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littlejohn: 大師啊,這故事居然寫了十年orz 現在連同志婚姻都合法了...
★littlejohn 你還好意思說,毛利叔叔都快變成毛利老弟了啊= =
一段前男友夭壽難追的歡樂故事,台灣鄉土劇風格。
其實就是恆溫,修了時間線。
說來害羞,從微溫開始,這故事前前後後居然寫了十年,
十年間,一些語調遣辭都變了,不變的只剩初衷。
希望所有錯過的人,都能在變好的世界裡過得更好。
前作:恆溫
沒看過前作的,也可以當新故事看。
*
三年前,秦軒的姊姊讓他們的愛註定走不下去。
三年後,秦軒的姊姊完全想不起莊瑞哲是哪位。
誰說命運的重逢一定美好?
當阻礙不再,困住愛情的還剩下什麼?
這愛是冷湯,慢火熬過了流年,
相愛,是你愛上愛你的他,他愛上愛他的你。
【一】
如果可以選擇前進,沒人想被逝去的往事困住,他們都以為故事早就結束,最美的句
點不過是各自漂泊。而當矯情再度遇上涼薄,如何牽手才能不被彼此凍傷?
※
秦軒和莊瑞哲的重逢,在一個尷尬不已的場合。
警局外的停車格邊,秦軒一身衣著筆挺,優雅地打開車門走出,那逆著光摘下墨鏡的
手勢,映在莊瑞哲眼裡端得是玉樹臨風、王子下凡。
而莊瑞哲此時則是滿身擦傷,被安全帽壓過的髮型扁塌凌亂,不合身的西裝沾滿塵土
,褲腳看起來像是被銳物勾破了一半。
秦軒左右找了找,接著便朝向莊瑞哲身邊的一名中年男子走來:「……姊夫,現在這
是……」
「阿軒啊,來了就好,我剛剛被人搶劫,多虧這年輕人幫了我……」
「天啊,這年頭的治安實在是……」秦軒嘆了一聲,方轉過頭欲向莊瑞哲致謝,卻在
看見那張臉時愣了一下。
莊瑞哲火速低下了頭:「咳,北杯啊,」他從包裡翻出滿是刮痕的墨鏡和口罩戴上,
轉身跨上一旁的機車。「即然你家人來了,那報案的事你們弄就好,我有點趕時間,先走
囉掰!」
「咦,這位同學、呃,先生!謝謝你,那個……」
「不用客氣啦,人沒事就好。哈哈哈哈。」莊瑞哲乾笑著打斷秦軒的話,低頭避開對
方探視的目光,動作略嫌粗爆地轉動了鑰匙。
發車上路時,莊瑞哲的手還有點在抖。
大概是剛才拿吉他狠砸搶匪時用力過猛、抑或面對歹徒亮晃晃的刀幹完架的後怕使然
……也可能是機車的龍頭被撞歪導致方向難以控制的緣故。
總之,他以幾乎可用落荒而逃來形容的狼狽行徑狂催油門,口裡則頻頻默念著靠夭。
飇過三個路口後,莊瑞哲在騎樓邊停車熄火,用力扳回被尻歪了一邊的後照鏡,然後
才摘下安全帽與墨鏡,仔細審視了自己的儀容。
非常好,左臉有一塊地方髒髒的,右臉的刮傷還在冒血(血珠已呈半凝固的膠狀),
瀏海則是整個呈現老派至極的中分,髮頂塌到爆。
人生何處不相逢?
管他同性戀、雙性戀、異性戀還是人鬼戀,這世上沒有誰想在一身狼狽的情況下,撞
見前男友。
去他媽的前男友。
「幹!」
這一生二十多年來,莊瑞哲從來沒有此刻那麼想死。
※
話若欲講透枝,目屎就撥未離。這一切得從三年前開始說起。
莊瑞哲生於台北,雙親離婚後跟著生母到高雄念小學,國中時又上台北跟了生父,一
路讀到大學。秦軒便是莊瑞哲大學時期交的最後一任男友。
當年剛和秦軒分手莊瑞哲就從X大畢業,那時的義務役要當兵一年半多,退伍後一時
也沒什麼目標,便又下南部美其名對長輩盡孝,說實話則是混日子。
適逢生母與繼父再婚,莊瑞哲便在旗山老家陪兩老待了將近一年,沒事就幫家裡小雜
貨店包包檳榔搬搬貨,日子倒也悠哉。可悠哉久了終究本性難移,他受夠了清淡樸實的生
活,決定再到首都闖闖。
北上之初,他因著惰性耍廢了一陣子才開始找工作,最近總算向學長孫佑凱借了套西
裝,準備面試一間錄音室的業務。
追夢前總得先顧好肚子,莊瑞哲想找和音樂相關的行業,這工作機會他原是期待的。
公司老闆是孫佑凱的朋友,由於職缺開得很臨時,且須立即上工,原本孫佑凱已經大
致關說好,只差個形式上的面談便能錄取莊瑞哲,但由於今天意外遲到,等莊瑞哲和老闆
聯絡想改期時,對方因急缺人手已現場錄取了別人。
快到手的工作就這麼飛了。莊瑞哲先是在路邊呆滯了一會,接著才想到要把車牽去修
,接著心神不寧忘了殺價、差點被黑心車行海坑,最後只好邊幹邊掏錢,掏錢時又發現自
己的皮夾不見了。
這下好了吧,沒事雞婆替人尬搶匪的下場,東西沒搶回來也就算了,還噴掉自己的錢
包、弄壞慣用的吉他,錯過一場穩上的面試,毀了一套借來的西裝。然後又要重新刊登履
歷表,繼續該死的求職LOOP。
此情此景,不識時務而響起的熱血澎湃搖滾樂鈴聲實在令人煩躁不已。
「……喂,凱學長?」
「嗨~小莊,是我。」
「我知道,除了你誰會沒事把我的鈴聲設成這麼冷門的歌。」
「幹,等凱樂團紅了你就不要跪著幫我含懶趴求簽名。」
頭好痛。莊瑞哲揉揉太陽穴:「……好好好,凱樂團一定紅,然後怎麼樣?找我幹嘛
?」
「什麼怎麼樣,問你面試順不順利啊廢話!」手機裡傳出佛心凱學長的溫馨關懷。
這位直屬學長,一路罩著莊瑞哲從大一入學直到退伍,連如今學弟都要出社會了,凱
學長仍然一樣,很凱。
「西裝OK穿的話你就留著吧,反正過季的我也沒在穿了。」凱學長的貼心之處在於
送人東西還會找好理由,讓收的人沒有壓力。
「等你過試用期再訂作合身的,不然這套改一改繼續穿也可以。是說這工作平常也不
必穿西裝,但接婚宴表演或和人湊團很好用……」
「……凱學長,」莊瑞哲的嗓音聽來充滿感動。
「安怎?你該不會廢到被打槍了?」
豈止被打槍,他根本放了鳥,搞不好履歷表還會被黑名單。
唉。
「……包養我吧。」
「蛤?」
「反正我就是個廢物,拜託學長包養我吧~」
「……啥小?」
※
結束通話,莊瑞哲呆望著大太陽底下的車潮,深感見鬼。
啊啊,恍如隔世啊。
隔世。
事隔三年多再見到秦軒,莊瑞哲充滿不切實的感覺。
若非對方那股明明是gay卻又硬gin著裝異男的氣質和出色的相貌難以錯認,他幾乎要
以為這是日行一善替長輩攔搶匪才換來的天菜福報了。
是的,莊瑞哲不否認,秦軒的長相即便到了如今仍然還是他的菜,甚至由那短暫的一
瞥裡,他已瞧出了幾分更新、更成熟的男性魅力來。
對莊瑞哲這樣的熟男控來說,秦軒這樣的外型簡直遠勝當年可口。
只不過他們已是交會並錯過的兩條直線,此生註定漸行漸遠,在明知是這種結局的共
識之下,任何回首或凝望都是犯傻。
所幸他們都不傻,沒有誰出聲點破,更沒有聯絡,這事便像晨雨曬乾的午後了無痕跡
,就這麼過了一星期。
※
前面說過了,莊瑞哲人真的不傻,只不過每當遇上秦軒總會發生衰事;而更衰的是,
由於已經分手太久,導致他連逢軒必衰這個該死的設定都忘了。
所以當他看到手機裡閃著一串有點眼熟的數字時,沒第一時間想起那是早被刪掉許久
的前男友號碼,按下了接聽鍵,當時他正在趕往第四家公司面試的路上。
「喂?」
「莊……先生嗎,」似曾相識的遙遠嗓音聽起來模糊卻又帶點熟悉。
「你好,不好意思,我是上週那位劉先生的家屬……就是遇上搶劫被你幫了忙的那位
,對,」
莊瑞哲的手滑了一下,差點摔了手機。「……嗯,什麼事,請說。」
「是這樣的,上次那名歹徒……剛剛被抓到了,我看到贓物中有你的證件,你方便來
拿嗎?」
「………」
「抱歉,因為你那天有借手機給劉先生……也就是我姊夫,當時他打電話叫我去接他
,通話記錄還在,我才想說回撥看看……」
啊啊,原來,嚇死我了。
莊瑞哲嘆了口氣:「沒關係,不用了,我已經掛失重辦了。」
「這樣啊,呃……你稍等我一下喔,」電話聽起來是被拿到了比較安靜的場所:「喂
?是這樣的,我先解釋一下……」
「嗯,不好意思,我正要去面試可能有點趕時間……」這一家人到底想毀我幾次面試
?
「小莊,先聽我說,」
「……咳。」喂喂喂,剛剛還是莊先生的啊,這樣彼此互裝不認識的戲不是破功了嗎
。
「咳嗯,」對方也清了清喉嚨:「這件事真的滿重要的,我們是在通訊行買手機,碰
巧遇到那天的歹徒正在和店員交易,剛剛已經報警。他身上帶著一大堆不同人的證件,可
能打算大量辦門號,所以你的證件很可能已經被拿去申請手機門號換現金了,」
「呃……」這個詐騙洗錢的方式莊瑞哲聽過,若沒趁早處理好確實麻煩。
「所以,不管你原本的證件掛失了沒,建議你最好還是直接來確認一下有沒有被冒用
身分辦了門號,如果有就現場註銷,免得之後又收到帳單,有理講不清……」
「………………」
「喂,有聽到嗎,小莊?」
「……咦,啊!」莊瑞哲還在分神想著這種巧是要怎麼碰啊也太巧了吧,這時連忙回
覆:「有……好吧,我直接過去好了,哪家通訊行,地址麻煩給我一下。」
於是,莊瑞哲一時不慎,把自己推上和回頭草糾纏不清的道路。
※
夠了喔。
莊瑞哲盯著鏡裡的自己,第八次自我催眠「我真的不是想復合」、「我真的沒有想泡
他」。
然而自我催眠是一回事,現實就是他毫不猶豫地把面試延期,然後找了家潮店大肆治
裝,不但買了新T恤換掉身上的業務員襯衫、還進藥妝店認真仔細整了個有為青年的髮型
,甚至為維持髮型而放棄機車、改搭捷運。
明明只是去(找前男友)領個證件,搞得跟約會一樣有事嗎?
OK其實他懂的,這心態無關情感上的留戀與否,純粹是面子上想一雪前恥的自尊心
作祟而已。
畢竟,前男友嘛。
在秦軒眼裡,三年前分手時莊瑞哲留下的好歹算是灑脫的背影,雖敗猶榮。而上週卻
以滿身狼狽笨拙的樣貌被前男友撞見,簡直狂損他莊洨大師的面子。
如今難得有機會再度見面,總得耍個帥、扳回一成再告別啊啊。
※
……於是就變成了這種幼稚到極點的狀況。
「嗨,軒──那個,秦先生。」那一時說溜嘴叫出的、從前交往時的親密稱呼,當然
是故意的。
「抱歉……久等了,因為不順路,所以我臨時換搭捷運來,」精心抓好的髮型,合身
潮T配上手拿包、方頭鞋。當然,莊瑞哲出門面試前並不是這種打扮,但總之──不要問
了那不是重點。
他拍了拍秦軒的肩,輕輕靠近而又自然錯開的手腕遞過一點淡淡的菸味,語氣自然優
雅:「證件還有那個搶匪的事,謝謝你特地通知我。」
身為一名業餘駐唱歌手、兼差表演者,莊瑞哲和孫佑凱都是把耍帥當飯吃的人。
既然要見前男友,而前男友既然也還是菜,那麼何不當成新菜重釣一次?這點小試探
對莊瑞哲來說信手拈來。
「你好,警察已經來了,你的證件要自己去認,」秦軒的神色如常,右手若無其事地
往後一指,視線就這麼自然地移開:「就是那家通訊行,你可以先去確認有沒被冒名辦了
門號,然後警察也還在詢問和搶匪接洽的員工……」
顯而易見,由秦軒的語調、眼神和肢體動作都完全能看出他的無所動搖。
不論是對過往情愫的懷念也好、或對同類性暗示的回應也好──完全沒有一絲波動。
「噢,謝了,」試探觸礁,莊瑞哲此時已能確信,他和這個人之間真的已經沒戲了。
他低下頭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OK,那就這樣,其它剩下的手續我自己看著辦就
行。」
沒戲了,那也無妨。人生的鬧劇無所不在,所幸總會適時落幕。
「今天真的,謝謝你了。」走過秦軒身後時,莊瑞哲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再度轉
過頭,朝秦軒笑了笑,這回用的是純粹而未加矯飾的笑容,左手卻以花俏的動作,劃出了
吻別的手勢。
乾脆結束這場意外脫軌的重逢戲,畢竟他們曾經欠過彼此的,也不過是個正式的告別
。
生命自此各歸各路,沒有人狼狽或飲恨,這一次轉身,莊瑞哲對這段感情已毫無懸念
。
*
回想從前的分手,或許只是場年少輕狂的意氣用事。
學生時代的戀愛對莊瑞哲只是打發時間的消遣,擇偶門檻低到但凡懶得拒絕、追求勤
快的對象只要顏值過關,他都能交往一陣子,故而也談過幾任腦殘男友,劉翰彬便是其中
腦殘派的翹楚。
從頭到尾,莊瑞哲對劉翰彬都不曾認真,卻意外愛上了劉翰彬的親舅舅--秦軒。
秦軒的姊姊思想保守,自然無法接受同性戀,更不可能容忍兒子和弟弟都和同一名狐
狸精搞上,當時的莊瑞哲正經歷人生中第一場無法自由掌控的戀情,還不懂得何謂折衷或
妥協,他只想追求一個完美純粹的結局,於是武斷地迫秦軒在親情與愛情之間抉擇、若不
出櫃就只能分手。
可秦軒卻是他歷任男友中最頂尖的理性派,怎麼可能給出什麼感性的答案?於是後來
,他們不了了之地結束,相忘江湖。
說到底,即便個性上互相吸引,可他們畢竟不是適合對方的人吧。
如今能褪下年少的銳氣和衝動,這般平和沉穩地將往事了結並放下,好好畫完句點,
也算是種幸運和成長──莊瑞哲原本是這麼想的。
原本。
「唔……」光顧著耍帥沒在看路,回頭就撞到一名婦人,對方懷裡的包包被撞到地上
,裡頭化妝品和零錢灑了一地。
「哎呀!對不起……你先別踩上去,」
「不會不會,我才不好意思,」莊瑞哲連聲道歉,並停住腳步,蹲下身幫忙撿拾散落
的物品。
對方動作不太靈活,於是等莊瑞哲交還拾起的物品後便笑著收下,客氣地道謝:「謝
謝你啦年輕人,我的腰剛扭傷,還不太方便彎下來……你的……」
「不客氣,應該的──」莊瑞哲邊回話,邊抬起頭,然後一怔。
這張臉……
「呃,你……」
「姊,不是說了我在這陪姊夫就好嗎?你腰傷不方便出門,怎麼又跑過來了……」後
頭傳來秦軒的聲音,很顯然是在對這位婦人說話。
莊瑞哲無比驚恐地回頭看了秦軒一眼。
又再轉頭,看了這名婦人一眼。
腦海裡開啟了一小段類似人生跑馬燈的東西,並在大四那年的片段,找到了符合這張
人臉辯識的畫面,Oops。
出現了,當初的大魔王,他前男友秦軒的姊姊,兼前前男友劉翰彬的……娘。
秦軒一個晃眼就閃到莊瑞哲身前,扶住了秦雪。
這動作在莊瑞哲眼裡看來應該是為了擋住自己,於是他也識相地速速起身,打算趁機
逃逸。
「唉唷,你姊夫電話裡講得不清不楚,他最近重聽又更嚴重了,一直用喊的問話我也
很吃力,乾脆過來看看,你說那個搶匪抓到了?誰抓的啊?怎麼這麼就……」秦雪一邊解
釋,一邊叫住正在腳底瘋狂抹油的莊瑞哲:「先生,等一等啊,」
「呃,」莊瑞哲的背影顯然僵了一下,他不敢回頭,只得愈走愈快,同時想拿出手機
裝忙,誰知後口袋裡卻空空如也。
……咦?
摸了摸左邊屁股,沒有。
再摸右邊……也沒有。
才剛停了腳步就聽到秦雪在對自己大喊:「在這裡啦先生!你的手機!剛才你幫我撿
東西時掉出來了,我一直想提醒你……」
秦軒聽了一愣,低頭看向秦雪指的方向,果然落著一支手機。他彎身撿起,正要物歸
原主,誰知手機卻被秦雪接了過去,並慢慢走向前面僵住還不敢轉頭的莊瑞哲。
秦雪拍了拍莊瑞哲的背。
「來啦!先生!是在趕什麼時間嗎?不要這樣跑來跑去,慢慢走比較安全啦,才不會
又撞到人。」
「………」
「先生?」
罷了,都三年多前的事了,當初總共也才見不到五次面,就算秦雪收到過自己和秦軒
的合照,那也是畫素超爛的舊型手機所拍,搞不好她根本就忘了……
莊瑞哲心一橫,轉身接過手機,接著低下頭,對矮自己二十公分的婦人附上一臉主婦
殺手級的燦笑:「……小姐,謝謝你。」
「哈哈哈哈,小什麼姐啊,我都快五十歲的人了,」秦雪笑得花枝亂綻:「你也太會
開玩笑了!手機要收好啊~」
……驚險過關。
莊瑞哲暗暗吁了口氣,斜眼看秦軒也是一臉好險的表情,他忽然覺得好笑。
笑點在哪?
一是過往在自己面前向來穩重的秦軒,原來也有緊張的時候。
二是從前他們情路上最大的魔王秦雪,如今看見自己,卻彷彿從來不認識。
當初的心酸血淚算個什麼鬼啊。
「咦──」秦雪望著莊瑞哲的臉,忽然若有所思:「你……是不是……我好像在哪裡
看過你耶,」
「嗯?有嗎?」莊瑞哲法號裝洨大師,立刻便施展起他的專長──裝瘋賣傻,心裡則
是吐槽著豈止看過,您根本罵過也打過了呢太太!
「唉呀,老糊塗了我,好像有點印象……」
「哈哈,可能是我大眾臉吧,像小姐這麼漂亮的人可不多見啊。」莊瑞哲真的不是故
意對長輩狗腿,他只是無差別花言巧語慣了。
「哎呀,阿軒你怎麼認識的這年輕人,太會說話了哈哈──」
「……姊,我們其實不認識,他只是搶案的受害者之一……」
秦軒陪笑著引開話題,不料秦雪卻盯著莊瑞哲不放:「但你的臉我真的愈看愈覺得在
哪見過耶。」
莊瑞哲還沒想到怎麼接話,秦軒倒是回了:「姊你當然見過啊,搶案那天路口監視器
不是有拍到,他就是那個救了姊夫的人啊。」
「咦……哎呀對對對,」秦雪一臉恍然大悟:「對欸!你就是那天救了我先生的人嘛
!」
「蛤?」
「少年人身手不錯欸,難怪我覺得眼熟!」
「……蛤?」這樣凹也行?莊瑞哲真的傻了。
「那個,姊,人家是來確認贓物的,而且等等還要去面試公司,別耽誤他了。」秦軒
打斷了對話,對莊瑞哲道:「莊先生,謝謝了,你趕時間吧?」
「啊,嗯,」莊瑞哲如夢初醒,連忙接話:「不客氣,那我走了──」
不料中年大嬸總是異常熱心:「是喔,面什麼試啊,莊小弟,你在找工作嗎?」被人
叫了小姐之後,早就當起祖母的秦雪心花怒放,索性也叫起人家小弟。
「呃,對。」莊瑞哲只得繼續陪笑。
「那來我們家公司上班啊,我們秦總經理就缺一個口才靈活又長得帥的幫手,」秦雪
指著秦軒,一邊說著、一邊還在莊瑞哲大腿上拍了一拍。
「呃………」莊瑞哲的內心無比震驚。
我被調戲了嗎?
我現在是被前男友的姊姊兼前前男友的媽媽(中年已婚)調戲了嗎?
他認真地在心裡思考這個問題,然後看向秦雪。
而且這位太太,您的角色設定是這樣的嗎?
「姊別鬧了,」看得出來,秦軒正一臉困擾。
「我說真的啊,我看這小子挺好的,你看你,每次去談生意對那些課長股長什麼長都
一板一眼的,剛好這小男生看起來活活潑潑,氣質可以和你平衡一下,而且又是現在流行
的那種奶油小生,這種的男生對付難搞的女主管特別有效……」
莊瑞哲默了一會兒。
奶油是吧。小生是吧。
曬不黑錯了嗎?
「哈哈不可能啦,莊先生哪看得上我們這種小公司,」秦軒的帥臉已經快出現裂痕了
。他不斷阻止秦雪的幻想與碎碎念,正欲遞個眼神暗示莊瑞哲趁亂離開時,卻發現莊瑞哲
的嘴角揚起了一抹莫名和善卻又怪異的笑容。
而秦軒對這種笑容不巧有點印象,正是當年他第一次見到莊瑞哲時,那種該死的勾引
人的笑法,若用通俗言情小說的形容,叫做「邪魅一笑」。
秦軒感到自己的耳邊開始警鈴大作,果不期然。
「欸?小姐你們公司在徵人喔?」莊瑞哲一臉好奇,和秦雪聊起天來。
「有啊,徵一個多月了,叫我秦大姊就好,快五十了,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小姐啦!」
秦雪的笑容裡疑似有著一點紅暈。
「嗯,秦大姊,」而莊瑞哲從善如流,笑容愈發燦爛:「現在不是很多人在找工作嗎
?怎麼會那麼久都沒徵到人!?」
「唉呀我跟你說,」遇上好聽眾,簡直開了秦雪的話匣子:「現在的少年人都草莓族
啦,做了不喜歡也沒講一聲就消失,連續三個人都這樣,實在是喔……」
「這倒是真的,實在是很糟糕,」莊瑞哲的表情誠懇又認真,渾身散發出我願傾聽的
佛光:「那我可以應徵嗎?」
「咦?」秦軒驚呼了一聲,看向莊瑞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