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仙亦魔琰vs.偽凡人蘇,生子文無誤,非ABO。
#鴿主覺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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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梅長蘇睡得正熟,蕭景琰本想在不驚動人的情況下把他抱進屋,自己去同藺晨一
起吃飯,順便問問那朵小花怎麼回事;可才稍稍直起身子他就醒了,但還迷糊著
,盯著人的一雙眼茫茫乎乎氤氤氳氳,竟使他無端臉熱氣躁。
而藺晨抬頭,看見那個煞星抱著人走進前廳的架勢,彷彿入洞房似的,忍不住摀
眼哀鳴好長一聲,而後隨即命人佈菜,裝作沒瞧見新娘子那被咬得嫣紅的嘴唇。
梅長蘇落座後清醒許多,低眉順目看著眼前外觀樸實作法講究的清粥小菜,裝作
沒發現有人喜形於色而另一大一小表情陰鬱,卻仍被通紅的耳根子給出賣了。為
掩飾尷尬,在鴿子窩主人舉箸勸菜後,他目不斜視專心致力於解決案上那幾盤小
菜,不去聽藺晨與蕭景琰的談話;然而,細嚼慢嚥了好一陣子之後,他仍被始終
悄然無聲的凝重氣氛給惹怒,忍不住瞪視這一直盯著他的二大一小。
「你們不吃飯嗎?」
「吃啊吃啊!」藺晨忙答道,「看你今天胃口變好,我們都吃得特別帶勁,是不
是?」
而蕭景琰與飛流點頭如搗蒜,讓梅長蘇又氣又好笑,便低眉斂目不理他們。復又
想想,從驚蟄後到最近二個多月的時間裡,他老是食不下嚥,把蕭景琰與藺晨搞
得焦頭爛額,而這餐的胃口確是大有長進,難怪他們開心。
鴿子窩主人愛食,不僅自己吃得好,同樣樂於招待貴客,可惜打從梅長蘇來了這
麼些天,大江南北上天下地各種美味皆無福消受,藺晨看著看著腰圍似乎隨著愁
消了一圈。而蕭景琰更不消說,成親之後沒多久便一手打理起家中灶房大小事,
對他的飲食好惡瞭若指掌,然卻突然間連摔了好幾個大跟斗,他心裡實在過意不
去。既然今日胃口大開,就讓這兩人開開心吧,梅長蘇打定了主意,除了自己面
前清淡的吃食,更故作無禮伸長手去夾蕭景琰那邊稍重口味的菜色。
蕭景琰被梅長蘇這舉動逗得心花怒放,不僅急於貢獻出自己的食物,見人哪道菜
多吃了兩口,便向藺晨詢問用料作法。藺晨見不慣那慈眉善目的模樣,可這煞星
難得低聲下氣,轉念想想心情大好,便也大發慈悲傾囊相授了。
說穿了無啥奧祕,八成只是梅長蘇心情放鬆導致胃口大開,藺晨講上了癮,便趁
機端起大夫的架勢,對蕭景琰教訓道:
「此刻長蘇的身子金貴的很,你可得好生伺候。」
「這是自然。」蕭景琰舉起酒杯朝向藺晨,「長蘇有孕,勞藺閣主費心了,若非
藺閣主醫術精湛,我們怕是到此刻還懵懂無知,在下且先自罰三杯。」
「好說好說,相逢自是有緣,我自當全力以赴。」
藺晨樂呵呵的,趕緊回敬一杯。
梅長蘇見兩人一杯來一杯去,便偷偷對飛流做了個鬼臉,而少年正學著那個可怕
的人,拿自己的飯菜把他的小桌堆得滿滿的。
酒酣耳熱之際,話頭跟著開了,幾人天南地北扯了一大串。藺晨旁觀蕭景琰對梅
長蘇呵護倍至的模樣,已不只一次嘖嘖稱奇,這春心萬年不動的臭石頭如今竟把
一毫無修為的小梅妖捧在手上…先別提蕭景琰,回頭想想,就連他自己與此人初
相識便一見如故,而飛流更是直接倒戈!看來這斯文瘦弱的小梅妖天生便有些本
領,又兼生得丰姿俊秀、眼角含笑,總的來說,天地之間他所認識能與之相匹敵
的,實在不多。
欸,論及那回事,他心中一動,倒想起一個人來。
「話說,我與蕭景琰相識許久,從未見他對誰上心,今日可大開眼界了。但若說
緣份或命中注定這種話,我覺得更是小瞧了長蘇。總之,在下萬分敬佩!」
藺晨說罷,便對梅長蘇行一大禮。梅長蘇趕緊回禮,說道:
「藺閣主言重了。」
「非也非也,我同你說件事,你就能明白我說的絕非妄言。」藺晨搖著扇子,「
蕭景琰這人,脾氣又硬又臭偏偏生了張會招人的臉,從前追求他的仙魔不知凡幾
,全都吃了閉門羹,而這其中當然有人打死不退。欸,崑崙山瑤池那件事,你記
不記得?」
蕭景琰一聽,臉便沉下來了,答道:
「別鬧,不值一提。」
「哪裡不值一提?當年這事鬧得沸沸湯湯,我沒親眼目睹不知扼腕多久!」藺晨
轉頭對梅長蘇說道,「長蘇啊,這事兒是這樣的,有一位仙女姐姐呢,名字不重
要,生得娉娉裊裊婀娜多姿,上天下地皆屬一等一,追求者可多了,卻偏偏痴戀
這不解風情的傢伙。有一回她不知哪得來的消息,知道蕭景琰在崑崙山上瑤池裡
修行,就豁出去了,來到瑤池衣裳一脫就跳下水去,想與他來一場共浴,結果啊
…欸你說說結果是什麼?」
蕭景琰鐵青著臉,可一旁梅長蘇正饒富興味期待著答案,實在不便發作,只得低
低丟出一句:
「我把瑤池燒了。」
「對!」藺晨把扇子往膝頭一敲,「你說絕不絕,他居然發火把瑤池燒了,半滴
水都不剩!害人家仙女姐姐大哭一百年,而後便遁入絕情門永世不再論情,長蘇
你說,多可惜!」
鴿子提起仙女姐姐既惋惜又心痛,忍不住又敲著扇子數落蕭景琰一頓,不外乎是
不憐香惜玉不留情面不會做人,而最後又巧妙地把話題轉回梅長蘇身上。
「不過,若當年他接受了仙女姐姐的情意,今日極可能就遇不到長蘇了,如此想
想,的確是不值一提。」
梅長蘇聞言,勾起嘴角燦然一笑,可心裡不知為何磣硌得慌。回到小院的迴廊蜿
蜒漫長,梅長蘇走得飛快仍覺得遲遲走不到盡頭,以至於總算被蕭景琰拉住時,
氣喘不止。
「長蘇、長蘇,你停一停,別走得這麼快。」蕭景琰不得不強拉住他,看著他發
白的臉色,憂心溢於言表,「你生氣了嗎?藺閣主那些話,別放在心上。」
「人家是娉娉裊裊婀娜多姿的仙女姐姐,那是多美的美人,你怎麼就不珍惜呢?
暴殄天物。」
含針帶刺的一番話,隨著梅長蘇一個戲謔的眼神拋來,使蕭景琰一口氣噎於喉間
吞吐不得,恨不得將始作俑者抓來碎屍萬段,更急於表明胸臆,講話便大聲了點
兼之有些結巴。
「哪怕她再美我都不喜歡!我、我只喜歡你、只喜歡你!」
「你傻啦?我問的是以前,你跟我提現在做什麼?再說,若我當時就已經在,你
還會喜歡我嗎?」
瞅著蕭景琰愕然的表情,梅長蘇後悔不迭,手一甩轉身又往小院走去,同時不停
責罵自己小家子氣。打從聽了藺晨述說從前種種,梅長蘇便感到有一股說不清道
不明的酸楚,如一團濃霧,在胸中緩緩瀰漫開來,而在那位仙女姐姐出現時更是
五味雜陳,儘管蕭景琰不止一次嚴正表態,可仍安撫不了他躁動的情緒。唉這都
什麼事呢,還是先道歉…
梅長蘇站定,轉過身來,目光迎向那黏在背後一步又不敢出聲的人,那對幽深又
濕漉漉的雙眼呀,瞬間他什麼脾氣都沒有了。
「景琰,我不是…嗚…」
才剛講幾個字,梅長蘇突然覺得劇烈的頭疼如閃電般襲來,同時眼前一黑,胸腹
一陣翻騰,哇地一聲便把方才吃下肚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長蘇!」
蕭景琰及時撈住梅長蘇,被人癱在懷裡臉色慘白的模樣嚇得肝膽俱裂,連忙抱起
來往小院奔去。
藺晨獲報匆匆趕來時,見著的是裹在被裡雙眼緊閉、臉色有如一張白紙的梅長蘇
,而那黑面煞星立於榻前,隨意垂在身旁的雙手塗著薄薄的青燄,表面平靜卻一
觸即發。蕭景琰讓開一個位置給藺晨診斷,不一會兒看到藺晨攤開一個針包,雙
眼便睜得老大。
「怎麼會這樣?很嚴重嗎?」
「只是頭疼而已,不礙事。」
「既然如此,為何行針?」
「這次比較嚴重,扎幾針,長蘇會舒服一些。別擔心,我會輕輕的…」藺晨燃燭
燒針,不急不徐說道,「才一下子小花就幾乎開全了,鬧這麼兇…」
「長蘇之所以會頭疼,確實是因為那朵花的緣故嗎?」
「是呀,挺不省心的是吧。」
藺晨拉出梅長蘇的手臂,屏氣凝神,將銀晃晃的細針扎進肉裡,又取來一根在燭
火上來回烤著時,聽見蕭景琰冷冷問道:
「既是小花害得長蘇頭疼,為何不及早處理反而拖到現在?」
「欸?」
藺晨猛地抬頭,發現蕭景琰已坐在榻邊緊靠著梅長蘇的頭,瞪著那朵粉嫩怒放的
小花,而燃起熊熊青焰的左手像是在撫摸梅長蘇的鬢髮,亦像在撫摸那朵小花。
「藺閣主的醫術難道不足以對付這鬼東西嗎?既是如此,就由我…」
「你做什麼!沒想到你這般鐵石心腸連自己孩子都不要嗎!」藺晨連忙撲上前架
住蕭景琰大吼,「你不要這孩子,長蘇生下來後就給我養嘛何必動手!你這麼魯
莽,傷了孩子長蘇也會受傷的!」
兩人原本在地上扭成一團,聽聞此言,蕭景琰懵了,一骨碌爬起來便問:
「什麼孩子?不是在長蘇肚子裡嗎?」
「什麼肚子裡!他頭上那朵花就是!你不知道嗎!」
蕭景琰不可置信瞪著藺晨,反應過來後隨即撲到梅長蘇身邊,顫巍巍查看人與小
花是否被他傷到分毫。而梅長蘇頭疼得連耳裡都嗡嗡叫著,且雙眼尚不能視物,
蕭藺兩人的爭執他聽得並不分明,又感覺到似有危機襲來,便忍痛一拳揮出,竟
精準地砸在蕭景琰鼻樑上,又慌忙爬到一旁去舉起袖子護住了耳邊的小花。
「喂你們兩!別急別急!沒事沒事!」
藺晨見這人坐倒在地鼻子冒出血來,而那人雙眼失焦滿面驚懼,連忙以己身擋在
這兩人之間,口中連珠炮似的冒出一串話來,不知是在安撫他們兩,抑或在安撫
自己。
「都沒事了啊?你們都別動,我先叫人來收拾,沒事了別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