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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蒼璿『你在她底下多少年，她利用你的天賦多少年，現在你離開了，還拿這件事消費你
。』
程瑜「你不懂。」
『是嗎？』林蒼璿那頭的所有雜音瞬間消失，靜謐且無聲『不要毀滅選擇相信你的人，白
先生...我說白觀森，他就很喜歡你，不是喜歡李若蘭。』
程瑜蹙起眉，一股腦地把憋屈發洩出來「那是你不懂我跟她之間的差距。」
『程瑜，你現在是主廚，跟李若蘭在同一個位階上。』語調不同於以往，林蒼璿極為認真
地一字一句說『Bachique就只能靠你了，程主廚。』
執著手機的程瑜，似乎忘記怎麼呼吸，半晌答不不出話。
另一端的突然傳來巨響，像是低音重砲的電音抨擊，又像女人嬌笑尖銳的刺耳，林蒼璿就
斷了訊息。
程瑜盯著斷訊轉黑的手機螢幕，五味雜陳，說不出什麼滋味。他擅長忍耐，能吞下一口含
血的怒氣，內化成自己的沉穩，但林蒼璿確實點醒他更重要的事，目前面臨的問題不是他
一個人而已。
這是第一次，程瑜如此渴切想與某人多說話。
他放下手機，癱在沙發上，默默思考著自己的態度。
隔日傍晚，Bachique依舊高朋滿座。程瑜恪守本份，盡職自己的崗位。歷經抄襲風波的第
二天，他微微地察覺到不同。預約客數量不變，但來訪的食客變多了，這多半是受雜誌影
響來追熱鬧的嘗鮮客。
程瑜照慣例監督廚房流程，插著手，冷靜地觀察現場。在HIVER時期，廚房的人總愛暱稱
他為"地獄獵犬"，一旦被他那靈敏的嗅覺逮到錯誤，就會立刻被獵犬咬斷脖子，嚴格得絲
毫不容差池。程瑜不太在乎這種玩笑（雖然他們並沒有想開玩笑），只說一句公事公辦，
然後默默地執行自己的任務。
雖然嚴格得近乎不近人情，但似乎沒聽說過誰因此記恨過他。
一如往常地，程瑜在客人享用完美味佳餚的最後，一一與食客們致謝。少話的他多半都是
順著客人的話題侃侃而談，也不過分回應，淡然而不熱絡，極常被評價為寡言冷淡。可也
是這層因素，程瑜不需靠著友誼維持情面，喜歡他的饕客大半都是讚賞他的手藝。
逐漸的，頻繁來往的饕客最後也會明瞭，這位廚師只是外表冷淡難親近，實際上只是少話
，他的貼心舉動總會不經意熨燙在饕客心中。
靠窗的情侶是交往第六年紀念日，長髮活潑的女子淘淘不絕地讚賞料理的美味。今天是程
瑜主動與她攀談，這是情侶檔第二次來訪，他還記得這女子頭次來時生怯怯張望的模樣。
女子聊得正開心，旁邊一桌三人組貴婦突然不合時宜地嬌笑，程瑜注意到動靜，其中一名
有著紫紅色挑染的年輕少婦尖著嗓音說「沒什麼特色嘛。」
另一名鬈髮貴婦，啜了一口茶，微笑說「是啊，這種貨色也能端上桌也是奇蹟，最近的餐
廳評鑑真的很不準，大概是用錢買的吧。」
聊天的音量大過背景音樂，頗有刻意為之的意味，原本跟程瑜聊天的女子緩緩慢下語調、
靜下音量，臉上充滿困窘難為。
「就是說啊，」第三名帶著粗框眼鏡、相貌凌厲的中年婦女酸溜溜地說「欸，你有沒有聽
過一句話...叫做畫虎類犬？噗哧！」
說完，三名女子不約而同地呵呵笑起，笑聲充滿嘲諷，一旁的應侍生也察覺了尷尬的氣氛
，慘白著臉不知所措。
程瑜跟對話的女子道歉，抬足移動到三人組貴婦的那一桌。他在桌旁禮貌性地彎低腰，輕
聲說「各位今晚用餐還愉快嗎？」
三名貴婦立即垮下臉，不發一語，不是輕撚髮鬢一副意興闌珊，就是滑著手機充耳不聞。
粗框眼鏡中年婦女用鼻腔哼出一口不屑的氣，尖聲尖氣地說「沒什麼，就是聽說這間店跟
李.....跟HIVER不相上下，就來嚐嚐看。」
李若蘭有一票貴婦姊妹淘，成天刷卡購物吃美食、IG打卡遊歷世界，程瑜也見識過貴婦的
消費能力與對她的支持度，不難猜測這些女人來這裡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程瑜笑著說
「那有哪些需要改善的？不妨說來，讓Bachique有改進的地方。」
挑染少婦放下手機，不耐煩地說「要改什麼？你們不就學盡了HIVER，還需要改什麼嗎？
程主廚，有點臉皮就不要再模仿李主廚了，你這樣做很令我噁心。」
餐廳所有人已經意識到即將一觸即發的火藥味，除了背景音樂以外，所有人大氣屏息，沒
有人交談，耳朵都朝著程瑜的方向豎起。
程瑜既不生氣也不退卻，臉上表情從未變化，依舊維持著他該有的風度，他說「這位女士
，我由衷地感到抱歉，因為我對於料理的認知仍相當淺薄，只建構在自己的經驗之上，恐
怕您得提醒一下哪個地方犯了錯。」
挑染少婦音量略高，不禮貌地指著程瑜喊出「我在HIVER吃過這麼多年，還分不清楚你是
不是抄襲李若蘭嗎！」
「很抱歉，我必須提醒您這不是抄襲。」程瑜微微一笑，用一般地音量耐心地回答「只是
您以前在HIVER吃到的料理，也是我處理的而已。」
挑染少婦瞬間瞪大眼，尷尬轉成羞愧從脖子湧上漲紅了臉。旁邊不知是誰噗哧一聲，更有
三三兩兩的人竊竊偷笑。
鬈髮貴婦見情況不對，丟了張黑卡示意應侍生結帳。拉著說錯話的少婦跟欲發飆的中年婦
女轉身就想離開，只是中年婦女不甘示弱地又烙下一句狠話「做錯就做錯，你就是李若蘭
教出來的，你就是抄襲她手法，是男人就承認，不要以為自己很厲害！」
程瑜站得坦蕩，依舊風度地說「我很感激李主廚給我的成長，今後我也會繼續努力。」
鬈髮貴婦臨走前瞪了他一眼。
程瑜看著落荒而逃的三人，心中絲毫不起波瀾。
應侍生很快地從驚慌中恢復，趨上前收拾桌面，程瑜注意到隔壁桌的男子，趴在桌子上死
命憋笑，全身無法壓抑得顫動。
男子單獨一人用餐，在這成雙成對的晚餐時間顯得形單影隻，十分突兀。程瑜不打算與湊
熱鬧的客人打交道，錯身而過，卻被那男子一把攔住。
那男子身型矮小，年約四五十歲左右，頂上發亮，剩下兩三搓薄髮稀稀落落支撐場面，滿
面油光的紅臉令人聯想到喜感十足的豆豆先生。男子擦著眼淚，咳了幾聲，壓低嗓音說「
咳咳咳，程主廚這回答真是妙哉。」
程瑜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我只是陳述事實。」
男子掏著身旁的公事包，拿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他，上面寫著頭銜與他的名字：
『○○副刊資深記者　　戴燦德』
「基本上我也覺得您的手法果真承襲李若蘭，但畢竟是師徒關係，那倒也無妨。」戴燦德
用餐巾抹嘴，咧出一嘴健康的牙齒說「只不過...在程主廚的心中，是否會不滿李主廚的
翻臉無情呢？」
果不其然，程瑜盯著他好一會，心想，鯊魚來了。
程瑜把名片收進口袋，不為所動地回答「李若蘭是個具有才華的主廚，我很欣賞她，至於
她會怎麼對待謠言並不在我的討論範疇內。」
戴燦德長長地哦了聲，眼珠子像竄著兩隻大蝌蚪一樣溜轉打量「程主廚真是公私分明的一
個人呢，只重視才華，不談論私德。」
程瑜「言重了。」
「其實我更好奇怎麼會有抄襲控訴文出來，人人都知道您之前是HIVER的副主廚呀，除了
剛才的笨......噗！.....抱歉抱歉，我失態了。」戴燦德用手帕擦著嘴角「難道您沒想
過這件是怎麼發生的嗎？」
「不知道，」程瑜懶得迂迴，隨口應付「也沒興趣知道，失賠了。」
「欸欸欸！！等等等.......。」戴燦德伸手一攔，急急忙忙從公事包掏出一張公告「主
廚主廚、您、等等等等！先看過這個，拜託別走！」
程瑜心中嘖了聲，耐下性子與對方周旋，只聽戴燦德說「哎呀，你也知道現在的新聞業基
本上就是娛樂業了，說娛樂業....唉，其實我們還肩負替股東老闆宣傳的重任呢！」
戴燦德把紙張攤在桌上，笑嘻嘻地說「來，程主廚請您過目，不曉得您是否感興趣呢？」
紙上寫著幾個斗大字體【M.O.N實驗研究室 Master Chef & Best Restaurants 競賽】
來自義大利知名跑車旗下的M.O.N實驗研究室，每三年舉辦一次Best Restaurants 競賽，
主張區域性深根，參賽者依地區評比。優勝除了可獲得高額獎金以外，該賽事之後的排行
通常為地區性美食評鑑的最佳指南，在獎金與名聲的雙重誘惑之下，各大知名餐廳趨之若
鶩。
「基本上我不會參加，」程瑜敲了敲紙面，冷靜地回答「新餐廳必須投注大量的心力維持
，比賽一事我無力應付，失賠了。」
「欸等！等等！」
程瑜不顧拉扯的戴燦德，我行我素離去。他回到廚房，繼續後續收拾工作。
其實程瑜也碰過不少個美食記者，多半都是對美食充滿熱情的人，喜歡把美好的味覺轉化
成文字分享給讀者。只是像戴燦德這種鑽研是非八卦的，程瑜不是沒見過，只是不喜歡跟
他們浪費時間，他突然有點後悔沒有好好跟著李若蘭學習如何應付這些人。
不曉得為何，程瑜沒來由地想起林蒼璿。
程瑜收拾好一切，拿著外套準備回家，按照慣例點開手機——他以前不是個依賴手機的人
，但最近卻養成了習慣——手機上除了幾則朋友的訊息以外，林蒼璿意外地沒來騷擾他，
頁面靜悄悄地。
這感覺就像是一直有人在耳邊吵鬧，突然一天清淨了，自己反而不自在。"習慣"是種可怕
的事情，程瑜把手機往口袋一放，立即把這一點小失落拋諸腦後。
隔日一早，副刊頭版標題聳動寫著：
『【《Bachique》青出於藍，複製《HIVER》成功經驗走出一片天】
......《HIVER》不受謠言動搖，自信滿滿......
......李若蘭誓言參加M.O.N實驗研究室 Master Chef & Best Restaurants 競賽，
......
......該餐廳奪勝呼聲極高......
......程主廚如何證明自己擺脫前東家的陰影？《Bachique》的成功多半來自......
......
資深記者戴燦德 撰寫』
文章標題寫得好聽，內容暗藏貶抑，原來李若蘭早已經參加M.O.N競賽。
程瑜打開龍頭，讓水流不斷沖刷雙手。有些人就是天生嗜血，無所不用其極只想引發一場
爭端，用話題吸引觀眾，樂看雙方廝殺鬥得你死我活。
白禮剛發飆甩門離去，他說，業配人人會寫，錢不是問題！
程瑜沒有阻止白禮的意氣用事，他冷靜地用乾布擦乾手，轉頭望著廚房那票夥伴們，一張
一張年輕的臉，男的、女的，各個憂心忡忡、哀怒交加。
「不用擔心，」程瑜笑了笑，和緩氣氛地說「報名M.O.N競賽以後，我會加倍訓練你們，
各位要努力了。」

程主廚加油！！

老司機有被主廚想了一下下，就一下下而已……呵呵

真的只想了一下下XD程哥加油(揮手

程主廚硬起來！（沒有開黃腔

獵犬要去咬女魔頭啦!!老司機有被想念一下真好w

已經會被主動想到了!恭喜老司機!

主廚加油!!!好想吃主廚做的菜

神吐槽wwwww

貴婦團跟一日球迷一樣讓人想蓋布袋毒打一頓ˊ_>ˋ

地獄獵犬！！衝啊！

兩倍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