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軒摸走那塊手工皂,倒不是為了什麼期待幸福的少女心、或單純想討個戀愛好彩頭
。
秦軒在情感處理上始終是個徹底理智派,外人多半以為他思想迂腐或者個性保守,但
這其中委實誤會頗深。
人在三十七歲還能對莊瑞哲這款浮誇青年心動,此等眼光與勇氣大概早和迂腐保守沾
不上邊了。
秦軒看著吧台後的座位區,在眾人起哄中,新郎和新娘拉著莊瑞哲一起站到了桌上。
「各位!和我我一起感謝今天的最大功臣兼媒人,莊洨大師!」喝嗨了的新娘勾住莊
瑞哲手臂,在莊瑞哲臉上親了一大口:「波!」
「這位人妻,你明知這樣我一點爽到的感覺都沒有,是想謝我還害我?」莊瑞哲笑了
笑,轉頭問新郎:「說好了,不能在大喜之日殺人,可以嗎?」
新郎也嗨得像嗑了藥:「幹,要謝就拿出誠意!今天讓小莊摸我屁股啦~~」「可以
嗎老婆?」
新娘又喝了一口酒,豪氣同意:「摸!都摸!我的屁股也可以摸!」說著就要把莊瑞
哲的手拉到自己屁股上。
「你的不用,離我遠一點謝謝,」只見莊瑞哲一秒推開新娘,然後一臉淫笑對新郎張
開五爪、隔空做出揉捏動作:「那這份大禮我就不客氣了……」
「…………」秦軒默默看著桌下笑瘋的親友和酒客們把新人拉開,嘴角也微微揚起。
他記得,從前他並不喜愛莊瑞哲談笑風生甚至裝譁眾取寵所取悅的那些對象。
可他知道,這正是最適合莊瑞哲自我揮灑的樣子。
覺得刺眼不代表厭惡光芒。
他和莊瑞哲的本質明明是相似的寂靜,卻因生長環境而塑造出截然不同的表層人格。
正是莊瑞哲那份收放自如的恣意張狂吸引了秦軒,那是他終其一生都無法達成的嚮往
。
秦軒向來扮演著懂事的弟弟、威嚴的舅舅、可靠的上司、拘謹的同事、體貼成熟的情
人,他對自己這些年來的基礎性格設定感到自在並習以為常,也不打算改變,但他的情感
智商其實不低,絕非不解風情之輩。
他不刻意為浪漫而浪漫,但若真做了什麼浪漫之舉,那多半懷有強烈的目的性,而浪
漫只是順便。
好比偷偷藏起一份被新人祝福過的婚禮小物,間接向想追的人透露他目前單身。
又好比在手工皂數量不夠、莊瑞哲要求他繳回私藏時,他以此為質,直接向莊瑞哲本
人索討了戀愛祝福。
「……這位兄台,剛新娘說,有客人問了你卻沒拿到祝福手工皂,結果又跑去找她要
?」莊瑞哲那廂嗨完了,來到秦軒面前時又冷靜得像剛被打了鎮定劑。
「軒哥啊,如果搞到要去找新娘問,那安排你這陌生人發禮物的匿名功能不就沒意義
了……」
「嗯,沒辦法,來拿的人不少,你們又說不用看證件,所以我自由心證,全都發完了
。」秦軒表示他已盡力。
「交出來。」莊瑞哲聽若未聞。
「什麼?」
「我知道你藏了一塊。」
「有嗎?」秦軒誠懇地裝傻。
莊瑞哲強壓下剛剛翻出的白眼,直接到倉庫拿了兩塊廁所專用全新洗手皂拍在秦軒面
前:「這位大哥家裡缺肥皂嗎?送你就是了,拜託不要A人家準備給賓客的東西……」
秦軒掩嘴悶笑,故作考慮:「可是這兩塊……不知道有沒有內含你滿滿心意和大吉大
利戀愛保庇的功能。」
莊瑞哲算是看出來了,軒哥若真心要過起招來也是挺會的。秦總時期的面癱和不苟言
笑都是幻覺,唬得過二十五歲那年的莊瑞哲,但騙不了如今二十八歲重返榮耀的莊洨大師
。
「有有有,滿到都要淹水了。」眼白面積持續擴大,莊瑞哲隨意敷衍:「快,人家等
著要。」
「那好。」秦軒乾脆地取出他暗藏的手工皂,被莊瑞哲快速收走。
秦軒看著莊瑞哲繼續忙碌的身影,把桌上兩塊價值不到二十元的香皂掃進包裡,又含
蓄地喝了兩口調酒,眼底笑意遲遲不散。卻不料這一換,就活生生換出了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