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po)前任與貓在2019年同志遊行前夕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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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李楚廷而言,喵喵是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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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時刻李楚廷發現周遭的人事物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像是昨天蘇家佑說自己過敏
的症狀終於好了,那些惱人、因為貓毛而出現的細密紅疹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現在的他
可以盡情享受嚕貓的樂趣。
蘇家佑是半夜傳來訊息的,一如他既往地小心謹慎。他先是在昨日晚間六點半點了李
楚廷貓咪貼文的讚,在留言串下恭維貓主子的毛色和姿態,等到李楚廷忙完下班後所需完
成的瑣事,戴著微度數眼鏡躺在床上時,手機才「叮咚」一聲響起提示音。
『喵喵好可愛,她好像胖了。』
喵喵是三年前卡在路邊的水溝裡,被正在暗巷熱吻的蘇家佑和李楚廷發現的。當時李
楚廷正被人壓在牆角扣住腰部,四片唇兩條舌吮地激情四射迷情繾綣、滾燙的下半身緊密
貼合難分難解。
「等、等等。」
「......看來我們有個小觀眾。」
李楚廷推開蘇家佑,一併拍開屁股上胡搞亂摸的手,用手背把黏在嘴角的唾液迅速抹
開。他順著音源找到了一團髒兮兮的毛球,一雙明亮的眼無辜而警戒。
「他的毛色很對稱欸,一半黑一半白。」
世上很多東西都可以被粗暴二分,像是貓的類型──親人的和不親人的,至於那些介
於兩者之間的則被人類選擇性忽略。
喵喵屬於後者,儘管她的叫聲奶得膩人,一聲又一聲撓得心疼,卻在兩位恩人費盡力
氣把她從水溝孔裡撈起時,毫不眷戀一溜煙地跑了。逃跑前的幾秒,李楚廷關切地正準備
伸出手,試圖檢查貓被水泥地蹭掉一層皮的頭頂,而蘇家佑也剛從隔壁便利超商走出,手
中的雞肉罐頭也再無機會被貓臨幸。
再遇喵喵不過與初見相隔三天,李楚廷下班後經過巷口一間有在做中途的咖啡店,隔
著玻璃重逢了這個小傢伙。
「彼喵仔真歹,愛咬人。」
「沒關係,就她吧,我家也有個愛咬人的。」
李楚廷摸了摸深藏在圍巾下的後頸,頸骨上有一圈咬痕,周遭仍紅腫發熱,還帶有昨
日蘇家佑的餘溫。
「Welcome to your new home 請多指教,喵喵。靠、不准咬我!」
「哈她討厭ㄋ一......哈啾。」
戶籍掛在李楚廷名下的乳牛貓花了一年的時間學會蹭蹭,只不過是主人限定,其他人
只要一到他家,喵喵就會縮進她鍾愛的紙箱,狀況不好的時候還會對著客人張牙舞爪加哈
氣,然後躲在角落瑟瑟發抖。
而這個其它也包含了蘇家佑,儘管蘇家佑那時候並不算李楚廷的「客人」。
淒厲的貓叫阻止的不只是一場擦槍走火,還嚇跑了李楚廷的愛情。與喵喵是什麼時候
認識,回推三個月就是李楚廷與蘇家佑認識的時間,再往前加個半年,便能算出他們分手
的日期。
以前的喵喵非常非常、非常地討厭蘇家佑。
照理說喵喵應該對蘇家佑十分熟悉,一回生二回熟,四五六回熟成粥,按照兩人熱戀
的見面頻率,一貓一人不該如此生分。可惜事與願違,每次只要蘇家佑出現的時候,李楚
廷的家就會雞飛狗跳。日常煮菜聊天的白天生活,兩人一貓勉強還可以和平共處,只要注
意要把蘇家佑的過夜家當藏好,安撫主子在窩裡睡好,避免貓尿隨機攻擊即可。
但好景不常,只要日曬消失喵喵在夜晚便會把家裡搞得天翻地覆。喵喵愛鬧,尤其在
主人和主人戀人做愛睡覺時更是不安生,好幾次李楚廷被插到一半還沒開始爽,喵喵就亂
叫甚至在屎盆外拉屎。貓就算了,蘇家佑也不遑多讓,好不容易喵喵消停可以短暫溫存,
卻在幹到一半身體因為床上的貓毛,背部臉頰甚至大腿內側上,全身可見的好看小麥色肌
膚都起了細細密密的駭人紅疹。
「我就像雞肉罐頭,不被喵喵喜愛嗚嗚、哈啾。」
「呃、不好意思。」
「哎不是你的錯。」
貓是要養一輩子的,和談感情不同。
和前幾段戀情差不多,幾個月過去熱戀期迅速消退,過往的甜言蜜語say goodbye,
兩人的對話逐漸被道歉爭吵取代。什麼都吵,什麼都怪,什麼都不奇怪。
秋盡冬至,李楚廷有一天送走鼻頭起紅疹的蘇家佑,他攤坐在地上抱起喵喵。貓毛散
在整個空間懶得打掃,他看了看櫃子角落那天未被臨幸的雞肉罐頭,翻到底部不才發現保
存期限早過了一個月。
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和蘇家佑的路已經看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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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次在路上看到了小乳牛,他會吃雞肉罐頭欸!』
『有照片嗎?想看。』
李楚廷躺在床上回訊息,他滾了一圈,背壓在喵喵的尾巴上,腳不小心勾住了床角的
毛衣。那是近日喵喵的新窩,毛衣袖口沾了點她的口水,有些發黃。
毛衣的前主人現在在螢幕的另一端,是分手後忘了帶走的俗濫劇情。今年春季李楚廷
大掃除時清出了它,本想丟掉,喵喵卻不知為何跑過來睜大骨碌碌的綠眼盯著毛衣。
李楚廷把毛衣湊到喵喵的鼻尖,後者抽動著黑白對稱的小巧鼻子,最後竟然閉上眼睛
在柔軟的毛衣上蹭了蹭。李楚廷詫異,不明白是毛衣沒了蘇家佑的氣味,還是喵喵終於對
蘇家佑不再厭惡。
「哇,是對稱喵喵耶,可可愛愛!可以摸摸嗎?」
「嗯。」
經過這幾年主人的耐心呵護,喵喵終於開始對來訪家中的其它人放下戒心,儘管只能
摸個幾下,但卻是她的大大進步。喵喵學會撒嬌,喵喵的主人卻很久沒有可以撒嬌的對象
了。
李楚廷有時候會想,是不是喵喵把他依賴人的能力給偷走了?
好的事情接二連三,就在遊行的前一天晚上,李楚廷在飯桌上跟家人提起蘇家佑,父
母的臉色不再清冷,而是說多些朋友也不錯,你跟他還有在聯絡嗎?有空請他來家裡吃飯
。
── 媽,我們很久沒聯絡了啦,欸你偷看我臉書齁?
分手的原因應該很多,真要列舉卻難逐一攤開。
如果要說蘇家佑的缺點,那大概就是他眼睛很小,小到李楚廷深情凝視他時,卻在蘇
家佑的眼裡看不見自己。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兩人之間有什麼問題。
『明天遊行你去嗎?』
遲來的邀約,還是讓李楚廷心臟漏了一拍。和多數人一樣,身為同志希望走遊行時有
個伴,可以接吻做愛談心的伴,尤其是這幾年台灣的關於他的議題被逐漸重視。
這個遊行他走了五年。
『當然去啊!』
不管是過敏的蘇家佑怕生的貓或是與過去相比的台灣,此時此刻他知道周遭的人事物
正在往好的方向走。
李楚廷過渡了悲傷,卻走不回與蘇家佑在一起的那段時光。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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