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花開/國泰旻
Tip:後宮趴囉
Memo:1.寫完了2.下一篇一定要寫沙雕文
Thanks/gardenia0726
Written by/阿星星
*防個爆
*天雷、天雷、天雷
*《雪裡著火》國泰旻番外
*終於完了
*有泰旻滑板車+柾泰拉燈,請自行避雷
「找智旻去了?」鄭號錫佯裝不滿的捏了捏泰亨的臉。「請了安就跑掉,沒大沒小。」
「唔。」泰亨撒嬌的抱住了鄭號錫。
「不要緊。」閔玧其斂著眉眼抿了一口茶。「我這不講那麼多禮數。」
泰亨看向他,忽然笑了,三步併兩步的跑到他身邊。鄭號錫要攔他的手只伸出去一半,泰
亨已經飛快的抱住了閔玧其。
除了剛出生那回,這是閔玧其第二次抱到他,心情也與那時大不相同。他來不及反應,只
記得把端茶的手舉起來,免得給撲灑了。
「祝賀您。」泰亨說。
閔玧其抬起低斂著的眼皮看向鄭號錫。他離他僅兩步之遙,看向他的眼神卻如隔天地。鄭
號錫緩緩把手收入懷中,直起探出去的身子,鹿一般的眼睛眨也不眨。閔玧其十三歲時,
第一次參加圍獵,父親將他抱在懷裡,握著他的手,一箭射穿了這樣的眼睛。太遠。太遠
。他還來不及好好看看。
閔玧其放下茶碗,生疏的摸了摸泰亨的頭頂。「黏糊糊的孩子。」他拿開泰亨環在自己腰
上的手,溫柔的推開了他。
泰亨好像後知後覺的害羞了起來,有些手足無措的回到了鄭號錫身邊。他大大的眼睛和鄭
號錫如出一轍,如今閔玧其卻覺得太近,太近,孩子純真的目光化為利刃,如若他奪去那
頭幼鹿的性命,刺向他的靈魂。他盲目了。也就再沒有機會好好看看。
閔玧其出神的坐在正廳,茶早已不在冒煙,襯著華美的景仁宮,整個人凝成了一幅畫卷。
「母妃。」智旻輕輕的喚醒他。
閔玧其動了動,朝西廂房看過去,招了招手。「過來吧。」
智旻依言來到他身邊。「泰亨......貴妃娘娘和泰亨回去了嗎?」
「是啊。」閔玧其回答。「時間晚了。」
「泰亨說......您說,我們要搬到翊坤宮去了。」智旻掩不住欣喜的問他。「是真的嗎?
」
閔玧其笑了。「嗯。」
智旻正要跟著笑,忽然怔住了,伸出兩隻小手去摸閔玧其的臉。「母妃,您怎麼了?」
「沒事。」閔玧其握住他被自己淚水淌濕的手掌。「我只是太開心了。」
那是智旻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見閔玧其的眼淚。他的體溫不比孩子高,肌膚淚水都是
涼的。智旻不太做夢,卻總是能僅僅依靠記憶回想起那天的一切,包括泰亨的吻,以及自
己再也沒能向他說出的事情。他夢遊到儲秀宮,被閔玧其帶回來後,斷斷續續的睡著,一
直到握在手上的體溫離開。宮人們忙著伺候閔玧其,他裹著被子下床,偷偷跑進東廂房的
耳房。
在年紀更小的時候,他央求著要跟閔玧其睡在一起,閔玧其總會答應,可他每每在東廂房
睡下,隔天卻在西廂房起來。有一回他硬撐著,裝睡了一個時辰,終於感覺到身邊的閔玧
其動了動,輕手輕腳的用錦被裹住他。閔玧其走路像貓,一點聲音也沒有,智旻感覺自己
像落在水面的一片葉子,微風輕輕一吹,就被吹到遠方。他被放下來,過了半晌,正以為
閔玧其走了,眉間忽地柔柔一熱,才聽見細微的衣料摩擦聲。那吻去的太快,睡一覺起來
就給忘了乾淨,滿腦子都是原來閔玧其不願睡在他身邊。
往後智旻依然會跟閔玧其撒一樣的嬌,只是他開始調皮,在被抱回西廂房的隔天清晨,偷
偷早起半個時辰,躲到宮裡的別的地方裝睡,一開始惹得宮裡雞飛狗跳,閔玧其以為他得
了夢遊症,喊過幾次太醫,智旻多的是不吃藥的法子,自然是全無效果。
可景仁宮再大,總有睡完的一天,久了閔玧其也摸了透徹,不出幾刻鐘便能找到他。智旻
最喜歡他在找到自己時,又輕又無奈的嘆氣。閔玧其並不喚醒他,只把他抱回西廂床上,
重新蓋好被子,自己再回房睡到請安時辰。
他也只是好奇,如果自己跑出了景仁宮,閔玧其會是什麼反應。要進承乾宮畢竟困難,也
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一個人走過黑漆漆的宮道,跑進儲秀宮。或許還是太害怕了,看到熟
睡的親故,一下子放鬆下來,往被窩一鑽便沉沉睡去了。
智旻長大後回想起來,這或許是太過貪心的報應。他把光裸的手臂縮回錦被下,翻了個身
。泰亨還在睡。他長開了輪廓,深深五官在黑暗中都能看得清晰。智旻輕輕吻了一下他的
鼻尖,就要翻身下床,沒料到被人一把撈進懷中。
「要走了?」泰亨半個身子壓著他。
「嗯。」智旻摸了摸他下巴的一點青茬,咯咯笑起來。
泰亨醒透了,討摸般的磨蹭他。
「我等等要騎馬......嗯......」智旻胡亂抓住他扣在自己腰上的手。「喂......」
他進閔家軍後,久久回一次城,泰亨總要跟他胡鬧個大半夜,身後一片濕漉漉的,隨便蹭
蹭就能滑進去。
「就一次。」泰亨咬了咬他的耳朵,薄薄的耳廓微微紅起來。
智旻打開自己,一條腿向後勾住他,順從的接受進犯,斷斷續續的喘息。泰亨湊過去啃他
的脖子。「讓你懷孕的話,能把你留在城裡嗎?」
他正好磨到敏感處,智旻尖銳的笑了,緩了緩才回答。「不能吧。」他說。「皇家血統大
多陽盛陰衰。」
泰亨把他翻過來,從正面搗進去。智旻長長的呻吟一聲,「說不定你更容易懷上呢?」
畢竟你的父親是我的母親。他沒說出來。
泰亨笑了,重重撞了他一下。智旻驚叫,連忙抓住他,免得掉下床去。
「下次試試。」泰亨卻道。
智旻嗤笑出聲。「懷了你要生嗎?」
「那樣能留住你嗎?」
智旻不笑了。泰亨腦袋埋在他肩窩,不給看。智旻費力把他挖出來,捧住他的臉。泰亨有
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過於含情脈脈。智旻熱烈的同他親吻。他只能給他這麼多了。
泰亨送走智旻,自己進了宮。打從智旻自請去了閔家軍,皇貴妃形同隱居,終日與琴相伴
,翊坤宮宮人散了大半,冷冷清清,只有琮琮樂聲一刻不斷。泰亨路過時,站在原地好半
晌,終究沒有進去。
儲秀宮一片寂靜。一名小婢看見他,急忙忙行了禮,便要回頭通報。泰亨攔住他,食指竪
到唇前「噓」了一聲。他實在過於俊秀,微微笑起來的模樣更是令人移不開眼睛,那小婢
臉立刻就紅了,三步併兩步的跑開。
他徑自走向東廂房。時辰尚早,天色淡淡的,從窗子映進來,鄭號錫就著淺薄的光,正低
頭讀信。他的側臉有些凝重,泰亨想了想,還是出了聲。「母妃。」
鄭號錫猛的抬起頭來,凌亂的疊好信紙。他臉上揚起一個驚喜的笑,眼眶卻有些紅。「泰
亨。」
泰亨走過去跪在他跟前。「您怎麼了?」
鄭號錫搖搖頭。「沒事、沒事。」他摸了摸泰亨的臉。「我很好。」
「是信件惹您傷心了嗎?」泰亨追問。
鄭號錫把手裡的信紙又疊了一折。像在疊一方厚厚的帕子。「家書罷了。」他輕描淡寫道
。「只是許久沒有回去,忽然有些思念。」
「光州?」泰亨趴在他膝頭笑了。「兒臣也想去看看母妃的故鄉。」
這句話觸動了鄭號錫的心事,他再也收不住,只能低頭藏起臉。泰亨的兩隻手張開來,已
經大的能完全蓋住鄭號錫的臉頰。
「您好像總是在贖罪。」泰亨說。
鄭號錫成為側妃的第一天,便是金南俊打響削弱鄭氏的第一槍。他沒能入主坤寧宮,似乎
就成了家族的罪人。其實鄭號錫何辜,他不過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金南俊自知理虧,
也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只是無論他怎麼力挽狂瀾,似乎都無法阻止家族式微。
北方持續侵擾,閔家軍鎮守邊疆十七載,金南俊七年內三次親征,仍然無法完全掃蕩北方
勢力。為免戰事損傷國力,前朝漸漸有了武力以外的勸和聲音。他本想,自己已經入宮,
好歹可以保全鄭家嫡系,也確實相安無事多年,萬萬沒想到,金氏多少宗室女,非要封他
身為鄭國公世子的姊姊做郡主,遠嫁外族。這國公之位如燙手山芋,旁系避之唯恐不及,
鄭國公後繼無人,怕不是下一步便要削爵,該是何等的消沈,而母親又會有多傷心。這些
,鄭號錫都是靠一紙信件才得知。
他想到自己出嫁那天,姊姊替他正頭冠,道,號錫,鄭家祖上為太祖打天下,封國公,賜
號忠,乃士家之首。「我們前幾代不配這樣的封號,但若我將來襲爵,我希望人們重新記
起,鄭家是太祖欽點的天下第一忠臣。」
號錫,你可以愛,可以恨,唯不要做逆臣。
「是臣無能。」鄭號錫說完,自嘲的笑了一下。「讓鄭家丟了嫡子,現在連世子都丟了。
」
泰亨漫不經心的玩他的袖口。「不是還有我嗎?」
鄭號錫一怔。
泰亨歪歪頭。「我也是鄭家嫡系,不是嗎?」
鄭號錫忽的笑起來,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臉。「傻孩子。你可是皇家子弟。」
「不。」泰亨握住他的手。「我是您的孩子。」
鄭號錫搖搖頭,眼淚終於晃落下來。他幾乎不曾哭泣,一旦流淚,便要流作一條河,將他
的摯愛帶來,又帶走。
「殿下。」宮人彎著腰脊。「二殿下求見。」
北伐期間,太子監國,如今戰事已暫時告終,金南俊依然把一些事物交給他處理。柾國筆
尖一頓,「讓他在書房等我吧。」
書房在東宮西側。泰亨每每看著占了大半江山的刀槍茅戟,都想,金朝大概要出個武帝。
柾國終究沒能如願進閔家軍,只能在別的地方有些追求。
門口傳來細微聲響。柾國不向他走去,站在原地。泰亨也並不回頭,幼稚的角力,看著鐙
亮茅尖映著一動不動的模糊人影好半晌。論固執,泰亨自認不如柾國,終究回頭看他。
「你和智旻哥總是這樣。」柾國向他走來。「總是扔下我一個。」
從沒有皇子放著好好的親王不做,跑去繼母家爵位的。這意味著他的後代將永不再是皇家
人,作為皇子的過往也將抹消殆盡。他甚至不在鄭家長大,族人的名字都記不得幾個,就
算真的繼了國公,又如何服眾?他的兩個皇兄,一個去了北疆,一個去了光州,他要多麼
強大,才能保護他們?
泰亨隨手摸了摸他的頭。「你很害怕嗎?」他用指尖撫過小皇弟的眉毛。「國兒?」
我怕什麼?你才該害怕。柾國閃掉他的手,末了,卻還是自己俯下頸脖,埋到皇兄肩頭,
輕輕點了點頭。
泰亨把他抱進懷裡,想拍拍他的背,又覺得似乎不該再像對待孩子般對待他。「別怕。」
他嘴唇蹭到柾國的鬢角。「哥哥永遠是你的人。」
這句話成功激到了柾國。他抬起頭,同剛剛示弱的樣子判若兩人。「那智旻哥呢?」他揪
著皇兄的衣領。「智旻哥也是我的人嗎?」
你捨得把他也給我嗎?
泰亨微微笑了。柾國一愣,他的二皇兄相隨貴妃,笑開的樣子也像鄭號錫,很少露出如此
表情,有些別樣的既視感,卻一時忘記從何而來。泰亨主動抬起下頷給他輕輕一吻。「當
然。」他說。「我們說好了,如果誰愛上彼此以外的人,另外一個也要一起愛那個人。」
「誰?」柾國追過去,解開他上衣的盤扣,追問。「誰先愛上我的?」
泰亨坐到案上,蹬掉鞋,把他拉到自己雙腿之間。「那很重要嗎?」
「決定了我要封誰做皇后。」柾國孩子氣的說。
泰亨大笑起來。
柾國不滿的搧了一下他的大腿。「我是認真的。」
泰亨漸漸平復下來,尋到他的手,溫柔的同他十指交扣。「我們只有心是自由的,柾國。
」
琴聲驟斷。閔玧其低頭去看。繃斷的弦揚起來,他按下去,鬆手,弦也跟著重新彈開。這
是金南俊送他的第一把琴。金南俊說,這琴音清而不尖,脆而不折,沉而不重,是一把有
風骨的琴,襯他。
鄭號錫入王府的第一個新年,第一次在他們面前跳了舞。此前他沉默寡言,總是很拘謹的
笑,看上去安靜又無害,卻擅劍舞。畢竟新年,刀光劍影總是不好,鄭號錫便折一梅花枝
代劍。上場前,他怯生生走到閔玧其席邊,道,夫人,您願意替我奏樂嗎?
他便用這把琴,第一次給鄭號錫伴了舞樂。沒想舞到一半,閔玧其噹的一聲,彈斷了琴弦
。春節本大喜,如此便有些觸了霉頭。滿席的客人都愣住了,鄭號錫也一時反應不過來,
停在原地像一隻被嚇得忘記逃跑的小動物。他手足無措的看了看閔玧其,又看了看金南俊
。「呃......那個......碎碎平安?」
閔玧其不知怎麼的,噗哧一聲笑了。鄭號錫回頭,愣愣的盯著他。坐在上首的金南俊跟著
笑了,帶頭鼓起掌來,漸漸的滿桌盡是掌聲。閔玧其帶著未收的笑意看回去。鄭號錫彎起
唇角,緩緩的朝他笑開了。
閔玧其不禁想,果然是一步錯,步步錯。鄭號錫生下泰亨的那一夜,金南俊目送他消失在
黑夜裡。敬事房總管湊到他身邊。「去吧。」他輕聲說,「照我說的去做。」
總管面有難色。「皇上,這修改彤史......」
「去吧。」金南俊斂低眉眼,不由分說。總管終究應諾,快步走了。他便轉身。「回養心
殿。」
他又夢見那隻舞。鄭號錫執著梅花枝,舞衣翻開來,像盛開的芍藥。閔玧其低頭奏琴,他
總穿素色,那日難得穿了一件翡翠繡鶴紋的對襟上衣。在夢裡,琴弦沒有斷,鄭號錫跳完
了那隻舞,還是那樣笑得內斂,走上前,將梅枝獻給他。那日本是新年,周遭也是王府模
樣,閔玧其從琴後走出來,與鄭號錫並肩站著,卻是一同福身道:「皇上萬壽無疆。」
—
彤史:侍寢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