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寫了一個月,因為駕馭大場面實在困難QQ
回來更文也祝大家新年快樂~
下篇燉肉吃~
兩人急得跳上直升機,達尼洛啟動操控桿讓機體升空,對葉至深說:「注意信號!」
「是。」葉至深透過望遠鏡在茫茫大漠中找尋信號煙。
繞沙漠西部二十分鐘才從望遠鏡看見另架低飛的直升機,葉至深急喊:「在西北方!
」
沙漠中佇立三人與一架巨大直昇機,五十公尺外的小直升機嘗試升空,機影之下出現
一個躺地不動的人。
葉至深很快認出那是小方,何用秦一行人在這,幾分鐘前可能發生槍戰,蠟燭打算自
駕直昇機脫逃。
「小方狀況不妙。」一降落地面,他丟下望遠鏡朝生死未卜的隊友跑去。
探小方的脈搏命還在,但是手臂與大腿各中一槍,失血過多。扯下小方身上的衣料,
挪動肢體發現異常癱軟,關節產生詭異的磨擦聲,葉至深立即想到這是全身性骨折,唯一
的可能就是從直升機墜落。
與死神拔河分秒必爭,他趕緊在槍傷加壓止血,然後起身面對距離五十公尺外單手持
沙漠之鷹卻沒開槍的何用秦。
熾熱陽光照射金色槍身,從遠處看彷彿何用秦手握著絢麗的權柄,隨手一揮這世界都
是他的,他能擁有想要的東西,也能達成心中的目的。
葉至深此時此刻才懷疑自己為什麼站在這裡與他為敵,早看過何用秦的武力,他應該
要勸退達尼洛才對。
蠟燭在直升機上見他們趕到,重新降落匆匆跑來集合,身上佈滿沙塵,幸虧毫髮無傷
,情緒還算穩定,簡單解釋:「來不及發信號彈就被洛根哈蒙擊中旋翼,我們只得迫降,
小方不慎被打中……」
有傷員情勢對他們更不利,葉至深向達尼洛低道:「小方左臂、右腿有槍傷,全身性
骨折,若不趕快急救會有生命危險。」
達尼洛蹙眉:「我知道了。」
「真的被我猜中,桑特大人一定被竊聽,才這麼多人跟著何先生。」洛根在何用秦旁
,身穿彷彿太空人的蓬鬆外套和褲子,身形大了一號,即便行動不便仍能架著一把狙擊槍
,天真浪漫的笑容讓人以為肩上架的武器只是個模型。
兩批人馬相隔一段廣闊的沙漠,洛根的聲音卻很宏亮,意謂著生理上的差距,達尼洛
和蠟燭臉色微變。
洛根的狙擊槍指著蠟燭身後直升機:「小飛機好脆弱,才一發就要降落。葉先生沒坐
過桑特大人的大飛機真是太可惜了,很好玩呢。」
蠟燭狐疑看他問:「你跟他感情很好?」
葉至深一臉冷漠的搖頭:「他一廂情願而已。」
康納同樣穿著不合風格的蓬鬆衣褲,嗤道:「派出幾隻雜碎,用不堪一擊的奇襲對付
主人,不是看低主人的能力就是--阿斯卡利的勢力果然隨著時間式微。需要跟青鬼幫這
種不入流的組織合作,我想是後者吧。」
葉至深很習慣康納用低劣的眼光看他,但達尼洛似乎無法接受,僵硬著說:「你們合
力把小方抬到我的直升機上。」
「好。」
葉至深和蠟燭一動作,身後傳來雷霆之聲:「我有說讓你們走嗎?」
身體不由自主定住,這股殺氣騰騰的氣勢似曾相識,如見血的第一次相遇,他寒毛直
豎,轉身見何用秦目光深幽又肅穆,達尼洛和蠟燭都在他旁邊,但他很清楚何用秦正凝視
著他。
葉至深低道:「必須撤。」
「撤得了嗎?現在這情況他可以把我們全殺了。」蠟燭也不敢輕舉妄動。
洛根的狙擊槍就對著他們,一動他就可以開火,就算有防彈衣撐著,打中其他部位也
會減弱行動,行前還覺得有丁點機會,但其實面對這群人即是死路一條。
達尼洛微側頭問他:「你見過他們穿這套衣服嗎?」
只有何用秦正裝,康納和洛根身上皆是特殊外衣,葉至深回道:「沒有,我想是防蠍
螫的裝備。」
「直到現在不輕易開火,是因為身上的外衣限制行動吧?」達尼洛說道,「他們其實
也怕我們發動攻擊。」
「我有個想法,可是有點不仁不義。」蠟燭低頭說,「我們可利用他們行動的限制爭
取時間跑回機上,拉開距離從上而下射擊比較容易,但這樣必須犧牲小方。」
「不行。」達尼洛立刻回,「我要把小方帶回去。」
他說得認真,但是沙漠廣闊無蔽,一旦開火無處可躲,何用秦有意的話,不只小方,
他們三人都會送葬。
不過唯一的交通工具--兩架機身可擋下幾顆子彈,但也不能讓康納和洛根擊毀直升
機,需要拖一點時間……
「一架直升機可乘載四人嗎?」葉至深問。
「基本上不行,可是如果硬來的話……當然是可以。」達尼洛苦笑。
「我們分兩頭往機後跑,我想行動受限的康納和洛根只會定點射擊,我趁機到機上投
擲煙霧彈和信號彈,你們把小方拉上來。」葉至深道。
山竹此時爬上沙丘,出現在何用秦身後說話。
蠟燭見了驚慌不安:「怎麼又多一個敵人。」
趁著何用秦和山竹談話,葉至深等人轉身逃跑,幸虧直升機距離近,可在幾秒之內跑得比子彈快,以直昇機作掩護,三人躲在機後。
達尼洛大汗涔涔,感覺在槍聲中走過一回生死關頭,他們深吸一口氣,達尼洛和蠟燭
作為誘餌從不同方向跑向另架直昇機,葉至深在槍聲響起時衝上機內拿到信號彈和煙霧彈
。
投擲之際他見到何用秦也擺出相同的動作--即將擲出某種東西。
但他注意到的是何用秦漠然的眼神,好似徹底將他視作仇敵,葉至深被震得動作慢下
,四周傳來達尼洛和蠟燭的呼喊,他沒聽清內容,何用秦扔出手中的東西,一陣黑霧快速
瀰散。
「別擔心!不是沉睡不會有事!快救小方!」
達尼洛的聲音清晰可聞,葉至深醒過來仍舊全身微顫,眼前煙霧漫天、沙塵滾滾,粉
塵進入眼喉,彷彿蟲子爬行的搔癢很快擴散全身,皮膚奇癢無比。
「啊啊啊啊--混蛋!這什麼!」蠟燭和達尼洛同聲驚呼。
葉至深低頭看身上爬滿黑色的不明蟲體,約蟑螂大小卻比蟑螂更可怕,搔癢來源就是
牠們!
揮開嚇人的黑蟲,仍源源不絕爬上脖子,葉至深拍掉一隻即將闖進口中的黑蟲,隨即
又有無數隻飛速衝上堵住鼻子。
那些黑蟲目標似乎是呼吸器官,牠們速度太快,來不及掩鼻讓一隻闖入他的身體,鼻
腔又癢又痛越發劇烈,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葉至深痛苦的摀著鼻子,心想該不會鑽進腦子?何用秦製毒就製毒,到底培養出什麼
天殺的臭蟲。
手臂忽然有不同的感觸,一隻手擋住他的視線,葉至深全身一顫,聽到何用秦沉聲道
:「閉眼忍一下。」
闔眼之後,因為隔絕視覺,讓鼻腔和皮膚的劇癢更難耐,葉至深克制不住喊出聲,即
使他知道身前是何用秦,全都不管了,緊抓著身前的人,劇癢逐漸變成劇痛,身體彷彿充
滿黑蟲,即將爆裂、千瘡百孔。
「啊--」葉至深驚吼,癢感逐漸消退,睜眼身上完好如初,沒有黑蟲,皮膚也沒事
,只有何用秦緊掐的紅印。
是幻覺。
反而慶幸一切都是幻覺……
黑霧沙塵散去,情景逐漸清晰,達尼洛和蠟燭被俘,洛根和康納把他們壓制在地,有
幻覺的煙霧是何用秦新的毒器。
他聽見槍上膛的聲音,何用秦朝他們方向舉槍。
葉至深再次抓住他,極其懇求的語氣道:「不要,拜託……」
何用秦停頓了一下說:「晚上來流林飯店,願意嗎?」
「願意……」
「好。」何用秦轉身而去。
他只能用這種羞恥的方式跟何用秦交換條件,很不甘心,也痛恨沒用的自己,原來從
他身邊逃走仍擺脫不了這層關係。
「葉至深,開槍!」蠟燭被康納壓倒在地,奮力抬頭大喊。
他的聲音如醍醐灌頂,現在何用秦離他最近,他是最能趁虛而入的人,若再次放走機
會,達尼洛和蠟燭會對他起疑,而且說不定可以結束這段屈辱的關係。
可是傷何用秦……親手將何用秦交給尼克,他會變得如何?
能真正忘記他從頭來過嗎?
他知道他對藥物敏感,剛剛還救了自己,真要這麼做嗎?
「快啊!」
蠟燭再次高喊,急促的語調彷彿魔鬼的誘惑,顫動不止的槍口對準何用秦,回首的是
一張不可置信的臉,葉至深知道自己扣下板機,那人左臂鮮血直流,似乎還看到何用秦的
他處也在滲血,因為表情實在太痛苦,以至於葉至深也停止了呼吸。
蠟燭吃了康納好拳,齒間盡是血,仍高呼:「繼續啊!開槍!」
不行……
「葉至深!開槍!」他的雙臂被康納折到脫位仍不斷高呼。
不行……
「快啊!」
不行、不行……誰快來阻止我……
誰都好,我不想……
下一秒被按倒在地,雙手被強力擒在身後,康納怒不可遏:「你知道嗎?上個月你妻
子過世,留下小孩和老人,喪禮是主人私下援助,你才是真正忘恩負義的人。」
「她死了?……」葉至深含著一嘴的沙失神。
何用秦愣愣地看著腳踩的血,山竹很快衝上為他包紮止血,試探性小聲喚:「主人?
」
「想不到我還是被親手呵護的貓咬傷了……」何用秦面無表情,回頭下令:「此地久
留沒趣,走了。」
達尼洛被釋放馬上跑去幫蠟燭接回手臂,蠟燭痛的吼叫連連。葉至深躺在沙漠中不願
起身,剎那驚覺自己跟何用秦也沒差別,一樣的狼心狗肺,一樣的惡毒不義。
他到底該怎麽辦?
身陷的沙漠大地震動,彷彿巨龍的咆嘯,葉至深以為是地震,想爬起來發現雙手陷入
沙流,沙堆底下有著甚麼東西在蠢蠢欲動。
「又是蟲!」達尼洛厭惡的大吼,果真有一隻隻黑蠍子自金黃色的沙冒出。
葉至深趕緊站好,這不是幻覺,這些蠍子更可能要人命,接二連三衝出沙堆,速度不
輸幻覺中的黑蟲。
蠟燭雙臂接回仍疼痛無法握槍,達尼洛開槍打掉幾隻接近的黑蠍,沙面上多出幾隻黑
色毛毛蟲,迅速蠕動躦回沙裡。
蠟燭驚道:「又是什麼怪蟲!」
葉至深心有餘悸不敢再舉槍,看達尼洛擊落黑蠍後出現的蟲子,牠們速度比子彈還快
,迅速躲進沙裡。
「主人!」
他被康納和山竹的異口同聲吸引,黑蠍彷彿受致命誘引努力爬上何用秦褲腳,往受傷
的左臂而去。
融在沙塵的血泊也聚集一窩的黑蠍,牠們的目的是何用秦的血。
「怎麼搞的……這、這是盧西奧說的藥材吧。」達尼洛很吃驚。
「爬滿毒蠍的男人,根本像個魔王……」蠟燭抹去嘴角的血,確定蠍子對他的血不感
興趣。
葉至深只覺得疑惑,為什麼蠍子只對他的血有反應,而且看起來是為了何用秦的血才
重見天日。
「牠們稱作腐蠍,乍看是蠍子,但黑蠍只是牠們的殼,真身分泌毒液控制毒蠍行動,
以毒為食,也以毒為棲。這沙漠底下都是牠們的棲息地。」何用秦朗聲說道。
洛根從血泊撈黑蠍進袋,轉身問:「何先生,夠嗎?」
何用秦點頭,對不敢動作的三位敵人道:「雖然喜毒,不代表對螫人沒興趣,你們也
清楚腐蠍是跟著我。」目光聚焦在葉至深身上說:「讓我走,你們就可以保住性命。」
葉至深目送被他重傷仍站得巍挺、行得剛毅的背影,心中有千頭萬緒,看得見的血還
能止,看不見的血只能任憑而流。
軍用直升機很大,旋槳捲起沙粒,高速摩擦產生白色光環,形成昏幕沙漠中的銀河,
塵土亂舞,達尼洛和蠟燭紛紛將臉掩在手臂裡,葉至深昂首凝望,直至銀河回歸在一片淺
紫暮靄。
何用秦的傷無大礙,心情卻很低落,問:「至深是不是真想殺我?」
康納在胸前比劃道:「主人,左臂距離心臟只有這點距離。」
意味著他的殺心是認真的?
山竹恭敬道:「主人,那種情勢下葉先生不得不這麼做,您也見到他開槍後失魂的模
樣,葉先生絕對不是真心的。」
何用秦下意識撫著左臂的傷,有一刻好像沒那麼痛了,闔眼說:「謝謝你山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