能……不會!不會的!兄長答應我的,會平安歸來的!不會的!」
壓抑的聲音裡滿是悲慟,藍忘機紅了眼眶,他不信藍曦臣死了。他不信藍曦臣就這樣
死了!屍骨無存……屍骨無存?堂堂姑蘇藍家的宗主澤蕪君藍曦臣,怎麼會可能會屍骨無
存?怎麼可能只剩……只剩一管玉簫?
「我不相信!兄長不會死的,他不會……」
「藍忘機!」一聲斥喝,藍忘機宛若被定身般的僵直了身子,他雙目赤紅的盯著裂冰
,抿的緊緊的唇已滲出了一點血絲。
「不要讓曦臣的死白費了!你要完成他的遺願,結界之事,絕對不能有誤!你聽明白
了嗎?」
遺願?遺願??
一陣暈眩。藍忘機閉上了雙眼,俊秀的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魏無羨不得不緊緊抓著
他的手,就怕他失了控,做出了什麼儍事。
「……忘機……明白……」一滴清淚落下,藍忘機知道,自此之後,再無一人會對他
笑晏盈盈,再無一人會無奈的笑著對他說道。
『忘機,你別老是故意惹江澄生氣啊。』
再無了……
「之後我和藍湛便出外巡視結界,每個月還要抽一天來雲夢看看你,大家心裡都不好
過,你們兩個更嚴重,我都被你們兩個搞得褲子都鬆了。」
不是玩笑話,當時的藍忘機就像回到他們在雲深不知處求學時的樣子,古板不苟言笑
,亥時息卯時起,生活作息規律的像個和尚。當魏無羨猛然驚覺時,才發現他們兩個居然
整整二個月沒有那個了。
簡直是天崩地裂般的發現!
那個誓言要跟他天天那個的藍忘機,居然二個月沒碰他了!而且還是在他們同床共枕
,黏呼呼抱睡的情況下。
他居然沒怎樣他?太可怕了!
這個發現讓魏無羨開始擔心,藍忘機會不會是因為藍曦臣的死打擊太大,不能人道了
?那如果他不能怎樣他了……是不是可以換他怎樣藍湛了?
魏無羨真的打起這樣的主意,他還趁著有一回因修補結界的一個漏洞,藍忘機多耗損
了些靈力而顯得有些疲累時,想直接就把他辦了,看能不能因為這樣讓他好起來?
不過這個主意在他看到藍忘機連睡著都皺起的眉頭時打消了。藍曦臣在藍忘機的心裡
有著怎樣的位置,他如何能不明白?唯一的最敬愛的兄長驟逝,連根骨頭都沒留下,甚至
連最後一面都沒見著,他的心裡會有多難過?而他偏偏還是一個最愛壓抑自己的人,什麼
都愛悶在心裡自己難受,這教他如何不心疼?
罷了……再怎樣,他也不能趁人之危吧。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很喜歡的藍湛。
魏無羨認命的把人抱在自己懷裡,拍著他的後背安撫著他直到自己睡著為止。
這麼一折騰,魏嬰還真的陪著兩人一起瘦了一圈。
「……那藍曦臣的情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明白魏嬰所言不差,他那時的狀況的確
瀕臨崩潰邊緣,最好的證明就是他居然向魏嬰求救,這讓他事後回想起來都很想直接把自
己沉入雲夢大澤裡別浮起來算了。
「大哥的情況啊,我們也是在巡視結界完畢回到姑蘇時才知道的。」
一年的在外奔波,終於讓結界的防護達到完整,兩人最後又回到亂葬崗檢查了一遍殊
途同歸陣,確定運行無誤之後,在亂葬崗休息了一夜才回姑蘇。
只是沒想到的是,在他們踏入雲深不知處的地界時,一股莫名的不安氣氛襲捲而來。
這並不是什麼正常現象。
藍忘機第一時間發現不對,他停下了腳步皺起了眉頭,山階還走不到一半,他便可以
聽到仙府深處傳來的,若有似無的琴音。
那琴音他識得,是藍啟仁。
而他彈的……
藍忘機一楞。
藍啟仁擅琴,但他已經很久沒撫琴了。而他現在彈的……怎麼會是調復靈源的琴曲?
而且琴音之中,竟還有一絲慌亂?
「怎麼了?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不對勁,我們走。」語方落,避塵劍光已閃過眼前,藍忘機一把攬過魏無羨踏
上避塵,疾馳而上。
待越靠近山門,琴音更加的明顯,不安的感覺也越重,魏無羨總算也感覺到,事情不
太對了。
輪守的門生個個一臉緊張,連忘羨兩人御劍而來都沒注意到,直到人在門前停了下來
,才有門生注意到他們。
「啊?含光君?您回來了?」
「怎麼回事?」
「啊?那個……冷泉!含光君,您快到冷泉那邊去!」
冷泉?
沒有多想,藍忘機朝魏嬰點了點頭之後便直接運起靈力奔往後山冷泉,魏嬰也立時開
口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
「……是澤蕪君。」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其中一名門人站了出來向魏嬰行了個揖
回道。
「澤蕪君?哪個澤蕪君?你們藍家有兩個澤蕪君?」瞪大了眼睛訝異的問道,雲深不
知處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澤蕪君啦?
「魏前輩,我們藍家只有一個澤蕪君,前宗主澤蕪君。」那門人楞了楞,回答的也很
有藍家風格,一板一眼。
「……藍曦臣不是死了嗎?」魏無羨很快的便想通了其中貓膩。藍啟仁居然隱瞞了藍
曦臣的狀況,直接向外宣布藍曦臣死了,連藍湛跟江澄都瞞了。為什麼?
「我等只知道個大概,只知道含光君離開雲深不知處之後,澤蕪君突然的就在冷泉之
中休養了。先生交代了不得聲張。那時在場的人也都沒多說什麼,只言一切全依先生的意
思。」
這一年來,冷泉被封禁了起來,一律人等皆不得擅入,只有先生和幾名前輩輪流在裡
頭守著。也因為結界和藍曦臣一事,雲深不知處封山一年。謝絕所有人到訪,門人也全都
待在仙府內學習修煉,因為少了夜獵,故一年來,也沒什麼人有需要用到冷泉。
即使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但長年受藍家家規薰陶的眾人還是靜靜的聽從了命令,不言
不聲張。只是,所有人心裡都能感受到不安,因為澤蕪君的情況……似乎不是休養這麼簡
單。
「……大哥沒死……那江澄……不行,這不搞清楚怎麼行?」拔腿就往冷泉的方向跑
,魏無羨只覺得心臟都快要從胸口跳出來。
藍曦臣沒有死……藍曦臣沒有死!為什麼?為什麼藍啟仁要瞞著他們?莫不成……藍
曦臣的情況比沒死還要慘?
「事後,我和藍湛才從當年也在暮溪山的門人口中得知那時的情形。」嘆了口氣,魏
無羨看了看那一頭白髮的藍曦臣繼續說道。
當年,喪盡靈力的藍曦臣幾乎是沒了氣息,他倒在藍啟仁懷裡時根本跟個死人沒兩樣
,藍啟仁也以為,自己是真的失去了這個侄子,當下也是淚溼了眼眶,悲傷到無法自拔,
直到他聽到一個小小的啼聲。
一根銀白色的羽毛不知何時飄落在藍曦臣身上,在藍啟仁聽到啼聲的同時,羽毛發出了白
光,在光芒中,一隻小小的,只有巴掌大的銀白色鳳凰出現在藍曦臣懷中,弱弱的叫了幾
聲。
「……鳳凰……曦臣死了……不會回來了……您喜歡的曲調……他再也不能奏給您聽
了……再也不能了……」
緊緊抱著懷裡逐漸冰冷的軀體,藍啟仁哀傷的低聲泣道,小鳳凰歪著頭看著眼淚一滴
滴掉的藍啟仁,再看看閉著雙眼,一動也不動的藍曦臣,牠記得,這個人有一雙漂亮的,
溫潤的琉璃色眼睛,看著牠時總是帶著溫柔的笑意,雖然他在跟他說話的時候牠都聽不懂
,不過,牠喜歡他的曲音。
溫柔清澈,就像他的人一樣,牠很喜歡……
仰首發出一聲清吟,小鳳凰再次化為一團銀白色的光芒之後,倏地衝入了藍曦臣胸口
,在眾人未及反應過來發生何事時,抱著藍曦臣的藍啟仁聽到了懷裡的人傳來一聲低到幾
乎快要聽不到的嚶嚀聲。
呆楞,不敢置信。
藍啟仁顫抖著低下頭靠近了藍曦臣胸口,當耳裡傳來那代表著生命的撲通聲時,他差
點沒忍住的大叫出來。
「先生,澤蕪君他……」
「快……快!回雲深不知處……等等,不用傳送陣,直接用傳送符到冷泉。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