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江雨何時晴》柒、求生

作者: leelulu (lulu)   2019-10-10 23:49:10
對,
這竟然沒有限
我自己也很驚訝O口O!
江晴可以乾一天了!狂賀!
***
  人人皆道,帝王軒轅書文益發溫和了,以往雖掛著笑,但那笑裡是掖著刀的,與他談
論政事當下是看不出情緒,待一紙罪詔下來,才知自己已得罪聖上。
  君心難測。
  但就在那年臘月,男寵吳江晴一夜得了盛寵,日夜與帝王同進同出、與帝王共伴共眠
。帝王上朝時他因昨夜受了臨幸,便在寢殿裡休憩著,待下朝後便替帝王磨墨,紅袖添香
,夜晚秉燭相談,抵足而眠。
  而外人所不知的,是他們慾愛的足跡遍佈整座皇城,既淫浪又放蕩。
  ***
  漸漸的,你的笑容淡了,開始時常坐著發愣,望著遠方,從皇城裡望著那無垠的天,
猶坐井底觀天而嘆。
  那日是嚴冬最寒時,開始落雪,將整遍皇城覆上皚皚白雪,一片銀白。春夏秋冬,每
季的皇城俱是不同風采,皇城一如既往的繁忙著,宮女太監在宮道上鏟雪清理,日復一日
,不曾有變。
  東宮後方那湖結成了冰湖,你與軒轅書文坐在湖心亭賞雪,由著太監總管有得替你倆
燒茶,燒茶薄煙裊裊,配著外頭落雪景致,別有幾番風情。
  你執著一塊糕點吃食著,望著雪景,想著鍾泉,想著逢瀛。
  不知那兩人可好?
  尤其是鍾泉……不知……現在好嗎?
  「怎麼了?」
  軒轅書文溫情的詢問著,你轉身,見他表情柔和,嘴角帶笑,那雙眼眸揉著柔情,深
深地望著你。
  他本是對後宮雨露均沾,守著帝王的本分,他佔有了你後才知曉對你的情,自從那消
失的一段日子後,他便這樣偏寵你起來。
  你淡笑,又轉回去望著那冷天。
  「只是想家罷了。」
  「想回吳府?」
  你還能回去嗎?如今以皇帝男寵的身份見爹娘?回去了,便是提醒著他人你是靠著肉
體與帝王交歡苟合,才得了如今這般生活。
  「已經好久沒吃到娘親手做的點心……」
  「不如朕陪你回去一趟。」
  你抿著唇,沉吟了一會,才道:「不,我不要,亦……不能。」
  湖心亭頓時沉默了下來,你背對著軒轅書文,看不清他的神情,接著一雙手從身後擁
了過來,溫暖的,隨即一個大氅覆了過來,將你們倆圍在一塊。
  他貼著你的臉,與你一同望著雪景,柔聲說道:「好,朕都依你。」
  那日起你病益發嚴重,全身乏力的厲害,整日只想睡,時常昏迷不醒,清醒的時間越
來越少,只要清醒你便能看到軒轅書文坐在床榻側緊緊地握住你的手。
  「把湯藥撤了,別再給他喝了。」他紅著眼似是整夜未睡,這般守著你,見你醒了,
便吩咐將湯藥端過來的宮女撤走。
  「江晴,你覺得怎麼樣?用一點飯怎麼樣?」
  「不要,我不要吃飯,我想要回家……」
  或許感覺生命漸漸從你指間逝去,你已無力掌握,你想到了爹娘,即便是這種身份,
你還是想回到最初那給予你安全歸屬的吳府,你那長至成人的家。
  「好,朕依你,朕都依你,朕帶你回去。」他輕輕撫著你的髮,顫著聲說道,你感覺
有幾滴水珠落在你的手上。
  為何有水?
  你艱難地轉過頭去,望著自己被軒轅書文緊緊握住的手,幾滴水珠接連落在手上,順
著那水珠落下的方向看去,軒轅書文早已滿臉淚水,泣不成聲。
  你有些怔愣,軒轅書文哭了?
  那個總是從容不迫、總是成熟穩重的軒轅書文,自你有記憶以來,他未曾哭過,不論
是太子亦或是成了帝王。
  你不禁失笑,顫了顫被他握住了手。
  「書文,你是皇帝,無需對我流淚。」
  「朕帶你回去,江晴,我們回去。」
  你不知道的是,在你沉睡的這段日子,御醫天天來看過你了,號了脈後軒轅書文著急
的追問,御醫嘆了口氣。
  「吳將軍這是憂思過重,鬱結於心,通常會使病者難以入眠,但亦有將軍這種疲憊的
時常睡著的情況,將軍如今身子虛弱的很,已幾日未進食了?」
  「三日,已經許久未進食,上次是三日前……」軒轅書文不待旁邊的宮女回應,便道

  「得讓吳將軍用點東西才行,糕點啊米食什麼都可,一直灌著湯藥不見得會好,還是
以食為主,再尋著吳將軍的心結,替他解開,才有辦法好轉,若繼續下去小的怕吳將軍…
…」
  本以為帝王會震怒的要他想盡辦法醫治好吳將軍的,他正準備跪下,卻見那總是不怒
自威的帝王似是受到什麼衝擊般,渾身無力的跌坐在椅上。
  是他。
  是他將吳江晴害成這般模樣的,是他,都是他。
  當你再度轉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坐在馬車上,周身一片黑暗,只見微弱的光自簾子
縫隙透了進來,車輪轆轆作響,馬蹄踢踏聲噠噠,在晃蕩的馬車裡,軒轅書文緊緊擁著你
不放手。
  「江晴?」
  軒轅書文見你醒了,語氣掩不住的欣喜,他伸手撫著你的臉龐,小心翼翼地撥開落在
前頭的髮,攏至你耳後。
  你望著他為你著急的模樣,淡笑了,原來你在書文的心底,份量是這麼的足,足到你
病了,他會為你急為你哭。
  但,實在真的太累了,還是好想睡。
  也好,就這樣吧……只是會負了他……
  「江晴,我們從頭來過好嗎?你不喜歡什麼,我便不做,只要從頭來過,你的病……

  「書文……夠了……我好累……」你啞著聲,用盡力氣說道。
  「好,你歇歇、你歇歇……」
  你們回了吳府,下了馬車後,一直都是軒轅書文將你打橫著抱,一路將你抱到那你真
正的寢室。
  熟悉的氣味,熟悉的擺設,令你真的舒心許多,在你醒後,你用了半碗飯,軒轅書文
滿臉欣喜的望著你吃。
  你爹娘也來見你了,軒轅書文一直待他們如同以往,吳府不曾因你而受到牽連,你們
一家三口說了許久話,直到入了夜裡,軒轅書文緊緊擁著你同榻而眠。
  他吻著你的脖頸,溫熱的氣息吐在你身後,他落著淚貼著你,哽咽道:「江晴,對不
起,都是因為我太愛你了。」
  ***
  隔日醒來,軒轅書文離去了,你不知道他去哪裡了。他昨日躺著的地方早已冷透,你
摩挲著那處,只殘留著他那淡淡的薰香氣息。
  回想著他昨日對你訴說的情話,令你心裡頭一沉。
  你嘆了口氣。
  今日不知為何,身子暖了起來,已然有了氣力,竟能自己起身,雖然渾身乏力的厲害
,但勉力就可讓自己站了起來。
  如今已是嚴冬,凍得人渾身打顫,冷的發慌,許久未走路的你小心翼翼的走至衣櫃處
,取了件大氅披在身上。
  不知如今是幾時幾刻,你推開了屋門,外頭是一片銀雪世界,亮得刺目,詭異的是,
如今吳府竟然半個人都無。
  你緩緩的走在路上,許是太早了,大家都未醒來?
  隨著記憶摸索,你來到吳府裡的梅園,梅花是越冷開的越美,你開始有些想看看這些
梅花長得好不好,以往冬日若在城裡,你都會約三五好友一同賞花飲酒、歡唱作樂。
  在這寒徹骨底的嚴冬下,吳府裡的梅園開得美極了,每棵盛放著梅花,有橙黃的花,
亦有淡粉色的,還有紅豔似火的,各色繁雜、各有千秋。
  果然如記憶中那般美好。
  「吳江晴。」
  在各式怒放的梅花樹裡,出現了一抹人影,那人影漸漸朝你走來,在交錯的枝枒與梅
花間,那身影逐漸清明。你冷的直打哆嗦,呼出來的氣成了霧,擋住了視線。
  幻影嗎?
  你垂首攏了攏大氅,不過幾息間,一雙黑色鞋靴出現在你面前,你沿著那鞋靴往上望
去,是一件黑色大氅,依稀能見裡頭的青色衣袍。
  再朝上頭看去,出現一張美麗的面容。
  那人是名男子,卻長得面若好女,擁有一雙桃花眼,鼻子卻有些高挺,意外地替這面
容增添幾分陽氣,那雙唇薄色淡,正漾著笑。
  整張臉最畫龍點睛之處在右眼下方有一點淚痣,更替這張面容增添幾分風情。
  他笑著朝你伸出了手。
  「好幾年沒見了,還記得我嗎?」
  好幾年沒見了?
  你怔愣了會,你已病了近一個月,整日昏昏沉沉不知天明天暗,腦子亦頓的很,你細
細打量身前的男子,試圖思索著自己在那處見過他。
  好幾年沒見了?
  你怔愣了會,你已病了近一個月,整日昏昏沉沉不知天明天暗,腦子亦頓的很,你細
細打量身前的男子,試圖思索著自己在哪處見過他。
  漸漸的,你想起了一些畫面,一名小男孩總是躺在床榻上,那精緻的面容猶如漂亮的
瓷娃娃,卻毫無血色幾近蒼白,唯一有著顏色的是那一點淚痣。
  你拉著他的手,他悠悠轉醒,那雙眼緩緩睜開,睫毛的影子打在臉上,本來無神的眼
眸在見到你後緩緩聚焦了,閃著淡淡的光輝。
  「江晴,你來尋我啦?」
  「對啊,琦恩哥,你好些了沒?」
  聽到你這麼一問,他苦澀的笑了。
  「我不知道……」
  記憶中那蒼白的臉與眼前這名男子緩緩重疊起來,尤其是那顆淚痣,尤為顯眼。
  「琦恩哥哥?」你望著他,啞著嗓子開口。
  見你認出他來,本來帶著忐忑的白琦恩笑顏展露開來,他伸出的手拉住你的手,就如
同你小時候見到他時,便先拉住他的手。
  「以前都是你來尋我,現在換我來尋你了。」
  「哥……」你忍不住笑了。
  再次細細打量他一遍,如今他已與記憶中不同了,面色紅潤,拉著你的手有氣力許多
,如今這天寒地凍的,他還能在外頭站這麼久,身子應該是好了許多。
  想到幼時那些畫面,不禁有些懷念,幼年時期總是單純而美好,如今白琦恩看起來病
亦好了許多,你是打自心底替他感到開心。
  「琦恩哥,那年你與你爹娘怎麼突然走了?還有你的病,找到大夫看好了嗎?你要來
可以先同我說,我好準備……我……」
  說到這,你赫然想起自己早已不是住在吳府的吳江晴,又要如何準備?你不禁苦笑出
來。
  「那年走的突然,沒同你說一聲,對不住。」白琦恩緊緊握住你的手,「你病得很重
,再不去給師父看就來不及了,我是來帶你走的……」
  聽到這聲帶你走,你心裡感慨萬千,上回是逢瀛這般對你說,而後他受書文的懲治,
若白琦恩呢?若你跟他走,可平安無事?
  望著你這模樣,他亦不感到疑惑,只是仍掛著笑望著你,接著伸手摸摸你的頭,那手
還有些溫暖。
  「別怕,以後我都在你身邊。」
  他輕輕取了一片在你髮上的梅花,撥了撥你的髮,此時你們僅一步之遙,依稀能聞到
他身上殘餘的藥草氣味,就如同過往那般沒有變。
  你與軒轅書文都病了。
  他不再似帝王,你不再是將軍。
  或許離開,對兩人都是好的。
  疲憊感再度襲來,你乏的厲害,全身痠軟無力,你緊緊拉攏好大氅將自己全身包住,
不知哪來的勇氣,你想答應他。
  只要答應了,似乎能再度在湛藍的天空飛翔。
  「好……我信你,琦恩哥。」
  或許是被困在牢籠的你早已失去了所有對生命的期待,所以當一線曙光降臨時,你便
想放手一搏。
  人啊,不論碰到何事,本能仍是有求生欲。
  見你答應了,白琦恩那本是漾著笑的嘴角更加上揚,笑顏絢爛如春季盛放奼紫嫣紅,
而你卻如冬雪下枯萎的乾枝。
  琦恩緩緩朝你伸出手,笑道:「江晴,我帶你去看神醫,我會將你治好,別擔心。」
  「好。」你伸出顫抖著的手,只覺力氣已快耗盡。
  未觸及他的手時,白琦恩那手卻伸了過來一把攫住你的手,你抬首對上的是他那擔憂
的神情。
  「江晴?你……」
  眼前開始發黑,雙腿早已氣力用盡,你許久未好好進食了,近幾日也不過是昨晚勉強
吞下的那半碗白飯,連著幾日灌著湯藥,嘴裡早已泛苦,你朝他勉強一笑,便體力不支的
往前倒去。
  你感覺自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裡,一雙有力的手伸了過來,將你攬住,接著大氅敞開
覆在身上,頓時鼻間都是藥草的氣味,並不難聞,還挾帶幾絲令人心曠神怡的青草香。
  你倦得閉上雙眼,依稀感覺到白琦恩撥開覆在你臉上的髮,溫熱的呼吸打在面龐上。
  「江晴,我們走。」白琦恩柔聲說道。
  你無力的點點頭,接著他將你打橫抱起,不急不徐地走著,你倚在他懷裡聽著那鼓動
的心跳聲,沈著而穩當,怦、怦、怦。
  不知走了多久,你都快在他懷裡睡著了,他將你抬了起來,不久你們進入一個溫暖的
空間裡,你微微睜開雙眼,發現是在馬車裏頭,馬車中間還置了個暖爐子,燒著碳。
  白琦恩小心翼翼的將你放在坐榻上,令你舒適地躺著,他身上那件大氅已解下披在你
的身子上,上頭的殘雪還先被細心的拍去了。
  「我們會去很遠的地方,你可以先在馬車上睡一會。」
  很遠的地方?那……是否會離開京城?
  你突然想起了鍾泉,那個許久不敢再想的人,你不告而別,也不知他過得好不好,在
宮裡你連提都不敢提,就怕他被冠上「窩藏犯人」的罪名。
  「琦恩哥……離開前,我想見一個人……」
  嗓子啞得厲害,你微微咳嗽,睜開眼望著白琦恩。
  「好,但你現在身子太虛弱了……不如我去帶他來見你?」
  你搖了搖頭,「我們會離開京城嗎?」
  「會,我師父住很遠,所以……」
  「他就住在南門外的近郊,不用尋他……我看過就走……」
  白琦恩見你這麼堅持,無奈的嘆口氣,他打了個響指,外頭的車伕便揮了鞭子,啪的
一聲,前頭的馬便噠噠的踏著蹄開始拉車,這馬車造得極穩,只有微微的晃盪著。
  這馬車駛得非常緩慢,似是在顧慮你的身子。
  不知是否因要見到鍾泉的關係,你仍是清醒著,只是閉目假寐,不一會整座馬車都是
白琦恩身上的藥草香氣,裡頭似乎添了穩定情緒的藥,你感覺沉靜許多。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你聽到衣袍摩擦的聲音,還有幾聲腳步聲,接著,一個吐息
靠了過來,近到那呼出來的氣都徑直打在臉上。
  他撫著你的髮,細細地摸著整著,想要拂順,接著在你的額上輕輕一啄,就如幼年時
你笑鬧著要他像娘親那樣給你在額頭親一個響亮的吻。
  你下意識的伸手撫著方才被吻的額頭,笑了出來。
  你緩緩睜開眼,視線漸漸清晰起來,只見他轉過頭望著別方,不敢看著你,似乎有些
害羞,還有些尷尬。
  「江晴,你還醒著?我以為你睡了……」那聲音越說越小聲。
  莫不是覺得都長成男人了,這種小孩子家家的舉止令人尷尬?你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或許白琦恩同你一樣,十分懷念那段日子,漸漸的你覺得心裡輕鬆許多。
  「哥,這又沒什麼,還記得以前你住在吳府附近時,我常常去尋你玩,央你跟我娘一
樣親我額頭?你還記得啊……」
  你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你的事……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白琦恩轉過頭來想好好看你,卻見你笑了出來,不知是喜還是惱,撥了撥你的瀏海,
用指打了你額頭一下。
  「你還笑?」
  「琦恩哥,」你摸著被打的額頭,佯怒道:「你亂打人,我要跟大嫂告狀。」
  你想了想,白琦恩大你一歲,如今年已二十三,常人早已娶了妻,生了一窩孩子了,
你如今未娶不過就是因自己時常出征或在地駐軍,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不捨髮妻在京城一
直等你,才遲遲未娶。
  未娶也罷,若是娶了,如今就會負了髮妻……
  「嫂子?」
  「對啊,琦恩哥現在有幾個孩子了?」
  見你清醒著能開口說話,白琦恩將你扶起身,取了水袋給你,你伸手接過,緩緩地喝
下,那裡頭竟是溫度適中的溫水,頓時胃暖了起來。
  或許是因為離開那個牢籠,抑或是白琦恩的出現,以及有那麼一絲期待能再見到鍾泉
,漸漸的打起精神了。
  白琦恩沒有回你,只是沉默的倚著車牆,一手攬著你的肩膀,用臂膀撐起你的身子。
  許久他才開口。
  「我心裡……一直有個人,我心悅於他……」
  馬車裡頓時沉默了下來,只殘餘外頭車輪轆轆的聲響。你倚著白琦恩嗅著那青草藥香
,感覺既寧靜又更加清醒幾分。
  他伸出另一隻手放在你腕上,那架勢很熟悉,就像是宮裡御醫給你把平安脈的手勢,
只見白琦恩把了許久,似乎是再三確認,接著神情凝重起來。
  「琦恩哥?」
  白琦恩視線停在你臉上,隨即溫和地笑了開來:「沒事,我就是看看而已。」
  馬車行駛了好一會才出城了,沒受到什麼刁難,白琦恩下了馬車,不知跟守城的人說
了什麼,接著便上了馬車,笑吟吟地看著你。
  你掀開馬車的簾子,發現已日落西山,正是鍾泉差不多從軍營歸家的時分,不由得有
幾分緊張。替車伕指路,走得距離如記憶中那樣,轉了幾圈,便到了當初鍾泉帶你安置的
小院落。
  白琦恩命馬車停在小院落稍遠處的樹下。
  不知為何,白琦恩摟著你肩膀的手緊了緊。
  「琦恩哥?」
  「你在馬車上等我,我去看有無人在裡頭。」
  白琦恩說完,便將你置在窗邊,令你倚著窗而坐,他則起身準備下馬車。
  「等等。」你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琦恩哥,我就看一會,他若在……我……」
  還未說完,你便聽到一陣馬蹄踢踏聲,喀踏喀踏,還有一把熟悉的男聲發出「籲——
」的聲響,頓時那馬蹄聲靜了下來。
  是鍾泉……
  接著是下馬聲,那腳踢在地上,就連那聲也是十分的熟悉,你曾在那小院落裡聽了許
多回,而後門被推開了,你只要轉頭就可以看到鍾泉雙眼含著柔情,朝你走來張開雙手擁
著你。
  你們親吻、愛撫,你們倆邊吻著邊走著,待你回過神時早已與鍾泉交纏在一起。
  你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掀開車簾,印入眼簾的是那抹熟悉的背影,不知何時白琦恩回
來了,坐在你身旁同你一起看。
  「泉哥!」一把清脆的女聲響起。
  你怔住了。
  現在這角度你正好可以看見小院落的門,那門被推開了,一名看起來年紀差不多十五
六歲的姑娘跑了出來,長得十分嬌俏可愛,她笑意盈盈的衝進鍾泉懷裡。
  「泉哥你回來。」
  鍾泉一把抱住那姑娘,拍了拍她的背,雖然他背對著你,但你聽得出來那語氣是溫柔
的。
  「我回來了,等很久?」
  「不會,在家裡等哥回來一點都不無聊,泉哥,我今日做了許多好吃的,你快來嚐嚐
。」
  「喔,妳做菜了?」
  「是啊,哥快來嚐嚐。」那小姑娘笑嘻嘻的,一把牽住了鍾泉的手,將他拉進小院落
裡。
  而鍾泉沒有抗拒,便就這樣隨那小姑娘拉進去了。
  鍾泉沒有家人,所以以往回京時都會住進你的將軍府。
  那姑娘……
  心裡一陣空落,你有些怔神,你本擔憂鍾泉見你離開是否會受不住、是否會痛苦,沒
想到他早已有人相伴。
  自去年中秋節分開至今也好幾個月了,這段時日有人陪著他也是好的,心底那份愧疚
減輕了許多。
  只是覺得有些寂寞。
  你不禁苦笑。
  馬車簾子被一隻白皙而修長的手給扳下來,將裡頭與外面隔成兩個世界,方才那畫面
恍若海市蜃樓,虛無飄渺。
  你尚未回過神,眼前出現另一隻手,此時白琦恩整個人貼在你身後,身邊環繞著便是
那令人舒心的藥草香,那另一手手掌攤了開來。
  只見那掌上出現了顆白色飴糖,夾著幾絲淺黃色彩,你依稀能聞到那甜甜的香氣,看
起來小巧又可愛。
  「琦恩哥?」
  「我記得,你小時候最愛這種糖,每次來你都會偷偷帶幾顆來,邊學大人哄我喝藥邊
塞進我嘴裡。」你看不清白琦恩的神情,只能靜靜的聽他說著。
  他沉默了一會,才接著說。
  「眼見不一定為憑,你真的如此在意的話,等病好了親自去問他。」
  你嘆了口氣,搖首。現在這情況是最好的,若是遇上了仍是對你牽掛不已的鍾泉,你
保不準會留下來同他在一起,不走了。
  「如今他有人陪也是好的,琦恩哥我們走。」
  你拈起白琦恩掌心上那塊飴糖,放進嘴裡,那口中苦澀的湯藥味倏地被這甜膩的糖給
掩蓋了,你許久未進食了,嚐著這塊糖令你找回一些活著的感覺。
  白琦恩轉身掀開簾子,朝車伕說了些話,藉著又是揮著鞭子的聲響,咻——咻——馬
車又開始晃晃盪盪的移動起來。
  你倚著窗,含著這塊糖閉目養神,卻在黑暗中,感受那兩道溫熱的液體自臉龐滑下,
你愣住,伸手觸了觸,才知淚水早已奪眶而出。
  真是糟,你本來並沒有想哭,堂堂一介大將軍,大好兒郎馳騁沙場,還需為這種為這
種兒女情長的東西給絆住了?
  你感覺有人在你身後,伸手一把將你的雙眼蓋住,接著另一隻手摟住你的腰將你往後
帶,你再度陷入白琦恩的懷裡,嗅著那氣息感受那溫度。
  「哭吧,這裡只有我聽到。」
  你又哭又笑。
  ※※※
  白琦恩要帶你去的地方,離京城確實距離遙遠,馬車駛著十幾日了,還累死了一頭馬
,半路在城鎮裡再買一頭才能繼續趕路。
  那日後你依舊昏昏沉沉,時醒時睡,但離京城越遠,你每日清醒的時間越長,還漸漸
能用下飯菜,你還記得你好好用完一碗飯時,白琦恩漾開的那笑容。
  在路程上白琦恩時時幫你把脈,他說神醫是他師父,他仍在學習,每次到新的城鎮落
腳時,他便會抓幾帖藥備著,熬給你喝,那湯藥與在宮裡喝的不同,但喝下去後確實舒心
許多。
  如今你氣色好了許多,見你身子好了,馬車的速度亦加快了,馬車正駛在官道上,離
了城鎮外頭便是一片野林。
  「琦恩哥,快到了嗎?不然我們真的就得在馬車上過年了。」
  「就快了。」白琦恩笑著道。
  又駛了一日,馬車再度進了座小城,此時年節氣氛正濃,雖未至春節時分,但家家戶
戶貼起了紅色春聯,有些條件好些的大戶,則是掛起一串串紅燈籠,看起來喜氣不已,觸
目所及,在街道上人人採買年貨,做足過節準備。
  白琦恩掀開馬車簾子,一躍而下,你緩緩移到馬車外,就見白琦恩笑吟吟地朝你伸手
,望著你。
  「來,江晴,我們買些年貨再回去吧。」
  「好。」你笑著應道。
  你小心翼翼的扶著白琦恩的手,緩緩下馬車,如今若有人說你是吳江晴大將軍,保不
定會大笑出來,人家吳將軍可是征討北突厥的英雄,若不是犯了事,怎麼可能會如此快隕
落?而現在這全身軟得厲害又沒力氣的小白臉是吳江晴的話,肯定被人笑話。
  下了馬車,沒有裡頭的碳爐,外頭是冷得厲害,白琦恩一路帶你南下,如今此處雖無
京城那般會落雪的天寒地凍,但仍是乾冷不已。
  寒風刮過,將你與白琦恩的臉吹的紅彤彤的,你的鼻子亦被吹紅了,你不禁打了個寒
顫,攏緊身上的大氅。
  當初東征北討什麼地形氣候你沒見識過,但現在身子骨不好,一股寒氣打自骨子裡凍
著,你有些難受。
  「很冷?」白琦恩柔聲問道,你抬首見他也是被凍的鼻頭紅紅的,令那張玉容更增添
幾分凡間煙火。
  你笑著點頭。
  「走,我帶你去喝熱茶。」
  馬車停靠不遠處便有一家客棧,那客棧有三樓層高,人稍多,店裡頭的小二正殷勤的
招呼客人。白琦恩領著你走過去,馬車則由車伕帶著去客棧專門停放馬隻處栓好。
  進去後,店小二就趕緊兒迎上來,你見白琦恩似乎與這小二熟捻,接著他叫了間二樓
的小茶廂,你們倆雙雙上去,入了那茶廂,不一會小二就帶著熱茶與糕點上來。
  白琦恩態若自然地幫你倒了杯熱茶,遞給你,你也早已習慣給白琦恩這般侍候,放下
溫暖的手爐子接了過來,嘴饞著便執塊糕點放入嘴裡,甜膩得令人心情愉悅。
  「還要些什麼?」
  「不用了,就這些。」你笑著擺手。
  其實你有些好奇,這趟路程吃著用著,白琦恩都給你最好的,雖不及皇城裡生活那般
奢靡,但也及得上一般官家能提供的用度了。
  「你喜歡的飴糖沒了,我去買些,順道置些年貨。」
  「等等。」你見他說畢便起身欲走,就一把抓著他的手,道:「琦恩哥,等會一起置
辦吧?我們一道挑選,飴糖吃膩了,我想吃別的糖。」
  白琦恩聽了便失笑,說了聲好。
  他笑著道:「這麼大的人這麼愛吃糖。」
  在你抗議的目光下坐回位置,他又喚了小二點了些酒菜,緩緩地喝起燒酒來,你因病
著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喝酒。
  這茶廂位置好,靠著窗,從裡頭往外看去,便可看路上形形色色的人潮來往。唯一可
惜的便是用薄木隔間,上頭為了通氣,並沒有隔開,因此外頭的人說什麼聽的是一清二楚

  「你聽說了沒有?」
  「聽說什麼?」
  「那個吳江晴啊,之前鎮北的那個大將軍。」
  你聽了便一頓,愣住了。
  沒想到你的名號竟可以傳到這南方小鎮來,你垂眸假意自己未聽見,望著窗外看著景
物,卻無法自制的想聽下去。
  「噯,是他啊,那時全晉國都在尋他,後來聽說被抓了,沒多久就成皇帝的男寵了。

  「皇上這次還真是動了真情啊,前陣子不是浩浩蕩蕩來了一群人?聽說是皇上來求我
們神醫去了,那大將軍病得厲害就快死了。」
  「原來前幾日那麼多人來是皇帝來了?」
  「我妹子就是貴人下榻處那兒幫活,那邊下人都是這麼說的。」
  你有些聽不下去了,你一直避著不願讓白琦恩知道的事,全如揭瘡的疤,被血淋淋的
撕開,攤在他面前,你又恥又窘,低垂著首摩挲著手裡那茶。
  「兔兒跑,兔兒跳,兔兒兔兒你往哪逃;西邊走,東邊繞,跳來跳去抓不到……」
  一把熟悉的兒歌唱起,還帶了點稚嫩的童音,那是幼童未學好說話時奶聲奶氣的咬字
,你有些怔愣,還未反應過來身子便先動了。
  你抬首,只見白琦恩望著你,那眼裡揉了些懷念與溫柔,他一手撐著下頷,臉頰泛著
淡淡的粉,襯得右眼下那顆淚痣更顯眼了,他看起來似乎是微醺了。
  「我唱得怎麼樣?有沒有進步了?以前這首我一直唱不好……」
  你不禁失聲笑了出來。
  「你有些音跑了。」
  「哪裡?」白琦恩溫笑著,佯裝不服氣,那雙桃花眼的眼尾已染上淡淡的赤色,嘴角
掛著淺淺的笑,令這張俊美的臉更加鮮活。
  「兔兒跳那邊開始就走了。」
  你望著他,不禁有些走神,白琦恩小時候有這般好看嗎?
  「是嗎?」
  「來,我唱一句你唱一句。」
  「好。」白琦恩笑著應諾。
  你一句一句帶著他重新唱過一遍,白琦恩從頭到尾的視線一直落在你的唇上,跟著你
的嘴張口應和,你十分認真的教導他,身在這場景裡,你的思緒開始遠飄……你想起十幾
年前,亦是如此。
  白琦恩總是躺在床上,那哪兒都不能去,精神好些時還能坐起來望著窗外小園子的景
色,你每每來時總問他在看什麼。
  「你來時都會經過這裡,我看著就知道你來了沒。」
  「你在等我來嗎?」
  「是啊,江晴,我每日都在等你來。」
  他的寢屋瀰漫著濃濃的湯藥氣味,沉悶得令人近欲窒息,不論春夏秋冬,中間總有一
個爐子在烤著火,床上置著的,是厚重的綢被。
  有時太熱了,你少幾天去尋他,再來時白琦恩那張臉笑的更燦爛了。
  「江晴,你來了。」
  他說。
  「琦恩哥哥,等我等很久了?」
  「沒有,沒有很久,今天我們來唱歌好不好?外面其他小孩子都在唱什麼?」
  再度回神時,你早已忘了繼續唱著那首兒歌,而白琦恩深深地望著你,可能因為微醺
了,那眼神有些迷離,他依舊掛著溫潤的笑。
  「方才在想什麼?」
  「沒什麼……」想起以前的回憶,本來纏綿病榻的白琦恩如今好端端的坐在對首,跟
常人無異,以往他哪兒都不能去,便有些心疼。
  「琦恩哥我們走吧,趕緊買一買,神醫應該在等你回去了。」
  「好。」
  你們倆用完茶吃完小點,便走出茶廂頭也不回地離去了。重新回到寒冷街上,你抱著
暖手爐喘著氣,隨著白琦恩走入人群裡一同逛年貨,不一會滿手都是年貨與乾貨。
  逛到點心舖時,你忍不住駐足多看幾眼,如今糖與糕點的種類繁複,早已與過往的回
憶不同,南方又與北方不同,還有一些特色甜品。
  你其實許久未吃糖了,長成成人後頂多就吃些甜膩的糕點,若不是白琦恩那日拿出來
,你也不會開始天天就想含顆糖度日。
  嘴裡總是嚐著甜,心裡頭亦好許多。
  「江晴。」
  「蛤?」你下意識朝聲源那轉去,猝防不及,一個甜膩的東西塞入你嘴裡,「唔……
?」
  白琦恩笑著看你一副愣神的模樣,手伸了回來,舔了一下自己的指腹。「這兒蜜餞有
名,你嚐嚐。」
  你細細嚼著那蜜餞,不知是否因白琦恩說這店以蜜餞聞名,吃起來還真是甜進心坎裡
了。而白琦恩又開始買了起來,但凡你方才多看幾眼的都備下,尤其是天天含著的飴糖,
更是買了一大袋。
  最後還買了鞭炮,邊買著還邊笑說師父見了定又想把他吊起來打一頓。
  手上的東西,你倆都快提不動了,最後還是顧了一個腳伕提這些重物,隨著你們回到
馬車,將買好的都放了上去,便又開始上路了。
  你們到了方才那小鎮鎮郊不遠處,那是一座高山的山麓,有修築簡易的便道,在你還
在打量這座山時,腳伕便將方才置辦的過節用品都綑好,一把背了起來,而你轉身便見白
琦恩準備揹你。
  「琦恩哥?」
  「來吧,上山還要有段距離,你身子不好我來揹你上去。」
  「琦恩哥,不用,我身子還沒差到那種地步。」你走向前正欲將白琦恩拉起,可能方
才走得累了,幾乎沒什麼體力,結果一個趔趄,你就順著勢倒在白琦恩的背上了。
  呃……才正欲拒絕,結果自己就這樣貼上去,根本心口不一,你有些羞惱地聽著白琦
恩發笑出來,卻又貪婪地嗅著他身上那藥草芬芳的香氣。
  腳伕似是熟捻路途,揹著一大袋貨物,便徑直上山了。白琦恩揹著你走,意外的他步
伐又穩又健,過去那病體似乎都好了,如今是康健的人了。
  一路上山,你們倆頓時沉默了下來,之前在馬車上醒醒睡睡都在養病,只有近幾日才
好起來,你才發現自己對白琦恩這些年生活一無所知。
  許是你遲疑了,也不知誰先開了頭,待你回過神時,白琦恩開始說起那年十一歲離開
白府後的事。
  原來白府當年不知得罪了誰,受了滅門血災,他爹娘某夜裡在他仍沉睡時便將他抱走
,帶著他往南方逃,逃到方才那小鎮時還是不敵對方而被殺了。
  白琦恩往山裡跑才躲過一劫,但身體孱弱的他近乎是用盡力氣,最後在山裡力竭而倒
,當他以為自己要病死時,神醫出現了。
  「你不知道,那時候師父他啊,一邊嘴裡罵著山裡死人的麻煩,屍臭薰人,屍水會弄
污了藥草什麼的,一邊把我扛回去了。」白琦恩是笑著說道,但卻隱隱能聽到那語氣裡挾
帶幾絲哀傷。
  原來當年的不告而別是有原因的。
  你趴在白琦恩的背上,耳朵貼著那背,聽著他那沉穩的心跳聲,隨著呼吸而起伏的身
子,他微微喘著氣。
  「這些年我都在治病,在這裡治病時跟師父學怎麼看病。到今年那病根好不容易便去
了,我就想著要先見到你……」
  「這下還給你添麻煩……對不住了……」
  「你我還說什麼對不住?好了,快到了,等等就帶你給神醫瞧瞧。」
  從方才至今,一路上都是深山老林,處處皆是樹木,本是寒冷的冬天,上了山後更是
冷到骨子裡,你瑟瑟發抖緊緊拉著大氅貼著白琦恩。
  到最後便道越來越小,只容一人通過,走了許久才平緩下來。
  你們走過那片野林後,印入眼簾的是一片廣袤的湖泊,在寒風下晃蕩著小波,這湖泊
四周皆是濃密的樹林,映照著綠色的倒影,給人寧靜安好的感受。
  而不遠處在湖畔旁有座小院落。白琦恩將你提了提,揹著你走過去,離那小院落越近
,你便看到一抹人影佇立在院落前。
  那是一名上了年紀的老頭,頂上已經禿的差不多了,唯一一撮花白的頭髮被珍惜地綁
成一束,那張老臉滿是歲月的刻痕,此時正吹鬍子瞪眼地望著你們。
  他先是怒瞪了一眼白琦恩,你有些慌張的從白琦恩身上下來,下意識的站攏雙腿,挺
直身子板,任神醫打量。
  「神醫,您、您好……」
  那名老頭較你們兩人還要矮些,他走到你面前細細地將你打量一番,那目光帶著審視
,若眼神能化形成刃,你感覺自己就會先被那老頭剜下幾塊肉來。
  那老頭鼻子呼出一口長氣,怒道:「哼!就是你?把我的徒兒拐跑的那個傢伙?」
  白琦恩見狀,慌忙的闊步往前,一把將你拽到身後,擋在你與老頭之間。
  「師父,是我拐跑了人家!」
***
筆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白大登場了咖勳
https://www.plurk.com/Marrypotter
作者: clare990466   2019-10-11 00:12:00
白大來了!!!
作者: shenwawa0311 (ShenWaWa)   2019-10-11 00:42:00
這個攻好溫柔!
作者: giasailar (何不食屎焉)   2019-10-11 00:50:00
神醫您誤會了,是吳江晴又把自己送出去了XD
作者: bebebear (嗶嗶)   2019-10-11 06:27:00
江晴走了,那書文怎麼辦T.T
作者: danceberyl (Blue)   2019-10-11 09:03:00
這個攻好溫柔!!!
作者: cscst (cscst)   2019-10-11 09:21:00
晴:乾乾的有點不習慣C:乾乾的才是正常.......等等,不對!你乾乾的叫不正常!!!!!!白哥~該溼了XDD
作者: q27443 (yolanda)   2019-10-11 10:51:00
鍾泉你竟然!(淚轉CP((哭不過…所以那妹子是哪位阿?
作者: lidian (ㄍㄨㄢˋ)   2019-10-11 11:26:00
我猜那個妹子是妹妹!!!
作者: catan (巴小翔)   2019-10-11 16:41:00
白哥何時燉肉 期待~~
作者: pttkuma (熊吧)   2019-10-11 22:57:00
果然妹子是單純的妹妹!白哥表示能當壓軸不容易,要細火慢燉肉才香XDDDDD
作者: kalmia46 (水白方攴重力)   2019-10-11 22:59:00
我看完全部最喜歡的就是鍾泉跟白哥,再來是黎將軍。最想揍死書文w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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