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篇居然不用限......(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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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廖穆的告白似乎是無疾而終的。
那之後他和北方的相處還是和平常沒什麼兩樣,白天各自有事要忙,回家之後一起吃飯,可
能有活動或是各自忙自己的事,晚上一起睡覺(一個睡床一個睡地板),偶爾做愛。
學期間北方會回宿舍去住,畢竟廖穆的住處離學校還有點距離,但周末偶爾會留下來過夜,
寒暑假則會搬過來短住。
平常日他們不會很常連繫,但不知不覺間他們的活動時間從固定的兩周一次延伸到生活的全
部。北方偶爾會要求廖穆帶著項圈或是其它的小東西去上班,都不是很過分的要求,也絕不
會被人發現。
有時也會傳一些玩具的圖片要廖穆挑喜歡的,只是不管廖穆挑什麼,最後北方還是選自己想
用的。知道北方根本沒打算徵求自己意見後廖穆有次沒看北方傳來的圖片,只是隨便回了一
條,對面沉默一陣過後傳來意味深長的刪節號,那個周末廖穆就體驗到了不用心回復主人訊
息的後果。
北方一直沒有明確的表達出他對廖穆的感受。當然他並不吝於在活動中表現出對廖穆的喜愛
,只是那往往是上對下的,主人對奴隸、對所有物的讚賞,而在活動過後的北方和廖穆相處
時總是像個朋友,很少有踰矩的舉動。
廖穆無法得知北方心裡是怎麼想的,那天晚上可能衝動了點,但他確實是把心底的話毫不保
留的說出來。他想他已經夠深思熟慮了,他和北方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也絕不算短,長到足夠
讓人考慮是否該用性以外的角度去檢視這一段關係。
他當然希望北方能當他的伴侶,可是他不知道北方怎麼想。
北方很喜歡他這個奴隸,廖穆有這個自信,但對於廖穆這個人,北方是否感興趣?廖穆完全
想不到答案。
青鳥對他說:「你放心吧喬木,他們dom都是這樣的。」
廖穆問他:「怎樣?」
青鳥喝了口調酒,趴在吧台上側著臉看他,聲音帶著懶洋洋的醉意:「傲嬌唄。自己喜歡還
不敢講,偏偏扯著主人的大旗,就是要吊你的胃口。他們dom這個族群就是傲嬌……什麼都
不說,裝得一副很高深的樣子,其實根本就喜歡你喜歡到不行。」
廖穆:「……你還真敢講。」
52.
青鳥只是在開玩笑,事實上這個圈子就是如此。
主奴之間很少有愛情,當然也有一些出名的夫妻主奴,但那就是一些而已。大家都知道最好
的做法就是不動心,主人與奴隸之間有一種未曾說出口的默契,在陰暗的房間裡關起門來共
同取樂,末日狂歡一樣,不去做任何除了當下以外的承諾,享受支配與奉獻帶來的快樂,僅
此而已。
BDSM是一個世界,「喜歡」和「愛情」是另一個世界,把這兩個世界搞混的人往往會很痛苦
,圈裡常見一主多奴也是如此,一對多的相處方式讓主人跟奴隸都不容易陷進情感的漩渦裡
,能更單純的享受感官的快樂。
廖穆不確定北方是否是個需要愛情的人,北方很明確的表達出他的取向只有男奴隸,如果沒
有,寧可獨身。但廖穆是需要的,在被支配之外,廖穆需要一個人共享他的感情世界,無關
D/s,只是感情。
廖穆想他可能不是一個徹底而完全的sub,當然他確實有這個傾向,但至少目前的他還不能
接受24/7的全日制主奴關係,在調教以外他需要一些自由的空間來調整情緒。
他知道有些主人會容許奴隸交男朋友,只要奴隸在調教時間是乾淨的,部分主人能寬容奴隸
去自行填補感情世界。
但他想北方不會是那樣的主人。北方的佔有欲表達的很明白,要求廖穆在和他保持關係的時
候必須是唯一的,而雖然廖穆對北方並沒有這樣的約束能力,他的主人在這段關係中也是只
擁有他一人。
和北方在一起的時候廖穆總是心情愉快,一個人時卻時常胡思亂想。他隱約察覺到北方和他
的關係是不多見的,不知道從哪個節點開始就奔向了一條不同的軌道,他們的私生活有太多
交集,在調教以外,變得像是朋友。
跪地為奴起身為友是很理想性的關係,實際上沒什麼人能做得到,主奴雙方在調教以外的時
間最好還是當陌生人。廖穆是新手,但他不相信北方不知道這一點,只是北方在最一開始仍
然容許了他唐突的邀約,並且放縱局面一路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廖穆會很想相信青鳥的話,希望北方對他的喜愛足夠特別,特別到有逾越主奴的感情。
53.
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還是維持著一樣的相處模式。
廖穆沒有糾結很久,他做為同性戀沒有很迫切的成家問題,和北方的關係雖說始終模糊不清
吧,可最起碼是保證一對一的,只要單方面覺得在談戀愛,其實也沒什麼可在意的。愛情這
種東西本來就沒有一個很明確的分界線,廖穆承認自己鴕鳥,但也全心的享受每一段和北方
相處的時光。
在廖穆幾乎快忘了自己曾表過白,並且真心的認為北方並不把這件事放在心底的時候,北方
給了他一個驚喜。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週五夏日晚上,廖穆公司最近要推一個新產品,bug一堆,每個組員都改
得要死要活,成天開會,他已經連續好幾天都加班了,差點睡在公司,常常卡著最後一班捷
運回家。
回家之後通常北方已經睡了,廖穆洗漱過後會安分的睡在地板,有時北方可能想要一個大型
抱枕,會預先在餐桌上留紙條准許廖穆上床睡覺。
那天晚上北方紙條上的內容有點不一樣,上頭寫著要廖穆把自己叫醒,多晚都可以。
廖穆拿不準北方想要幹什麼,站在床邊猶豫了一陣,最後跪下來才伸手搖醒北方
。
北方很快醒過來,一開始眼神有點迷茫,但很快清醒。他打了個響指示意情景開始,對廖穆
道:「去把項圈叼過來。」
他用了「叼」這個字。廖穆其實滿累的,很想休息,但順從北方的慾望還是佔了上風,乖乖
的四肢著地爬到衣櫃去翻出項圈叼著再爬回北方面前。
雖然北方常用小狗稱呼廖穆,但實際上他並不真的常讓廖穆當狗,對於爬行廖穆並不擅長,
動作笨拙,等他終於慢慢地靠近床邊時北方已經坐了起來,粗略的理了下頭髮,直到廖穆咬
著項圈在北方跟前跪好,一抬眼,就撞進了北方滿含溫柔的眼裡。
床頭燈暈黃的燈光讓北方的面目模糊不清,浮躁的少年意氣都沉澱下來。廖穆近乎癡迷的看
著北方,他的主人總是不吝於展示柔軟溫和的一面,但即使是這樣溫柔的北方在他眼裡仍是
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因為他足夠乖巧順服,所以他的主人才可以不需要用威嚴來樹立主人
的權威。
北方接過項圈,拿在手裡擺弄了一陣,往前坐了點,彎下腰去幫廖穆戴上。
廖穆一低頭,就看到有著候鳥圖案的搭扣上多了一個銀白色的素圈。
54.
「喬木,」北方叫他。北方幾乎不會這樣直接叫他的名字,並且總在情景之外,廖穆有點拿
不準他是否該繼續跪著,但又覺得這是最適合的狀態,猶豫過後還是沒動,北方也沒有要下
什麼指令的樣子,只是繼續道:「雖然圈子裡很流行簽契約,更早的時候還有特別的儀式,
但我不太喜歡讓別人見證自己的感情,也不認為兩張沒有法律效力的紙張能約束什麼。」
北方低頭看著廖穆:「我只問你幾個問題。」
廖穆點點頭,北方便繼續開口。
「你是誰?」
「我是您的奴隸,主人。」
「你有什麼權力?」
「我沒有權力,奴隸的一切權力都來自主人的給予。」
「你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我的存在就是為了討您歡心。」
北方沉默了幾秒才接著道:「你一直是一個很好的奴隸,沒有什麼經驗,但是很乖,我知道
你一直很努力的去學習當一個好的sub。」
「從上一次你對我示愛,到現在已經一段時間過去了,我不知道你是否還對我抱著相同的感
覺,或是對我這個主人已經感到厭煩。」廖穆張嘴想爭辯,北方制止了他,「從現在開始,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將與你建立全日制的主奴關係,沒有情景之分,不再是遊戲或是娛樂活
動,而是生活。你的一切都將由我掌握,我有權支配你的人生,我保證不會傷害你,在有限
的程度下尊重你的個人意見,但所有的一切都將以我為中心。」
「你願意嗎?」
廖穆好像又回到當初的車裡,北方對他的未來指了一個方向,前方是一團迷霧,廖穆不知道
往那裡走將會發生什麼,北方也拒絕做出任何實質性的承諾,僅是向他保證,他會在。
像是信任遊戲,在往後倒的那一霎那放棄了自主權,只是單純的相信背後那個人會把你接住
。
他再一次站在了一個分水嶺,背後是普通的「正常」的生活,前方是未知的世界,一旦往前
走就再也不能回頭,沒辦法後悔。過了那條界線,他不再擁有自己的自主權,他的身體、靈
魂、財富都將屬於北方,永遠的臣服並且奉獻出全部的自己。
說不害怕絕對是騙人的,廖穆想,但那個人是北方啊。他相信北方知道他所有的憂慮,也相
信北方能給他所有他想要的。
廖穆說:「我願意。」
55.
北方攤開手,掌心躺著和廖穆脖子上那個一模一樣的素圈,用一條黑色的細繩拴著。
他彎下腰讓廖穆用細繩繞過他的脖子,在頸後打結。廖穆打了個活結,調整了一下長度,戒
指恰好落在鎖骨中央的凹陷處,溫馴的躺著,反射柔和的銀光。
廖穆打好結,北方卻沒有退開,而是用一個稍嫌彆扭的姿勢摟著廖穆,鄭重道:「我承諾,
會用合理的方式支配你,奴役你,給你我認為足夠的私人空間,成為你唯一的主人,不濫用
權力,在擁有你的同時也保護你。而相對的,我也給你相對應的權力,你會成為我唯一的奴
隸,」
北方頓了一下,「和唯一的伴侶,直到永遠。你沒有權力拒絕,也沒有權力喊停。」
北方看著怔愣的廖穆,忍不住笑了,說:「現在奴隸可以親吻主人了。」
廖穆偏過頭含住他的嘴唇,兩個人都不急著更進一步,只是唇貼著唇,感受對方的溫度,不
斷反覆輕柔的親吻一直到兩個人都笑了出來。
北方在廖穆的嘴角咬了一口,道:「上來睡吧,男朋友。」
56.
北方畢業典禮那天廖穆去了。
醫學系那種畢業即分別的氣氛並不濃重,畢竟大多數人在往後兩年的Intern時期還是會常常
碰面,再加上暑假二階國考在即,多數人都沉浸在備考的情緒裡,只在這個特殊的日子稍微
放鬆。
確定關係後廖穆和北方仍然很少干涉各自的生活,他們的生活圈交集不大,沒什麼共同的朋
友,也不會特地去公開彼此的關係。幾次廖穆送北方到學校,或是有事去找他,人前向同學
介紹時,都說兩人是表親。
畢業典禮當天北方穿著學士服隨大流的和同學在校園內各個角落拍照,廖穆就任勞任怨地抱
著背包跟水跟在後面,最後連北方拿不下的花束都要塞到他懷裡。
其他同學的家長都沒有跟得這麼勤的,六月天熱得要死,大多數人沒有畢業生那麼激動,大
太陽下走幾分鐘就滿身是汗,早早得躲到有冷氣的休息室,只有廖穆還是亦步亦趨跟著北方
,給他遞水遞面紙,偶爾還身兼攝影師給他們拍照。
北方的同學打趣他:「你哥對你也太好了吧,根本就是把你當少爺啊!」
那時照片已經拍得差不多,大家都有點累了,北方瞇著眼看了下站在樹蔭裡等他的廖穆,招
手要他過來,邊笑著道:「我就是少爺啊,還有更少爺的你要看看嗎?」
廖穆把包包什麼的放在樹蔭下的桌椅上,剛靠近北方就聽到他同學說了聲「好啊」,還沒搞
清楚情況,北方就對他眨了下眼,按著他的肩把他原地轉了180度,連聲招呼都沒打就跳到
廖穆的背上。
廖穆險些被北方這一跳給弄得往後倒在地上,晃了兩下才站穩,勾著北方的膝彎往上托了托
好背得更穩些,才轉頭無奈的看著北方。
北方衝他笑:「背我回去吧,走了一天太累了。」
廖穆無語,看著木桌上的背包和花束:「那東西怎麼辦?」
北方理所當然道:「你等一下再回來拿啊。」
廖穆:「……行吧。」
圍觀了對話的同學不可思議道:「這是哪來的哥哥啊,要是我哥還不把我過肩摔到地上……
你是把你哥當僕人使喚嗎?」
「對啊,」北方居然還說對,很自然地拍拍廖穆肩膀對同學說:「這是我的奴隸,對吧?」
最後的「對吧」兩字他是挨著廖穆的耳朵說的,嘴唇險些就貼到廖穆的耳廓上。
廖穆轉頭看著北方,北方笑得很開心,也很甜,藏在領口裡的戒指滑了出來閃著銀光,他差
一點就要這麼不管不顧的親了下去。
最後他才回答,語調無奈又認真:「是,主人。」
-正文完-
一些有的沒的沒塞進正文裡的小設定
(1)
情景中往往是北方俯視廖穆,常常他跪著而北方站著,或是他跪在地上,北方坐在沙發或床
上,如果北方坐在地上,那廖穆通常是趴伏或是綑綁的狀態。
牽引訓練時北方也會很嚴格的要求廖穆,當自己停止走動轉頭看他的時候,要盡可能快的跪
下。
一開始廖穆覺得這是一種樹立主人威嚴的手段,或者是北方自己的規矩。
直到後來有次他們很普通的在路上散步,肩並著肩,北方斜著向上瞥了眼廖穆,那一瞬間的
眼神看著非常糟心,彷彿是考試前一周面對老師編得跟屎一樣的ppt的那種眼神,然後突然
往前走了幾步把廖穆甩到後頭,幾分鐘過後才又晃回來牽著廖穆的手走。
再之後廖穆總算摸清北方在想什麼:北方不太高興廖穆長得比他高。
廖穆對這件事實在想不出什麼解決辦法,畢竟沒法自砍雙腿,後來默默的買了增高鞋墊,被
北方整整白眼了兩個禮拜才解決了不能好好一起走路的問題。
(2)
和廖穆這種入圈沒多久的新手不同,北方據傳十六歲左右就進圈了,未成年有未成年的玩法
,北方又一直是低調的人,也沒惹過事。
廖穆很好奇北方的大神名聲,也不是覺得吃醋,只是好奇的問北方以前有過多少sub。
北方:「挺多的吧……數不清了,主要是換得快,幾乎沒有超過兩個月的,不過同段時間都
只會有一個奴隸就是了。」
廖穆好奇道:「為什麼換這麼快?」
北方想了一下,偏著頭笑了,說:「北方只是我在論壇上的ID名稱,dom之間常會互相取綽
號,你猜猜我的綽號是什麼?」
廖穆毫無頭緒,只能搖頭,北方才攤攤手,很無奈的笑著說:「他們都叫我中途。因為我常
收流浪狗,教幾次教乖了之後狗就給別人養了,可能是……我這種類型的dom比較容易給sub
安全感?猜的。」
廖穆一臉無語,北方揉了揉廖穆的頭,捧著他的臉親了下:「中途現在不做啦!有自己的小
狗了。」
(3)
有次睡前廖穆突發奇想,問北方:「你有想過……做做看一號嗎?」
「唔,沒想過。」北方幾乎是不加思索的回答:「沒興趣。」
廖穆很好奇:「為什麼?難道不會有一些,呃,天生的征服慾之類的嗎?」
北方打了個呵欠,往廖穆懷裡鑽了鑽:「我還不夠征服你嗎?想睡地板嗎?」廖穆飛快地說
不敢,認慫的速度快到北方被他逗笑,「是真沒興趣,太累了。」
廖穆想了下某天晚上拉著北方做平板支撐,對方撐了四分三十八秒之後趴在地上打死都不肯
再動的樣子,覺得這個理由真是相當的充分。
沒事,反正有一個人肯累就好。想通之後的廖穆很安心的抱著北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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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結束啦,感謝一直有在看的小夥伴,和催更的小夥伴......你們讓這篇文免於坑的命運
......(好意思)
不過被催更實在太令人害怕了所以下一篇想要全文存稿...希望可以啦ry
第一次寫超過2W字的文,雖然還是很短的短篇而且非常放飛XD
然後補充一下bdsm的描寫非常不考究...(心虛)大概加了十層濾鏡吧,是很童話風的感覺(?)
因為我只會寫傻黃甜......(好意思)
不管怎麼樣謝謝你們啦(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