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是去年被親友推坑後,跑去看欸腐萬(F1)後萬劫不復所誕生的粉絲向逼欸嘍文。
總之就是個砂糖不用錢的歡樂向(也許?)清水(大概?)坑。
前言……總之就是作者玻璃心,若對F1有透徹研究者建議左轉離開。(艸)
起跑線上說愛你 11
與車隊同仁用完晚餐,梅峻熙正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手中拿著剛探索完上海市街所
獲得的解饞零食,準備返回車隊下榻的飯店。
他邊走邊思索明天的車隊集合時間,接下來要前往的國家是俄羅斯……啊、他應該再
去買件禦寒的大衣才對,不然這個四月光是上海就讓他冷得直發抖了,更何況下一站是位
於更靠近北極圈的莫斯科。
然而就在他回到房間所在的樓層、拐個彎還沒看見自己的房門就忽然被人從後方拉住
臂彎,還沒能反應過來便跌入一個溫暖厚實的胸膛之中。
「哇啊、這是做什麼──」
「是我。」
梅峻熙因為被那有力的臂彎緊緊圈住,僅能憑藉上方傳來的熟悉嗓音猜測來人。他不
禁愣了一下,語氣有些驚恐:「坎貝爾?」
「如果我不趁這時抓住你,大概又要被你逃到企圖忘記我們的約定吧?」
來了!專屬蘭迪賽車手的神秘第六感!
「……呃,這次我不會那麼做。我保證。」被發現原先意圖的梅峻熙只好自認倒楣,
「那個、你可以先放開我嗎?這裡可是走廊欸?」
「我都聽魯道夫說了。」
「啊?」
坎貝爾沒有鬆開懷抱的意思,至於他倆目前的距離究竟有多曖昧,梅峻熙甚至能感受
到他幾乎是雙唇貼著自己的額角在說話。
這讓他感到很不自在,尤其那來自男人的溫熱吐息,熱得他感覺整個人都要燒了起來
。
「他說你因為我的無理要求,硬是槓上山謬爾的策略。」坎貝爾輕聲低語著,「他也
說了雖然不太行但並不會對你進行懲處,畢竟沒有你的決意,我也不會獲得這場分站冠軍
。」
「……我只是在做我應該做的事情。」而且好加在最後與山謬爾和解了,山謬爾也認
為自己那時的確太過小心翼翼,差點就與分站冠軍失之交臂。
「還有就是你最後沒來頒獎台,是因為向他詢問關於我的合約。」
──什麼?
梅峻熙瞬間感到無地自容,魯道夫擺明就是將他們的談話內容向坎貝爾全盤托出了。
這若不是打算看好戲,那什麼才算是看好戲了?
「呃、老兄?」但他覺得在這之前有必要先澄清一下,「那是因為你沒跟我說過你的
合約只到今年底,這麼重要的事我還得要聽八卦王蓋瑞爆掛才知道。」
「因為我覺得還不是時候。」
「這麼重要的合約還要看天時地利人和再決定要不要坦白交代嗎?」梅峻熙白了一眼
,「你知道我在這之前只想著自己會不會因為不適任被換下來,從沒擔心過負責的賽車手
明年就換了一個人?這完全是不同層次的問題……」
「所以我現在知道了。」
「……」
「你還說你想跟我一起共事下去,我有獲得世界冠軍的渴望,而你則想做好我的競賽
工程師,盡全力在後頭支持我直到完成夢想──」
坎貝爾不知為何頓然。
不過梅峻熙卻發覺自己知道他不再說下去的意思。
「……因為我認為你值得,而我這個人特別的什麼也不會,就只會在後面幫著值得的
人加油打氣。」他無奈地接續說道,「我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你可以不用再幫忙複誦一
遍。」
坎貝爾沒有回話,梅峻熙只感覺到懷抱的力度又加重了些,不過仍在能夠忍受的範圍
內。
心想其實被這樣抱著,在這種北方冷天裡還蠻溫暖的。
「……峻熙。」
「什麼事?」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啞地喚著他的名字。
「我該怎麼做才能好好向你表示自己有多愛你?」
「……………………那個、我有點累了,可以放我回房睡覺嗎?」
我什麼都沒聽到也不知道──
「我能說不可以嗎?」
「不能!」
「那可以先履行我想要的獎勵嗎?」
「如果你能放我去睡覺,那倒可以。」
聞言,坎貝爾迅速鬆開懷抱、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頰,明明只是個簡單的動作卻讓梅
峻熙內心警鈴大作──不知道是不是本能反應,他直覺認定男人的意圖並不單純。
他反射性閉上雙眼、打算再做些掙扎之時,卻發現只是額頭傳來柔軟溫潤的感受。
沒有任何情慾成份,更像是歐洲自古流傳的傳統吻手禮,輕輕一吻。
梅峻熙不禁為此「咦」了一聲。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坎貝爾依然維持著捧著他雙頰的動作,低垂著眼簾看著他,露出淡淡的微笑。
「呃、沒有。什麼都沒有。」梅峻熙感覺耳根一熱,趕緊搖搖頭。
「你就像一隻花栗鼠一樣容易受驚。」坎貝爾微微頷首,幾乎是用氣音在說話。「但
已經約好不會對你做出太超過的事,所以我會再小心一些,以防你又要從我的懷裡逃走。
」
梅峻熙再次陷入沉默。
他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因為同時也聽出男人的語氣隱約透露著淡淡的失落。
然而抬眼一瞧,那雙祖母綠色的眼眸裡卻依然溢滿柔情。
這讓梅峻熙心中忽地升起莫名的罪惡感,因為知道這個眼神所傳遞而出的訊息是如此
深情又令人無法自拔,但就是不該屬於只想當朋友的自己。
他現在只明白再這樣下去,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坎貝爾都太過殘忍了。
「可是坎貝爾…………很遺憾的,我必須要跟你說。」
青年別開了視線、低垂著眼簾,刻意將講話的速度放慢、咬字異常用力。
「我只想當你的好朋友。」
他忍不住暗暗心忖自己終於找到時機說出來了。
接著微微抬眼、黑框鏡片後的深褐色雙眸清清楚楚地看見男人微微一凝,以及那宛若
遭遇天崩地裂般、再絕望不過的表情,即便這些都細微到難以察覺──但他全都看見,全
都望進眼裡。
梅峻熙沒想過單單簡單幾個單字構成的一句話,可以為一個人帶來這般劇烈的影響。
「……所以我連追求你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我很抱歉。」
梅峻熙心想自己應該要感到鬆一口氣的,喉間卻不知為何異常地莫名苦澀。
「你不需要為此道歉。」坎貝爾輕聲一嘆,「我才是該道歉的那一位,這幾天很抱歉
影響了你的生活,真的……很抱歉。」
「不會,你也不用自責……我要是能夠早點說清楚就好了,對不起。」
他邊回話邊發覺捧頰的力道不再,便試探性地退後一步,果真掙脫開來了。只見男人
欲言又止,收手的同時好似也收起任何欲伸手慰留的念頭。
梅峻熙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些什麼,要是以前的話他會義不容辭地將肩膀借給因為失
戀而跑來喝酒大哭的友人;然而現在的情況卻是這個可能會大哭大鬧的親友,正因為自己
的回絕而悲傷難過著。
陷入兩難的他只好選擇駐足原地,但這反而讓他感覺到喉中的苦澀有越演越烈的傾向
。
似乎是明白梅峻熙那笨拙無比的尷尬,坎貝爾無奈一笑。
「抱歉,你快去休息吧。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我們這樣、是不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梅峻熙不太確定地問道,但語畢的當下便驚覺自己問了一個非常白目的問題,霎時也
後悔莫及。
「……現在要是答應你成為朋友的話,無疑是在折磨我自己。」
坎貝爾低著頭,誰也看不見他此時此刻的表情。這回應的語氣很輕,輕到幾乎讓人感
受不到任何情緒,就連理應存在的憤怒也無從感知。
「也許我們更適合當普通的同事,就像以往我與馬丁先生那樣。」
──是嗎?
梅峻熙將已來到嘴邊的問句硬是吞回喉中,也很不知所謂地發現這是男人第一次沒有
看著他說話。
「峻熙。」
「是?」
「我始終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嗯。」
梅峻熙不知道自己之後是怎麼回到房間的,整個腦海裡只剩下坎貝爾最後獨自一人站
在長廊上、目送他直到進房的身影。
他內心霎時感到五味雜陳,接著一頭栽進柔軟的被窩,一手無力似地拿起還放在長褲
口袋裡的手機。然後滑開螢幕,打開通訊軟體,盯著他要求卡茲波特傳給自己的那張男人
的側拍獨照。
照片中身著黑色西裝的坎貝爾即便面無表情也依舊帥氣,不過這時的梅峻熙卻突然憶
起他於私底下向自己開著奇妙玩笑時,那幾乎沒在公眾場合中展露過的笑容。
樂華的聲音不知為何地在他耳畔清楚響起,不厭其煩再次提醒──好好想想自己想要
的究竟是什麼?
「……可是我仍然不知道,甚至還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他毫無自覺地喃喃自語著。
最後視線停留在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暖男大大」,驀地感覺眼眶有點熱。
樂華邊喝著果汁,邊一手抱胸的倚在牆邊,身著車隊制服的她正一臉面無表情地看著
在維修坊忙進忙出的工作人員。
尤其是隔壁正在與愛莉諾亞交流意見的黑髮青年。
時節已接近初夏的五月底,蔚藍天空下鄰近遊艇碼頭的摩納哥賽道卻沒有夏季應有的
悶熱,無論是氣溫還是濕度都相當宜人舒適,對於各家車隊而言也是非常適合進行競賽的
日子。
但樂華目前的心思並沒有在賽道上,她繼續觀察著這位已隨著車隊累積六站經驗的菜
鳥工程師。目光隨著梅峻熙熟練地檢查每台接下來可能會使用上的無線電耳機、接著一一
整齊地掛回應有的位置上,為明日即將展開的自由練習賽做好準備。
然後再向愛莉諾亞打完招呼,回頭和不知從何時起就十分熟稔的山謬爾及喬安會合,
大概是要上街飽覽有著一級方程式賽道明珠之稱的摩納哥風情吧?
她從頭到尾均不發一語──包含愛莉諾亞在內,所有經過的工作人員都在心想也許他
們的賽道女王正在思考明天的比賽策略吧?
不過一切的平靜直到她將已空的玻璃杯用力地放到桌上,發出極大的聲響,同時也嚇
壞周遭不少人後結束。
樂華並沒有為此感到抱歉,而是不顧旁人訝然的眼光、邁開步伐,朝觀察對象走了過
去。
「嘿。」
忽然被樂華擋下去路,由策略師、理療師及競賽工程師組合起來的三人組不禁面面相
覷,最後是工程師率先小心翼翼地問道:「……找我們有什麼事嗎,樂華小姐?」
「我沒有要找『你們』。」樂華以不容拒絕的氣勢抬抬下巴,「我只找你,梅。跟我
來一趟。」
「我?」
「對,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呃、是!」
梅峻熙一臉緊張地望向一旁的友人們,並投出困惑與求救混雜的眼神,但基於來者乃
是蘭迪車隊的大姊大,山謬爾與喬安只好向他聳聳肩,兩手一攤、便丟下他灰溜溜地逃走
了。
所謂患難見真情,梅峻熙發誓這輩子這兩人若有求於他,打死自己也不會輕易答應他
們了。
接著他快步緊跟在樂華之後,而樂華也沒有放慢腳步的意思,臉不紅氣不喘地引領著
他走向摩納哥人來人往的碼頭邊。
時間是傍晚時分,晴朗的天空另一邊已透露著迷濛夜色,西沉的夕陽將平靜的海面照
耀得閃閃發亮,宛若一顆顆閃爍著迷人光芒的珍珠,耀眼生輝。
她找到一個不會被他人打擾的角落,隨意地擺擺手當作邀請,請身後的青年坐下,同
時遞出一罐方才路經販賣機買來的黑咖啡。
「樂華大姊找我……有什麼事嗎?」
梅峻熙一副摸不著頭緒的模樣,怯生生地開口詢問。
「當然有事。你也放心,我對比自己年紀小的毫無興趣。」樂華顯然無視了那句對方
下意識脫口而出的「大姊」,接著瀟灑地坐到一旁的水泥塊上,輕啜一口手中的熱拿鐵。
「那是?」
「你變得很熟練了,這幾場的進步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謝謝?」梅峻熙不懂樂華為何突然稱讚自己。
「但是你跟坎貝爾明顯退步了。」她直白地說,「我可以知道你們在中國站之後,發
生什麼事了嗎?」
聞言,梅峻熙半張著嘴,但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他還不回話,樂華便決定開始細數所有觀察到的日常瑣事:「從俄羅斯站開始,你
們就不再透過無線電聊天了。雖然這點起初讓卡茲波特先生及愛莉諾亞感到困惑,但最後
他們還是當作沒什麼進而不了了之,也沒有人覺得奇怪,大概就除了我吧。」
樂華向他比出一根手指頭,代表這是第一項,梅峻熙不禁露出難看至極的苦笑。
「第二點,這幾場無論是排位賽前、還是正賽之後,你們都沒有任何交集。」她繼續
毫不留情地說道,「坎貝爾習慣在排位賽之前靜一靜,剛開始你都會去找他,正賽後他也
習慣去等你一起下班,但這些都不再發生了。」
不過比起被殘酷地當面細數,梅峻熙更加好奇原來樂華全都看在眼裡嗎?
「第三,你沒有當演員的天份。」
「啊?」
「你在強顏歡笑。」
樂華將手中的咖啡杯放到地上,夕陽餘暉照耀在她那輕皺的眉頭上。
「這幾站坎貝爾的成績不錯,但你在接受他人道賀時卻從沒有好好笑過。」
這讓梅峻熙不自覺地摸摸自己的下巴,他一直以為自己將自那天起便壞到不能再壞的
情緒藏得很好,結果可能就如樂華所言,他根本就沒天賦當好一位演員。
他喝了一口罐裝咖啡──好苦。
「你顯然在逃避什麼。」樂華看向他,「不是跟你說過只想當好友的話,要明確地向
他說明白嗎?」
梅峻熙吸了吸鼻子,語氣困窘:「……其實事實正好相反。」
「這樣嗎?」
「中國正賽結束後,我直接表示只想跟他當朋友,可是……」梅峻熙越說越是小聲,
「他卻說我們只適合像他與馬丁先生一樣的關係。」
「可見他很生氣,當下的情緒處理也不是很好。」
「也許我該更加委婉地拒絕他?」他反問,「這部分我也做得不夠好,才會變成妳現
在所見的那樣。但是……那時我見他用看著愛人的眼神在看著我,我認為不該再繼續下去
,因為他愛的是一個只想當他朋友的人。」
「所以,你很直白地回絕他了?」
「嗯。」
「我還以為你會直到自己做好準備再回絕他。我相信你不是個會阻礙他人談戀愛的人
,即便對方單相思的對象是自己。」
「我是不介意,但對象是坎貝爾卻讓我感到……」
「感到什麼?」
梅峻熙感到一股沒來由的苦澀哽在喉頭,他分不清是否因為方才的那口黑咖啡,還是
因為提到自己似乎相當久違的名字。
中國大獎賽之後,無論哪一站都如樂華的所見所聞。俄羅斯大獎賽排位賽結束之後,
他一個人像是在等待什麼的待在維修坊裡,直到最後一批技師招呼他一起回到飯店,他才
意識到那是在加入蘭迪車隊前線之後,第一次身旁沒有熟悉的身影陪同下班。
這讓他不知道該不該假裝若無其事地打開通訊軟體,向暱稱為暖男大大的坎貝爾調侃
為什麼沒有跟他一起下班──但這做法實在太厚臉皮了,明明就知道他倆已經不可能再像
之前一樣老是聊些毫無意義可言的話題。
──事到如今還想要索取他曾經給予的溫柔,你會不會太過份了梅峻熙?
後來回到房間,他感覺心頭揚起一股酸澀,才明白自己對於與坎貝爾做不成朋友一事
是如此失落難過。
會選擇回絕還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自己還不明白為什麼坎貝爾會喜歡上他,即便至今仍
摸不著頭緒;坎貝爾也曾承諾會娓娓道來,但現在看來是永遠也不可能得知了。
而他目前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自己不想要與坎貝爾單單只是賽車手與競賽工程師之間
的共事關係。
他現在只想要坎貝爾待在自己身邊,無論是什麼形式。
想到這裡,梅峻熙也終於明白先前一直無法言喻的疙瘩感所代表的意思。
「……讓我感到非常心慌。」
他輕聲回道,雖然小聲但異常堅定。
是「慌張」──他害怕坎貝爾心底的某個空位被他人佔據,也害怕自己會從此失去應
有的位子。
不過那是什麼位子梅峻熙毫無頭緒,但心想自己終於釐清到這裡,就某方面而言也算
是大有進步了吧?
樂華這時了然地抬起頭,沒有再追問下去,接著起身、伸手替一臉懊悔的青年整整衣
領。
「我想你終於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了。」她說,「走吧,再跟我去一個地方。」
梅峻熙沒有回答,只是抿緊雙唇,像隻孤苦伶仃的流浪小貓緊跟在後。
「你看起來比先前更糟了。」
「……我不否認。」
樂華帶著他繞行碼頭,最後在一台明顯在為某種聚會準備的超級豪華遊艇前停了下來
。她探探頭,接著向裡頭熟悉的身影招了招手:「華萊斯。」
語畢,梅峻熙不禁「咦」了一聲,對於樂華沒事帶他來找隔壁雷諾車隊的賽車手表示
滿腹不解。
「嘿!這不是樂華小姐嗎?」
華萊斯與蘭迪的兩位賽車手的風格大相逕庭,看上去既豪爽又開朗,光是看著他那充
滿感染力的外向態度,就感覺像是沐浴在熱情燦爛的夏日陽光之下。
他一見到樂華便開心地走向前來,同時也注意到樂華身後一臉還搞不清楚這是什麼狀
況的亞裔青年。
「樂華小姐,這是……帶男朋友?」
「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年紀比我小的。」她冷冷地回,「後天的餐會還能再加個人嗎
?」
「當然可以!樂華小姐要帶多少人來都可以呦!」華萊斯的雙眼為之一亮,「所以要
再加上這位小兄弟嗎?歡迎歡迎!」
「他是坎貝爾的競賽工程師,中文名字很拗口,叫他艾略特就好了。」樂華相當簡略
地向他介紹站在身後的梅峻熙,「我想他應該沒參加過這種需要正式服裝的場面,打算帶
他來見識一下,你到時有多的一套西裝可以借他穿嗎?」
咦?所以是所有一級方程式賽車手的晚餐聚會嗎?
梅峻熙聽過這些位在賽車界頂尖殿堂的賽車手們、絕大多數私下感情都還不錯──大
概是所謂的英雄惜英雄──因此三不五時會在各大車隊的默許之下,由賽車手自行輪流舉
辦不對外公開的餐會。這一方面是為了能夠好好交流情感,藉機撫平在比賽中因為衝突而
出現的不滿火氣;另一方面則是希望能在緊張刺激的賽季裡,尋求小小的放鬆時刻。
不過梅峻熙完全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有幸參與這場盛會就是了。
「噢、我知道他,就是那位會與坎貝爾用無線電聊天的工程師!」華萊斯露出像是發
現新大陸的興奮表情,「你知道坎貝爾真的很難聊嗎?我們都拿他沒辦法,所以知道你能
跟他好好聊天之後我們都不知道跌破多少眼鏡了。」
看著這名賽車手哈哈大笑,梅峻熙只好乾笑數聲,就算覺得無奈還是做足了面子。
「所以多的西裝嗎?沒問題!」華萊斯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青年,「但艾略特太瘦了,
我的可能不會合身,我再幫忙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
「那就麻煩你了。」
「樂華小姐千萬不要這麼說,我會不好意思啦!」
見華萊斯感到害臊地搔搔臉頰,梅峻熙這才意識到樂華似乎相當受到眾賽車手的敬重
。可見樂華被稱作賽道女王絕非外傳般的單純,而是真材實料,可謂巾幗不讓鬚眉的當代
典範。
「那我們先走了,明天賽道上見。」
「好!」
樂華接著轉身,梅峻熙只好趕緊向華萊斯點頭致意,跟上前去。
「……樂華小姐,為什麼要帶我參加你們的聚會?」
「首先,這小餐會因為嚴禁閒雜人等以及記者採訪,所以坎貝爾一定會參加。」樂華
毫不猶豫地回答,「現在諒你也不敢找坎貝爾再次坐下來好好談談,所以我幫你做了這顆
球,你自己要好好把握。」
「喔。」梅峻熙沒想到樂華在這麼短時間內便考慮周全,就像是早就確認他與坎貝爾
鬧翻的事實。
「再來就是因為沒有閒雜人等,你很容易看見有車隊會刻意派人進來想要拉攏他。」
她繼續說道,「這搞不好會讓你再起一點危機意識?」
「危機意識?」
「年底要是坎貝爾真的離開蘭迪,你還會這麼悠哉嗎?」
梅峻熙一愣、同時停下腳步,樂華便回頭看向他,露出像是在責備怎麼可以那麼遲鈍
的無奈表情。
「可是……」梅峻熙感到一陣慌亂,但卻因為不知該從何解決起而更顯煩躁。
明明當初是自己親口拒絕,現在卻因為反悔而想要回頭──老家的八點檔都沒那麼戲
劇化,看來就某方面而言他很有當鄉土劇編劇的資質。
「我只能幫你到這裡,再可是就拉倒吧。」樂華冷淡地補充,「我說過了,只有你才
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麼。」
他倆一前一後的回到飯店,樂華隨意地與他道聲晚安便踏入另一台電梯回房,留下仍
有些茫然的梅峻熙獨自待在飯店大廳。
他深知樂華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自己也該好好把握,但就不知道屆時自己有沒有那
股勇氣面對。要是最後被尷尬擊敗,心想自己也差不多可以整個人砍掉重練了,偏偏這又
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這時,放在襯衫口袋的手機傳來小小地震動;他拾起一看,是來自俐忠表哥的訊息通
知。
『看你這陣子沒有再抱怨那個向你告白的土豪,是不是因為他有新對象了?』
梅峻熙邊走回房,邊思索著誰會知道這一個多月來坎貝爾有沒有新對象啊?
──不過,要是有呢?
這讓他驀地想起在中國站時,樂華給他做的情境模擬──要是坎貝爾因為被自己拒絕
後說有了新的對象,還當著他的面向對方告白,他會作何感想?
他還記得自己很蠢地回答會祝福他們。
『不知道。』梅峻熙頓時哽咽,但手指仍然飛快地按著螢幕上的鍵盤。『搞不好真的
有新對象了也說不定。』
『峻熙,打電話給我。』
『不要,我要睡覺了。』
『以你回話的邏輯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一定很不好,如果你願意可以打電話給我,老哥
會幫你一起痛罵那個花心的土豪。』
『算了吧。沒關係的。』
大概是知道梅峻熙這倔強的硬脾氣,林俐忠便隔了好一段時間,才正經無比地繼續留
言。
『峻熙,認真點,你是不是很喜歡他?』
『啊?』梅峻熙不禁一凜,正打開房門。『喜歡是喜歡啊,他人又帥又酷,私底下也
挺有趣的,這很難讓人不喜歡吧?』
『不是,你明知我指的不是這個喜歡。』
他倚在門上,低頭直直地注視著手中的手機螢幕。過了許久後忽地仰頭一靠,還是透
過通訊軟體撥通了林俐忠的手機,緩緩且低聲地說了一些話。
最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梅峻熙將手機關起後隨意地放在床頭,自己則不顧外衣還沒
更換便直接深陷在柔軟的被窩之中,很快便進入夢鄉、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