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公好龍 番外 單獨旅行 (中) 之二十
和夜渡人聊起了怎麼會收徒弟的事情，夜渡人
苦笑了一下，說道:「啊!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第二次抗魔大戰時，東方大陸與西方大陸相繼淪陷，
而時空漩渦裡頭也有自己的戰爭，月光犬一族，他和
白眼，以及其他居於現世的時光巨龍，都參與了這場
為殲滅被河龍、海龍及海族們逼入時空漩渦的魔龍群
而發起的大戰。時空漩渦存在的法則，事實上是守護
均衡。以時空漩渦的範圍為界限，他們會協助大陸上
的人們消弭破壞均衡，摧毀萬千生靈的危脅者，但這是
有代價的，亦即參與戰役的戰力最強的歷任夜渡人、
時光巨龍及月光犬，有部分必須離開現世。在時光巨龍
及月光犬等族的觀念裡頭，並沒有死亡的概念，他們
只是移居至其他時空漩渦居住而已，可能過去，可能
未來，可能是位於同一脈絡的時光之河，也有可能，
是落在永不交會的平行時光，如果從人類的時間觀念
而言，可能意味著永訣，即便對於月光犬或時光巨龍
來說，也是相當漫長的別離，幾乎可以說是相逢無期。
他失去了教導他劍道的師父，白眼則失去了親生父母，
好在白眼的養父，那頭成年月光犬留了下來。平常有
東西吃有酒喝就很開心的白眼，在回了一趟父母的
巢穴收拾東西之後，忽然就吃不下東西，整天悶在
家裡，連酒也不喝了，他只好請來了白眼的養父。
他們一塊回了月亮上，和圓滾滾的月光犬幼犬們生活
了一段時間，然後他們和養父暫時封閉了時空漩渦，
去了西方大陸上旅行，一路上他想方設法買了各種
好吃的東西哄白眼，白眼一直焉焉的，不怎麼感興趣，
倒是白眼的養父十分開心地將東西吃了個精光(他有點
懷疑對方是為了哄白眼跟他搶東西吃)，一直到過了
一個月後的某頓晚餐，白眼才終於稍微恢復了胃口，
晚上他們跟過去一樣一起喝酒，白眼喝醉之後就把頭
埋在他懷裡一直掉眼淚，隔天又是那頭整天傻樂，
有點貪吃的時光巨龍。
他帶著白眼回到了自己的家鄉，尋訪故族，他的家族
多出身負巨力的劍士，擅用重劍，自小便滿頭華髮，
他幼時便被師父，也就是上一任夜渡人帶走，相識的
親族友人早已故去，他也只打算去他小時候第一次
碰到師父和白眼的小山丘看看，他們在那裡碰到了
放羊的阿悠。
那一天就好像回到了他第一次見到身穿黑袍，白髮
飄飛，背負重劍的師父，還有當時還是幼龍的白眼
的那天一樣，他忍不住回想起小時候與師父和白眼
初見的情景。
那天的青空藍的發亮，白白胖胖的雲朵悠悠浮在空中，
米白色的羊群散落在淺綠色的山丘群周圍低頭吃草，
他拿著一把哥哥早就不玩的一柄白樺樹製成的木劍，
自己比劃著從父兄那裡看來的劍招，當時他大叫一聲，
全力揮出一劍，忽聞身後傳來的一聲輕笑和類似於狗狗
吐舌頭喘氣的聲音，轉過頭一看，發現不遠處的大石上，
不知何時坐了一個黑袍白髮的男人，他看著他，溫和地
笑了，他的靴子邊蹲著一頭茶色幼龍，他蹲坐的姿勢
很像他家裡養的牧羊犬，幼龍沒有在看他，他正盯著
他帶出來放牧的羊群流口水。
白髮男人並沒有因為他是小孩子就輕視他。他抽出了
背上那柄被重重黑布包裹的重劍，為他演示了那招劍招
的劍意，他至今還記得風起時分，師父半闔著的漆黑
雙眸中寧定的神情，他翻飛的黑色袍袖，偶然被劍風
削落的一縷白髮，和那如同萬丈山嶽，直迫面門的
凜然劍意，與映射著昭昭暖日的雪亮劍光，令他為之
戰慄，卻又不禁神往，每當在戰鬥之中瀕臨絕境之時，
他總會想起，在那座小山丘上所發生的一切，包括劍，
包括人，甚至那頭趴在師父腳邊一直在啃他靴子的茶色
幼龍，包裹在那樣柔和的光影之中，如同夢境的，他的
劍道之始。
那天師父為他演完劍招，他們躺在草地上一起看天上
飄動的雲，大片大片的光與影無聲遞嬗，微風溫煦地
令人有些昏昏欲睡，白髮男人把雙手枕在腦後，閉目
養神，閒聊一般隨口問他: 「可願隨我追尋劍道?」
當時他沒有馬上回答，他的注意力被旁邊悉悉簌簌的
聲音給吸引了，他撐起身子扭頭一看，發現那頭幼龍
正在大嚼山丘上的一塊大石之側盛開的一小叢白花，
他把小腦袋整個埋進了花叢裡，屁股和尾巴翹得老高，
不時扭動一下，看上去很有幾分滑稽，忽然間不知從
哪裡飛來了一只雪白的大蝶，就這樣停在了幼龍鼻端
上小小的霜月色的圓錐狀尖角之上，幼龍呆住了，他
半開的嘴裡滿是白花的花瓣，白眼黑線的豎瞳有點
鬥雞眼，就這樣乖乖蹲坐著，看著那只大蝶許久，
他抬起一只小爪子想伸爪去觸碰，幾經猶豫，最後
又放下了爪子，他和師父則看著幼龍，直到那只大蝶
飛走為止，白眼搧動著身後的一對小翅膀想追去那只
蝴蝶，結果因為還飛不穩，一頭撞在了一只特別肥碩
的羊屁股上，被羊回過頭來，相當嫌棄地咩了一聲，
接連被幾只大羊兇了之後，幼龍就灰溜溜地跑過來跟
白髮男人討摸了，他也伸手摸了摸幼龍的頭，幼龍
側頭看他，搖了搖肥肥短短的小尾巴，那神情就像
他剛剛看著那只白色大蝶時一樣的，懵懂又天真，
有點軟軟的，看的他心頭也一軟。世界上居然會有
被羊欺負的龍，當時他想，好像有點笨，但好可愛，
不過沒關係，把劍練好，他可以保護他，他看著幼龍，
有些答非所問地問道:「是跟他一起嗎?」白髮男人
聞言笑開了，他的笑不似他的萬鈞重劍，卻像天邊
的流雲隨風遠去後，落在他們身上的，又輕又暖的
日光，他輕聲重複了他的話:「跟他一起。」
晚上他和幼龍一起分享一大條香噴噴的烤羊腿，
他咬了幾口，剩下的都餵給了白眼，他們倆還
偷偷分了他趁父親不注意時順過來的一小碗酒，
白髮男人則與他的父親徹夜深談。三天後，他
拜別了父母親族，背著簡單的行囊和那柄木劍，
跟著師父還有幼龍踏上了前往時空漩渦的旅途，
那一年他六歲，此後享有無盡光陰，亦有無盡孤獨，
在一次一次面臨時空漩渦深處的異界魔獸的生死
一線中，在師父的教誨下，追尋劍道的極致，一起
守護造訪時空漩渦的人們託管的物品與回憶，就
這樣，他跟白眼一起走了過來，好多好多年。
他們在那座小山丘上遇到了放羊的阿悠。阿悠和他
不一樣，他是個軟軟的孩子，看上去脾氣很好，他
還養了一頭貪吃的牧羊犬，模樣有點像狗界的白眼。
白眼蠻喜歡阿悠，他也喜歡，他注意到阿悠好奇地
盯著他的劍看，他便把重劍解下，讓阿悠摸摸看，
阿悠年紀還小，舉不起他的重劍，他便取出了自己
幼時使用的木劍，送給了阿悠。他同樣演了一式師父
當日所授的劍招給阿悠看，他持重劍，阿悠小小的
雙手握著木劍，白眼和那頭牧羊犬用類似的姿勢
蹲坐在一旁觀看。這段邂逅本應到此為止，走進
時空漩渦的旅途太過漫長，也太孤獨，這孩子未必
要和他走一樣的路，萍水相逢，以劍會友，便已
足夠。可他們離去之前，阿悠鄰居家的大孩子
匆匆忙忙跑過來喊他，讓他趕緊回家，原來是
阿悠重病臥床的父親急症發作。
他們替阿悠的父親請了鄰近城鎮最好的醫者，阿悠
重病的父親多撐了半個月，最終離世，期間他和
白眼及白眼的養父便住在阿悠家幫忙照顧他父親，
月光犬所在之處，能減輕重病之人的痛苦，白眼
和牧羊犬陪著阿悠，他則陪著阿悠的父親，一名
曾旅居西方大陸的無名劍客，閒談往事，雙頰消瘦，
病骨離支的劍客，最後把幼子與他的劍託付給他，
淡淡的笑容依稀可見年輕時的瀟灑意氣。他陪著
阿悠處理好父親的後事，又多留了半個月，陪阿悠
整理好父親的遺物，這才帶著小孩回了時空漩渦，
阿悠還小，背不動父親的劍，他先替他背，等他
長大了，再讓他自己背，阿悠的牧羊犬也跟隨
小主人一塊踏上了旅途。
帶著阿悠回時空漩渦之後，他們回月亮上住了好一
陣子，一起等待先前由月光犬們代為看顧的時光
巨龍的龍蛋破殼，這是遠行至其他時空漩渦的一對
時光巨龍夫婦所誕下的龍蛋，根據時空漩渦的法則，
他們離去時無法帶走幼龍，只能將幼龍交給停留於
現世的時光巨龍照顧。
阿悠是幼龍破殼時第一眼看到的人類，他也非常黏
阿悠。於是阿悠小小年紀便有了一群小弟們，出門
時前呼後擁，相當威風，不過，這是一群相當愛吃
的小弟，還很頑皮。小弟們當中的老大是跟隨阿悠
最久的牧羊犬，老二是圓滾滾像毛球的月光犬幼犬們，
老么是剛剛破殼的幼龍。小弟們個頭越長越大(牧羊犬
除外)，經常搶東西吃，力氣又大，搞得脾氣溫和的
阿悠經常暴跳，他總覺得，這將會是阿悠的劍術持續
精進的動力與契機。
後來夜渡人也將在場的大人(龍)們與孩子們分別介紹
給白眼的養父，成年月光犬認識。
沒有人知道這頭成年月光犬生於何時，今年又有多少
歲數了，連最年長的龜龜，當年第一次見到他時，也
只是一個小孩。
關於時光漩渦之中的神祕種族月光犬的傳說，在西方
大陸流傳的故事裡頭，可以說是眾說紛紜。有一種
說法是，月光犬乃是月亮幻化的幻影，與月亮同生，
亦與月亮一同湮滅。至於有幸親眼見過月光犬，篤定
月光犬並非幻影的流派，則針對月光犬到底屬於何種
種族，產生了激烈的爭論，從魔獸、妖靈、獸族乃
至於鬼魂都被討論過一輪。
他並不屬於世間的任何種族。看到那頭冷漠自持的
成年月光犬的時候，葉瀾總有這種感覺，他就如同
月光一般，中立、超然而純粹。也許，他也不獨屬
於眼下的這一刻，好比月光亦曾照耀許久之前的人們
一樣的。可是，究竟是什麼會將毛茸茸的，憨態可掬的，
如同毛球一般的月光犬幼犬，磨礪成成犬如今的淡漠
樣貌呢? 也許，便是他所歷經的漫長的時光。
被成年月光犬低吠幾聲嚴肅訓過的三個小傢伙異常聽話，
也不敢再吵架或頑皮，從月光犬幼犬開始挨個被月光犬
成犬叼過去舔毛，阿悠只有短髮，幼龍乾脆沒有毛，就
少舔幾下，後來連他的養子，時光巨龍的成年巨龍白眼
都被他認真地舔了幾下腦袋。也只有在給孩子們理毛的
時候，這頭如月光一般清冷的巨犬，才像是普通的大狗與
幼犬親暱一般，流露出幾分溫柔。
謝謝觀文 : )
繼續緩慢進行中~
抱歉最近這部分有些東西還要再想一想，步調
有點慢。
轉眼又快到1月20日(生日)啦~
上一個生日附近還在寫葉公正文的之三十一哩
感覺時間過好快(抓頭
有什麼想法歡迎留言跟我說噢~
抱歉我回覆推文的速度比較慢，如果時間允許的話，
有看到都會回，想留言的話，隨時歡迎，感謝~
上回的推文我都看完了噢~
抱歉我晚點會回覆的，很謝謝留言 : )
我的噗窩: https://www.plurk.com/corgifox
(有更新會在噗浪貼連結~)

看到被舔毛覺得好可愛喔///

月光犬不知為何會讓我聯想到阿富汗犬XD

時光巨龍食慾也太好XDDD 羊:怕.jpg

感覺成年的月光犬很有威嚴又有點孩子氣？

像顆毛球又貪吃的月光幼犬好可愛

噢噢噢時羽大和我生日只差兩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