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發燒加流血,足足在家休養了五天才能再出門。一能出門,他立刻去俱樂部辭了
工作。
經理看到他,遞了一張支票過去,金額不多不少,正是一百萬。
夏天看著支票皺眉,這是他莫名其妙被迫賣身的錢,他也想有骨氣一點,將支票撕碎
了往空中一撒,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可他沒這本錢耍骨氣。
經理拍拍他,一副你遇上好客人的樣子:「韓少對你很大方啊,你要抓緊。現在回來
辭職,是韓少滿意了?要包了你?這也是條出路,至少錢方面寬鬆一些,你家小璃也能過
點好日子。」
夏天還是皺著眉,想起小璃,手上這張支票又更沉重了。這個髒錢,是賣身錢,也是
救命錢。
又過了一個星期,星期六的午後,韓智堯的電話來了,要夏天去他的湖濱別墅。夏天
看看窗外的天色,雲又黑又低,看起來馬上要下大雷雨了。他的身體還沒全好,血止住了
,可他一直都在低燒。小璃在午睡,他本來打算跟孩子再睡一會兒,都被韓智堯破壞了。
夏天將小璃託付給隔壁王媽媽照看,拿了把傘下樓叫車。湖濱別墅他以前跟著韓智堯
去過幾次,從市區過去將近要五十分鐘的路程。天空壓的很低,他上了計程車沒多久,一
個悶雷打下來,滂沱大雨隨即落下。他聽著打在鐵皮車頂叮叮咚咚密集規律的雨聲,昏昏
沉沉的睡過去。再被司機叫起來的時候,車子已經開到別墅區入口。
司機說雨實在太大了,環湖這段道路有點淹,怕車子開進去後出不來。問客人能不能
自己走進去。
韓家的度假別墅位在最裡面,如果在這裡下車,之後還要再走二十分鐘。夏天茫然地
看著司機,司機也相當的為難:「我這是新車啊,要不,我給您打個八折?」夏天嘆了口
氣,付錢下車。
夏天在大雨中走了二十分鐘,他那把黑傘早在剛下車時就被大風吹了個開花,等他頂
著破傘走到韓家別墅,已經淋的渾身濕透,冷得直發抖。他按了兩次電鈴,又等了五分鐘
,才有人開門。
門一開,屋子裡喧鬧的音樂聲流洩而出,裡面好幾個人在唱歌,熱鬧異常。來開門的
是一個年輕男孩,神色不耐又疑惑的看著門口的落湯雞:「你誰啊?走錯路了吧?」說著
又要把門關上。
「我,我找韓智……韓先生,」夏天連忙抵住厚重的大門,牙關打架的試圖把話說完
整:「是韓先生、要我過來的,請、請您、幫我通報。」
年輕男孩馬虎地回頭看了一眼,轉過來聳聳肩,對夏天說:「我沒看見他,等下看見
了就幫你說。」說完就把門關上了。
夏天被攔在門外,站在門廊一邊滴水一邊發抖。
他別無他法,只好打電話給韓智堯。這是他被分手後,第一次打這個號碼。電話接通
,跟剛剛接續上的音樂聲從電話那頭傳出來,還有一聲懶懶的:「喂……」韓智堯低沉的
嗓音,讓夏天的耳朵麻了一下。
「韓,韓先生,我是夏天。我到了。」
「喔,你到了呀,可是我現在不無聊了,」韓智堯的聲音裡出現惡劣的笑意:「我的
朋友們都來了,不用你了,你可以先回去。下回動作快一點啊。呵……」說完沒等夏天說
話,就掛斷電話。
夏天不敢置信的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氣的心口發疼。他花了快兩個小時弄得的一身狼
狽才到了門口。結果門進不去人見不著。雖然他根本不想進門也不想看見他。
可這真的太氣人了。夏天一口氣抽不上,脹的臉通紅,他不用量體溫,也知道自己渾
身滾燙。又濕又冷又燙又暈,夏天腦子都氣糊塗了。他忘了裡面那人是個可怕的Alpha,
拚著一股氣,按著門鈴不放。
電鈴聲長鳴不停,夏天嫌不夠似的,還拼命踹門破口大罵:「你給我出來,韓智堯,
你渾蛋。你出來……」夏天罵得上氣不接下氣,裡面的音樂未停,沒人出來,他像一個神
經病在門外拳打腳踢。夏天罵累了,扶著大門慢慢蹲下去,嘴裡的罵聲斷斷續續:「你憑
什麼、憑什麼這樣對我……我、我到底、做錯什麼……」夏天聲音漸小,眼前一片黑。他
一直都不明白,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他就忽然不愛了。
就算不愛了,為什麼他還要這樣對待他。
在眼前完全黑過去之前,他看見門開了,一雙腳踏出來。
他無意識的伸手抓住那人的褲管:「為什麼……?」夏天在昏過去之前,喃喃的問出
來:「為什麼要這樣?」
為什麼要這樣?韓智堯看著匍匐在腳邊的夏天,他也很想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