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亡命之徒(一)

作者: nacht236 (茫茫)   2019-01-22 13:49:41
  Chapter 1
  一張牌發到了他的面前,他不動聲色,用拇指和食指推開了蓋著的牌。只第一眼,
 他便知道數字不樂觀,而眨眼之內牌的全貌已在自己眼前,連同自己的敗局,都是定
 數了。
  也許他可以吹牛,像那些最不服輸的賭徒一樣再向命運下一次戰帖;也許他唬得住
 人也或許他不能,但無論如何他的心情糟糕透頂,根本沒那個心力虛耗在他不想賭也
 賭不起的牌局中。明明前天才新獵了一隻白鹿,上等的毛皮讓他難得賺了一筆,本想
 著要好好存著錢過冬,可轉眼間如今錢包竟又空空如也。
  他在心裡冷笑,心煩意亂卻不後悔,他的能力明擺著,雖然那日巧遇白鹿的機緣的
 確可遇不可求,可畢竟只要是獵物,終究不可能逃離他的手掌心。這樣想來,今天的
 錢明天的錢,又有何分別?沒了就沒了吧。
  他安靜的蓋上牌離了座,馬上便有旁人補上他的位置。
  人生他媽的就像拉屎,你也拉我也拉,誰總接在誰身後,誰也不比誰差。他點了一
 支菸,自覺從不過一個日常中悟出了道理,在心裡想得樂陶陶的。
  「啤酒。」他坐在吧檯的位置上,摸遍身上所有口袋卻摸不出個硬幣,他嘖了聲,
 「還是算了。」
  酒保仍然把酒杯推了過來,在他疑惑的視線中指了指一個方向,「那位先生請的。」
  他轉過頭去,看到了一名青年,神采奕奕的笑看著他。
  這人一點都不適合這裡,他想。那青年一身的正式西裝,扣子都扣到頂了。與之同
 樣一片漆黑的帽子和拐杖就放在桌上,看起來就是個體面人,或說是富二代、小白臉,
 連槍都沒有摸過的那種少爺吧,在這種酒店就是肥羊,隨時讓人打一頓都算他活該。
 他心裡的評價愈趨惡毒,可免錢的酒不喝白不喝,因此他還是舉起酒杯,像這位慷慨
 的主兒致意。
  青年於是走過來了,興致盎然的,連坐下都來不及便開口,「你就是布魯,布魯・
 蘭波。」
  「正是。」
  「他們說你是這裡最好的獵手,六十米外熊的眼睛,你都可以一發命中。」
  「不敢。」其實不過一次,就算他對自己的準度極有自信,卻不得不承認那回有不
 少運氣的成份,然而對方的褒揚總沒有澄清的必要。
  「真厲害啊。話說回來,你姓蘭波,你跟那個暴發戶有關係嗎?」
  「沒有。我打斷你一下,你不如直說吧:你想幹嘛?」
  「直接進入主題嗎?我也不討厭這樣啦。」青年露出笑容並站起來,優雅的欠身,
 「我是羅賓‧戴維斯,我是一名記者。」
  「戴維斯?那個戴維斯?」
  「雖然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你想的是不是我想的,但應該沒錯啦,就是那個戴維斯。」
  「那你還好意思叫人家暴發戶?」
  「我也叫我老爸暴發戶啊,我很公平的。」
  死有錢人,布魯心想。「所以,你找我想要幹嘛?」
  羅賓神神秘秘的一笑,「我想雇用你。」
  「雇用我?你搞錯了吧,我是獵人不是傭兵保鑣。」
  「你還不知道是什麼事呢,要不要先聽完再說?看在我請你喝酒的份上。」
  「好吧。」
  「從結論說起!」羅賓自己也叫上了一杯酒,搓了搓自己的手掌,難掩滿臉的雀躍
 興奮,「你有沒有聽過『黃金谷』的傳說?」
  「黃金谷的傳說多得去了,你說的是哪一個?」
  「有女人的那一個。」
  布魯皺了一下眉頭,而後搖了搖首。不是因為他真的一無所知,只是更樂意聽聽對
 方會怎麼說。
  羅賓因此笑了下,開始話說從頭。
  黃金谷得名於一個淘金客,紐曼・歐爾倫在三十年前因緣際會來到了該地。浪漫一
 點的說法是紐曼為了只應天上有的美景而駐足一晚,卻沒有料到整個河谷都是黃金礦
 脈。然而實際上當誰不知道呢,淘金需要運氣但更要耐心,才能從廣大金沙中找到金
 礦的源頭。眾人在茶餘飯後莫不取笑紐曼該是把整個土地都翻過一遍了吧,嘲諷言語
 之外是濃濃的妒忌,只恨自己沒這命。
  總而言之,紐曼的人生走到上坡了,大富大貴一帆風順都是唾手可得。他與政府談
 妥了條件協商了利益交換之後,圈下了整塊無主地,建立起自己的奢華莊園,於是黃
 金谷的盛名甚囂塵上,諸人莫不稱道那是天地間最豪華美麗的莊園,連歐洲大陸的城
 堡宮殿都比不上。
  但人造建物還是其次了,眾人最津津樂道的,是黃金谷的金礦之廣之深,至今依舊
 不絕的支持著紐曼的榮華富貴。
  想分一杯羹的人多得去了,奈何紐曼豈會不知道眾人的野心,他重金雇用了大批的
 傭兵人馬,整日巡視於黃金谷,就連最邊界的角落都不放過。傳言說他甚至瘋狂到想
 築一道牆,將所有的財富牢牢抓在手中。
  紐曼有了錢之後,想要的更多了。
  早年的他汲汲營營於淘金事業,一心想要發財賺錢,連結婚生子都落下了。如今年
 過半百,下半生早已無虞,他開始想要有個後代來繼承他的財富。
  一時之間知曉消息的人莫不摩拳擦掌,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不管不顧女孩子家
 的意願:就算紐曼再有錢好了,誰想要嫁一個年紀是自己三倍的糟老頭呢。
  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紐曼竟然誰也沒娶,倒是收養了一名孤兒,還是個女孩
 兒。
  沒有人知道紐曼怎麼想的,你說要養個孩子吧不難理解,但養個女孩子能幹什麼呢?
 以後還不是拿來結婚,家產也還不是落到外人手上。
  因此謠言愈來愈惡毒,有人開始傳說紐曼根本是個戀童癖,養的孩子也不是孩子,
 根本就是拿來當妻子,真是有夠變態的,不愧是下等人云云。而要是那女兒還有喜了,
 這樣算什麼啊,該叫紐曼爺爺還是爸爸?酒熱煙燒之際一併繚繞的還有眾人的訕笑,
 黃金谷的諸多傳說是茶餘飯後最好的話題了。
  如今羅賓說到了女人,那自然是跟這為黃金谷千金有關了。只是布魯不明白的是,
 莫非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故是值得一提嗎。
  「這可是大機密,你千萬別說出去啊。」羅賓舔了舔嘴唇,壓低聲音湊近對方,布
 魯嗅到了一絲好聞的清香,說不出明堂,只知道不是尋常男人會用的香,因而在剎那
 有些失神,「聽說她死了。」
  「誰死了?」布魯一愣。
  「紐曼的『蜂鳥』,她死了。」蜂鳥是紐曼對他寶貝女兒的愛稱,總是稱其為「我
 的小蜂鳥」。
  「怎麼可能!」
  「所以才說是大機密啊!據說她病了,滿長一段時間的,紐曼用了好多藥請了好多
 醫生都沒有用,終究在上個禮拜過世了。」
  「你怎麼知道的?」
  「我們兩家關係不錯。之前他說要借我們的家庭醫生一用,只是醫生畢竟是我們家
 的,到底向著我們啊。」羅賓狡猾的笑著,「紐曼可傷心死了,心臟本來就不太好,
 差點就要跟他蜂鳥一起去了。不過老頭兒還是命硬,依然撐了下來,不然啊這財產啊,
 嘖嘖嘖、可真不知道該給誰呢。」
  「那你想怎麼樣?」
  「你真的很爽快啊,不說廢話,我喜歡這種。」羅賓又露出笑容,看起來既有朝氣
 又迷人,是招女人喜歡的那型;布魯注意到酒吧的女性莫不將目光投到了羅賓身上,
 後者卻宛若沒注意到一樣,「我剛剛說啦,我是記者,這個獨家我要定了。」
  「什麼意思?」
  「報社政府都是紐曼的人,這件事情他藏的極深,斷不想他人知曉,可我就偏要大
 家知道。」羅賓說,「到時候,還指不定會有什麼風浪呢,想起來就覺得有趣。」
  布魯淡淡的看他一眼,「你與他有仇?」
  「完全沒有啊,我只是喜歡故事,什麼樣的故事都是好故事,由故事衍生出的故事
 也是好故事。」
  羅賓像在打啞謎一樣,但在布魯眼裡,就是個為恐天下不亂跟閒的發慌的死孩子想
 打發時間。這又跟他有什麼關係呢?布魯心裡已經隱隱有了要拒絕的意思,只是還在
 躊躇要如何開口。
  「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黃金谷戒備森嚴,你闖不進去的。要是擅入,把你亂槍打
 死都算他有理。」
  「所以我才想要雇用你啊。」
  「那你更可以放棄了,我還不想提前跟死神的約會。」
  「我們又不會毫無準備的進去,我已經都查過了。三天之後是那女孩出殯的日子,
 屆時黃金谷的人手都會集中到墓園。」羅賓笑著說,自信得連胸膛都挺了起來,「我
 就打算這個時候溜進去,有你的力量,這一切輕而易舉。」
  「我不要。」
  「別拒絕得這麼快嘛,這對你又不是沒有好處。」
  「我能有什麼好處?」布魯笑了一聲,除了吃力不討好之外可沒有其他感想。
  「你看,葬禮兵荒馬亂,莊園人去樓空,到時候少了缺了什麼也是常有之事啊。」
  「什麼,你以為我是什麼?我是獵人,不是盜匪。」布魯沉下臉色,重重的將酒杯
 放回桌上。
  「別生氣別生氣,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沒必要動氣吧。」羅賓舉起雙手做投
 降狀,滿臉的不在意,「我們在說的可是黃金谷欸,是人都會有點貪欲吧。」
  他說的漫不經心,該怎麼說呢,不愧是暴發戶的兒子嗎,一副不把法律道德放在眼
 裡的模樣。布魯冷眼旁觀,只覺這人在心中的評價又低了一分。
  「你真沒興趣啊?」羅賓含笑的問他。
  「我不缺錢。」
  「真的嗎,剛剛看起來你輸了不少啊。」
  這人一直在旁邊看著嗎?布魯心頭一滯,沒有人喜歡被窺伺,心頭的不悅更盛,
 「那也跟你沒關係,我對來路不明的錢沒有興趣。」
  「怎麼會來路不明,是黃金谷的金幣呢。」
  布魯又舉起酒杯,擺出不耐的神色,不想再和對方說話。
  「嘿你還真的生氣啦,別氣了,當我說錯話,我自罰一杯。」羅賓很爽快,仰起頭
 便將那還有八分滿的酒杯喝了個底朝天。他喝的急切,喉結滾動著吞嚥,不少啤酒流
 過他的嘴角,順著頸部的線條沒入衣領,濕了他的衣襟。
  布魯冷靜的看著他,不帶評價的想著這人雖然人品低劣,可皮相倒真的挺好。喝個
 酒都撩人得很,四周打量他的人更多了,除了女人也有男人,都在看他表演。酒吧裡
 舉凡乾杯都像一場秀,管他是認識的不認識的,只要有種乾,誰都會叫好。
  一品脫飲畢,羅賓舉起袖子擦了擦嘴巴,有禮的欠身答謝四周的口哨鼓掌。待一切
 歸於平靜,才又笑嘻嘻的看向了布魯。他臉色已經漸漸泛起了紅,脖子也是,彩霞一
 般的,又像玫瑰盛開,配上他的好五官,倒真令人討厭不起來。布魯默默覺得心情沒
 那麼糟了,果然人類是視覺的,美好的事物總令人身心愉悅。
  「不介意了吧。」他笑著說,「我知道你不缺錢,憑你的技術要賺金幣輕而易舉,
 這也是我非想找你不可的原因:你是這一帶最好的。我想做的事情上不了檯面,但俗
 話說『翻牆最好帶繩子,綁架越獲兩相宜』,反正我都要幹,那自然要讓成功的機會
 愈大愈好啊。」
  「你野心大,志氣高,謝謝你的誇獎,不過還是心領了。這輩子我安分守己,不想
 冒這個風險。」
  「我理解,但我還不打算放棄啊,再給我一次機會說服你吧。」羅賓在吧檯上放下
 一枚金幣,示意酒保再來一杯。後者心領神會,收去空杯的動做無比迅捷,轉眼之間
 布魯的酒杯又滿了。
  眼看對方鍥而不捨,拿人也畢竟手短,布魯點點頭,「請,暢所欲言。」
  「錢你不感興趣,但你總有想要的東西吧。說出來,我就會把東西帶到你面前。」
 羅賓自信滿滿的說。
  布魯不禁放聲大笑,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視,「這世上多的是錢買不到的東西,不要
 自以為有幾個臭錢就自覺了不起。」
  「這道理我自然曉得,錢永遠不是一切。」羅賓卻胸有成竹,不為對方的調侃所動,
 再次露出勝利者一般的笑容,「人脈才是。」
  布魯斜眼看他,末了卻又笑了,嘴角上揚的弧度是一樣的輕蔑。
  「你不信?很多事情有錢還不一定有用,而我敢保證我認識的人可多了。不只這個
 州,其他州的朋友也很多,甚至是歐洲墨西哥;我能說只要你開口,沒有事情是我不
 能幫你做的。」
  布魯沒有馬上回答,像是要釣人胃口一般,慢條斯理的手指繞著杯緣轉,就是不看
 羅賓一眼。
  羅賓也不著急,他好整以暇的整裡自己漸乾的衣襟,對布魯的同意志在必得。
  然而當布魯轉到了第五圈,卻是徐徐說道,「我的答案不變。」
  「還是沒興趣?」
  「是。」他咧開嘴角,看上去有些涼薄,更多的是惡劣,懷帶著惡意,想要知道羅
 賓打算如何處理這樣的局面。
  羅賓還是笑得溫和,「可以給我個理由嗎?不信我?還是怕把命丟了?」
  「就是沒興趣。」
  「那怎麼能讓你有興趣?」
  「執著得太過就有點煩了,小子。」布魯露出有點兇狠的表情,想要恫嚇對方,
 「看在兩杯酒的份上,我還可以好聲好氣,但這杯酒之後,你的運氣可就用完了。」
  他說罷便開始仰頭,眼看不過在幾秒鐘後,他將飲盡這一輪。
  而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現在都不好說。他對羅賓疏無好感,也已經忍對方很久了,
 要是再不看人臉色的死纏爛打,那麼、這裡可是西部,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發生
 了任何事情也怨不得旁人。
  羅賓的表情文風不動,一點都不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眉眼彎彎的,其中的興致盎
 然一如兩人初見時的那樣。
  「如果我說,我能給你『雲雀』呢?」剩最後一口的時候,羅賓說。
  布魯吞嚥的動作嘎然而止,維持著同樣的姿勢,眼睛睜得老大,狠狠的瞪向他。
  而那僅剩的一口酒在杯中晃蕩,如同布魯凌亂內心的波瀾,漣漪不斷推展。
  「布魯啊、布魯,你雖然是個好獵人,但不是個好賭徒啊。」羅賓無奈的搖頭嘆氣,
 「好賭徒會了解情勢,更重要的是,對自己知根知底,知道什麼事情在掌握中,什麼
 事情不是;其實只有極小的一部分是不確定的,也只有那極小的一部分會拿去交給命
 運決定——唯有如此,才能保障自己的贏面永遠比人大。」
  「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是隨隨便便找你說話的吧?我觀察你很久了。」羅賓續道,
 「我知道你每個禮拜都會去一次『鳥籠』,但你不是為了任何女人去的,因為你只會
 坐在大廳,點一杯啤酒,聽一整晚的琴。你想要的不是任何妓女,而是裡頭的男琴師
 『雲雀』。」
  布魯放下酒杯,猛然揪住羅賓的衣領。
  「你想怎麼樣?」他問得兇狠。
  「圓你一個念想,只要你也圓我一個夢。」羅賓的表情平靜,彷彿被人威脅這種事
 不值一提。他的眼神深處是冷漠的,掃了一眼布魯已經放在槍上的手,掀起唇角,
 「你不會殺我的。」
  「你又知道了?」
  「因為我牌桌上的可都是好牌。不過,只要你跟了,贏的也可能會是你啊。」羅賓
 說,「怎麼樣,敢不敢呢?」
  布魯的眼睛緊緊咬著羅賓的視線不放,想從中找出任何一點點虛張聲勢的破綻,然
 而羅賓的目光中除了平靜之外什麼都沒有,他完全無動於衷,一副什麼大風大浪沒見
 過的模樣;這可真有意思了,布魯想。本來他以為對方不過是個自以為是的闊氣傻子,
 現在看來,至少是個明白人。說不定就連黃金谷的事情,都還真的可以如他所說的那
 般,有一線生機吧。
  「你能給到什麼地步?」
  「我很高興我們的談話終於繼續進行了。看你啊,你想要他整個人嗎?還是只求春
 宵一度,兩者我都可以做到。」
  「憑什麼?雲雀一向賣藝不賣身。」
  「他不賣陌生人的身,但我跟他的交情可不一般。」
  「我怎麼知你說的是真是假。」
  「這簡單,我們現在就去鳥籠,讓雲雀陪你一夜,權當作是我的誠意和訂金。」
  「你最好別騙我。」
  「是不是謊言,十五分鐘之後不就知道了嗎?」
  布魯抿了抿嘴唇,「還有黃金谷的黃金,我也要一份。」
  「哈。」羅賓忍不住笑意,亡羊補牢的遮掩住嘴巴,「當然,誰不想要錢呢。」
  好像在嘲諷他假裝清高一樣,布魯縱然不爽,可羅賓的提議太吸引人了,方才的堅
 定與嘲諷如同過眼雲煙,如今的他只想點頭,不管羅賓說什麼都說好。
  因為他太想要了,那個條件他抗拒不了,甚至他即刻都想要拍案而起,迫不及待掌
 握住該是他的那份訂金。
  他鬆開了羅賓的衣領,只覺雙手都在顫抖。
  羅賓沒再笑話他,泰然自若整理起自己的儀容。
  「我可以說我們達成協議了嗎?」
 
  「先給我你的誠意。」布魯的嗓音啞了不少,「先讓我看看……只要讓我見他,你
 說什麼我們都好商量。」
  「那再好不過了。」羅賓優雅的笑笑,戴起帽子將手杖勾回手臂上,率先邁開步伐。
  布魯深深吸了一口氣,跟隨對方的腳步,走入燈火闌珊的黑暗。
  TBC
  
作者: achunsan   2019-01-22 18:15:00
來啦~新故事(轉圈)
作者: mapleshell (^^)   2019-01-23 01:07:00
每次尼西大取的代號都讓人很想一直看下去啊!期待後續~
作者: nocturnetear   2019-01-23 05:30:00
好有westworld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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