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天思按照蘇子章應該巡邏的路徑,和其他的守衛一起巡視著整個中軍大帳。因為北冰原
過於寒冷,又隨時可能吹起像刀子一樣冷厲徹骨的風,所以在這裡的士兵,除了全身都被
盔甲皮革覆蓋外,連臉部也盡可能的作保護,幾乎人人都只露出一雙眼睛和一對鼻孔。
也因為彼此都看不清對方的面容,身上攜帶的腰牌和軍中的暗語便格外重要。越天思雖然
傷勢未癒,但他擅長隱藏氣息,北冰原的環境又恰巧是他所熟悉的那一種,因此只要不是
遇上一等一的高手,或者像雪族人那樣特殊的族群,別人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在雪地裡,他可以毫無困難地接近普通士兵或低級將領的營帳,在帳外傾聽他們說的話語
,也可以暗中觀察他想觀察的對象。但他畢竟無法隱形,不可能真的走進一頂大帳裡,而
不被守衛的士兵發現。
因此他需要喬裝打扮,才能進入中軍大帳,去探查他所關心的人。
他與另一人繞行了大帳左近一圈,又回到大帳附近。與帳前的兩名士兵互相驗看了腰牌和
暗語之後,由他與另一人,肅立在帳前守衛。
越天思傾聽著天地間各種紛至沓來的聲息。這麼近的距離下,冰霽君若在帳中,他應當能
辨認出對方的氣息,但他卻什麼也感受不到。
但這並不代表冰霽君不在其中,而是這頂大帳可能被下了特殊的封印。因為他感覺不到任
何氣息。帳中一定有人,至少方才那位軍醫就還沒離開,但他卻連一絲生命的氣息都感受
不到。
他得進入帳中一探,才能得知他想要的訊息。
未時二刻左右,帳簾一掀,那軍醫走了出來。
在帳簾掀開的剎那,越天思朝內望了一眼。帳中幾乎空無一人,只在通往內側的帷幕前,
有兩個士兵守在那裡。
那兩人是精壯的武士,但從呼吸間胸膛的起伏可以看出,內力應只是一般。
越天思決定要入內一探了。
北冰原的風倏忽來去,卻自有它的規則。越天思細細感受著大地的脈息,有一股大風即將
來臨。
陡然間,風起了,雪塵揚起,越天思指尖一彈,一粒冰珠劃過站在他對面的士兵的眼前,
那士兵下意識的閉了閉眼,同時間一枚尖利的冰錐,已凍凝了他的咽喉。
那士兵仍然釘立在當地,遠遠看去,毫無異樣,但他對面的人卻已消失了蹤影。只是在北
冰原的雪塵籠罩下,即使伸手都已看不見五指,遠在二十步外的另一組士兵,又如何能得
知帳前的變化?
越天思進入中軍大帳。
兩個守在帷幕前的衛士立刻警戒的看著他。
越天思從容地朝他們兩人走過去,一邊說道:「王有急訊傳來,要提帳內的人一用。」同
時探手入懷,像要從懷裡取出什麼東西。
兩個衛士下意識地看向他探入懷中的右手。
這一瞬間,越天思的左手已電閃而出,掐斷一個衛士的咽喉,另一個衛士才剛舉起右手,
還來不及出聲,就已感覺到自右邊腋下傳來的劇痛──舉起右手的剎那,腋下會形成一個
沒有盔甲保護的空隙,另一個衛士的長槍已自那裡透入,而方才進來的那人,右足就抵在
那柄長槍上!
兩個衛士都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但他們已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來。
越天思將他們兩人輕輕扶坐下來,而後在兩具屍身面前略略低下頭去。
當然他不是後悔,而且此情此景他也非殺他們不可。只是用這種方式殺人,一時間對他自
己來說,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越天思在帷幕外靜立了一會,他仍舊感覺不到帷幕內有任何氣息存在。
這頂大帳至少被下了兩層封印,帷幕裡是另一層。
越天思閃身進了帷幕。
一進帷幕越天思立刻知道自己中計了!
帷幕裡有兩個人,兩種氣息,兩種高手的氣息!是幽冥君和楚雲深!
越天思立刻向後退去,同一時間,兩道銳利的掌氣已自不同方向朝他擊來,一強一弱,他
無法同時避開兩道掌氣,只能側身閃過幽冥君強悍的一掌,同時揮掌抵禦楚雲深的掌氣。
楚雲深的掌氣雖較幽冥君弱,但那也只是相對而言,比起此刻的越天思,那仍是他難以承
受的厲掌。
越天思運勁抵禦的同時,上身已微向後傾,楚雲深這一掌之力震入他的肺腑,卻也同時助
他向後疾退了出去。
幽冥君立即向前追去,楚雲深微微一笑,也隨後追上。
大帳外正是狂風大作的時刻,但對如幽冥君和楚雲深這樣的高手而言,這樣的風勢還不足
以阻擋他們的腳步。
越天思避入狂風裡,順著風的間隙,曲折的前後挪移。他的肺腑受楚雲深一掌震撼,氣息
已見紊亂,無法再如之前一般隱跡於風中。更糟糕的是,他發現自己身上正散發出一股特
殊的清香,那是楚雲深那一掌帶來的。
一強一弱兩道掌力是精心的設計。
楚雲深知道他不得不選擇避開幽冥君強悍的掌力,再硬接自己較弱的那一掌。
發出掌力的同時,楚雲深也將這種特殊的氣味烙印在他的身上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無法再藉著地利隱藏自己。他只能尋求外力的援助了。
銘印峰是一個局,一個拖住祕軍、並讓他自投羅網的局。
但現在,在還沒找到去除他身上異香的方法前,他只有向銘印峰逃去,只要他出現,祕軍
必定盡全力保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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