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細細密密,持續地下著,盛雨中的蕭湘閣彷彿與世隔絕,趙靖誠就站在桌案前
,將繪卷攤開,將筆沾濕,又整齊地排好丹青後,才走到窗邊坐下,悠閒地飲茶。
薰香重新燃起,整個瀟湘閣又重新有了溫度,不似方才冷清,下人們陸續進屋,將溫
熱的茶水與糕點遞來後便退下了。
趙靖誠面無表情地望著窗外景色,靜靜地等候,直到書房裡都充滿了薰香的氣息,他
才在雨中見到一抹紅色的身影。
不遠處的長廊裡,身穿艷紅襦裙的少年由著婢女領路過來,在一片細雨朦朧中,趙靖
誠看不清全部的樣貌,但隨著步行晃蕩的裙襬微微擺起,一勾接著一勾,趙靖誠心也隨之
挑起,他瞇起雙眼想看得更仔細,捏著茶盞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
他的視線自少年出現後,不曾移開過。
婢女打傘,冒著雨給少年撐傘,緩步的將少年送了過來,趙靖誠的視線隨著他們行走
挪移,轉趨熱烈,直至書房房門輕輕叩地一聲被推開,那名少年走了進來。
在那瞬,趙靖城呼吸一窒,定神望著站在門口的少年。
李詔正是年華正盛的年紀,容貌俊俏,加上胭脂妝點,面容線條顯得更加柔和。此時
李詔的身子骨尚未長全,一身緋紅衣裳穿在身上並不顯得彆扭,反而將之襯得更加艷麗,
那是一種不分雌雄間的美,是一種純然的美。
趙靖誠什麼也沒說,本端著茶盞的手就這樣停在半空,雖面上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但
那視線卻熱烈地落在李詔的身上,目光熾熱到令李詔不太自在,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末將冒犯了。」見到李詔往後退,趙靖誠才回過神來,露出柔和的笑容,道:「方
才下人伺候的還行吧,有無怠慢了殿下?」
「沒有怠慢。」李詔有些不自在的捏了捏襦裙,微微皺眉。
「那就開始吧。」趙靖誠站了起來,指著他方才坐的位置旁,「殿下坐這可好?採光
好,末將也看得清楚。」
李詔瞥了一眼,依著椅子的桌子上,還擺著一盤糕點與茶水,準備得倒是齊全。
「就那吧。」李詔點點頭。
作畫的過程了無生趣。
趙靖誠端正地坐在桌案前,執著蘸滿墨汁的小楷,在繪卷上揮毫,一邊繪著一邊抬首
看著不遠處的李詔,神色認真,沒有分毫的輕佻。
而李詔就坐在椅上靠著窗,那雙被婢女染上蔻丹的手,還執著趙靖誠備著的團扇,扇
面上繡著的是冬雪下的紅梅,與現在的裝扮互相襯得相得益彰。
在趙靖誠時不時掃過來的視線下,李詔不自覺地繃緊身子坐好,就怕位置歪了,那麼
畫作便要從頭來過。
「殿下。」趙靖誠畫了一會,看著不自在的李詔,笑著柔聲說:「放鬆些無妨,末將
還能繪出。」
「好。」
得了趙靖誠的應允,李詔將背靠在了椅上,稍稍放鬆了下來。
外頭的雨仍然下著,風簌簌地吹,空氣中都含著濕潤的氣息,李詔瞥著窗外書房的屋
簷,瓢潑大雨傾瀉而下,自然形成了一道水幕,將這書房以外的一切都隔了開來,就連花
草樹木都看不清。
瀟湘閣裡安靜無聲,只聞趙靖誠作畫那筆在紙上來回游走的聲響,置在李詔身旁的薰
香爐仍散著醉心的香氣,他伸手取了塊糕點緩緩地吃著,偶時看了眼趙靖誠,發現對方仍
是十分正經地作畫。
或許是他多心了?
李詔想著這身衣裳十分合身,便不由得多想了些。
「鎮遠侯,怎麼會有女人的衣裳?」李詔忍不住開口問道。
聽到李詔這麼發問,趙靖誠抬首便對上了李詔的雙眼,只見他面上神情認真,還微微
的皺眉,隨即舒緩開來,將筆擱下稍作休息,狀似輕鬆道:「殿下為何這麼問?」
總不能開口問他是不是蓄意準備著要他穿的吧?
李詔有口難言。
「鎮遠侯府裡,除了下人外,我沒見過其他女人,這身衣裙用料精細,想必也不是給
下人穿的。」
「前陣子皇上賞了兩名異域舞姬給末將,府上自然有女人的衣裙。」
「……」李詔沉默了下來,輕輕撇過頭望著窗外,不知為何心裡堵得慌、悶得慌、空
得慌,近日沒有再下請帖的原因應當是這個了。
他捏了捏扇柄,朝自己身上拍了兩下,良久才開口道:「鎮遠侯有佳人相伴,想必日
子過得十分快活。」說畢後,才發現自己酸溜溜的,不由得面上一紅,抿唇不語。
沒想到換來的卻是趙靖誠的輕笑。
「殿下,您方才說的那些倒像是夫君納了妾,妻子說了些拈酸吃醋的話。」
「你可別誤會,同為男人,羨慕而已。」
趙靖誠重新執筆低頭作畫,突然沒頭沒腦的說道:「賞給親衛了。」
「嗯?你說什麼?」
「末將將那兩名舞姬賞給了親衛,近日成了親,不久親衛在外置好宅子便會搬走,末
將沒有收用。」
趙靖誠仍專心作畫,這話像是隨口脫出。
「不用特意與我說道。」李詔垂眸把玩著扇子,淡漠道。
「末將倒見殿下十分在意。」趙靖誠似乎心情很好,面上帶著笑,那雙眼卻益發熾熱
。
「我不在意。」李詔神情漠然地玩著扇子,用手撫過凸起的扇面,指腹摩挲著精巧的
刺繡。「我為何在意?」
這句話像是問自己般。
接下來兩人再度沉默了下來,李詔心裡悶著,加上作畫時間一拉長,方才意圖盜竊的
緊張漸漸散了,此時他有些慵懶地靠著椅子,用手撐著下頷,百般無聊地望著外頭一成不
變的景色。
他沒注意到是趙靖誠望著他的眼神益發熾熱,隨著一筆一畫遊走下來,換個筆染上了
紅色,慢慢給畫上色,那雙視線也跟著炙熱起來,每抬起頭一次,細細地觀察李詔,趙靖
誠便更加激動一些。
那長度不及而散落下來的細髮覆在頸上,那雙本該是澄澈的雙眼此時正望著窗外,神
色還有些黯淡。
本來寂靜無聲的書房響起了腳步聲,李詔一愣,轉過頭來就見趙靖誠站在他身前,那
神情是他熟悉的,充滿了侵略、慾望與渴望。
「鎮——」
李詔根本反應不及,一把蠻橫的力量攫住他的腰,碰的一聲,他感覺背後撞上了硬物
,才發現自己被摔到了椅旁的桌上。
一切都來的太快了,只見趙靖誠欺身上來將他困在桌上,張口就咬上他的唇。
「李詔,你莫不是認為本將軍是個蠢笨的?」
「你在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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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可以吧?都已經接吻了)
那個......明天就是1/11號了,敬邀大家參與盛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