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仙亦魔琰vs.偽凡人蘇,生子文無誤,非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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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離梅家老宅幾里外的另一個山坳裡,乍看之下草木濃密似乎無人居住,即便是當
地老獵戶亦不清楚有幾條隱密的小徑可供進出,即便大著膽子進了,亦會被裡頭
錯綜複雜幽迴陰暗如同迷宮一般的路徑給搞得頭昏眼花,即便裡頭果真散布著幾
處院落,時不時有人進出,怕亦是無從知曉的。
山坳裡幾百年來恬靜自適,這幾天卻被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著,天依然藍、雲依
然白,可蟲鳴聲少了許多,院落裡原本聒噪的鴿子咕咕亦不知不覺降低音量。
鴿子窩主人藺晨,在書房裡被陽光叫醒已經連續幾日了,身上還蓋著幾本泛黃的
珍本。他接過下人擰好的巾帕,邊擦臉邊問道:
「飛流呢?」
「天還沒亮,他就跑出去了,要去找他嗎?」
「不用,我昨晚與他說過,去看看那邊的結界有沒有漏洞。被壓著這麼幾天,雖
然無甚要緊,可心裡總不舒服。」又漱了口,說:「貴客呢?」
「仍食不下嚥,整夜難眠,才剛睡下不久。」
「還是老樣,他想吃什麼盡快弄給他吃,我先到藥房轉轉。」
「是。」
藺晨有個專屬的藥房,為了避免陽光照進毀壞草藥,牆上挖了幾個小洞保持通風
,只有門邊與屋子盡頭開窗,他進屋後才會把窗櫺架起,也因此,屋子裡頭總是
陰涼,藥草味終年不散。
除了飛流身邊,他最喜歡待的地方就是這裡。飛流使他快樂,藥房令他安心。而
此刻他正在此安心之處,飛躍穿梭於一排排竹籃間,偶爾落下一兩根白色羽毛。
若問他在想什麼,他應該會翩然飛起,從容落地,化做白衣公子,搖著紙扇一派
風流倜儻。
「平生最難得,一是得一骨皮兼具的美人,二是得一可供鑽研一生的病患,而現
在我兩者皆得,豈不快哉!」
是的,一個骨皮兼具的美人,一個懷孕的美人,一個自以為是凡人且不曉得自己
快要生了的美人!這說有多難有多難,簡直挑戰他數千年的修為!快你個大爺哉!
三天前,野了多日不見影的小黑貓跑回來,二話不說張口叼住他就往外跑,直到
那段焦黑的梅樹前才把他吐出來。他在地上顛仆兩圈,站起時滿身狼狽,接著才
看到靠在樹旁身段高窕、蹙眉托腮的美人。
說好的形象呢?
但是美人隨即笑了,一彎月牙亮晃了他的眼。他才剛從鴿子變成人呢,這美人居
然不怕,這讓他大感意外,而小黑貓隨即躍入美人懷中理毛舔爪,親暱得令他更
加意外。
「你幫我找人來呀?真感謝你。」
美人搔搔小黑貓下巴,讓小黑貓滿足的直呼嚕,更使藺晨嘴角不斷抽搐。
「公子怎麼來到此處?」
「說真的,我不知道。」美人突然失了笑容,緊按住右耳側,眉頭緊緊絞成一團
,「有水嗎?」
「公子不舒服嗎?在下略懂醫術,不妨幫公子看看。」
「這只是…」
瞧瞧這美人疼得冷汗直冒,藺晨於心不忍,便上前取出折扇來托起美人下巴,仔
細端詳了一會兒。
「嗯?原來是孩子呀…看來是梅樹把你帶來這裡的。」藺晨說著,又以折扇格開
美人右手,看清耳邊的東西後,倏地往後一跳,「有孩子了啊!飛流快!帶他回
去!」
「什麼孩子?」
美人見小黑貓轉眼變成一名少年,把他揹在背上時,並未猶豫詫異,而是對於藺
晨講的話大驚失色。
「你的花苞都冒出頭,過幾天就要開花結果了!你不知道嗎?」
「什麼?」
「你快生了!可是我沒遇過你這種狀況!」
藺晨使出最大的力氣把這幾個字吼出來,而後手腳麻利地把美人安置在廂房,望
聞問切,又指派一名下人貼身侍候,回頭便埋進書房裡一待便是半日,其間又不
停在紙上塗塗寫寫,弄得書本紙張亂飛,幾乎滅頂。
仍然毫無頭緒。
藺晨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廂房時,首先見到指派的下人坐在門口乘涼,理由是「
公子想靜一靜」。進了屋子,美人盤腿坐於榻上,腿邊是銅鏡,腿上是睡得四腳
朝天毫無防備的小黑貓,這又讓藺晨太陽穴猛跳好幾下。
「你說你叫梅長蘇吧?」
「是,多謝藺公子相助。」
「你現在的情況,你都清楚了嗎?」
藺晨在梅長蘇跟前坐下,拉過他手搭脈。而梅長蘇淡然一笑,說道:
「一,我其實不是凡人,二,這朵花其實是我的孩子,三,也許等花落了,我便
能見到我的孩子,是這樣嗎?」
「我得把醜話說在前,關於第三點我並無任何把握。」
「無妨。原本以為是不治之症,沒想到竟是如此,倒也有趣。」
我說你也太豁達了吧。不知是否打擊太大,反倒做不出任何反應呢。藺晨有些擔
心,而此時另一名下人匆匆走進,請他到外面瞧一瞧。
藺晨跟著出去,看到了梅家老宅那方向的天空,隱隱有些不對勁。
「你是說梅樹設下結界嗎?」
「是的閣主,然而梅樹並無意識,我等根本無法令他撤除,試了好幾種方法也無
法消除掉。」
「你們還能自由出入嗎?」
「可以。」
「看來這是梅樹要保護孩子的執念,或許等孩子平安無事,自然就消除了吧。我
們暫且觀察就好。」
把下人打發走後,藺晨回頭要進廂房,可看到梅長蘇又端起銅鏡,細細看著耳邊
那朵小花,又若有所思的模樣,便轉念不去打擾了,而是在書房與藥房之間來回
穿梭。然而,梅長蘇都來三日了,仍舊吃不下睡不好,又時不時頭疼,那朵美麗
的小花苞可真折騰娘親啊,等梅子落地非要好好打他幾下屁股不可!哎還打屁股
呢,現在要怎麼接生都還不曉得…
而幾隻鴿子慌慌張張的,全撲進藥房來,把他嚇一大跳。
「你們怎麼了這是?」
「閤主、閤主,有人來!抓了飛流!」
小黑貓動作一向自傲於身手敏捷,是誰這麼大本事抓住他?藺晨趕緊跑向前廳,
愈靠近愈覺得身上寒毛直豎,而幾名派在前廳裡的下人此刻全蹲在門外抱頭發抖
,是誰的戾氣這麼逼人?來者不善?
藺晨提起真氣衝進前廳,見到飛流的手臂被一名男子緊緊抓住,無論如何掙扎踢
咬都逃脫不掉,而他與那名煞星一對上眼,脫口而出的便是:
「蕭景琰?你不是無聊得去死了嗎?怎麼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