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公好龍 番外 黑白篇 (微微微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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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著雙目,額頭微微冒汗,正虛虛靠在深灰色的
岩岸邊上浸泡溫熱的藥泉,身後寬闊的黑色幻翼
舒展開來浸泡在溫水之中,一頭黑髮放了下來,
垂在了身後,眉頭卻微微蹙著。
翅膀有些疼,雖然比起剛受傷的時候,只能維持
龍形的情況好多了,但戰時沒有條件長時間的修養,
難免有沒有完全痊癒,或者癒合後又開裂的傷,這是
那人向族醫詢問而來的保養方式,因為溫泉所在的
位置,是在距離書館稍遠的山中,所以他每隔幾天
都會一頭龍飛過來泡上一會藥泉,再飛回去,先飛去
整建中的書館看看有什麼需要他幫忙的,但他泡藥泉
的那幾天,往往被他監工中的伴侶趕回家去,讓他
吃過準備好的早飯和藥,好好睡一會。
第二次抗魔大戰爆發的第一年年末,他和幾頭同族
在峽谷間被魔龍群包圍,他和另外幾頭年紀較長的
黑龍,拚死拖住了魔龍群,放跑了一名年輕的同族,
讓他去向同族求援。在那一場殊死搏鬥之中,忍受著
被毒焰灼傷翅膀的劇痛,他掙扎著在還能行動的時候,
凶狠的撲向了一頭魔龍,死死咬住了對方的脖頸,兩頭
龍翻滾著撕咬,從空中往下墜落的時候,他的心中一片
空白,他很疼,也很害怕,可是胸臆之間又充斥著一股
說不出的,連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狠勁和戾氣,好不
容易才盼到了那個人,他怎麼可以失約呢 後來他生生
咬斷了那頭魔龍的脖頸,但他也暫時無力飛行,巨大的
身軀摔落的時候,他先是使用四爪抓住岩壁稍微緩衝,
以死去的魔龍作為鋪墊,最後墜落在峽谷谷底。短暫的
暈迷之中,他感覺有水滴滴落在他巨大的軀體上,慢慢
的越落越急,稍稍冷卻了他還在冒煙的翅膀,在劇烈的
疼痛之中,他想起的卻是出征的那一日清晨,灰藍色的
天空和冰涼的雨水,還有,那個人在灰白色的晨光之中,
靜靜看著他,溫柔而克制的神情。而後他忽然就清醒
過來,開始努力挪動自己,小心把自己藏在一處亂石堆
後,隱蔽氣息,等待同族的救援。後來他拚盡全力和
一頭同樣被擊墜的同族,合力殺死了最後一頭魔龍,
倖存下來的兩頭傷痕累累的黑龍,動也不動的癱在
谷底冰冷的積水之中,再也無力挪動身軀,大概是
又餓又冷,他夢到了他還是小龍的時候,被父母
遺忘在那個人家裡的時候,那人發現了躲在餐桌
底下,連化人都還不會,還是小黑龍樣貌的他,
臉上露出的驚訝神情。還有,那個人給他鋪好
毛茸茸的睡窩,細心的用手將枕頭被子拍的鬆軟,
招呼他睡覺的模樣,他還記得他收攏了自己的
小翅膀,趴在睡窩中,睜著灰色的小豎瞳,看著
那個手上舉著燈的黑髮白衣人慢慢離去的背影。
還有那個人將盛放在小木盆裡頭的香噴噴的還
冒著熱氣的一大盆早餐擺到坐在餐桌上頭發愣
的他面前,看著他埋頭大吃的神情,怎麼說呢?
他記得,那個人的表情像是有點驚訝,又有些
好笑,總之,看起來很溫柔。
當時他想了一下,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那個人
的呢?可是,他想不起來了,只是覺得,還想再
見到他,很想……回到他的身邊。
那個人跟他說過的,等他回來,他們一起好好過。
當時趕過來救援的是一群沼澤巨龍,伊薩和他的
伴侶瀾也在裡頭。因為翅膀受傷嚴重,暫時無法
恢復人形,他拜託了瀾幫他跟白先生用水鏡通話,
想把他受傷的事情暫且瞞住,他不想讓對方擔
無謂的心。
過了幾天,他被同族接回本族營地的時候,卻見到
了那個人。當時他正帶著面罩和手套和其他族人們
一同忙碌,在族醫的指導下照料一頭身受重傷的
黑龍。那個人原先是背對著他,也不知怎麼回事,
忽然就回身看了過來。黑色面罩上方那對漆黑的
眼眸掠過他因為驚訝而瞪大的豎瞳,身軀和翅膀
上的醜陋傷痕,把他的一身狼狽都看在眼裡,裡頭
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那人只是靜靜回過身去,
繼續手邊的工作。
他被同族運到了一座巨大的帳幔之內,族醫過來
查看他的傷勢的時候,那個人也過來了,神色平靜
的幫著族醫給他上藥,協助縫合他身上的創口。
他半張著豎瞳趴在爪子上,滿心都是疑問,只是
不知該從何問起,而且身上,尤其是翅膀,確實
疼的很厲害,雖然那個人的動作俐落又輕巧。他
就在族醫,還有那個人在他身周走來走去的動靜
中,迷糊的睏了過去。
半夜醒過來的時候,他忽然整頭龍僵住了,他感覺
到白先生動也不動的靠他身上,像是睡著了。雖然
他沒敢動彈,白先生還是很快發現他醒了,默不
言聲的走了出去,過了好一會又回來,給他準備了
一大鍋熱食和族醫吩咐的一鍋藥劑,神色平靜的
拿了一只巨大的勺子給他餵食物餵藥,每一次他
想問些什麼,白先生就面無表情的舉著勺子給他
餵上一口食物或藥,他也只好乖乖的張開大嘴把
問題連同食物和藥劑給吞肚子裡去了。
就在他趴在爪子上快睡著的時候,一直待在他
身邊的人忽然伸出手摸了摸他頭上的鱗片,輕聲
說道:「那天,瀾跟我用水鏡通話的時候,沒
看見你,就知道你出事了。當時……怕的很,
我只怕我來晚一步,就再也看不見你了。你還
年輕,可能不明白我在說些什麼,可是,以後,
就別瞞我了,我就待在這裡看著你,如果……哪
一天,你……發生了什麼事,總要讓我得一個
痛快。翅膀……很疼吧? 第一眼看見你的傷時候,
下午族醫給你治傷的時候,一直沒敢問你,即便
問了你,也沒法子,替你受那份苦。」那個人
清冷的眸光裡,隱約含著一層薄薄的水光,側頭
望著被夜風吹開一角的帳幔,大概是不想讓他
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他低低嗚鳴一聲,有些著急
的想側過頭去看對方的時候,卻猝不及防的被
白先生在他頭上啾了一口,好像還有淚水掉在
他的頭上,他並不確定,因為白先生已經站起
身來拿著盛食物和藥劑的鍋子出去清洗了。
後來,他從弟弟那裡知道,他出事的那一天夜裡,
白先生只蒼白著臉呆立了片刻,很快收拾了一只
隨身的小包袱,請求要趕赴前線照顧受傷伴侶的
同族相助,坐在龍背上一連飛了幾個晝夜,趕往
黑龍族的傷患休養地。
之後白先生便一直待在族醫身邊幫忙照護族人,
在黑龍族的營地之內……守著他,直到他重回
戰場,一直到戰後,一人一龍才相偕返回族裡,
和弟弟團聚。
******
幸好,現在,一切都好了,他們一家都平安度過
了大戰,他翅膀的傷因為用心保養,一天好過
一天,白先生的書館也在整建之中。感覺到藥力
已經浸透了翅膀,他睜開了淺灰與淺金色交疊的
雙眸,長長呼出了一口氣,調整了原先略嫌端正
的坐姿,有點懶散的把頭仰在了石岸邊,瞇著眼
看著即將破曉的天邊,將墜而未墜的清冷明月,
和幾顆晨星。大概是太舒服了,他不小心睡了
一會,一睜眼,卻發現眼前一片煙水朦朧之中,
他的伴侶站在岸邊靜靜看著他,看見他反射性坐
起身,將雙翅合攏,遮掩住赤裸身軀的舉動時,
唇邊露出了一絲無可奈何的笑意,而後他就這樣
除去了外衫,褲子,身上只餘下一件單薄的中衣,
隱約能見到裡頭白皙的肌膚,他一步一步踏入了
泉水之中,散在身後的黑髮末端慢慢浸在了水中,
緩緩朝他走來。
他覺得,這大概是一場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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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還沒亮,那孩子一頭龍飛去泡藥泉了。
他似乎很在意自己身上留下的傷痕,但他不
在乎那些,他只是擔心這孩子的翅膀的傷
沒有養好,年老的時候會受苦,所以盡可能
的照料對方。
那頭龍離開之前,靠過來偷偷親了他的臉頰
一下,這才出門,那孩子害羞的很,一直以為
他不知道。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很想去
看看對方,他起床仔細準備了早餐,裝在了
籃子裡頭,騎馬跟了過去。到了藥泉,那孩子
躺在泉水邊上,身後的黑色幻翼放鬆的攤開,
鋪滿了一側泉水,眉目舒展,像是睡著了,那
孩子在他身邊,很少露出這麼放鬆的模樣,
所以他沒叫他,只是靜靜的看了一會。那孩子
發現他在岸邊的表情也很有趣,他嘩啦一聲
坐起身來,身後的幻翼呼啦一聲攏在了身前,
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他,臉頰上還掛著水珠,
看上去呆的很。
他放下了籃子,慢慢的褪去了衣衫,走到池子
裡頭的時候,其實也不太明白自己想做些什麼,
他都那麼大年紀了,可能也因此,沒有了那麼多,
這樣那樣的顧慮吧?
他只是彎下身來,緩緩撥開了對方巨大的,有些
發抖的,實際摸上去有些毛茸茸的巨大幻翼,
按住了那孩子光裸而堅實的肩頭,把對方往岸邊
輕輕一推,直接坐到了對方身上。湊過去親吻
對方的唇之前,看著對方一臉如在夢中的呆愣
模樣,他先咬了咬對方的鼻子,那頭龍呆呆看
著他,眼眶忽然紅了,還來不及說話,就被他
重重堵住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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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喜歡的人類親吻的感覺是怎樣的呢?
他的腦海中像是塞滿了一堆唱歌跳舞中的彩色毛球,
歡欣鼓舞,一片混沌。對方的黑色長髮如幕,垂落
在他臉上,遮去了他仰起的目光所能看見的微微
亮起的半邊天幕,換來了溫熱而綿長的親吻。
那個人發現他哭了,停了下來有些無奈的親吻他的
眼睛,溫聲說: 「你哭什麼? 我欺負你了? 還是你
不喜歡我?」看著他泣不成聲的胡亂揉著眼睛,那個人
唇角一勾,靠過來在他耳邊悄聲說:「這樣吧 我讓你
欺負回來,絕不反抗,可好?」
在滿山寂靜之中,微微亮起的晨曦之下,溫熱的泉水
裡,他流著眼淚,第一次擁有了那個人。那是一種很
奇妙的感受,擁抱著進入對方,最貼近的時候,他卻
覺得,被擁抱的,其實是自己,滿心燙熱,讓他忍不住
微微發抖。
完事之後,他從身後緊緊抱著對方,把頭擱在對方肩上,
腳纏住了對方的,連幻翼也圍攏起來,鬆鬆包覆住在
溫熱的泉水之中相貼的身軀,他覺得自己有點幼稚,
可是就是不想鬆手,直到他的肚子開始叫了,被他
抱著的人忍不住笑不可遏,跟他說,抱著他不吃飯
可不管飽,直笑的他滿臉通紅,可他還是堅持又抱了
對方一小會,是不管飽,可是心裡卻滿滿的,開心的
不得了。
一人一龍穿好衣服,那個人坐在池子邊上看他吃飯,
自己也吃幾口他的,他有點不好意思,所以埋頭
猛吃,那個人伸手過來捏了捏他的臉,溫聲說:
「都是你的,慢慢的……都給你,吃慢一點,沒人
跟你搶。」
他嘴巴裡都是吃的,抬起頭來紅著眼眶看著對方,
臉上大概還黏了飯粒,那個人笑著看著他,黑色
眼眸裡含著笑意,神情認真而平和,然後他又被
親了一下,過了好一會,他有點遲鈍的伸手摸臉,
這才發現臉上的飯粒被吃掉了,他好像……被
舔了一下。
那是一頓很混亂的早飯,不太知道自己吃了些什麼,
吃到一半,腦海中的彩色毛球又開始高歌跳舞,
心跳也非常快,如果飛在天空上,感覺應該會蛇行,
或是飛到一半掉下來,一直到騎在馬背上環著身前
人的腰,在晨風中慢慢前行的時候,他才慢慢平靜
了下來。
唯一的問題是,弟弟見他和白先生一前一後回到了
家裡,先是看了一眼白先生臉上的笑意,又扭頭
過來看了看他腫起的雙眼,不知道為什麼就表情
有點詭異的盯著他的屁股看,還小心翼翼的拍了拍
他的肩膀。
過了幾天,他端著一盞熱茶,一邊喝著一邊經過
弟弟的房門口,聽見弟弟正用水鏡跟瀾聊天呢
他聽見他弟嘆了一口氣,用一種滿腹心事的老成
口吻跟瀾說:「你知道嗎? 白白居然把我哥給弄哭了,
而且還哭到眼睛都腫了,嚇了我一大跳。一頭龍
會痛到哭出來,那得多大力啊! 我哥被魔龍咬都
沒有哭耶! 你覺得我是不是要跟白白談談,會不會
弄不好,兩邊都不是龍呀?」他聞言險些一口茶噴
出去,然後他忽然就被人從身後給抱住了腰,他
一緊張,那口熱茶就咕咚一聲被他給吞回了肚子
裡,燙的他一下子說不出話來,然後他聽到有人
跟他咬耳朵,不……是真的咬他耳朵,柔軟的唇
一下一下輕輕觸著他紅的快冒煙的耳朵,輕笑著
悄聲說:
「哦? 我欺負你了? 還弄哭你了? 怎麼,要平反
一下嗎?」
於是,當小黑龍跟好友傾訴完煩惱,到外頭找東西
吃的時候,只看到了一只半滿的茶盞擺在桌上,還在
冒煙呢! 白白和哥哥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他聳聳肩,
轉頭鑽進廚房裡頭吃東西去了,他一面咬著滿嘴點心
一邊認真的翻撿著架上的食材,剛剛瀾跟他說了一道
好吃的菜,等等來做點好吃的安慰哥哥一下吧!
謝謝觀文 : )
最近早晚溫差比較大,要注意保暖,不要著涼噢~
這章是大黑龍和白先生~~ (瞇眼微笑~
前一章的推文我都看完了噢~ 抱歉今天晚一點會
回覆的。抱歉前面章節的部分推文,還有心得箱
以及部落格的留言,目前還沒回覆,可能還需要
一些時間,很不好意思 > <
有什麼想法歡迎留言跟我說噢~
抱歉我回覆推文的速度比較慢,如果時間允許的話,
有看到都會回,想留言的話,隨時歡迎,感謝~
我的噗窩: https://www.plurk.com/corgifox
(有更新會在噗浪貼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