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PO文）
　　章八 2017/3/24. 春天花開章立心開開
　　時序漸進，初春將至。
　　C大校園朝氣蓬勃，初綻的花朵馥郁芬芳，行政大樓前的步道蓋滿座座小帳棚，學生
人來人往。
　　「謝謝你！」章立半個身子在帳棚外，他邊收拾文宣，用空著的手向旁邊的人遞出礦
泉水。
　　「裡應外合OK的，出社會還要章立哥多多關照，若您滿意以後有通告記得還要發我。
」身旁的李子芃謝過礦泉水，指著地上包包旁的水杯，單手握拳，鞠躬作揖。
　　「白癡。」章立大笑。
　　這週是校園就業博覽會，章立的大老闆是C大校友，每年總會回母校招生。身為章立
認識、唯一還在校的C大人，李子芃也到場幫忙。美其名是幫忙其實就是工讀，講起來緣
分是很奇妙的東西，去年修法初審通過，街頭活動似也放緩腳步，兩人自然沒了交流。他
們第三次見面在章立公司，某場文山區公益活動的現場人員招募，當時章立從一堆工讀生
裡一眼就看到李子芃，後來活動進行順利，對方也恰巧想賺外快，之後章立便常在公司的
工讀生名單中見到李子芃的名字。
　　「今天晚上有空嗎？」結束工作的李子芃脫下公司配給的POLO衫，腰側的肌肉隱隱乍
現。
　　「啊？」眼睛亂瞄的章立回神。
　　「地址我再傳給你，要遲到了先上山。」一貫的隨興，李子芃沒等回答便揚長而去。
　　回程車上，大家聊著所見趣聞，今年的就業博覽會由章立組負責，除了自己，其他人
都才剛畢業不超過兩年，對於這次的返校都頗有感慨。
　　「齁，你這樣很過分！」
　　「啊？」
　　「我有聽到你要跟工讀生去玩，欸我們聯誼約你都不去！」
　　「我有說我晚上要赴約嗎？」章立反問，嘴角揚起的弧度卻代替了主人的回答。
　　話題轉到方才與李子芃的對話，一個叫妞妞的馬尾女孩開口。此話一出，所有組員大
聲附和，說什麼約人沒一次成，春酒尾牙也常不見蹤影，又說章立哥你這樣太宅不ok，一
群人嘰哩呱啦，沒大沒小完全沒有下屬該有的樣子。
　　回到公司，輕鬆的活動加上Friday Night，整理完活動道具，章立宣布大家鳥獸散。
滑開手機想看新聞，line就叮咚傳來了消息。
　　一個地址
　　一隻麗莎貼圖
　　一串新聞網址
　　章立Google地圖後發現是間酒吧，還是間Gay bar。對此，他隱隱透出一絲期待，也
不知是因為要去Gay bar，還是李子芃約了他去Gay bar。
　　李子芃約的時間很晚，是自己除了加班不會在外的時間。去嗎？他想自己肯定是會赴
約的，這幾個月他為了這位小朋友完成許多第一次：第一次上街、第一次和陌生人搭話、
第一次夜出去酒吧，第一次去一般人不會駐足的Gay bar。
　　李子芃的聲音，聲控首選Perfect級別；
　　長相，稱得上完美小帥哥一枚；
　　個性，嗯目前看起來還算不錯。
　　所以，是喜歡嗎？不、章立覺得沾得上邊卻非正解，他捫心自問，對於這個人充其量
只能算被他吸引，臉紅心跳也只是基本的生理反應。李子芃太耀眼，屬於人來熟的個性，
這種人在社會群體中是被簇擁的閃耀之星，待人和善對誰都好，至於能不能交心或深入更
多，他想答案大概是否定的。他之於李子芃如同行星繞轉恆星，只能看見表面卻無法深入
其中。
　　人吶，有自知之明還是不錯的。
　　二十九歲不算老，但對於自己年邁的心，就像是隻笨重滄桑的老牛，推不動了。
　　「阿立這邊這邊。」熟悉的聲音高亢，在雜吵的音樂中透進耳裡。
　　「嗨。」章立奮力穿過人群，後方的人突然一推，他便整個人跌進對方身上。
　　「哦你不是第一次來？怎麼知道要在哪點酒？」刈恩接過差點墜落的酒杯，扯著嗓湊
到章立耳邊，眼神沾染了酒液的迷醉，開心地說著：「李子芃在那邊，角落那桌。」
　　刈恩拋了個媚眼，扭腰快步與章立擦身，接著和後方的朋友敘舊。今天對方的眼尾劃
上蜜桃紅的眼線，一邊聊天，視線卻岔神瞄向遠方，眼神銳利像是發現獵物的母豹。章立
朝刈恩方才指的方向，見桌邊圍滿了人，他估計中央那位便是李子芃，人生地不熟，章立
不知道該往前還是停留原地，屁股冷不防被偷捏一把。
　　「一個人？」無視章立眼神中的茫然，摸屁男子主動搭訕，對於自己失禮全然不在意
。
　　「呃、我等朋友……」章立愣住。
　　「朋友還是男朋友？」男子追問，手中的長島冰茶湊過去和章立的梅酒撞杯。
　　「抱歉，這是我阿娜答。」突然，一隻纖細卻不容推拒的手臂攬過腰側，刈恩親暱地
在章立身上蹭了蹭宣示主權。等到對方悻悻然離開，手臂才從對方身上拿開。刈恩伸出捏
住全程呆愣的章立的下巴，嘖嘖叨唸幾句：「其實你長得滿不錯，有雙大眼水汪汪的讓人
想咬一口，怪不得……」刈恩大臉湊近，濃長的睫毛在下眼瞼倒出一扇陰影。
　　「靠。」章立翻白眼。
　　「齁，兇巴巴！好啦不鬧你，快過去找他，不然等下我玩歡了，你又被人搭訕我可救
不了你。」
　　這次刈恩像隻護崽的母雞，確認章立走到李子芃那桌才移開視線，轉身前想到什麼，
啊了一聲。下一秒聳肩，沒事般往自己覬覦已久的獵物靠近。
　　「嗨，子芃。」明明早上才見過面，但在不熟悉的地方相遇卻使章立緊張。
　　「沒想到你會來。」李子芃燦笑，衣著換成鐵灰圓領長袖與緊身黑牛仔。晦暗的光線
下，與平常攤在陽光中的形象相比顯得慵懶。
　　「反正公司也沒事。」一旁的人見是李子芃的熟友，自動讓出位置，幾個好看的弟弟
們和人打過招呼，便像翩翩蝴蝶飛向別桌Social。
　　四周都是男人，香水的氣混雜在酒水間，鼓譟的音樂或緩或快，時而動感時而曖昧。
　　章立好奇四下張望，他就是那個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比初到娜娜品姍家還不適應。
　　「這是什麼酒？沒見其他人有。」找了個話題，章立望向對方的錐形雞尾酒，杯內的
柳丁黃的液體懸著造型冰塊，杯緣繞了圈透明粗礫。
　　「老闆特調。」李子芃看著章立，全沒了在上班活動時的幹練與專業，這讓他想起第
一次在街頭看到他的樣子，傻裡傻氣。
　　「叫皮卡皮卡，要喝一口嗎？」
　　酒飲遞至眼前，長長的水漬浸至桌面，閃著光，從左側延伸到章立這側。喝了酒，章
立的耳根有點燙，他盯著缺了一邊鑲有糖粒的平整杯緣，想起刈恩給李子芃的「千人撩」
的封號。
　　嘖，喝就喝誰怕誰。
　　將杯子轉向李子芃沒喝過的一側，微刺感從唇邊傳開，冰糖的甜混和萊姆柳丁的酸入
喉，直至末尾一股酒香擴散。
　　「雖然說章立哥來我滿訝異，但我更沒想到的是，」李子芃笑，拿回那杯「皮卡皮卡
」一飲而盡，冰塊沉在杯底與玻璃杯輕輕撞擊，他惡趣味地眨眨眼，湊近低聲語：「原來
你是我的聽眾。」
　　杯緣的皮卡丘尾巴的造型小卡掉進了杯子，章立睜大渾圓的眼，一股電流竄到心臟霹
靂啪啦。
　　「……啊？哦、是，我住在文山區，偶爾聽廣播。」啵地一聲，小秘密倏忽被揭穿，
章立第一時間不是問原因，而是答非了所問。
　　「哦～！」偶爾聽所以還關注了粉絲頁？李子芃語調微揚，掏出手機點開臉書，在某
張執案的活動照片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我以為你是張立，弓長張。」
　　見對方的臉蛋通紅，李子芃戳到為止，他只是彎起嘴角笑而不語，也沒再點進章立的
個人頁，一雙單眼皮饒有興味地盯著人瞧。而此時此刻，章立的腦裡則出現了七彩跑馬燈
，尤其是去年末的點歌和直播。
　　回憶如潮水湧入胸口，著實有點尷尬。
　　「嗯？」熟悉的小語尾上揚，陌生的近距離接觸。
　　「哎……齁對啦，我是你的死忠粉絲，每天追連載追節目，安呢你爽無？」伸縮脖子
都一刀，章立破罐子摔壞敢做敢當，癟嘴攤手道。
　　「……靠哈哈哈哈哈哈哈，好，頭號粉絲就是尼。」閃過一霎章立沒見著的情緒，李
子芃大笑，變回了平常熟悉的爽朗少年，章立摸了摸鼻子也跟著莞爾。
　　「不過那時候看到這首歌訝異了一下，後來看名字以為是中國人留言，想說我怎麼可
能有中國聽眾哈哈，畢竟你的名字太不台灣。」
　　「歌？有什麼好訝異的？」
　　「無人聲啊！不是我在說，我聽眾都恨不得我開口唱歌呢！」李子芃吐舌，顯擺出偶
有的小自大，「而且你出淤泥而不染捏，留言裡面全都在那邊《彩虹》或是啥《愛最大》
，聽了很膩。」
　　「哦！啊你那則留言就是慶祝初審過不是嗎？」標新立異，章立吐槽，想到剛才的回
話，皺起眉故作正經：「欸等等不對不對，李子芃小朋友，你這樣說很偏見。」
　　「什麼偏見？」
　　「章、立，我的名字。」章立將一手握拳放在右頰邊，上下擺動掌心。
　　「是很偏見。」李子芃笑，沒有要改正的意思，「你這是什麼動作？」
　　「哦這個啊！」
　　章立又做了一次，「啃甘蔗，台灣人的意思。」
　　「我還以為是……」
　　「嗯？」眼前的男人小小隻的，一雙大眼眨啊眨，還手掌握拳在臉頰邊擺弄。
　　「沒事。」只是突然有股衝動，想拿出少女相機App幫你套個貓耳鬍鬚濾鏡。
　　唷──我的子芃小寶貝在聊什麼啊那麼開心？
　　刈恩如鬼魅閃進兩人之中，身後還多出了個高壯的男人，「這半排shot請你們，不喝
不是朋友。」
　　「等等等等等你給我過來，」李子芃攬過刈恩的脖子，眼神從刈恩後頭收回，語氣嚴
肅低聲問道：「這個人、你有跟你男友說吧？」
　　「齁討厭，有啦有報備！他這陣子忙沒空陪我，讓我自己解決需求。不說我了，你跟
那個阿立小可愛在聊什麼？怎麼讓他做出這種動作，嗯？」刈恩把臉用力貼向李子芃的頰
，另一手握拳放在嘴邊，上下滑動，做出極為色情的動作。
　　「……滾。」李子芃翻了個白眼。
　　男人嘻嘻嘻推開對方，滿臉春風，摟著高壯男走了。刈恩走後幾個李子芃的朋友陸續
過來閒聊幾句，離去前通常會留下一杯酒，不到一小時桌子擺著高高低低的酒。
　　「你常來哦？」章立選了最小杯的shot，透明藍的顏色看起來人畜無害。
　　「刈恩常來我比較少，今天沒去司法院，他剛好約，想說晚上聚一下。」
　　再不是無所知，章立知道李子芃是再說今天的言詞辯論，也追了波新聞實況，「兩個
月揭曉答案，釋憲結果出爐，對嗎？」
　　「嗯。」
　　沒有多做評論，李子芃若有所思。
　　關注議題的人有自己的生活，但那些人在生活中卻無法不去關注議題。今日在C大，
李子芃工作時無半點不專心，但只要一休息，他馬上掏出手機插進耳機關注辯論直播。
　　「法務部很瞎，祈大哥很帥。」李子芃拿起一杯自由古巴，吞下黑漆漆的液體。
　　「考考和妣妣。」太多的酒液讓章立暈眩，他透著微光，看見李子芃的神色似乎有些
悲傷。
　　「皮卡和皮卡。」李子芃露齒，做出模仿老鼠的詭異表情。
　　南瓜馬車和鳳梨罐頭都有期限的，酒酣耳熱完後章立的酒吧體驗也來到了臨界點。不
常喝酒加上缺少夜生活，儘管李子芃選的位置相對舒適，但地下室缺氧加上混酒，章立從
灌下那杯藍色的漱口水酒後便開始不適，噁心反胃。
　　「廁所在哪？」噁心從胃往喉頭冒，章立虛弱地問。
　　「我帶你去吧。」李子芃起身。
　　走在前方帶路，李子芃不時回頭確認有沒有把人搞丟，右手微微後探手掌張著。章立
穿越擁擠的人群，六色彩光紛射，映照在一群與自己一樣又不一樣的人身上。暈眩的不適
讓整個空間更加迷幻，界線變得模糊，將格格不入的他接納其中，他虛弱地伸手，捏住李
子芃在眼前晃阿晃的手。
　　「不知道你那麼不能喝，我以為公關都要交際應酬。」去廁所吐了一回還是相當難受
，李子芃把章立帶出店裡，路燈的光讓兩人自動將手分開。李子芃掏出一包菸，想了想又
放回口袋。
　　「刻板印象、嘔……」一看見前方的水溝，章立湧出最後的力量衝到路邊。
　　「哎你也太誇，我去店裡幫你拿衛生紙不要亂跑。」看著蜷成一坨的人，李子芃無奈
地又露出微笑。
　　五分鐘後李子芃捧著大疊衛生紙，將嘔吐袋掛在章立的脖子上，見店外又多了很多人
，路旁一排人蹲在水溝蓋前嘔吐，畫面獵奇又好笑。
　　「嗨子芃你今天有來啊。」一個女子剛吐完，率性甩著長髮，轉頭發現了熟人打招呼
道。
　　「我才想問妳怎麼在這？」李子芃眼角餘光盯著抱著嘔吐袋的章立回話。
　　「呸、我不能來哦？歧視女同志啊？」女子呼了口電子菸，散出甜膩的焦糖氣味，「
刈恩約了一堆人，結果獵豔成功自己先閃，垃圾。」
　　女孩的眼角點紅腫，滿臉紅暈散發酒氣，「你好久沒來我店了，不然這樣，下週隔壁
的咖啡廳有你朋友協辦的講座，你旁邊那個小男友看起來滿適合主題，你去完來找。」
　　「他比我大。」
　　「哦。」女孩說完便撈起蹲在地上的另一個女子，瞇著眼盯著只是微笑沒再回話的李
子芃，嘖了一聲叫了輛計程車走了。
　　

終於追上進度 期待被小鮮肉迷暈的章立後續進展~~

子芃只有說明章立比他大，不是說他不是男友偷偷的開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